夜幕如期降临,将城市笼罩在一片霓虹闪烁之中。医院VIP病房区的走廊早已安静下来,只有值班护士偶尔轻缓的脚步声。
江淮安靠在床头,毫无睡意。下午江郁南带来的转学消息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而林砚那句“晚上等我”则像黑暗中跳动的火焰,灼烧着他的理智。他紧张得手心冒汗,耳朵时刻捕捉着门外的动静,既期待又恐惧那个人的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接近午夜。就在江淮安以为林砚不会出现,或者被安保拦下时,病房阳台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石子敲击玻璃的“叩叩”声。
江淮安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蹦出喉咙。他屏住呼吸,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的玻璃门前。
月光下,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正单手撑着阳台栏杆,利落地翻身跃了进来,动作轻盈得像一只夜行的猫。是林砚。他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运动服,额发被夜风吹得微乱,眼神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走。”林砚看到他,二话不说,直接拉住他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去……去哪儿?”江淮安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先离开这儿。”林砚没有解释,拉着他就要往阳台走,显然打算原路返回。
“等等!”江淮安下意识地挣了一下,脚下发软,“外面……有保安巡逻。”
林砚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蹙,似乎在快速思考对策。他拉着江淮安退回病房内,目光扫过紧闭的房门,低声道:“走楼梯,上天台。”
医院的天台通常是锁住的,但林砚似乎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掏出一截细铁丝,几下就弄开了通往天台的防火门锁。他拉着江淮安,闪身进入楼梯间,快速向上跑去。
空旷的楼梯间里,只有两人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回荡。江淮安的心跳快得像擂鼓,肺部因为奔跑和紧张而隐隐作痛。他被动地被林砚拉着,感觉自己像是在进行一场疯狂的冒险。
推开沉重的天台门,带着凉意的夜风瞬间扑面而来。城市璀璨的夜景在脚下铺陈开来,与头顶稀疏的星空交相辉映。天台上空旷无人,只有一些通风设备和冷却塔的阴影。
林砚松开他的手,走到天台边缘,双手撑着栏杆,眺望着远方,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孤寂而紧绷。江淮安站在他身后几米远的地方,扶着冰冷的墙壁微微喘息,不知所措。
短暂的沉默后,林砚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江淮安,直奔主题:“转学的事,你怎么想?”
“我……”江淮安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病号服的衣角,“大哥已经决定了……”
“我问的是你!”林砚打断他,语气带着压抑的火气,“你自己想不想走?”
江淮安被他的气势慑住,瑟缩了一下,声音更小了:“我……我不想……可是……”
“没有可是!”林砚几步走到他面前,逼近他,眼神灼灼,“不想走,就留下。谁他妈也不能逼你。”
他的距离太近,气息拂在脸上,带着夜风的凉意和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江淮安被迫抬起头,对上他那双在夜色中格外深邃的眼睛,里面翻滚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耐,还有一种……他看不懂的急切。
“我……我能怎么办?”江淮安的声音带着哭腔,绝望和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我反抗不了……”
“跟我走。”林砚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无比,“现在就走。离开江家,我养你。”
这句话,比任何情话都更具冲击力。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江淮安所有的犹豫和恐惧。
私奔。他真的说出来了。
江淮安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心脏狂跳,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他看着林砚,看着他那张写满了认真和决绝的脸,一时间失去了所有语言。
跟他走?离开一切?去一个完全未知的地方?
这个诱惑太大了,大到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点头。
然而,就在这时,天台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一声冷喝:
“你们在干什么!”
手电筒的光柱猛地扫了过来,刺眼的光芒照亮了天台上的两人。江郁南带着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面色铁青地出现在门口。他显然是接到了医院的报告,亲自赶来了。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林砚几乎是在瞬间就将江淮安拉到了自己身后,用身体挡住了他,眼神冰冷地看向江郁南,周身散发出一种野兽护食般的危险气息。
江郁南的目光扫过林砚,最后落在被他护在身后的江淮安身上,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江淮安,过来!”
江淮安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抓紧了林砚背后的衣角。
林砚感受到他的恐惧,非但没有退让,反而向前踏了一步,与江郁南对峙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江总,好大的威风。怎么,连自己弟弟跟谁见面都要管?”
“林砚,”江郁南的声音冰冷刺骨,“这里没你的事。立刻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林砚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桀骜不驯,“我倒想看看,江总能怎么个不客气法?把我从这儿扔下去?”
“你以为我不敢?”江郁南的眼神锐利如刀。
两个同样强势、同样身处高位的男人,在这寂静的医院天台上,展开了一场无声的较量。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火药味。
江淮安被夹在中间,感受着两人之间激烈的气场碰撞,吓得脸色惨白,呼吸困难。他从未经历过如此紧张的场面。
“大哥……”他颤抖着声音,试图开口。
“闭嘴!”江郁南厉声喝道,目光依旧死死锁定林砚,“林砚,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离我弟弟远点。他不是你这种人能碰的。”
“我这种人?”林砚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阴鸷,他猛地伸手,再次紧紧抓住了身后江淮安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但传递过来的,却是一种不容置疑的保护欲。他盯着江郁南,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掷地有声的决绝:
“江郁南,你也给我听好了。”
“江淮安,他不是你的所有物。”
“今天,要么你让我带他走。”
“要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两名蠢蠢欲动的保镖,最后重新定格在江郁南脸上,嘴角扯出一个近乎疯狂的笑容:
“咱们就在这儿,拼个你死我活。”
天台风大,吹乱了林砚的头发,也吹动了江淮安单薄的病号服。他站在林砚身后,看着他并不算特别宽阔、却在此刻显得无比坚定的背影,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几乎要烙进骨子里的力度和温度。
害怕,依旧害怕。
但一种奇异的、从未有过的勇气,却如同细小的火苗,在心底悄然点燃。
这一次,他不想再只是被动地等待被安排。
天台之上,对峙升级。一场关于去留、关于掌控与反抗的风暴,即将达到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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