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迷茫过后，聿明初率先反应过来，“你体内的能量消失了？”
校服少年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是的。”
随后他又好奇道：“不是老板您帮我回收的吗？”
“我帮你回收的？”聿明初用手指着自己，眼角余光瞄到手指上的银灰色戒指，一下子反应过来。
他转动手指上的戒指，华丽的枪械凭空出现在他的掌心。
‘主宰者’现身的那一刹那，校服少年转身就逃。
逃到一半，听到聿明初叫他，又硬生生停下脚步。
聿明初：“你跑什么？”
校服少年回过头来：“我也不知道我跑什么，就是感觉应该要逃。”
聿明初：“……”
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校服少年慢吞吞地走回来。
聿明初把‘主宰者’平放在两人面前，看着他道：“你说你体内的能量被我回收了，应该是被它回收了吧？”
校服少年看向‘主宰者’，眼中有些好奇，又带有一丝恐惧，点了点头。
“所以你现在变成一个普通人了？”聿明初接着问道。
“应该不算普通人。”校服少年摇头道：“我体内的能量还在缓慢的恢复，可能要不了多久，就又会快要溢出来了。”
聿明初想了想，征询道：“方便我用这把枪查看一下你的数值吗？”
虽然不太理解对方在说什么，校服少年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聿明初将‘主宰者’对着校服少年的身体，眼前的虚拟屏幕上出现一个小红点。
毫无感情的电子女声响起：【检测到非自然垃圾，垃圾化指数：0.5。】
【非自然垃圾判定：可回收垃圾】
【主宰者：保险解除】
【执行模式：非致命·麻醉】
【冷静瞄准，压制目标】
听到保险栓解除的声音，校服少年有些不安道：“可、可以了吗？”
“可以了。”验证完自己的猜想，聿明初将‘主宰者’往空中一抛。
枪械离手的那一刹那，化成无数银灰色光点重新凝聚在他的无名指指端。
校服少年悄悄松了口气。
聿明初抬起头，重新审视面前的少年，跟昨天一模一样的着装，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垃圾化数值发生了变化。
他记得昨天系统提示音里，对方的垃圾化数值还是127.9，今天就变成了0.5。
数值下降这么多，几乎降成了0。
再结合少年自己所说的体内能量消失了这件事来看。
所以垃圾化指数代表的是非自然垃圾体内能量的多少咯？
主宰者昨天将校服少年体内的能量回收了，所以他的垃圾化数值就降为了0。
但是由于能量的可再生性，垃圾化数值还会缓慢的回升，所以现在的垃圾化数值变成了0.5。
可惜样本太少，没办法得出准确的结论。
除非再多来几个非自然垃圾……
想到这里，聿明初有些失笑。
自己是疯了吧，这种离奇的事件来一次还不够，还来几次？
小命都不够玩的。
就在这时，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那个，聿明老板……”
见到聿明初看过来，校服少年忐忑地开口道：“到时候我可以再来找您吗？”
看到聿明初不解的目光，他补充道：“我是说，要是哪天我又控制不住体内的能量了，可以再来找您回收吗？”
还来？
聿明初有些头大。
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抱有戒备心理，他也一样。
对莫名其妙出现的‘主宰者’和脑海中的系统，他还是隐隐有些不安的，所以在没搞清楚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之前，能不用就尽量不用。
虽然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但是迎着校服少年希翼的目光，聿明初又有些犹豫了。
他想了想，没有第一时间回绝对方的请求，而是谨慎地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想到来废品回收站呢？”
正常人身体里突然出现一股莫名其妙的能量，怎么也不会去废品回收站吧。
“因为回收过。”校服少年回答道：“因为以前有人回收过我的能量，他告诉我以后有问题可以来这里找他。”
所以他才会找到这里来的。
没想到对方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
以前居然就有人回收过他体内的能量。
那个人是谁？
聿明初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又强行按捺下去。
“是谁让你来的？”他开口问道。
答案呼之欲出。
校服少年回答道：“是以前废品回收站的老爷爷。”
果然，是外公。
没想到，居然是外公。
聿明初心神激荡，再次召唤出‘主宰者’，递到校服少年面前，“他是用这把枪帮你回收的体内的能量吗？”
校服少年点了点头。
一切水落石出。
原来这把枪是外公留给他的。
原来这是外公留给他的遗物啊。
聿明初摩擦着银灰色的机械枪身，这一次，毫无感情的电子女声都显得亲切了起来。
“那个……”校服少年弱弱地开口道：“其实我昨天就想问，老爷爷去哪了？”
聿明初看着手里的枪，沉默片刻，回答道：“他过世了。”
“啊！”校服少年惊呼一声，立马捂住嘴巴，“对不起，请节哀。”
他朝着聿明初大大地鞠了一个躬。
“没事。”聿明初摆了摆手道：“都已经过去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道：“还是说说你的问题吧，你还记得你体内的能量是怎么出现的吗？”
校服少年摇头道：“不记得了，好像某一天莫名其妙就出现了。”
“那你还记得我外公回收完你的能量后跟你说过什么话吗？”聿明初接着问道。
“他就叫我有事情就来废品回收站找他。”校服少年想了想，又道：“哦对了，老爷爷还跟我说尽量不要使用我体内的能量，否则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聿明初看了眼被削平的灵麓山，心想的确是挺不好的。
校服少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马诚惶诚恐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怕你不相信我，一不小心就……”
“不过没关系，我不是真的把山体削平了，只是破坏了山的灵体而已。”
“那座山人流量大，人气旺盛，要不了多久山的灵体就会重新长好了。”
山的灵体么？
所以校服少年削平的是灵麓山的灵体，林墨海这样的普通人才会看不到么？
聿明初看着远方的山脉，若有所思。
见他沉默不语，校服少年不安地挠了挠头道：“都怪我笨手笨脚的，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他絮絮叨叨道：“我从小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没办法满足父母的期待，明明弟弟就可以做得很好，到我这里就会搞砸。”
“他们都跟我说，其他干不好都没关系，高考一定要考好，这是改变人命运的考试。”
“可惜我还是考砸了。”
聿明初看向他，校服少年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时候，我都快要放弃我自己了。”
“高考没考好，所有人都说我这辈子完蛋了。体内还出现一股莫名其妙的能量，分分钟失控就能毁灭全世界。”
“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老爷爷出现在我身边，告诉我人生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高考没考好，再复读一次就好了。”
“身体里出现莫名其妙的能量，回收就好了。”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让你这辈子都完蛋了的事情？”
“于是他收走了我体内的能量，让我重新变成一个普通人。”
“他还鼓励我重新复读，不要让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我很感谢他，给了这么垃圾的我第二次人生。”
“在我心里，老爷爷就跟神明一样伟大。”
随着校服少年的讲述，外公不为人知的过往就这么摆在聿明初面前。
原来他曾经这么厉害，不仅仅只是一个会回收废品的小老头。
一开始，聿明初并不理解外公为什么要把一间废品回收站留给他？
他甚至有些愤怒，觉得外公的这个举动是对他毕业即失业的一种嘲笑。
你的人生已经完蛋了，你就像一件工厂流水线上生产的瑕疵品一样，出厂即报废。
读那么多书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毕业了只能来收破烂。
可他没想到，外公留给他的不单单是一间废品回收站和里面的废品，还有‘主宰者’和垃圾回收系统。
一直以来，他的人生都是一辆行驶在既定轨道上的列车。
只要好好学习就能考到一个好的成绩，只要考到好成绩就能考上一座好大学，只要考上好大学就能找到一份好工作。
当他因为找不到工作，踏入废品回收站的那天，这趟行驶在既定轨迹上的列车脱轨而出，冲入无人的旷野，从此再也没有目标和方向。
他曾经以为，从那一刻起，自己的人生已经结束了。
可现在，他才发现，人生有无数种可能。
以前他不知道外公为什么要留给他一间废品回收站，现在他懂了。
连垃圾都可以被回收利用，更何况是人呢？
外公是想告诉他，再烂的人生，也可以拥有第二次机会。
回收非自然垃圾是吗？
聿明初看着手中的‘主宰者’，喃喃道：“如果这是您的遗愿，那我会尽力去完成它。”
他看向校服少年，对着他郑重其事道：“以后你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
“真的吗？”校服少年先是一愣，随后瞪大眼睛惊喜道：“以后有问题都可以来找你吗？”
聿明初晃了晃手中的枪支道：“没问题，到时候你控制不住身体里的能量，我再给你一枪就好了。”
校服少年脸上露出感激的神情：“那真是太谢谢您了。”
说完，他忍不住偷看聿明初一眼，总觉得他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聊完正事，聿明初开口问道：“哦，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校服少年连忙道：“我叫楮知白。”
“楮知白，楮这个姓氏还挺少见的。”聿明初重复一遍他的名字，后知后觉道：“对了楮同学，你今天不用上学吗？”
楮知白道：“我逃课出来的。”
“啊？那怎么行。”聿明初一听，眉头皱起：“你还是赶紧回学校上课去吧。”
都高四了还逃课，这孩子心也太大了。
“哦。”楮知白讪讪地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等等，”聿明初又叫住他，抬头望了下天空：“等下可能会下雨，带把伞。”
他从废品站里拿出一把雨伞递给楮知白。
楮知白愣了一下，接过雨伞，开口道：“谢谢聿明老板，你真是个好人。”
聿明初摆手道：“不客气，前面出了小区马路边上就有公交站和地铁站，我还要看店，就不送你了。”
楮知白点点头，转过身，往小区门口走去。
没走几步，又回过身来，叫住聿明初道：“那个，老板……”
聿明初回过头来，“还有什么事？”
“还有一件事情，我刚刚想起来。”楮知白慢吞吞地说道：“老爷爷当时还跟我说过，如果有一天我到废品回收站来也解决不了我的问题，还可以去找另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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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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