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下达的任务很直白,不同于平常和虞知晚的推心置腹,此刻的系统倒更像是小说中才会出现的冷血无情,仿佛只会下达指令的工具。
系统公式公化的声音在虞知晚脑海中响起:“由于之前系统更新的不完善,给宿主造成了少许不必要的困扰,对此我很抱歉。”
系统突然的改变使虞知晚有些不习惯:“你的意思是之前的你是个劣质品?”
“不。”系统语气决绝。它一本正经道::“系统很高端,只是之前版本落后,遗留下了不该有的情感。”
不该有的感情?
虞知晚垂下眼捷,心中有些落寞。似乎系统更新后,原本活跃的思维也因为新版本的到来变得冰冷。
虞知晚不自觉想到了生日那晚他和系统在阳台彻夜长谈的情景。
他本来对突然冒出自称“炮灰逆袭”的系统不是很在意,毕竟那系统自身就是一个很矛盾的存在,再加上虞知晚从中得知他不属于这个世界,而系统口中的“逆袭”也不过是他从早死的结局变成了如今在主角面前蹦跶的小卡拉米,通过欺压主角从而获得积分苟延残喘。
但比起这个冷冰冰的系统,虞知晚倒更希望是之前那个没心没肺,不太聪明的系统。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虞知晚感觉他和原先那个系统还挺相似的。
相似到同样无处可归、可有可无,就算消失也会很快就有新的替代他们,而等待虞知晚他们的只有遗忘。
于是,虞知晚多嘴问了一句:“那它呢?”
回应虞知晚的只有系统毫无波澜的器械声:“系统02会代替原先的版本辅助宿主。”
02?一般出现数字化的名称是为了区分同一物体的统称,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不止一个系统?
虞知晚只顾着系统的话,丝毫没注意脚下乱了步,他直接左脚踩到稚桉的下个落脚点。
虞知晚只感觉左脚猛然被重物一踩,先是沉重,后是脚趾生疼,可他还是下意识扶腰去看稚桉,却偏偏撞入稚桉那过于平静的眼神当中,没有对这突然变故的惊慌失措,有的只是习以为常。
虞知晚被稚桉毫无波澜的目光深深刺目,他心下一沉。
他这是早就料到了?为什么?是因为他从没有信任过我?那既然如此,干嘛还要答应我的邀请。
虽然这样想着,可虞知晚还是调整身位,只是在他邀稚桉换位时,他却动弹不得了。
这是怎么回事?!
虞知晚心中震惊,可最担忧的还是即将摔倒的稚桉。
许是稚桉背后的家族势力,不少人想和他攀上关系,因此在稚桉刚踏入礼堂时就有不少目光紧紧跟随着他。此刻,虽然周围是炫舞的舞者,可那些人的目光中完全没有对舞蹈的喜爱,多的是想对稚桉的搭讪。
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能让他有失颜面?
就在虞知晚不知所措之际,02开口了。
“检测到宿主身体做出下意识保护动作,系统已自主掌控宿主身体,以便更好的完成任务。”
虞知晚:“……”
还不如不更新的好。
因为身体控制权被夺,虞知晚险些一口脏话脱口而出,碍于稚桉在,他硬生生憋回去,在脑海气极反笑:“不是哥们,你是更新一下把大小脑连着感情一起丢了吗?哪来的那么大脸随意控制别人身体的?还反客为主,你最好快点从我身体里出去!”
系统:“很抱歉宿主,为了确保任务的进展,我无权满足你的要求。”
虞知晚破防:“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弱智系统啊?!我感觉你不是来拯救我的,像是来气死我的。我又不是没做任务,你到底还想让我怎么样啊?!靠!!”
可回应他的,始终是系统淡漠的声音:“当主角对你的厌恶达到百分百,你的任务才算完成,无论任何代价或方式。”最后一句,系统甚至带上威胁:“除非你想亲眼看到你的父母朋友消失。”
虞知晚:“……”
听到这,虞知晚似乎妥协,只无力问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找上我,难道只是因为单纯原文中的我对稚桉有着深深的恐吓力吗?”
系统:“因为你生来就是主角人生路上的垫脚石。”
它说话可比原来难听多了。
只是虞知晚也顾不得反驳,因他现在有了更为重要的东西。虞知晚慌乱的撇了眼四周,确保周围是否有人,人没怎么看见,反倒看到了一张餐桌。
而稚桉也即将撞到餐桌角。
虞知晚来不及过多思考,只是扶着稚桉腰侧的手指突然抽动一下,不过还不能熟练使用。
没等他高兴一秒,虞知晚肩颈就传来一股刺痛,连带着整个手臂都是发麻发酥,只有被桌角撞击的肩胛骨伴随着火辣辣的痛感,一阵一阵的蔓延四周。
随后是“砰”的一声,虞知晚重重摔倒在地面,后脑勺也狠狠磕了一下。虞知晚只感觉自己的头像是寺庙里的古钟一般被人敲击一番,脑海荡着回音。
虞知晚静躺在地,瞳孔微缩,还没从惊讶中回神。
这并不是虞知晚主动调转身位,依照他刚夺回身体控制权的程度,他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是稚桉在即将摔倒的瞬间,双手紧抓他的手臂,使双方调转了身位。
而虞知晚的惊讶也正是在此,稚桉会拿他当垫背也是虞知晚没想到的,要知道在从前,虞知晚突遭绑架,也是稚桉比警察更快一步,不顾生命危险,单枪匹马的去救他;可要是按照方才他要是没和稚桉调转身位,那稚桉摔得就是后脑勺,而不是像他一样摔到肩颈,所以他很庆幸稚桉拿他当垫背,不然后果是虞知晚根本不敢想的。
“又是这样,就那么喜欢看我出丑吗?”
上方传来稚桉的声音,没有气愤、没有埋怨,他只是平常的,和问出“今天吃什么饭”一样简单的语气。
可却还是像巨石一样压在虞知晚胸口处,压得他喘不过气。
虞知晚听出了稚桉语气中的疲惫和失望。
因为他刚才差点亲手伤害了他自幼一同长大的竹马……
而那伤害还是不可估量的……就像他曾经无意间造成了稚桉的分化,使他被人议论……
虞知晚不敢去看稚桉的眼神,他怕是埋怨、是痛苦、是失望、诀别。
虞知晚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你总是这样,道歉有什么用?它不能弥补你对我造成的伤害……它不能……”
虞知晚只感觉脸颊一热,但也只是一瞬。
他抬眸,直直撞入稚桉的视线当中。
在虞知晚的印象中,稚桉很少哭,可能因为少年人的傲骨,甚至很难看到他有什么表情,稚桉总是板着张脸,和家人也很少互动,他很早之前就搬出独居。
然而此刻,稚桉却红着眼眶,情绪全然崩塌,那股清泪欲落不落的挂在。稚桉倔强抿着唇,不让它落。
虞知晚心脏抽痛,他伸手想替稚桉拂去那份痛苦,可他却忘了,痛苦是他赋予稚桉的。
所以毫无意外,虞知晚的手被稚桉拍开。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稚桉语中带着哽咽,却还是尽量语气平稳的质问:“我寻思我也没粘着你,对你纠缠不放吧?!”
虞知晚想解释,但又无从下口。
稚桉道:“我承认我就是贱,才会一次次上了你的当,可我也是人啊。”
不知为何,稚桉突然附上虞知晚的脸,目光一寸寸的描绘虞知晚的面容,神情柔情却又参杂着虞知晚看不懂的情感:“你一次次的欺凌我,玩弄我,却又呵护我、关爱我,让我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你,还是说这都是你装出来的模样,只是因为你想看我为你要死不活的样子?”
虞知晚被稚桉的发言搞得有些懵,此刻的他只感觉云里雾里的。
稚桉他这都是在说些什么啊?!什么玩弄?什么装样子?还有他为了我要死不活?!嗯,这点确实是真。
可玩弄……还有他对我粘着不放?没搞错吧?!!不应该是我一直纠缠他吗?!
虞知晚一时间被这样的稚桉搞得宕机,有些结巴:“稚、稚桉……”
可稚桉好像没有听到他微弱的叫喊,只是自顾自道:“既然你那么想要我死,那我就死给你看好了。”
说着,稚桉手中握着一把刀。
等等等等等等等……不是稚桉你哪来的刀啊?!!!
眼看稚桉手中凭空冒出的刀,虞知晚才觉察不对劲,他环顾四周,才惊觉音乐不止何时停了,就连原本活跃的人群此刻也宛如雕塑静止,一动不动。
突然冒出的系统、他意外的绊脚、多出的餐桌和稚桉手中的刀。
这一切的出现都太过不合理了,就好似是有人可以安排,难道这就是之前系统说的剧情不可逆?
但主角自己捅自己就有点玄幻了吧?!
虞知晚一把握住稚桉即将刺入自己心脏的刀,可稚桉却突然疯魔般与他争抢,争斗间,那把刀毫无预兆的划到了虞知晚的小臂,可他此刻的心情全然被要自杀的稚桉占据,丝毫注意不到自己。
眼见稚桉越来越偏激,虞知晚脱口:“你在发什么疯?!”
虞知晚从未想过稚桉能有那么大的力气,竟硬生生从他手中将那把刀夺了去。
他道:“对,我就是疯了才会想着他会回来,所以我才一次次容忍你对我的伤害,明明我已经够退步了,我接受了剧情,接受了祂给我的痛苦,而我做的这一切不过只是想让他回来而已,结果它却要让我重新遭受一遍这样的痛苦!”
“你懂明明最疼爱你的家人却在一夜间对你视若无睹将原本属于你的爱给了旁人,你懂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去为了讨好另一个人,不惜以伤害你的方式去完成的痛苦吗?你不懂!因为造成这一切的是你啊!!”
听着稚桉泣血的控诉,虞知晚只感觉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早就知道我不是虞知晚……那他说想让回来的那个人是原先的虞知晚吗?可为什么?明明在原著中,他比我还要十恶不赦啊?!他做的事情明明比我要过分的多……
尽管此时虞知晚已被稚桉的话语伤透了心,可他还是不死心的问道:“你就那么想他回来吗?”
稚桉:“至少我是不想看到你。”
稚桉的话仿若利剑一击即中,刺痛着虞知晚的心。
虞知晚也不明白,原来一个人的话语也是可以比任何利器都要冰冷疼痛的吗?
明明他早就知道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不属于他,可他还是痴心妄想着会在一个人心中留下特别的、独属于他的位置。
虞知晚一步步走向前,看着眼前这个从小长到大的竹马。
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有时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就好比他在摇篮时,就一眼相中了稚桉,从而靠着这份感情追随稚桉多年。
虞知晚盯着稚桉,苦笑道:“我说过,只要是安安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哪怕是我的命。”
稚桉眼眸轻颤,死死盯着虞知晚牵着他握着刀的手。
“不要躲我,稚桉,无论是你分化成Omega还是刚才我都不是故意想要害你的。” 在灯光的照耀下,虞知晚的眼睛有些蓝,看着那么清澈澄明。
虞知晚能清晰的感受到稚桉的心动摇了,在刀即将刺入他心口的时刻,刀的主人手无意识后撤,却还是抵不过虞知晚有力的扯动。
虞知晚穿的深色系礼服,被血侵染的地方并不明显,可血还是顺着未插入的刀刃流出,挂着靠近刀柄的后刃上。
“碰到了……咳咳……”虞知晚手臂有些吃力的抬起,替稚桉擦拭掉重新涌起的泪:“不要哭……喜欢的人就要回来了,开心点嘛,不然我会觉得自己死的不值。”
稚桉松开握着刀柄的手,朝虞知晚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不同于平常对人的敷衍。
此刻的稚桉眼尾弯弯,嘴角勾着一个浅淡的弧度,左脸颊有个小酒窝,因为哭过,使得眼眶有些红,看起来有些悲观。
虞知晚感觉心头有点涩,于是倾身堵住了那唇。
“算了,别笑了,我难受。”
虞知晚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了,他只感觉眼前一阵发黑,大脑沉重的,就连吸气也成了困难。他头埋在稚桉怀中,声音艰涩道。
昏迷前,虞知晚似乎听到了稚桉说的:“可我高兴啊!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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