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晚和系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夜色渐浓,气温也在下降。
虞知晚就这么漫无目的地游逛在校园内,校园两侧的灯光因为距离较远,因此大半的道路还隐没在黑暗中。
一阵夜风划过虞知晚的脸颊,带着湖水的咸涩潮湿,鼻间飘来一股冷香,虞知晚不自觉瑟缩了下身体朝前方看去。
就见百米处湖泊旁的休闲椅上坐着一个人,因在林子旁,所以路灯要比校区的路灯小上两倍,灯光也是昏黄的,使那人看起来着实孤寂。
虞知晚呆呆的望着。
那人好似也察觉到有人,于是扭过头。
晚风吹起他鬓边的发丝。
青丝在微风中凌乱,使得那人面容若隐若现,恍如隔世,熟悉且陌生。
再次相见,虞知晚还是控制不住心脏一停,屏住呼吸。
稚桉,他怎么在这里?
俩人相见无言。
虞知晚是怯懦,至于稚桉那便不知了。
也不知稚桉在那里待了多久,虞知晚只感觉他宛如雕塑般僵硬,原本就冷傲的脸失去几分血色。
良久,稚桉哑着嗓音问:“送我宿舍吗?”
似乎有什么东西瓦解,来势汹汹。
虞知晚盯着稚桉,眨了两下眼才确定稚桉是在和他说话。
虞知晚没问虞江在哪,只平静道:“好。”
【恭喜宿主完成此次任务,获得十积分,气运值 2】
气运值?那是什么?还有任务怎么就完成了?他做什么了?!
若是说刚才虞知晚面对稚桉时还能强装平静,那此刻他内心当真是惊涛骇浪。
他做什么了?!!!怎么就加积分了!
虞知晚在脑海中叫喊:“系统,系统,你听到了吗?我刚才加积分了!”
系统的声音在虞知晚脑海深处响起,许是有了能量,它声音听着都有力多了:“嗯,做得好,宿主。”
“为什么啊?”虞知晚不解道:“难道是因为我……”
虞知晚话没说完就被系统打断:“想多了,宿主。剧情逆转后,主角是不会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的,你这次任务能完成完全是因为你邀请主角参加聚会,然后却丢下他,自己跑了。”
系统还不忘添补:“你自己想想,要是有个人约你,结果你人刚到了,甚至什么都没干,他却把你独自丢下,你会怎么想?”
虞知晚讪讪道:“生气……”
他又道:“那气运是怎么回事?”
务了
系统语气明显是兴奋的,但它却还是佯装不知:“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是你跟稚桉久了,多少也蹭了些他的主角光环。”
虞知晚自然听出了系统话语中的不同,他道:“对我有什么用?”
系统解释:“你的气运值越高,在剧情中的重要性也就越高,可以极大避免你的死亡。”
听到有这种好处,虞知晚便也不纠结系统对他有所隐瞒的实况,只道:“我要怎么做才能获得气运值?我对这突然的加运很懵逼啊!”
系统:“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你之前亲了稚桉。因为稚桉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你和主角接触多了,自身也会多多少少沾上一些气运,更何况是那种亲密,加的自然也会多些,所以宿主你可以和稚桉多多互动啊!这样我就不用天天救你了。”
虞知晚:“……”
虞知晚道:“又要我针对稚桉还要我亲近他,你自己觉得这矛盾不矛盾?”
虞知晚:“直视我眼睛回答我!”
系统:“我要睡觉了,看不了,晚安!”
虞知晚:“……”
“咳咳……”
一阵咳嗽声断绝了虞知晚想要和系统争吵的心。
他看向面前和他一步之遥的稚桉,心情又低落下来。
一想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虞知晚就莫名的心涩,明明这些年陪在稚桉身边的都是他,即使系统说稚桉那是因为剧情失控短暂性觉醒,现在已经不记得了,可他还是难受。
就在虞知晚沉浸自己情绪当中时,稚桉再次剧烈干咳起来。
虞知晚担忧道:“很冷吗?”
稚桉只感觉肩头一热,是虞知晚将自己的衣服给了他。
稚桉摇摇头,有些虚弱道:“有点。”
虞知晚盯着他,沉默两三秒,才走上前,握着稚桉那双有些凉的手道:“为什么会一年比一年严重,你不是告诉我说没事的吗?”
稚桉沉默不答。
虞知晚也不敢问,因为稚桉的恶疾是因为他才有的。
-
七岁那年,他和稚桉分化,却因为意外,导致虞知晚信息素失衡,从而在第二性别疗院接受治疗。
虞知晚家庭情况特殊,那些犯罪分子不知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了虞知晚的母亲是林蓉,从而绑架了虞知晚。
在疗养院的第二年冬,虞知晚只身着单薄的病服被关在一间荒废的木屋当中,通过缝隙可见外面皑皑白雪,似有一米深。
他双手被粗糙的麻绳捆绑,因为寒冷,他的身体早已僵硬,被捆的手腕处早已绯红一片。
虞知晚宛若待宰的羔羊,被人随意丢在冰凉的地板,面前是绑架他的绑匪。
只是绑匪带着面具,看不清他的面容。
虞知晚依稀记得,绑匪端坐在椅子上,附身用刀刃挑起他的下颚,那泛着寒光的刀刃要比被冰冻的湖水还要刺骨几分。
绑匪的目光是轻视玩弄,戏谑的看着虞知晚恐惧的眼神。
他说:“你在害怕什么?我的哥哥可是被你母亲亲手送进监狱被里面的人折磨而死的啊!你知道第四监狱里面都是关押的什么人吗?那都是一些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的恶人呢!”
虞知晚嘴没被封,即使害怕,他也还是壮着胆子道:“那也是你哥哥自作自受,他拐卖儿童,使多少家庭支离破碎,甚至还拿那些孩子的身体装禁药,企图过渡边境!我妈妈是在为民除害,才不是你说的坏人!!!”
绑匪似乎是被虞知晚不知死活的样子激怒,猛的一下扇向虞知晚的脸颊。
孩童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高高肿起,生理性的眼泪在虞知晚眼眶打转,可他就是憋着一口气,不让眼泪掉落。
脸颊火辣辣的痛,眼泪在眼眶打转,很烫,连带着虞知晚原本被天气冻僵的心都开始激烈跳动,想念父母的心情在此刻达到顶峰。
母亲温柔的抚摸和父母无言的守护成了虞知晚此刻的慰籍。
绑匪揪起虞知晚的衣领:“别忘了你现在在我手上!”
绑匪盯着虞知晚倔强的模样,神情有些懵懂无知道:“你说,我要是给你吃了你父母苦苦禁用的毒品,他们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绑匪面露疯狂:“想想就好兴奋啊!”他将虞知晚重新狠狠摔在地上,在身上四处摸索:“咦!在哪呢?怎么找不到了?”
他看向虞知晚,轻声安慰:“别怕,我很快就会找到的~等我找到了,就喂给你吃啊!”
虞知晚只能奔溃的一遍遍摇着头。
他不要。
他见过那些人吸食后是怎么样的场景,也见过他们为了一点点药物变得痴颠疯魔的模样,甚至掉进臭水沟也还是捡起,毫不在意的塞进口中;更见过他们为了戒掉对禁药的依赖,半月暴瘦二十斤,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虞知晚听过那些人在戒断时期痛苦的哀嚎,见过他们为了再吸食一口匍匐在监长脚下乞求的卑微模样。
他不要变成那样,谁来救救他……
“啊!”绑匪此时的表情仿佛得了糖的孩子:“找到了。来,乖乖的,哥哥喂你吃糖~”
眼看绑匪离他越来越近,虞知晚再也控制不住的留下眼泪,伴随着冷空气划过,脸蛋黏糊刺痛。
虞知晚死死抿着嘴,绑匪手下的力度用了十成十。
药物在虞知晚双唇间摩擦,碎裂成两半,白色的粉末混合着被绑匪指甲刮裂的皮肤血迹遗留在虞知晚脸部。
虞知晚拼命挣扎,绑匪恼羞成怒的再次扇他,可虞知晚却顾不得其他,只能死命闭着嘴。
就在绑匪要撬开虞知晚紧抿的双唇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以为是同伴,没多想便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两名训练有素的保镖,双方见面便是迅速开战。
外方很快传来打斗声。
虞知晚知道自己不能浪费时间,他迅速站起身,四处张望可以逃生的地方。
突然,后墙二米高的窗户打开了,在满是被白雪覆盖的树林中,虞知晚看到了一只黑鸟。
十分矫健的跃进窗户,顺着堆放在一起的木桩来到虞知晚身旁。
虞知晚内心满是震惊担心,这是距离分化后,他第一次见到稚桉。他语气难掩激动:“桉桉?!”
稚桉拿出小刀割开捆绑虞知晚的麻绳,还不忘回应:“嗯,吓坏了吧?别怕,我会救你出去的。”
触碰到虞知晚早已被冻的僵硬的那双手是那么暖。
麻绳割断个口后,稚桉迅速将麻绳解开后,脱下自己穿着的大袄:“快穿上。”
虞知晚推脱过去:“不行,这里太冷了,你穿,我都已经习惯了,一点也不冷。”
话音刚落,虞知晚便浑身激起一阵冷颤。
稚桉佯装生气:“你要是不穿,我以后都不和你玩了,车子离这不远。”
听到稚桉说再也不和他玩,虞知晚才不情不愿的穿上。
袄内原本的热气也在互相推脱下被寒气侵占。
虞知晚刚翻出窗户,绑匪就进来了,身上带着血,分不清是谁的。
“该死!这里不安全了,要赶紧带着那小子……”话没说完,绑匪就一眼看到了翻窗的稚桉:“居然还有一个,真是天助我也!”
稚桉显然是不可置信的。
绑匪也看到了他不可思议的表情,便戏谑道:“怎么?这么相信你带过来的两个保镖吗?小弟弟,可惜,他们让你失望了。”绑匪面露嘲讽:“我啊已经把他们都杀了,你要是懂事,最好快些和外面那小子一同下来,否则我手下可不会留情。”
都跑一半了,哪有再回去当人质的道理。
再说了,他叫的救援马上就到了,这时候回去,那不是弱智么。
稚桉没理他,只是像条鱼般迅速通过窗口出去,只是他再快也赶不及对方掏出真理。
一声枪响,惊起的不止是林中栖息的鸟,还有孩子的一声痛喊。
早已落地的虞知晚被惊了一跳,看到稚桉满身是血的状况时,虞知晚满心自责。
只是对方随时都有可能赶来,虞知晚只能搀扶着稚桉开始逃命。
果不其然,没等他们走出两步,绑匪便跟了过来。
白雪深厚,对两个孩子来说无疑是难行的,可对身形高大的绑匪来说却轻而易举。
他很快就以极快的速度追上了虞知晚他们。
只是没等他有所动作,身后便传来一声大喊:“别动!警察!”
绑匪深知他此刻交谈的筹码是那两个孩子,于是他不顾身后人的呐喊,执意追逐。
由于距离太远,虞知晚他们并未听到那句“警察”只是一味的逃跑。
逃跑途中,虞知晚扭过头看了一眼他们和绑匪的距离,眼看越来越近,他们脚下的雪却松动,向山坡落下,虞知晚和稚桉也连带着滚落!
“晚晚!”迟迟赶来的林蓉撕心呐喊。
—
寒冷的雪滚进虞知晚的衣领,化成水流进体内。
虞知晚不知道他滚了多久,他只知道浑身疼痛的厉害,尤其是沾雪的手更是仿若不是自己的一般,刺痛,连带着骨头都仿佛在被人用石头敲打,动一下都好似手指要掉。
他死死用手臂护着稚桉的头,一阵天旋地转,他们才终于停在平地。
虞知晚顾不得自身,他迅速起身查看稚桉。
他轻喊:“桉桉。”
没有回应,只有那被枪支打穿的手臂正汩汩冒血。
虞知晚急的眼泪直流,寒风刺骨。
偏偏天公不作美还下起了雪。
好在前方有个山洞,也不能算是山洞,毕竟它一眼便可望到头。
可虞知晚顾不得那么多,他站在洞口上方,猛跳两下,确定结实后,才背着稚桉躲进山洞。
他没有任何办法帮稚桉治疗伤口,但许是天气过于寒冷,稚桉的伤口竟不再流血。
虞知晚将稚桉圈入怀中,用那件大袄死死包裹稚桉。
雪越来越大,很快盖住了半个洞口,稚桉的呼吸也越来越弱,可体温却在逐渐升高。
虞知晚毕竟还只是个孩子,面对这种情况只有无措。
于是他一遍遍将手埋在雪中,直到变得僵硬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后,盖在稚桉额头,企图这样替他降温。
可被冰雪冰冻的双手太冷了,稚桉老是躲避,虞知晚便只能先放在自己腹部让手暖些再贴上去。
就这样一次一次,直直双手冻裂,流出血水。
期间他不停的祈祷,希望母亲可以早些找到他。
可直到天彻底黑了,虞知晚也没等到。
有的只是狼嚎和越来越严重的稚桉。
稚桉由原本的发热逐渐演变为咳嗽,体温也越来越低。
妈妈……妈妈……救救稚桉!救救桉桉……妈妈,求求你,快些找到我们吧……
空气越来越刺骨寒冷,寒风直直吹着。
虞知晚用后背阻挡着洞外的寒风。
妈妈,我好像快撑不住了……妈妈,我不想死……妈妈,我好后悔啊!
妈妈,如果我死了,你会再领养一个孩子吗?
妈妈,我不想让桉桉死掉……
妈妈,我想要自私些……
……
虞知晚的意识越来越虚弱。
妈妈,我很爱你……我想留在你和爸爸的身边,我想,和稚桉,一起,长,大。
年幼的孩子终究抵不过生理反应,沉沉睡了过去。
—
好温暖……这就是天堂吗?
虞知晚内心喃喃。
“晚晚!晚晚!我是妈妈啊!快醒醒!”林蓉担忧悲痛道。
妈妈……
虞知晚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林蓉憔悴的面容,他十分虚弱道:“妈妈……桉桉呢?”
林蓉面露痛色,不忍道:“桉桉他还在急救室……”
虞知晚挣扎着要起身,林蓉自知拦不住他,便任由他去了。
只是虞知晚刚到急救室门口,便被稚桉大哥拦住:“你来这里做什么?”
虞知晚低着头,自责道:“我想看看稚桉……”
稚桉大哥却是出言嘲讽:“用不着,要不是你,稚桉根本就不会受伤。”
“行了,稚奎。”说话的是和稚桉有八分相似的男子,男子眉眼柔和:“你和孩子怄什么气?这又不是他的错。”
男子俯下身,摸了摸虞知晚的头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知晚。”
虞知晚摇了摇头,情绪明显低落:“对不起,孟叔叔。”
“这不是你的错,孩子。”孟悯柔声细语道:“要道歉也是我们大人的错,是我们对你们太过疏忽,才导致发生了这种事情,所以你能原谅我们吗?”
听到这,虞知晚再也控制不住的哭出声,孟悯只是将虞知晚轻搂入怀,一遍又一遍的安慰他。
稚桉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三天才醒,只是因为当时天气寒冷,稚桉也穿的单薄,寒气入了体,也就落下了后遗症。
前些年还好,可这两年,稚桉的恶疾却越来越严重。
有时甚至干咳到呕吐。
-
稚桉只是毫不在意道:“换季感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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