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在异变域看不见异变种而是看见人类，还有比这更惊悚的事吗？
安和好不容易有个不被异变种袭击的金手指，这就用不上了？游戏系统你认真的吗？
楼下，人类在废弃的街道上行走，对周围的一切异常恍若未见，怎么看怎么诡异。
平复好心情后，步仪没有声张，在窗户后面仔细观察了一阵。街上的人类神态各异、会说会笑，还会躲避彼此的行动路线，这样看上去不像是假人。
不过还是有不对的地方。
他们的身体不是实体，而是一些看上去微微透明的影像。至少能证明这些不是人类。
身体透明、没有实体、在废城里游荡……
……
嗯，当然是全息投影。
步仪陷入了沉思。曜霓市的街上居然有全息投影设备吗？而且清晰度这么高，显然是多个高端的设备。
最重要的是，这些设备为什么会自启动，还投射出人类的形状？
会跟游戏系统所说的异变灾害有关吗？
步仪下了楼，谨慎地走到街上。近距离观察后，她发现这些“人”不是录像，他们能看见她、会有一瞬间的眼神交流。似乎有一定的自我意识。
但他们对步仪这个外来者没有表现出敌意，似乎她也只是路上的一个普通行人。
投影精度很高，步仪甚至可以看清他们身上的穿搭装饰。在不同行人身上看到第五块终端手表时，步仪有了些猜想，穿过稍显狭窄的街道，走到一片广场上。
广场上没有变异的动物，但无处不在的藤本植物依然蔓延在地面上，与裂开的路面上时隐时现。除此之外，这里还保持着曜霓市原本的样子，广场中央立着一块巨型大理石，深黑的表面上显示着液晶文字。
步仪瞥了一眼那些文字，立即验证了心中所想。不过，比起这个，眼下出现了一件更值得关注的事。
一连与好几个虚幻的投影擦肩而过，步仪沉默着走到一个实体人类面前，第一次不戴面罩和他对视。
“你看起来并不惊讶。”短暂的沉默后，步仪对楚拾昔道。
楚拾昔点头：“嗯，我猜到你会来了。”
不知是不是处境诡异的原因，对待步仪这个唯一的“实体”同伴，楚拾昔看起来不像最初那么有敌意了。他交谈的语气很自然，好像他跟步仪很熟一样。
步仪没有放松警惕，时刻预备着把空气凝成实体拍过去。
“不过，你好像并不是来杀我的。”楚拾昔观察步仪的举止，竟然只看出了一丝丝杀意，对他来说可以忽略不计。他很疑惑似的歪歪脑袋，“这我倒是没猜到。”
步仪不打算跟着他的谈话节奏走。她看了看周围三三两两的投影人，问楚拾昔道：“这是你干的？”
“当然不是，”楚拾昔睁圆了眼睛，看上去很无辜，“我没有那个能力，不要怀疑我。”
“……”
其实，一开始步仪对游戏任务感到疑惑。且不说楚拾昔需不需要别人保护，退一万步来讲，他真的会“允许”步仪保护他吗？
她对他来说只是个陌生人，戴着面罩时还有过不太友好的对话。在这种情况下，两人不打起来就不错了。
但目前来看，楚拾昔的态度居然还很温和。两人同处奇怪的异变域中，“保护”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就是游戏系统的上帝视角么？
“没看错的话，你刚才在看那块石头，”这次是楚拾昔率先讲话。他伸手指了指那块大理石，疑惑地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步仪脑中依然绷着一根弦，不能确定楚拾昔的话里有没有陷阱。依然不接话，她看着楚拾昔的脸道：“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楚拾昔叹了口气，不得已般地抬起手来，一个法阵在他脚下出现：“这样来的。”
不定向法阵吗？
空间传送类法阵有两种。一种是在起终点各自放置一个法阵，然后只能在这两个地点间移动；另一种是只需在起点放置一个法阵，终点只能是一片范围，但不能确定具体是范围里的哪个点。
“你知道的，公会那群人在追杀我。往城市跑是死路一条，所以只能来异变域里面。有异能的话，在这里还可能有一线生机。”
这番话看起来没有什么明显的漏洞，但同样的，也没有证据支撑。再问下去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好，我知道了……”步仪揉揉太阳穴，不再追问，而是回答了他的问题，“还有，那块石头上显示的是时间。”
楚拾昔闻言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代表年月日和时间的数字：“啊，真的。我看看，那是……十年前？”
“嗯，十年前。理论上，时间要么继续走，要么停留在十年前灾难发生的那一天。但这个时间早于那天。”
“也就是说……”
“我的猜想是，出于未知的原因，这里所有机器的时间都回到了那个时候，连带着当时人们的生活状态都被投影出来了。”
手表终端早就是时代的眼泪，目前通用的是埋到皮肤下的终端，简单方便。但这些投影大多身上都戴着手表终端。
这里还原出了五年前的样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些投影也算是人类，只不过是早就死在那场灾难中的人类。
结果是这样。但是，形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就不好说了。
“原来是这样……”楚拾昔思考着她的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觉得很有道理啊。”
步仪盯着他的脸。从楚拾昔的眼中，她看到了自己目前的样子，那是安和的脸，也是一张与“步仪”有几分相似的脸。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游戏系统有意为之。
她足够谨慎，这件事让她不敢随意摘下面罩。但在异变域，戴面罩是弊大于利的。
“楚拾昔，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直到楚拾昔被她盯得不明就里，步仪才缓缓开口问道，“你认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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