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齿轮慕斯
沈慕刚把机甲模型的最后一根银色传动轴嵌好，玄关处就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他回头时，陆沉舟正拎着个保温袋走进来，黑色大衣上沾着细碎的雪粒，却没忘了把袋里的热红豆粥往他手里递：“刚从医院回来，妈说你早上没吃多少。”
保温袋还带着余温，沈慕指尖碰了碰袋口，想起两小时前在病房里，母亲靠在床头翻他带过去的机甲杂志，笑着说 “这小机器人真精致”，眼底的病容比上周淡了不少 —— 这都是陆沉舟托人安排的特级护理，连营养师都按母亲的口味定制了食谱。
“拼完了？” 陆沉舟凑过来，下巴搁在他发顶，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独角兽机甲上。这是他上月从慕尼黑拍卖行拍的限定款，零件上还刻着细微的机甲纹路，正是沈慕偏爱的复古风格。“比上次拼的那架快了半小时。”
沈慕刚要开口，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张雅琪” 三个字跳出来，附带的消息让他指尖顿了顿：“沈慕哥，还记得第九章咱们在陆氏合作会议聊的老款机甲吗？我爸整理书房找出套 1998 年的《机甲设计图谱》，说里面有你喜欢的齿轮纹样，今晚‘机甲工坊’甜品店见？顺便尝新出的齿轮慕斯～”
他和张雅琪的交集确实始于试探 —— 当时陆氏和张氏集团谈慈善基金合作，他以陆沉舟 “特别助理” 的身份参会，中途张雅琪看到他笔记本上画的机甲草图，凑过来聊了两句，才知道两人都喜欢老款机甲设计。那时他还穿着洗得发皱的衬衫，眼底藏着应付场面的疏离，哪像现在，连指尖都沾着安稳的暖意。
“老熟人邀约？” 陆沉舟的声音突然贴过来，呼吸里混着雪后的冷意，指尖却轻轻捏住他的手腕，“聊机甲还是聊合作？”
沈慕偏头躲开那片发烫的气息，把手机往他眼前递了递，语气拿捏得刚好：“张小姐说有老图纸，说不定能补全我那套缺的机甲资料。” 他太清楚怎么应对陆沉舟的占有欲 —— 不隐瞒，不敷衍，带着点 “共同兴趣” 的坦然，比任何辩解都管用。
果然，陆沉舟的脸色缓了缓，却转身从西装内袋摸出张烫金卡片：“助理刚订的座，慕斯要巧克力馅的，我让店员在上面画了独角兽。” 卡片角落用深棕酱画着个歪歪扭扭的机甲轮廓，旁边缀着 “沈慕专属”，幼稚得像小学生的杰作。“晚上我陪你去，妈那边我让护工多盯会儿。”
沈慕看着那卡片忍不住勾唇，却见陆沉舟变魔术似的摸出枚金属小零件 —— 是他上周拼机甲时弄丢的传动轴，现在被磨得光滑，背面还刻了个迷你的 “慕” 字。“早上在沙发缝里找着的，” 男人把零件塞进他掌心，语气硬邦邦的，“敢让张雅琪碰你的机甲模型，就穿草莓围裙给我拼通宵。”
甜品店的暖光漫在木质桌面上时，张雅琪已经到了。她穿了条米白色连衣裙，比在陆氏会议室见时多了几分松弛，手里还捧着本封皮泛黄的《机甲设计图谱》，见沈慕进来，立刻挥手：“沈慕哥！你看我爸找的这版，里面有你上次说的‘星轨齿轮’！”
沈慕刚落座，就注意到张雅琪的目光在他身上顿了两秒 —— 他今天穿的米白针织衫是陆沉舟选的，衬得他皮肤比上次见面时亮了不少，连眼底的倦意都淡了，不再是那个在会议室里紧绷着脊背、生怕出错的 “特别助理”。
“比我那套缺的版本全多了。” 沈慕接过图谱，指尖划过书页上的齿轮纹样，眼底难得亮起来。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真心喜欢，不是诈骗时的逢场作戏，也不是应付场面的假意迎合。“你爸怎么突然翻这个？”
“还不是因为慈善基金的事，” 张雅琪切开面前的齿轮慕斯，露出里面的黄铜齿轮装饰，“我爸说这图谱是当年和陆伯母一起整理的，里面有些标记可能和基金的旧账目有关 —— 对了，你妈最近怎么样？上次听你说在做康复治疗。”
提到母亲，沈慕的指尖软了软：“恢复得不错，上周刚能下床走两步，护工说营养师的食谱很合她胃口。” 他说这话时没了从前的闪躲，连语气都带着坦然 —— 从前在别人面前提母亲，总怕被问起医药费，怕露出自卑，可现在有陆沉舟撑着，他终于不用再藏着掖着。
陆沉舟坐在旁边，没插话，却悄悄把沈慕面前的热可可往他手边推了推，指尖在桌下轻轻勾了勾他的手腕。这细微的动作没逃过张雅琪的眼睛，她忽然笑了：“陆总对沈慕哥是真上心，上次在会议室，陆总还没这么‘护着’人呢。”
沈慕耳尖微热，刚要开口，就见张雅琪把图谱翻到最后一页 —— 上面画着个复杂的齿轮组，中心的标记竟和陆沉舟之前查的慈善基金印章轮廓重合。“我爸说这个标记对应着基金的原始账户密码，” 张雅琪压低声音，“他想把这个交给陆总，也算弥补当年的遗憾。”
沈慕的指尖顿在书页上，心里快速盘算 —— 这比任何 “遗物” 都管用，既扣着他的机甲兴趣，又能推进主线，还不用触碰到 “失去” 的沉重。他抬头看向陆沉舟，眼底带着点询问，却见男人已经接过图谱，指尖划过那个标记：“多谢张小姐，后续我让财务对接账目事宜。”
离开时雪下得密了，陆沉舟自然地把沈慕裹进大衣里。沈慕缩在他怀里，鼻尖蹭到对方温热的脖颈，忽然想起第九章在陆氏会议室，他不小心打翻咖啡，是陆沉舟递来纸巾，却没像现在这样亲近。那时的他们，一个在试探，一个在防备，哪像现在，连呼吸都能凑得这么近。
“张雅琪说的图谱标记，明天让助理去取。” 陆沉舟低头蹭了蹭他的发顶，“妈那边我让营养师明天再去调整食谱，你要是想过去，我们中午一起。”
沈慕点了点头，往他怀里缩得更紧。车窗外的雪落在玻璃上，融化成细小的水痕，像极了他心底那些悄悄变软的地方。他忽然掏出口袋里的 “慕” 字零件，塞进陆沉舟手里：“下次拼机甲，这个给你当‘专属零件’。”
陆沉舟握紧那枚零件，指尖传来细微的温度。他知道，这不仅是枚机甲零件，更是沈慕卸下心防的信号 —— 从疏离试探，到现在的坦然依赖，这个曾靠骗术生存的人，终于在他这里，找到了不用伪装的安稳。
而甜品店门口，张雅琪看着远去的车灯，笑着掏出手机给父亲发消息：“沈慕哥状态好多了，陆总把他照顾得很好，图谱的事他们会对接的。” 她想起初见时沈慕的紧绷，再看今晚他眼底的亮，忽然觉得，有些相遇或许真的能改变人。
[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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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齿轮慕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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