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城的一座小包厢内，烟雾缭绕，数不尽的人从这包厢里出来，面色愁容，又有人掐掉一根烟就大步向里走去，门生锈的合页兹拉兹拉的欢快地欢迎又痛苦着送别。里面的声音如潮水般时涨时落，泪滴与汗水相交融，金属的碰撞声与抽泣声相互交织，灯光发亮却总是灰蒙，烟雾似乎蒙上了他们的眼睛，让他们在仅有十几平米的空间中晕头转向。
”如果你们还是只有这两下子，那我就走了。“一位身披西装的里面穿着件背心配皮夹克的年轻人不耐烦用食指敲着桌子。
他环视一周，一圈人站在牌桌旁却没有人坐在牌桌的位置上，见室内无人回答，便站起身抖了抖身子，叼起一根烟，从桌上拿起如砖块般大小的美元钞票细细的点了点，从里面抽出一张白花花的支票，拿出钢笔，熟练地签上字摆在牌桌上，然后拿起衣帽架上的帽子就打开门走向外面。
一出来，对灿爷的呼唤就未停歇，尽管帽子压得很低，但魁梧的身材和矫健的身姿，与之前离开的尸体般的人相比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产物。
”呦，灿爷，今儿这么快呢。嘿，杠！“在门口位置打牌的老板娘手搓着麻将的牌面头也不回的说。
”是的啊，最近还真是没什么意思了，你这里的牌友似乎也不太常来了啊。“他停下脚步。
”可不嘛，鬼知道怎的，一个个的明明以前还爱来来着，最近突然也不来了，联系也断断续续，有几个突然就联系不上了。“老板娘依旧摆弄着手中的麻将。
”灿爷，你最近那个小跟班不也没来了嘛。也是奇怪你待他那么好，现在却也跑了。“一桌的牌友说道。
”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有事吧，最近把电话不是关机就是通话中。他不会跑的。“他摘下帽子，仰望着天空，棋牌室的招牌在地上制造出一片彩色的海洋，月光皎皎，心中有一丝慰藉流淌着。
或许应该去做些什么了，他暗想着。
”老板娘，我以后有机会的话会回来看你的。“他鞠上一躬，可能是棋牌室匆匆的讲话声声音过大，让他感觉这一躬鞠了很久很久。
”牌打糊涂了吧，我这儿可是24小时不关门呢，想来就来呗，怕啥。尽管这熟悉的街坊邻居走光了也不做紧的不是，总会有人来的你看这。欸，别动这我的.......“
阿灿微微一笑，起身戴上帽子走出棋牌室，脚踏出这片彩色的海洋，紧接着拥抱他的是凌晨时独有的黑暗。
皮鞋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响，那彩色的光渐渐被淹没在视野中，他走进了回家的黝黑的巷子。
突然一战寒光闪过眼前，一刀便切到了额头的些许头发，后有数道寒光从四面八方逼近，他低身下俯，一把抓住前面人的脚，顺力抽起，那人便仰面倒下，在向后倾倒的瞬间一步踏步而出，伸手擒住那人手腕，反扭使其脱力，顺势夺刀，后借力转身一刀挥砍，黑暗中几处血液喷涌而出，这么多年在这条路上的遭遇，阿灿早已对这里的一切牢记于心，快步跑向巷子的尽头，只听见轰隆的风声，哀怨声回荡巷口却无法进入他的耳朵。
这里逐渐变得奇怪了，他想着，无论是所见的物还是这批人都透露着隐藏在人皮下刺鼻的不和谐。他边跑一边注意着道路边的情况，田地中停放的割草机，路边铲斗高高举起的挖土机，用不厚不薄的布帘盖住的房间的窗户，路灯的射影通过窗户映射到他的眼中，明明是在跑动，但寒意更先刺激着他的脑子。
路上的灯昏暗无比，只能勉强看清四周。在几经绕路和躲藏后的试探之后，终于确认了安全。阿灿回到自己的出租屋中，打开门浑身的疼痛和浸湿的衣服所带来的刺激让他毫无办法地进入洗手间进行冲凉，热水直冲着他的脸，血迹渐渐变淡渐渐消失，脑中不断播放着之前见过的人的样子，寒光突然涌现的样子，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怎么会？
无数个疑问冒出来，让他一时之间无法想通，于是他关闭水龙头，冲淋的舒适在走出浴室的那一刻溢出来，晃晃悠悠地走到床边，然后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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