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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碎镜微光

死寂,如同厚重的冰层,封冻了瑾天境。

唯有规则残片如永不终止的银雪,簌簌飘落,堆积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之上,试图掩盖那场短暂却惨烈交锋留下的狰狞痕迹。

力量的狂潮已然退去,留下的是一片近乎彻底的空乏与深入骨髓的剧痛。向瑾阳单膝跪倒在地,身体无法抑制地剧烈痉挛,又一口泛着微弱星芒的银血呛咳而出,在冰冷的地面溅开触目惊心的寒梅。他以手死死撑地,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扭曲泛白,每一次喘息都如同拉扯着濒临断裂的弓弦,核心处那本源燃烧后的反噬如同亿万根冰针反复穿刺,带来几乎要撕裂神魂的痛楚。

视野昏黑,耳畔嗡鸣,周身流转的天道之力稀薄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连维系最基本的形态都显得摇摇欲坠。可他依旧强撑着,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力,抬起那双燃烧着冰冷余烬与极致疲惫的眸子,死死锁住不远处的入侵者。那眼神,是未被痛苦彻底碾碎的警惕,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堡垒,更深处,还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被暴力窥见部分真实后的惊悸与……无所适从的茫然。

另一边,和渊的情况稍好,却也绝称不上轻松。他一手用力按压着依旧阵阵刺痛的太阳穴,眉心紧蹙成一个深刻的刻痕,眼底那些惯常如银河般流转不息的银色代码此刻紊乱不堪,如同被暴力电磁脉冲扫过的精密仪器,不断闪烁着错误与重构的信号。向瑾阳那不顾一切的反向入侵,带来的不仅是力量的冲击,更是一种认知层面的剧烈地震。

那些冰冷的规则碎片、浩瀚的孤寂、被绝对禁令禁锢的痛苦、乃至一丝微弱的渴望……这些充满“噪音”的、“非理性”的情绪数据洪流,依旧在他高度逻辑化的意识海中横冲直撞,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归档位置,却不断触发着“无法解析”、“逻辑冲突”的警报。

他试图强行将其归类为“无效干扰信息”进行清除格式化,却发现它们如同拥有了自主生命力的顽固病毒,已悄然嵌入他的底层运算流程,甚至微妙地影响着他对某些事件的权重判断。

为什么……清除不掉?

这异常状况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控感。他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种滞涩的“卡顿”感,目光最终落回到那个狼狈不堪、力量几近枯竭、却依旧用冰冷眼神死死捍卫着最后领土与尊严的“管理员”身上。

预期的、属于胜利者的掌控感或者因受阻而生的愤怒并未如期升起。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的、他数据库中没有现存模型的……困惑与滞涩。

根据他已有的行为模型进行大数据推算,在遭受如此重创、双方力量对比悬殊的情况下,对方的最优解应该是暂时屈服或进行策略性伪装合作,最大化保存实力,而非采取成功率极低、代价高昂到近乎自毁的激烈反抗。

这不符合逻辑。

除非……在对方的评估体系之中,存在着某些他之前完全忽略、未曾纳入计算模型的、权重极高的隐藏变量。

比如……那些被他轻蔑地视为“无用噪音”的、关于“尊严”、“自主”、“情感”的……东西?

“你……”和渊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与迟疑,仿佛声带也需要重新校准,“刚才那些……究竟是什么?”

他问的并非天道的核心秘密,不是关于山洞的情报,而是那些在意识洪流中一闪而过的、汹涌的、冰冷的、却又蕴含着惊人能量的绝望与孤独的碎片。

向瑾阳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冰锥刺中,眼中瞬间筑起更高更厚的冰墙,唇抿成一条惨白的直线,甚至不惜再次引动体内翻腾的伤势,也绝不肯泄露半分被窥探后的真实。

他的沉默,他眼中那份屈辱与守护交织的复杂光芒,本身就是一种无声却震耳欲聋的答案。

和渊看着他这副仿佛被逼到绝境、竖起所有尖刺的模样,心里那团乱麻似的困惑非但没有解开,反而缠绕得更紧。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小步。

向瑾阳立刻如惊弓之鸟,周身那残存无几的力量应激性地涌动,做出防御姿态,却因为彻底的力竭而显得摇摇欲坠,宛如下一秒就要碎裂的琉璃,悲壮而又脆弱。

“别再过来。”他从齿缝间挤出破碎的警告,声音低哑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与身俱来的天道威严与最后底线。

和渊的脚步硬生生顿在原地。

他的目光掠过对方那苍白如纸、血迹斑驳却依旧惊心动魄的脸庞,那双因剧痛和强撑而蒙上一层水色氤氲、却依旧冰冷剔透的琉璃眸子,还有那细微的、无法完全抑制的生理性颤抖。

一种极其陌生的、毫无逻辑依据的冲动,如同系统底层突然蹦出的最高优先级异常指令,蛮横地窜过他的运算核心——不是攻击,不是分析,不是好奇。

而是……停止。

停止逼迫。停止窥探。停止这场注定两败俱伤、毫无效率的对抗。

这冲动来得毫无道理,违背了他所有的核心指令与利益最大化原则。

但他那精准控制每一分力量的身体,却真的……停在了原地。

两人再次陷入无声的对峙。只是这一次,空气中那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杀意,悄然混入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粘稠而晦涩的僵持。破碎的规则雪沫无声飘落,落在两人之间,仿佛在丈量着那道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鸿沟。

良久,是和渊率先移开了视线,像是暂时将一个无法破解、继续运算只会导致系统过载的难题搁置一旁。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揉依旧残留着刺痛感的额角,目光扫过这片因他们疯狂交锋而彻底沦为废墟、甚至比之前更加破败的瑾天境。

“啧,弄得一团糟。”他低声抱怨了一句,语气却不再是纯粹的挑剔与置身事外的评价,反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懊恼与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的责任感的萌芽?

他忽然抬起了手。

向瑾阳瞬间神经绷紧至极限!

但和渊并非攻击。他只是凌空点向几处最为触目惊心、正在不断崩塌加剧、甚至开始引发连锁规则崩溃效应的巨大空间裂痕。

几缕异常凝练、结构精巧的银色代码流自他指尖倾泻而出,如同拥有生命的银色细沙,精准地没入那些咆哮的毁灭裂痕之中。不再是之前那种粗暴的、带着玩闹性质的强行改写或简单屏蔽,而是更倾向于……修复与稳定。

他在利用刚才反向入侵时,从向瑾阳意识洪流中被动捕捉到的、关于瑾天境底层规则结构与天道本源频率的海量信息碎片,结合自身远超此界理解的高效算法与能量操控技巧,进行着精准而高效的修补与加固。

动作依旧带着他特有的冷静与高效,却莫名少了几分以往的肆意与漠然,多了些……难以言喻的专注与小心翼翼?仿佛在修复一件虽然古老落后、却意外精密且独一无二的珍贵艺术品。

向瑾阳彻底怔住了,冰封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出那些最大的、最危险的规则裂痕在和渊的操作下,逐渐停止恶性崩塌、扭曲的边缘被无形之力抚平、趋于稳定的过程。虽然距离完全修复相差十万八千里,瑾天境依旧残破不堪,但至少阻止了情况进一步恶化,避免了即刻彻底瓦解的结局。

他……在帮我修复瑾天境?

为什么?

巨大的疑问如同潮水般涌上,瞬间淹没了之前的警惕与愤怒,充斥着他因虚弱而异常敏锐的感知。

和渊并没有看他,只是全神贯注地处理着几处最危险的、可能引发链式崩溃的空间破口,侧脸线条在周遭银色流光的映照下,竟显出几分罕见的、纯粹的专注与一种奇异的……平和?

“看什么看?”他似乎背后长眼,精准地捕捉到了向瑾阳的视线,头也不回,语气依旧是那副硬邦邦、欠揍的模样,“服务器环境稳定性太差,严重影响我的运行效率和后续研究计划。给你打个临时紧急补丁,免得彻底宕机崩溃了,连累我这个用户一起遭殃。”

又是这种别别扭扭的、将任何可能接近于“善意”或“责任”的行为,都用技术性理由和利己主义包裹起来的、堪称拙劣的借口。

但这一次,向瑾阳诡异地没有感到被冒犯或被轻慢。

他只是沉默地、久久地看着。

看着那曾经只会带来破坏、混乱与未知恐惧的指尖,此刻正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笨拙地、却又确实有效地抚平着由他亲手造成的、以及因自身崩溃而产生的伤痕。

一种极其荒谬绝伦、却又真实存在的细微暖流,伴随着巨大的困惑,在他冰封的心湖深处悄然漾开。

处理完几处最大的危机点,和渊似乎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回向瑾阳身上,看着他依旧惨烈无比、力量近乎枯竭的状态,刚刚舒展些许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沉默着,似乎在进行一场异常复杂激烈的内心运算与优先级博弈。最终,某种难以言喻的冲动压倒了绝对理性的计算结果。他再次抬起了手。

这一次,他指尖凝聚而出的,不再是充满攻击性的入侵代码,也不再是之前那种公事公办的、纯粹的能量“饲喂”。

那是一股异常精纯、温和、并且明显经过特殊调和与精细处理的能量流。它不仅极易被向瑾阳此刻虚弱的、布满裂痕的本源所吸收,其能量频率之中,竟还隐隐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类似于“安抚”与“滋养”的柔和属性。

“拿着。”他的语气依旧硬邦邦的,甚至还带着点仿佛亏了大本的不情愿,“别再轻易碎掉了。修复你的过程太麻烦,消耗我的算力和资源,性价比极低。”

那团温暖而诱人的能量流,如同拥有生命的萤火,缓缓飘向向瑾阳,最终悬停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散发着柔和而纯净的光泽,无声地诱惑着那干涸濒临熄灭的本源。

向瑾阳的目光,从那团能量流,缓缓移向和渊那副别别扭扭、仿佛做了笔血亏买卖、极力想维持冷漠却掩不住一丝局促的模样,心中那冰封了亿万载的、某个连他自己都早已遗忘的角落,似乎传来一声极其细微、却清晰可闻的……

碎裂声。

他没有立刻伸手接受,也没有如同以往那般冰冷拒绝。

只是那一直紧绷的、准备迎接下一次冲击与伤害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破碎的银雪飘落声中缓缓流淌。

最终,他极其缓慢地、带着极大的迟疑与一种近乎懵懂的试探,伸出了那只一直紧握成拳、指甲深陷入掌心的手。

指尖微微颤抖着,触碰向那团温暖的能量。

在接触的刹那,一股熨帖至极、仿佛专门为他此刻状态量身打造的精纯力量,温柔却坚定地涌入那干涸欲裂、布满伤痕的规则核心。难以言喻的舒适感如同暖流,迅速蔓延至冰冷的四肢百骸,极大舒缓了那几乎要将神魂都撕裂的剧痛。这种被细致“照顾”到的感觉,带来的慰藉远超以往任何一次纯粹的能量补充。

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长长的、沾染着细微银芒的睫毛如同受伤的蝶翼般剧烈地颤抖了几下,一声极轻极轻的、几乎消散在空气中的、掺杂着痛苦缓解后的疲惫与难以言喻复杂情绪的叹息,终于无力地逸出他那一直紧抿的唇角。

和渊看着对方终于接受了能量,周身那骇人的破碎感似乎被稍稍遏制,心里那点莫名其妙的、持续闪烁的烦躁警报声似乎也随之平息了些许。他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假装专心致志地打量着周围依旧惨不忍睹的环境,仿佛在评估下一步的修复计划,只是那略显僵硬的侧颈线条和微微泛红的耳根,悄悄泄露了某些情绪。

真是见鬼了。他暗自腹诽。这笔明显违背效率至上原则的亏本买卖做得……处理器反馈回来的综合评估参数,居然……感觉还不算太坏?

瑾天境内,破碎的规则仍在凭借残存的本能缓慢自我修复,银色的雪沫不知疲倦地静静飘落,试图覆盖伤痕。

两人一坐一站,相隔数步。

不再言语。空气中弥漫着能量流动的微响和彼此逐渐平复的呼吸声。

敌意未曾完全消散,认知的鸿沟依旧深不见底,那源于不同世界本质的隔阂仍如天堑般横亘其间。

但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确实于这片废墟之上,发生了不可逆的改变。

仿佛一面被摔得粉碎、散落一地的冰镜,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有一两片最残破、棱角最锋利的碎片,凭借着某种难以解释的微弱引力,悄悄地、笨拙地、试探性地……

重新靠在了一起。

裂痕依旧狰狞,映出的影像支离破碎、光怪陆离。

却终究,

艰难地,

拼凑出了一点,

微弱而扭曲的,

真实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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