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黑魔王也在,正坐于长桌上首。
德拉科一进门就感到了对方的强大和深不可测,只瞥了一眼就立刻低下头。但这一瞥也足够让他惊恐。
黑魔王……竟然是个怪物。
德拉科难以形容他的非人,他没有头发,整张脸像是融化的白蜡附着在头颅上一样,五官模糊不清,没有鼻子,乍一看就像蛇。
德拉科曾经以为他会是一个和邓布利多一样的老巫师,只不过是邪恶版本。又或许会是一个隐藏在兜帽里的神秘阴影,就像一年级在禁林里所见到的那样。
但他从未预想过他会是一个怪物。
黑魔王随意地看了过来,森冷的气息让德拉科心跳如鼓,下一秒,贝拉尖利的手指就重重压在他脖子上,迫使他弯下腰去。他竟然忘记了行礼。
“主人,我把德拉科带来了。”贝拉谄媚的话响在耳边,原来她也同样卑躬屈膝起来。
“很好。”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德拉科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伏地魔的声音。他原来还在人类范畴。
贝拉看起来欢天喜地,仿佛伏地魔说了什么褒扬嘉奖的话。她把德拉科塞进了那群没资格坐着只能候立在侧的食死徒里边,然后昂着头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过了一会儿,一个食死徒才开口继续刚才的议题。
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移走了,德拉科还没缓过来就被他们的议题再次冲击。
他们在讨论杀死一个人。但这个人不是他报纸上看到的那些普通巫师或者麻瓜,而是重要的下一任魔法部长竞选者,现任法律执行司司长,阿米莉亚·博恩斯。(是的,福吉在黑魔王宣布复活后就麻溜滚蛋了。)
而透露这位重要官员住址的人,来自一个不被食死徒和正义阵营信任的人,西弗勒斯·斯内普。
德拉科第一次有了斯内普是间谍的实感,强忍着才没有抬头确认。
“我们怎么知道这不是一个陷阱呢?”格雷伯格质疑道,“现在魔法部到处抓狼人,你怎么确定这不是邓布利多故意透露给你的假消息!”
贝拉似乎在权衡到底对付自己的哪一个敌人,一时间没有发话。
而老诺特、高尔和克拉布作为和斯内普一样逃过牢狱之灾的人,倒是默契地站在统一战线。
“要不是斯内普上次给的消息,你们就被傲罗伏击了。”老诺特说道。
“是啊是啊。”老克拉布附和,“还有那个造谣的记者爱米琳·万斯,也是斯内普告诉我们的。”
“都是些小渣滓罢了。”狼人首领不屑地呲牙,“既能拿来搪塞我们,又不会损失对方什么。”
这句话正中要害,诺特、高尔和克拉布都闭口不言。
贝拉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主人!这五年,斯内普有无数个机会对波特下手,他都……”
“阿米莉亚·伯恩斯的哥哥,埃德加,是凤凰社的创始人之一。”斯内普不疾不徐地打断了贝拉的攻击,“十九年前,还是您亲自抓走了他全家,莱斯特兰奇夫人。”他致敬似的朝她点点头,“阿米莉亚·伯恩斯虽然不是凤凰社的成员,但想必对我们恨之入骨,去年夏天,正是她在威森加摩放走了波特。假如她真的上台,肯定会清洗内部,转变风向。届时,就不方便主人的布置了。”他谦卑地向伏地魔欠身,平静地看着咬牙切齿的贝拉,露出一个微笑。
“斯内普!你……”
“好了,贝拉。”上首的人终于发话了。他的声音不高,但贝拉立刻收起了怒容,低下了头。
“我相信西弗勒斯。”伏地魔宣布,饶有兴致看着下属各色的神情,“西弗勒斯已经证明了他的价值和可靠,那么剩下的,就是你们需要向我证实的。”
“主人,这可能是陷阱。伯恩斯是重要官员,不可能没有傲罗保护。”罗道夫心有灵犀地把妻子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伏地魔轻轻抬手,会议桌又安静了下来。
“不管是陷阱,还是阳谋,只要强大便无所畏惧。”他站起身,苍白细长的手指拿着魔杖,姿态轻描淡写,“我的朋友们,畏惧是可笑的,我会与你们一同前往。”
食死徒们激动地站了起来,人群中突然洋溢着施虐的亢奋,让德拉科无所适从。
“你可以走了,西弗勒斯。”伏地魔宽容体贴地放走了斯内普。他谦卑地一弯腰,便消失在了壁炉中。
“Well, my friends.”伏地魔转向自己的信徒,“别让我失望。”说完,他便消失在原地。
“我们走!”格雷伯格对其他狼人说道,便像只狼似的窜出窗框,化作一道黑烟飞向空中。
贝拉急得暴跳如雷:“快跟上!”她一拽德拉科,下一秒,德拉科就感到自己双脚离地,被贝拉带着一起飞了起来。老天!他不会这个魔法!
德拉科惊恐地抓着贝拉的手臂,脸被英国平流层激烈的狂风吹得生疼。
他们穿过一大片雷声滚滚的乌云,超过前方几道黑烟降落在了夜灯亮起的伦敦。
食死徒们选择了僻静的小巷,机警地观察四周是否有傲罗。德拉科劫后余生地靠在砖墙上,恨不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狼人也追了上来,但他们肆意得多,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疑惑的路人很快像小动物似的四散而逃。
德拉科缓过气,紧张地观察着四周,立刻警戒起来。有赖于和布莱斯的暑期麻瓜世界探险,他似乎来过这个地方。这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居民区,这附近是唐宁街,麻瓜首相的住址!SHIT!
果不其然,几个穿着制服的麻瓜朝狼人们走去,举手拦道:“先生……”下一秒,他就倒在了血泊里,另一个麻瓜举起一个黑色的武器“砰”地击中了芬里尔,然后就被愤怒的狼人撕成了碎片。德拉科拼命咬牙才忍住没有尖叫,贝拉已经冲了出去。
“你个蠢货!”贝拉怒骂道,朝四周发射咒语,“麻瓜驱逐!”
咒语的屏障还没散开,另一边的街头闪过急速旋转的红色和蓝色的灯光,紧接着传来刺耳的警报。是麻瓜傲罗!见鬼!
德拉科情急之下甩了个混淆咒过去,只见那几辆吵闹的汽车摇摇晃晃地撞在了一起,在巨响中燃起了熊熊大火。
“干得好!德拉科!哈哈哈!”贝拉疯癫的大笑传进耳中,把德拉科拉回了更紧迫的事实。暗杀伯恩斯!
面前的建筑亮起了灯光,窗户透过的天花板闪过几道人影。
紧接着,一道道反击的咒语从窗框和附近的街道角落里射来,傲罗到达了战场,立刻和食死徒展开了激烈的交火。
德拉科完全不知所措,只能凭借找球手的敏捷左右躲闪。
“啊!”前方一个食死徒被击中,惨叫着倒地不起。
德拉科吓坏了,仓惶地给自己套上一个盔甲护身,却立刻被不知哪里来的咒语击碎。他连忙扑倒在地,蜷缩在那个食死徒的尸体旁。
梅林!O.W.Ls可不考这些!
就在他六神无主之际,一道刺眼的闪电自下而上击中了天空。德拉科疑惑地看过去,就看见黑魔王如同神灵般指着天空,亮如白昼的闪电源源不断地从他的魔杖里涌出,强大的魔法威压和夜幕中突然聚拢的乌云般铺天盖地袭来。
他张口结舌地看着,下一秒就被倾盆大雨浇透。
黑魔王收起魔杖,举重若轻地附手站立。
傲罗和食死徒都停下了战斗,不知是敬畏还是恐惧地看着他。远处着火的警车很快被大雨熄灭,刺耳的警报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庞大的乌云遮天蔽日,让视线所及全都陷入黑暗之中。
“烈火熊熊!”贝拉振奋地喊道,厉火扑向了面前的建筑,包裹住透明的防护罩,也照亮了黑暗的夜空。
傲罗的反抗变得徒劳,一个接一个悲愤地倒在了地上。
德拉科惊惶地看着这场灾祸,举目所见只剩下一张张被照亮的食死徒面具和惊心的眼睛。
“砰!”魔法屏障碎了,门开了。人群迅猛地涌入,也将德拉科裹挟而至。
他听见了女人的惊叫:“苏珊!快走!”还有玻璃的碎裂,和激烈的打斗声。几个食死徒翻滚着跌下楼梯,就连贝拉都警惕地躲在楼上的视线死角。
这时,黑魔王如入无人之境似的走了进来,毫不避忌地走上了楼梯。
“啊——”一道凄厉的尖叫从楼上传到了楼下,德拉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周围的食死徒像是食腐的鬣狗一样扑了上去,张开血盆大口围住了受困的猎物。
伤痕累累的伯恩斯被铁链捆在了椅子上,但比起卡卡洛夫的恐惧,她眼里燃烧着不屈的愤怒。
“阿米莉亚·伯恩斯。”那个死神般的怪物问候道,“幸会至极。”
“你不会赢的。”伯恩斯斩钉截铁地说道。
食死徒们发出愤怒的叫嚣,被伏地魔挥手制止。
“真是个硬骨头啊。”他欣赏地说道,用魔杖抬起阿米莉亚的下巴,“可惜了,我本来想让你们这些顽固的人见识一下新世界的。”
伯恩斯不屑地笑了:“十六年前,你输了。现在,你依然会输!”
不悦的红光闪过伏地魔的眼睛,他移开了魔杖:“没关系,你亲爱的侄女会替你看到一切的。我听见,她叫苏珊是吗?”
伯恩斯愤怒地挣扎起来,伏地魔畅快地笑了:“摄魂取念!”
一场无形的决斗展开了,伯恩斯奋力反抗,伏地魔的笑容消失了,脸色变得狰狞起来。贝拉恨不得上前帮助自己的主人,被丈夫拉住了袍子。她愤怒地甩开罗道夫,但很快欣喜地发现伯恩斯的大脑被攻陷,神情变得痛苦。
德拉科恐惧地看着这一幕,熟悉的坠入深渊的绝望再度袭来,将他不断拉扯。
一切在黑魔王面前都无所遁形,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劳的。她在坚持什么呢?他又能……
伏地魔结束了咒语,满意地收起了魔杖。
“你是个可敬的对手,可惜站错了阵营。”他惋惜地说道,“贝拉,她是你的了。”随即,他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过了几秒,房间恢复了人气。
“这是黑魔王对我的奖赏!”贝拉欣喜若狂,喝退了想上前的狼人,绕着阿米莉亚跳起舞步,“十几年前,就是你和克劳奇将我判进了阿兹卡班。”她扯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现在,后悔了吧?”
女司长直视贝拉疯狂的眼睛,依然是斩钉截铁的语气:“NEVER!”
贝拉暴怒地甩了她一鞭子,重重抽中了伯恩斯的半边脸。“啪!”
阿米莉亚坚韧地保持着沉默,但脸被鞭子甩向了德拉科的方向。
她一惊,他也一惊。
“你竟然还带上孩子,恶棍!”阿米莉亚呵斥道,眼里没有对他的厌恶,反而是谴责。
这句话让德拉科感到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食死徒兜帽遮住自己。
贝拉怒极反笑:“这是我的亲亲侄子,伯恩斯,他父亲是马尔福,你当初怎么不把他下狱呢?德拉科!快来和司长大人打个招呼!我们可不能没礼貌,是不是!”
所有人盯着德拉科,他窒息地点了点头。
好在贝拉还没有玩弄够猎物,没有召他上前。她一甩魔杖,铁链将女司长捆得更紧了:“你以为邓布利多那个老头不利用孩子?”她咯咯笑着围着阿米莉亚踱步,“让我想想,救世之星这个名号是谁想出来的?还有之前这些年吹捧波特的手段?福吉可不敢这么干!”
周围的食死徒发出哄笑声,贝拉也得意地笑了起来,结果就被阿米莉亚一口啐到了脸上。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你、你怎么敢!”贝拉失去理智地尖叫起来,“我要让你后悔!你这个臭表子!”
她举起魔杖,恶咒像是鞭子似的抽在阿米莉亚身上,她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贝拉开怀地大笑:“克劳奇那个老家伙死得太便宜了!就让你替他弥补吧!粉身碎骨!”
“住手!”一道声音从楼下传来,紧接着是门外食死徒的怒吼。
是其他傲罗来了!德拉科脱力地放下了肩膀,急切地看向贝拉。她也终于停下手中的折磨,一脸被打断兴致的恼怒。
“恢复如初。”她指着坏掉的门锁喊道,二楼的房门立刻关上锁好,全然不管外边对付傲罗的同伙。
贝拉掏出一把黑色的匕首,粗糙的刀刃闪着毒咒的凶光。
“你不会好过的。”她凑近阿米莉亚红肿的脸,甜蜜地低语道。
饱受折磨的阿米莉亚依旧没有让贝拉如愿,她坚定地费力地说道:“你们不会赢的。”
气急败坏的贝拉尖叫着将小刀刺入阿米莉亚的腹部,一路朝上割了过去,捆束的铁链都在诅咒的作用下熔断掉落,鲜血泼洒在了地板上,发出清晰的滴渐声。就连个别狼人都忍不住别开了眼睛。
但阿米莉亚只是转向德拉科,溢血的嘴唇无声对他说着什么。
“R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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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伯恩斯的英文是Bones,骨头的意思,也是本篇名字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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