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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酒精与刀坠

暮色像稀释的蓝墨水般漫进食堂,夏逸兴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长廊尽头。

他的衬衫袖口胡乱卷至肘间,露出手腕上一道未干的黑蓝墨水痕,书包带斜斜滑落肩头,随着急促的步子轻轻拍打着腰际。取餐盘时,金属碰撞声惊动了角落里的光景:

穿天青色雪纺茶歇裙的姑娘正用筷子尖拨弄最后一块糖醋排骨,瓷盘边缘残留的油花在顶灯下漾成碎金,忽然她抬眼一笑:“你猜后来怎样?”话音未落,自己先抿住下唇——这个动作让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像是把即将出口的八卦裹进了蜜糖的拉丝里。

对座的女孩猛地前倾,手肘撞倒了牛奶杯。陶瓷杯摇晃的刹那,她下意识用掌心去接,几滴乳白色液体溅在虎口。坐定时,她将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缀着小苍兰的耳钉:“快说呀——”尾音拖得绵长,像拉丝的麦芽糖。

“两位美女,可否赏脸共进晚餐?”夏逸兴端着餐盘在她们桌边站定。

穿天青色茶歇裙的忻琪珺用筷子轻敲餐盘边缘,发出清脆的"叮叮"声:“我赏不赏脸不要紧——”她拖长尾音,眼波流转间将苏砚冰往前轻轻一推,“得看我们砚冰的意思。”

苏砚冰默不作声地将自己的餐盘往旁边挪了半寸,鹅黄色棉麻裙摆扫过金属椅腿。

“忙到这么晚?”她抬眸时,正好看见夏逸兴袖口沾着的儿童贴纸——一只歪歪扭扭的奥特曼。

夏逸兴狼吞虎咽地扒了两口饭,米粒粘在嘴角:“刚遇到个五岁小患者,非说我的听诊器是奥特曼专线。”他突然捏着嗓子学起童声,“‘喂喂,是光之国吗?这里有怪兽在抽血!’”

忻琪珺笑得差点打翻可乐,玻璃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滚落在桌面:“然后呢?”

“然后我只能配合演出啊。”夏逸兴做了个变身的动作,腕间的儿童手表闪闪发亮,“‘佐菲队长说,勇敢的孩子要先量体温’。”他无奈地摇头,“现在整个儿科病区都在传我能召唤赛罗。”

“急诊科锦鲤啊!”忻琪珺竖起大拇指,“下次遇到难缠的小患者就报你名号。”

“咨询费按小时计,”夏逸兴眨眨眼,“接受奥特曼软胶支付。”

忻琪珺突然压低声音:“对了,医院论坛上那个帖子...”

“她问的是‘高岭之花拒收三车夜宵’的事。”苏砚冰慢条斯理地挑着鱼刺。

“哦——”夏逸兴拉长声调,“真的,水果都便宜我们科了。”

忻琪珺的唇角忽然浮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像是含着一颗将化未化的冰糖,甜味还在舌尖打转,脸颊却已泛起三月桃花般的薄红。她突然起身,雪纺裙摆掠过苏砚冰的手背:“我先回科室了。”临走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眼风,惊起苏砚冰眼中一片烟花般的错愕。

待那抹天青色消失在转角,苏砚冰才回过神来,琥珀色的瞳孔微微眯起——原来传闻中的“男朋友”,竟是这么个满身儿童贴画的活宝。她低头轻笑,将夏逸兴袖口翘起的奥特曼贴纸轻轻按平。

“你们女孩子都喜欢他那样的?”夏逸兴突然放下筷子,碗底在餐桌上磕出一声轻响。

苏砚冰的指尖在茶杯沿口画着圈:“他哪样啊?”

“冷冰冰的。”夏逸兴撇撇嘴,领口还沾着刚才喝汤时溅上的油星,“像台行走的核磁共振仪。”

瓷杯里的涟漪忽然停了。苏砚冰抬起眼帘:“他长得真有这么好看吗?”

“你又不是没见过。”夏逸兴的筷子尖戳着碗底最后几粒米饭。

“他几乎每次都戴着口罩。”苏砚冰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釉面上的一道细痕,“只记得眼睛很亮...”

夏逸兴突然凑近,一粒米饭在他嘴角晃悠:“就比我差一点吧。”他舌尖灵巧地一卷,米粒就消失不见,“至少我吃饭节约餐巾纸。”

苏砚冰本想瞪他,却在看到他鼓起的腮帮子时破功——活像只偷塞松果的松鼠。她急忙用茶杯挡住上扬的嘴角,釉面映出她眼底晃动的碎光。

“不过啊,”夏逸兴突然捧起汤碗一饮而尽,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没你的沈大主任帅。”碗底残留的蛋花被他舌尖一卷而空,活脱脱是台人形洗碗机。

茶杯突然在苏砚冰指间轻轻一颤。她垂眸时,耳尖泛起透明的粉,像朝霞映在雪地上,仿佛下一秒就会在晚风里化作烟霞散去。餐厅顶灯的光晕落进她的茶杯,将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都泡成了一盏渐凉的茶。

夏逸兴第三次按下呼叫铃时,指节重重砸在金属按钮上,发出一声闷响。护士站的广播在延迟三秒后终于刺破急诊室的嘈杂:"神经外科急会诊,7号诊室。重复,神经外科急会诊——"机械女声在"急"字上微妙地加重,仿佛系统也在隐忍着怒气。

夏逸兴扯开约束带的动作带起一阵金属碰撞声,指缝间的血渍在灯光下呈现出诡异的紫红色。诊床上,醉酒患者额角的伤口随着每句方言脏话的爆破音有节奏地喷溅出血珠,在洁白的床单上绘出一幅抽象的血色泼墨画。

“血压160/100,心率122,GCS评分14分。”夏逸兴的声音在监护仪的警报声中异常清晰,他竖起四根手指在患者眼前晃动时,指节上的创可贴已经渗出血丝,“来,数数这是几?”

“我日你先人板板的四根!”患者喷出的血沫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精准地落在夏逸兴胸牌上。

夏逸兴低头看了眼胸牌上渐渐晕开的血迹,转头对实习生:“记一下,患者视觉通路完整,但布罗卡氏区可能发生了功能性代偿。”他顿了顿,“顺便通知神经外科,我们这里有位语言艺术表演家急需会诊。”

自动门滑开的瞬间,走廊的穿堂风裹挟着苦橙与消毒水的气息席卷而来。阮临川站在光影交界处,白大褂的下摆纹丝不动,低头查看病历时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翳。他抬眼时,目光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刺向夏逸兴。

“夏医生。”阮临川的声音像是从冰层下传来。

夏逸兴单手按住患者突然挥起的拳头,另一只手随意地抹了把脸上的血渍:“额叶挫裂伤伴6mm硬膜下血肿,中线移位1.5mm。”他歪了歪头,“虽然按指南还够不上开颅,但这位艺术家似乎打算用脑脊液创作一幅后现代主义作品。”

阮临川的钢笔在病历上轻轻一顿,墨水在纸上洇出一个极小的黑洞。当他再次抬眼时,夏逸兴分明看见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味——就像解剖时发现异常血管时的神情。

“有意思。”阮临川摘下口罩,露出那张全院讨论度最高的脸,“那就让我们看看,是血肿先吸收...”他突然按住患者乱蹬的腿,“还是他的词汇量先耗尽额叶的氧气供应。”

阮临川戴上无菌手套时,铂金腕表从袖口滑出,琅琊烧制的月相盘泛着冷光,盈亏变幻间仿佛在演绎一场微型宇宙的诞生与湮灭。

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血压数值如脱缰野马般飙升至188/110,鼻腔涌出淡红色液体,在苍白的面容上划出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夏逸兴的手已经按在气管插管包上,却见阮临川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不是脑疝。”阮临川单手掰开患者下颌的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在操纵最精密的显微器械。他的声音冷静得如同在宣读教科书,“典型的酒精戒断综合征合并...”

“筛窦骨折引发的脑脊液鼻漏。”夏逸兴将浸满生理盐水的纱布卷成细条,手法娴熟地塞入患者鼻腔,“我两分钟前就想说这个。”

“准备苯二氮卓类镇静剂。”阮临川解开袖扣,“你来做腰穿,我来...”

“我来固定他。”夏逸兴已经利落地跨坐上患者大腿,膝盖精准压住躁动的下肢,“腰穿是你的强项,阮医生。”

这是他们第一次配合。夏逸兴注意到阮临川的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甲床泛着健康的淡粉色,持腰穿针的姿势如同握着手术刀般优雅而精准。当清亮的脑脊液顺利流入采集管时,患者突然安静下来,涣散的目光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我好像看见我奶奶了...”

“我赌他接下来会问你要电话号码。”夏逸兴扯开新的无菌纱布包装,对阮临川眨了眨眼,“毕竟——阮医生的魅力连血脑屏障都拦不住。”

阮临川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在递过采集管时,指尖与夏逸兴沾血的手套短暂相触。监护仪的警报声不知何时已经转为平稳的"滴滴"声,像是为这场意外的默契配合打着节拍。

前一帧的浪花还未在沙滩消散,下一帧的乌云已压碎海平线。晨光与夜色交替的刹那,急诊室的自动门再次滑开。阮临川抬头时,护士长林淑媛的面容在惨白灯光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透明感:“阮医生,三号创伤单元,额叶贯穿伤伴脑脊液漏——”她的声音突然压低,“伤口边缘...像是专业器械造成的。”

推车碾过地板的声响如同闷雷滚动。担架上的男性患者全身肌肉正经历强直阵挛发作,四肢在约束带下划出诡异的轨迹。监护仪数值疯狂闪烁:血压70/40,心率140,血氧饱和度曲线如同被撕碎的纸片。

阮临川掀开浸血的敷料时,无菌手套沾上了淡粉色液体。伤口边缘呈现完美的圆形,直径3.8厘米——与标准开颅钻头完全吻合。截面组织层次分明,就像......

“像翼点入路的骨窗边缘。”他的语气如同CT扫描仪输出的诊断报告,“但角度偏差了15度。”

夏逸兴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俯身检查瞳孔对光反射时,嗅到患者呼吸中那股特殊的代谢性酸臭——氯氮平长期服用者的特征性气味。就在他准备起身时,患者突然暴起,染血的手指死死攥住他的白大褂领口,喷着血沫的嘴唇几乎贴到他耳朵上:

“神的...标本库...”每个词都带着脑脊液的气泡音。

夏逸兴的肘击精准落在患者肱桡神经点。当约束带扣紧的瞬间,心电监护突然拉出笔直的死亡线。

“室颤!”阮临川的声音像手术刀划开凝重的空气。夏逸兴已经撕开患者沾满机油的工装服,右肋下新月形缝合线在无影灯下泛着冷光——那是不可吸收缝线特有的金属光泽。

他们的手掌同时贴上患者胸膛,按压深度5.2厘米,频率精确维持在120次/分。肋软骨断裂的脆响中,夏逸兴闻到对方袖口传来的苦橙的气息——像是把整个晨曦装进了离心管里摇晃。

“200焦耳充电完毕!”

电流贯穿躯体的瞬间,那个新月形疤痕突然扭曲成钩状,仿佛有生命般自主蠕动。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哀鸣,而阮临川敏锐地注意到患者瞳孔正在发生交替性散大——这是他在五年神经外科生涯中从未见过的异常体征。

尸体被推走时已是凌晨三点。夏逸兴瘫在护士站的转椅上,转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眯起眼,看见阮临川正用生理盐水冲洗袖口的血渍。那双手在冷光下像解剖课上的教学标本——指节如白玉竹节般分明,手背上淡青色血管随着动作起伏,如同CT影像上标记的血管走行。平日里一丝不苟的衣领微敞,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成深色,冷白皮肤透着薄红,睫毛下的眸光却比手术无影灯更锐利。

察觉到视线,他微微偏头,浅金色的眸子在灯光下流转,像融化的琥珀。唇角勾起一丝弧度,嗓音低缓:“看够了吗?”

夏逸兴的皮肤先于理智缴械投降,耳垂泛起初春樱桃将熟未熟的淡粉,顺着耳垂蔓延至颧骨,在鼻梁处戛然而止,像画家故意留白的绢本设色。这抹薄绯来得蹊跷——这是造物主在他初中误进女厕所还能吹口哨的厚脸皮生涯里,刻意保留的最后一道羞耻防线。

“我、我、我——”三个相同的字在空气中凝结,显得更加尴尬,“我没看,谁看你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得想咬舌自尽——这台词活像是青春期少女的傲娇发言。

阮临川轻笑一声,右颊浮现一个浅浅的梨涡。

“我、我是想说...刚才...那个病人...你别太在意...”

“我没在意!”阮临川忽然转身,顶灯在他轮廓上镀了层冷光,“你的连续缝合技术,”指尖在空中划了道弧线,“收线角度很精准,虽然打结方式...”他顿了顿,“像在给登山鞋系蝴蝶结。”

“急诊讲究的是与死神赛跑,不像某些人,连缝合头皮都要用8-0尼龙线搞微雕艺术。”

“我还有事先走了。”穿堂风掀起阮临川的衣摆时,夏逸兴摸到自己口袋里有个冰凉的物体——是把迷你手术刀造型的吊坠,刀柄刻着花体"R",刃部残留的血迹在水流下显出数字:05-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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