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建紧绷的肩背缓缓放松下来,像是一阵无声的叹息。
像是一张纸烧开了一个洞,身周环境慢慢变化,被烧开的洞里露出洁白的墙壁,慢慢扩大,直到整条走廊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空气中隐隐浮动着消毒水的味道,安琳震怒的声音从身旁的设备室里隐隐约约传出来:“什么叫信号突然消失?那么大个大活人,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
陆瑞淇有些恍惚:“我们这是......回来了?”
林薄闲:“看样子是的,又是那熟悉的叫骂。”
设备室的大门被猛地打开,焦头烂额的安琳顿时就愣住了,眼泪夺眶而出,一把抱住了陆瑞淇。
“你个死丫头!吓死我了!你哥说你的信号突然消失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林薄闲:“......”
突然被拉入渊狱的好像是他和木久川吧??
林薄闲不敢吱声,挠了挠鼻头,却正是这小动作也难逃安琳抓包。
一记眼刀射来,安琳道:“大半夜不好好在床上休息,醒来以后也不按铃通知我,私自关掉仪器离开医务室,还连累了小木!”
她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吼叫。
林薄闲连忙闭眼捂住耳朵:“不是,我那不是怕打扰你休息嘛,而且我哪知会这样啊。”
陆瑞淇也连忙安抚,拉住了安琳的胳膊:“是啊琳姐,队长肯定也不想的,您就别生气了。”
她轻晃安琳的胳膊柔声道:“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呢,您再给他看看,好不好?”一边冲林薄闲使了个眼色。
林薄闲立马捂住胸口,“哎呀!好痛,哎呀呀,不行了不行了。”说着手不仅搭上了木久川的肩,还把脑袋也靠了上去。
木久川:“......”
“行了。”安琳道:“别演戏了,进来做检查,小木也来。”
她拍下林薄闲的手:“别压他!他身上也还有伤呢!”
林薄闲:“......她这是区别对待吧?是吧?”
陆瑞淇憋笑不吭声。
木久川仙气飘飘地从他面前走过,留下一句:“活该。”
林薄闲:“......”
几人都走后,陆瑞轩终于能插上话了,一把拉住没来得及离开的林薄闲,欣喜道:“队长,成功了!”
“什么成功了?”
陆瑞轩拉他到床边,冯建已经睡着了,表情放松,体态安详。
身上的污浊之气淡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林薄闲叹了口气,感慨道:“这或许,就是我们这个职业的意义吧。”
“走吧。”他拍拍陆瑞轩的肩:“别打扰他休息了。”
林薄闲和木久川做完检查出来,正好又是午饭时间。
看到外卖,几个年轻人就又不约而同地想起了王姨。
林薄闲不知道情况,问了一嘴。
陆瑞轩说这次又有了新的进展,王姨今早辞了职,齐洛被送进医院后不久,就转去了净化一条街。
净化一条街几个字一出,众人瞬间明白过来,这事没那么简单。
陆瑞淇:“不就是性向与众不同吗?怎么闹到了这个地步?”
陆瑞轩摇头:“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行了。”林薄闲一锤子定音:“别瞎猜了,等有时间去看看就知道了,赶紧吃,吃完小陆把垃圾收了。”
陆瑞淇哀嚎:“怎么又是我?”
“什么叫又?今天你值日好吗?”
陆瑞淇一下坐直了身:“我们什么时候排的值日?”
林薄闲:“刚排的。”
陆瑞淇不满地戳着饭碗小声嘟囔:“......就知道欺负我。”
林薄闲忽然想起另一件事:“话说,我办公室谁给打扫的?那么干净,我进去都吓了一跳,以为走错地儿了。”
几人不语,陆瑞淇咬着筷头,看好戏似的瞄了眼木久川。
饭后,木久川坐在椅子上,晒着虚拟太阳喝咖啡,闭目养神。
身后有脚步声响近,不用睁眼都知道是林薄闲。
林薄闲往窗台上一靠:“怎么个事儿啊木同学,怎么想起帮我打扫办公室了?”
木久川声音里带上几分慵懒:“要是再不打扫,你那里可就是蟑螂快乐屋了。”
“我喜欢蟑螂。”林薄闲眯起被太阳晃到的眼睛,望着窗外风景:“小巧可爱,越多越好。”
木久川:“就算你再变态,也不能不顾咱们部门的形象吧?”
“咱们部门?”林薄闲勾起一边唇角:“你同意留下了?”
木久川睁开眼。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这个老狐狸。
林薄闲察言观色,及时勒马:“行了,开个玩笑,这次就、谢谢你了,不过先说好,没有服务费。”说着看着木久川的脸,吸溜了一口手里的茶,然后砸吧着嘴扬长而去。
木久川:“......”
瘦长的手指用力一收,把塑料杯捏出声响。
冯建坐在床边,沐浴过,换上普通病号服的他,整个人干净利落了不少。
等最终检查报告期间,林薄闲拉来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姿态放松,像是老友闲谈。
“感觉怎么样?”林薄闲道。
冯建笑着轻轻摇了下头,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半晌道:“谢谢你们。”
林薄闲在他肩上轻拍了拍:“好好恢复。”
冯建点点头。
林薄闲抿了下唇,欲言又止。
双手在大腿上搓了搓,交代他好好休息,走到门边却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说:“这话有点矫情,但我还是想说,你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人......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他们自身性格有缺陷,与你无关,你始终没有错,要记住这一点。”
冯建鼻头一酸。
从来没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好好休息吧。”林薄闲轻轻关上门,心情有些复杂。
“林队还真是柔情似水。”
林薄闲吓了一跳,转身见木久川倚在墙边,悠然喝着咖啡。
“你什么时候站在这儿的。”
“从你进去开始。”
“你都听到了?”
木久川转过脸来:“没想到,林队看似豪放,实则细致入微。”
林薄闲看着他的眼睛,莫名觉得他其实想说自己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我向来如此。”
“我没有说这样不好啊。”木久川冲他举杯:“向林队学习。”
林薄闲磨磨后槽牙,“你少跟我来这一套,阴阳怪气的。”
刚走几步就听身后木久川道:“我准备回去了。”
林薄闲驻足回头。
木久川:“外面还有人在等我呢。”
林薄闲目光扫过他全身:“那只鬼?”
“嗯。”
“我不是都跟你说、”
木久川打断他:“感谢林队这段时间的照顾与信任,与你合作,很开心。”说罢从他身边走过。
林薄闲:“......”
小兔崽子。
换好衣服,收拾好东西,来到大厅。
面前是白晃晃的墙壁,木久川仍然不知出去的机关在哪里。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木久川垂眸。
林薄闲闲闲溜达过来:“哟?怎么不走了?不舍得啊?”
木久川:“......”
真是风水轮流转。
林薄闲插兜溜达到他身边,在墙上摸来摸去:“哎呀让我看看,这玩意儿要怎么才能出去呢?”
木久川额角青筋暴跳。
林薄闲:“哟,小美人儿生气了?”
木久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林薄闲闲闲往墙上一倚,双手环胸:“你求我,你求求我,我就告诉你。”
木久川弯起唇角,字从咬紧的牙关里挤出来:“不必。”
林薄闲:“行,看来有人不需要我,那我就走了,啊对了。”他驻足回头,指着前台桌旁的白墙,道:“忘了提醒你,这面墙,只有里面能开,外面开不了。”
木久川拎着东西的手紧攥成拳,“我求你。”
林薄闲掏掏耳朵:“什么?”
木久川闭眼怒沉一口气:“我说、我、求、求、你。”
林薄闲托了托他的下巴,“哎哟哎哟哎哟,乖,快松开,别把牙咬碎了,我带你出去还不行吗?至于赔上一口牙?”说着张开五指在白墙上的某一点按了下。
滴的一声,脚下以他二人为圆心,亮起一圈白色线灯。
线灯闪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回到了湖边。
外头日头正盛,木久川赶忙用手提袋挡。
然而刚到举起来,一片阴影就遮了下来。
木久川诧异扭头,展着双翅的林薄闲冲他露出明媚的笑容:“走吧~”
木久川:“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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