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翅膀遮荫，但热浪难挡。
木久川胸口发闷，呼吸不畅。
林薄闲眉心紧皱，思索一番，放他靠在柱子上独自离开。
过了好一阵子回来，有些灰头土脸。
木久川竭力坐起身：“你去哪了？”
林薄闲伸手将他扶起：“来。”
木久川有些不安：“去哪？”
“跟我走就是了。”
二人迈下游廊，快步朝前院去。
林薄闲始终张着翅膀替木久川遮荫。
前院萧索一如从前，白天看得更清楚。
林薄闲扶他入大殿，那贴在皮肤上的热意顷刻消退，冷意覆了上来。
地面干净，还散发着潮气。
木久川这才知道林薄闲离开的那段时间是去做什么了。
“你打扫过卫生了？”木久川不可思议，“用什么打扫的？”
林薄闲将一个蒲团拍干净，扶他坐下：“这个厚。”然后拽过一个破草席，用手简单扫了扫，坐了上去。
在微潮凉爽的环境里，胸口的闷和喉头的堵塞感渐渐消失。
木久川打量四周，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是林薄闲做的。
以他的尿性，打扫个小小的办公室都费劲。
怎么可能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把一整个大殿清扫干净？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木久川倾身道：“让我看看你的手。”
林薄闲把手往后藏了藏：“哎~我哪能用手，当然是用扫帚啊，虽然有点破，但是还能用。”
“我问的是你怎么拖的地？”
林薄闲大拇指往后一指：“有布子啊。”
木久川往他指的方向一看，墙角处放着个破木桶，木桶边缘搭着条灰扑扑的破布。
忽然鼻头一酸。
他居然是趴在地上，一块砖一块砖擦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是爱干净吗？你是不知道这儿原来有多脏，你指定不会进来。”
木久川别开脸去。
林薄闲一下子坐直身：“哎你可别，顺手的事儿而已，你可别到时候以身相许，我可招架不住。”
木久川：“滚蛋，我眼里进沙子了。”
“行行行，不管你眼里进啥了，都别用脏手揉。”
木久川吸吸鼻子，不知吸进去了凉气还是灰尘，猛地一阵呛咳，咳得昏天黑地。
林薄闲连忙给他拍背：“怎么回事？！”
木久川一张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哎呀！”林薄闲心急如焚，立刻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怀里抱着什么东西跑近，一股脑儿全扔在薄席上。
木久川手抚胸口，发丝凌乱，眼角微潮，靠在香案边有气无力道：“你拿了什么？”
“水。”
林薄闲忙揽他入怀，拧开一瓶，递到唇边。
他跑得太急，气还没有喘匀，动作却一点也不粗鲁。
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响在耳边，身上的热气将木久川包裹。
他勉强就着林薄闲的手喝了几口，仓皇从他怀中退出。
“我自己来吧。”
林薄闲怀里和手里忽然一空，竟有些无所适从。
方才搂过木久川的手，手指无意识捻了捻，稍显落寞地收回。
水分小口一点一点咽下，喉咙这才舒服了些。
木久川拿出帕子正要擦嘴，一包纸巾递了过来。
“用这个，你的手是脏的，帕子也不干净。”
木久川没想到他这么细致。
一瓶拧开的水凑了过来，木久川迟疑着将双手合拢，清冽的水流落在掌心，从指缝漏出去。
林薄闲虽已喘匀了气，两颊上的红晕还在。
木久川擦干手，道：“跑那么急做什么？”说着接过他手里的水瓶。
林薄闲就着瓶口把手洗干净，“担心你。”
瓶里的水微微一晃，林薄闲掀起眼皮：“怎么？同事之间互相关心不是应该的吗？何况我还在等你的答复，不讨好怎么能行。”
木久川抿紧唇沉了口气，视线掠过他身下的破草席，默不作声地往旁边挪了点。
林薄闲拿纸巾擦着手，“怎么了？坐着不舒服？”
木久川：“......没有，你也坐过来吧，这个厚，坐着舒服。”
林薄闲垂了垂眸，旋即笑了起来：“什么意思，你是在邀请我吗？”
“行了。”林薄闲道：“两个大男人挤一块太热了，你一个人坐就行，我哪儿都能凑合。”说着就地躺下，双手枕在脑后。
木久川一蹙眉：“脏！”
“比这脏的都躺过呢，这算什么啊。”林薄闲望着高耸的横梁，“话说，你那位鬼朋友啥时候来？”
木久川：“怎么？不想待了？”
林薄闲笑出声：“没有，那不是怕你嫌我烦嘛。”
木久川唇角微牵，收回目光：“兴许是到哪儿躲太阳去了，恐怕得等到晚上了。”
林薄闲翻了个身，看着他：“不过话说，有那么个鬼跟在身边，不觉得膈应吗？”
“还好，习惯了。”
林薄闲不明所以：“习惯？这也能习惯？”
木久川：“以前在奶茶店工作的时候，它就跟在我身边了，想想也有一两年了。”
“它图什么？谋财害命？”
木久川轻摇了摇头：“送房子。”
林薄闲瞬间翻身坐起：“什么玩意？送房子？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不是，怎么轮不到我啊？”
木久川轻轻一笑：“破房子，不过，里面倒是很漂亮，什么都有，我还指着工资翻新屋子呢。”
“买木材装修？”林薄闲打量他：“你一个人能行吗？”
“不用那些。”木久川道：“自有其他办法。”
林薄闲也不多问，又躺了回去：“行吧，那你自己掂量，有任何事，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都是自己人，别客气。”
木久川：“我好像，还没答应要留下吧？”
林薄闲：“那我不管，留不留下都是自己人。”
木久川眼里带笑：“林队还真是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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