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楼下有家卖煎饼果子的,小窗口前围了很多人。
香味飘了很远,木久川停下脚步。
林薄闲拎着大包小包跑近,故意使坏贴在木久川耳边小声说:“你要是再不等我,我就喊你老公,在大庭广众之下。”
木久川耳朵一红,赶紧环视周围,生怕有人听见。
他转头瞪了林薄闲一眼:“注意点影响,人这么多。”
林薄闲:“害羞了?”
“你才害羞了,只是觉得影响不好。”
“那你脸红什么,耳朵都红了。”
木久川把他推开:“别离我那么近。”
林薄闲觑他脸色不再捉弄,仰头看了眼店牌:“你想吃煎饼果子啊?中午吃这个能吃饱吗?”
木久川盯着人群目不转睛:“尝一尝。”
林薄闲看出端倪:“你以前没吃过?”
木久川有些落寞地低下头:“没有,以前奶茶店和家两点一线,从未出门逛过街。”
形单影只。
林薄闲有些心疼。
他了解木久川的性格。
前世他虽也内敛,却很热心,从不抵触结识新友。
而今世的他,却主动将自己活成一个孤家寡人。
这样的转变都是因为......
林薄闲叹了口气,把手里的东西朝他一递:“呐,接着,你先回车上去,我来排队。”
看木久川还在犹豫,林薄闲轻轻推了他一下:“快去。”
木久川回到车上,打开暖气,在热气的烘烤下,片刻就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他将窗户开了条缝,便放心地仰靠在座椅上闭上双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主驾驶车门被拉开,一股寒气猛地闯进来,木久川被惊醒。
林薄闲关上车门:“哎呀,冻死我了,呐。”
他将另一份煎饼果子递给木久川:“你的,快趁热吃。”
木久川接过,这才发现外面飘起了细碎的小雪花。
林薄闲脱下手套,毫无形象地咬了一大口:“那家店真是太受欢迎了,人那么多。快吃啊,一会儿该凉了,对胃不好。”
木久川看着车窗外:“下雪了。”
“是啊,半小时前就下了,怎么,你才发现?”
木久川低下头优雅地咬了一小口:“嗯,前面睡着了。”
“睡着了?!”林薄闲一下子坐直了身,看到他那边的车窗留了条缝,这才又放心地坐了回去:“吓我一跳,不错,这安全意识值得表扬,以后也要这样,不管我在不在你身边。”
木久川听话听音,尤其这段时间对这种话极其敏感,当即扭过头看他:“什么意思?你要去哪吗?”
“不是啊。”林薄闲混不在意似的依然吃着煎饼果子:“总有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嘛,干嘛,你这么大个人了,总不能把你栓裤腰带上,走哪都带着你吧?”
木久川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下移了移:“你想栓,我也不介意。”
林薄闲双眼一眯,将身体靠近,撑在副驾驶椅背上的手,轻轻扫过木久川的脸颊。
“宝贝儿,你刚才的视线,很危险啊。”
木久川不退反进,将脸贴近,眼神魅惑道:“危险什么?你又不敢。”
“我、”玩脱了的林薄闲哑口无言,只好老老实实退回去,咬他的煎饼果子泄愤。
翌日大早,木久川就被厨房里的炒菜声吵醒。
他揉揉眼睛看向窗外,天还没亮。
他掀开被子下床,推开厨房门,被油烟味扑了一脸,立马掩住鼻子。
林薄闲整个人被白花花的烟气掩住,看不清神色:“快关上,别把油烟放出去了。”
木久川关上门走进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摆满灶台的各种生食、熟食。
“你这个点钟炒菜?”
林薄闲:“没办法,今天菜多,得早点准备。”
“我们就两个人,你这么大张旗鼓的干什么?”
“不管几个人,跨年就要有跨年的样子。”林薄闲朝后仰了下身,木久川终于能看清他的脸了。
他眯着眼,手下动作不停,声音很大地说道:“何况,这是咱俩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跨年。”
木久川明白他的意思,可依然觉得太隆重,也太费心思了。
“我来帮你。”
他挽起袖子,看着大理石台面上的各种蔬菜配料,却不知该从何下手。
“哎呀别了。”林薄闲将锅颠地飞起,动作娴熟:“你等会儿菜炒好了往外端吧,就别待在这儿了,一会儿衣服上都要沾上油烟味了,赶紧换衣服洗漱去,乖。”
木久川确实毫无厨房经验,以前出租屋小,一室一厅没有厨房,三餐基本上不是蹭店里剩的小蛋糕奶茶,就是吃吃外卖。
留在厨房里也是添乱,于是只好开门走了出去。
朝晖在天边拉出一线金边,天光映亮屋内。
身后的厨房里飘来油烟的味道,半亮的天色只将屋里的家具描出一个边,但木久川觉得,自己空洞的心被这些东西填得很满。
“好了好了,来了来了。”
这一桌子菜一直到日上三竿,临近中午才终于齐活。
木久川饿得前胸贴后背,提前吃了几口之前炒好的菜就去洗澡了,洗完澡出来,看到桌上已经摆满了。
从水晶肘子到红烧鱼,从嫩炒豆腐到酸菜粉丝,从拔丝红薯再到水果酸奶碗......
可以说酸的甜的辣的、主食辅菜甜点应有尽有。
木久川简直目瞪口呆。
“你这是、把谁家饭馆搬过来了?”
林薄闲手在围裙上抹了两把:“愣着干嘛,赶紧把头发擦干,坐过来吃饭。”
“哦对了。”林薄闲把烧好的鸡汤连汤锅一起往外端,“顺便去厨房里拿两幅碗筷来,一把活没干,拿个碗筷不过分吧?”
木久川一愣:“当然不,我那不是想帮忙没赶上嘛,你做饭动作太快了。”
“行了,少拍马屁,快去擦头发。”林薄闲路过他,去冰箱里拿咸菜,顺便在他身上揩了把油,“知道拿哪个碗吧?白色碗底有金边的是你专用的,我新给你买的。”
木久川擦干头发,拿着碗筷走过来,坐在林薄闲对面。
他翻看着手里的白瓷碗:“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上次路过一家卖厨具的店,一眼就看上了,想着你的碗筷也该换了。”
木久川用纸将筷子上的水擦干,唇角忍不住上扬,嘴里却说:“眼光真差。”
“不呲我能死?诶?你怎么光冲你的碗筷,不冲我的?”林薄闲夹菜的手一顿。
木久川眼皮也不抬:“记得上次某人说过,洗干净的碗用之前还要再冲一遍,太矫情了。”
林薄闲:“......”
他想起来了,当时是觉得擦碗筷太麻烦,就随口吐槽了一句,没想到这家伙记仇,居然记到了现在,而且还真就贯彻落实了。
“你你你、”
木久川一掀眼皮:“我怎么了?”
“你、很好,很完美。”
他扫了眼满桌子菜,灵机一动,夹起一块鱼肉放进木久川碗里:“我是想说,你太瘦了,多吃点肉。”
木久川忍不住一哂:“少来。”夹起鱼肉放入口中,唇齿鲜香,肉质鲜嫩,木久川忍不住一愣,没想到这货做饭居然这么好吃。
虽然吃过很多顿他亲手做的饭菜,但是每一次都有新的惊喜。
“怎么?”林薄闲颇有些得意:“被我的厨艺折服了?要不要以身相许啊?”
木久川:“你想多了,我只是在想,我们现在吃的,算是早饭、午饭,还是晚饭?”
他慢条斯理地夹了根粉丝放进碗中,“反正,我早饭从来不吃红烧鱼、水晶肘子、东坡肉。”
林薄闲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这是我们今天一天的伙食,慢慢享用。”
他们这一顿还真就吃了一整天。
一边吃一边聊,还将电视也打开了。
期间除了林薄闲下楼买了趟可乐,俩人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客餐厅。
大概日头西斜时,林薄闲忽然感觉有些不太舒服,眉心狠狠一皱。
木久川一抬眼,看到他脸色都有些发白了,额角冷汗密布。
他连忙放下杂志起身:“怎么了?”
林薄闲艰难道:“没事,可能是闹肚子,我去去就来。”
他说着快速跑向卫生间,门砰的一声关上。
木久川望着桌上没收的饭菜,心里忽然升起不祥的预感。
过了好一阵子林薄闲才出来,虽然唇角带着笑,脸色却依然很不好看。
他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没什么大事,可能是前两天吸了些冷空气,有些着凉了,不必担心。”他说着重重倒在沙发上。
木久川将信将疑,“真没事?”
林薄闲笑着摇了摇头。
木久川站起身来:“我去给你拿药。”
“哎别。”林薄闲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不用了,我喝点热的就行了,你帮我把汤热热吧。”
木久川有些迟疑,盯着他的脸,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林薄闲:“我没力气。”
木久川将汤热好,盛出一碗端给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这么凉。”
他快步走进卧室,拿了件大衣出来,盖在林薄闲背上。
“屋里暖气这么足,你怎么手脚都是凉的?别动。”
木久川用体温枪测过,体温显示正常,可林薄闲整个人就好似一块怎么也捂不热的冰。
连衣服盖在身上也无济于事。
“你坐一会儿,我现在就给安医生打电话。”
“不用。”林薄闲叫住她,“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没用的。”
“什么叫没用!”木久川一时情急,扬高声调:“林薄闲,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林薄闲依然面带微笑,只是整个人看上去很疲惫。
又回归了前几日的状态,甚至更差。
他抬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过来,陪我说说话。”
“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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