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务处的百叶窗将阳光切割成锋利的线条，黎伊诗就坐在光与暗的交界处，米色针织衫下的锁骨依然精致如初。徐梓怡站在门口，呼吸不自觉地停滞了一秒。十年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这个画面，但此刻所有记忆都鲜活如昨。
"请进。"黎伊诗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甚至没有抬头。
徐梓怡深吸一口气，高跟鞋踩在老旧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刻意放慢了脚步，仿佛这样就能延长这重逢的瞬间。
"早恋处分需要家长签字。"黎伊诗推过文件，无名指上的戒痕刺得徐梓怡眼眶生疼，"就像当年您父亲签转学申请那样。"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而坚决地插入徐梓怡的心脏。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左手无名指，那里空空如也。
"我妹妹的班主任是你？"徐梓怡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
"是的，初三（4）班班主任兼语文老师。"黎伊诗终于抬起头，目光平静得近乎冷漠，"您妹妹很有才华，就是心思不太放在学习上。"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黎伊诗脸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徐梓怡突然看清她腕间的手链——那是她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银链子，如今串着一枚褪色的校徽。徐梓怡的喉咙发紧，那是她们高中的校徽，是黎伊诗当年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获得的特别纪念品。
"我以为..."徐梓怡开口又停住，她原本想说"我以为你早就扔了"。
"黎老师，心理咨询室那边..."一个柔和的女声从门口传来。徐梓怡转头，看到一位穿着淡紫色套装的女人站在那里，胸前别着"心理咨询师姜纤焱"的名牌。
姜纤妍的目光在徐梓怡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走向黎伊诗，动作自然地搭上她的肩膀："校长找你讨论下周心理健康讲座的事。"
黎伊诗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好的，马上就去。"她转向徐梓怡，"如果没有其他问题..."
徐梓怡识相地站起身："我签好了。"她放下笔，注意到姜纤焱的手指在黎伊诗肩上收紧的姿势。
离开教务处，徐梓怡在走廊上遇到了妹妹徐梓萱。"怎么样？见到你的黎老师了？"徐梓萱狡黠地笑着。
"那个姜纤妍..."徐梓怡忍不住问道。
"哦，姜老师啊，"徐梓萱撇撇嘴，"她和黎老师是一对儿，全校都知道。姜老师超爱吃醋的，上次有个男生多问了黎老师几道题，她就把人家叫去心理咨询室'谈心'了半小时。"
徐梓怡感觉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了。十年了，她早该想到黎伊诗会有新的生活、新的恋情。
"不过..."徐梓萱神秘地压低声音，"我听说她们最近在吵架。上周五我还看到黎老师一个人在音乐教室弹钢琴，弹的就是你以前常弹的那首。"
徐梓怡的心跳漏了一拍。《梦中的婚礼》，她高中时唯一能完整弹奏的曲子。
"对了，"徐梓萱从书包里掏出一张名片，"这是陆老师让我给你的，她说如果你有时间，想跟你聊聊我'早恋'的问题。"
名片上印着"初三(4)班物理老师陆千晨"，背面用铅笔写了一行小字："今晚7点，校园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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