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手上的力道不重，但也不轻，钟霁明白的是，自己稍一乱动，江川就能彻底控制住他。
不过他也没理由胡乱动作，毕竟什么“空间误导”，他并不是特别清楚，而江川才是那个搭建者。
他这时候才发现，自他跃下高楼的一瞬间开始，街坊邻居似乎都“不见”了。
按理说发生这种情况，楼道里面应该早就有哄闹的声音，不会是像现在一样，全小区寂静无声，连灯影都只有熹微。
简单来说，整个小区好像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果不其然，王之贺道：“是该解除了，那么几秒内把所有人都进行位移又搭建这个封闭空间，我看你也是快不行了。”
江川笑了一声，在建筑边角有熔化痕迹的前一秒，随手打了个响指，钟霁视线上下颠倒一阵，一瞬间又似万花筒一般炸裂开花草树木等景色，最后一股推力传来，他不由自主朝前迈了半步，又被江川摁住了肩头。
“没事吧？”
在忽然涌入的四周喧哗中，江川的声音格外清晰。
短暂的晕眩之后，钟霁回答说：“没事。”
这一刻脚踏实地的感觉同刚才有些不同，楼栋的灯光接连亮起，汽车鸣笛、孩童的哭声、女人和男人交谈的声音充斥周遭，他感觉自己“回来了”。
江川放开了手，匆忙间接上了一通电话：“喂，小航子，到哪儿了？开进来没？快点儿。”
电话另一头，被叫做小航子的人道：“老大你不要着急，开车不能被催的，我看到你们了……”
不停有人听闻不对劲的动静下楼，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地震火灾的自然事件，不过一下来也只能看到楼下三个人站着，其中一个人的袖子还破了。
“不会是在拍戏吧？”
围观的群众挤在一处，但不知道是谁冒出了一句这样的话，众人自然而然就留出了一条道来，纵然有人发出“这风口浪尖的怎么还有人拍戏”的质疑，也很快被众人的啧啧声和拍视频留念的热情淹没了下去。
偏巧此时一辆亮着红灯的商务车开进了小区，车门开启之后，江川率先一脚迈进去，又朝钟霁伸出了一只手：“上来吧。”
钟霁上车的同时，王之贺也上了副驾。
驾驶室上的人问道：“老大，王哥，现在直接去特设医疗中心？”
“对，抄条近路，我再搭建一个接口。”
王之贺一双眼睛盯过来：“我请问呢老大，刚刚还不够累吗？这时候瞎逞什么能？”
江川说：“不能等。”
他面上笑意收敛，看了一眼钟霁。
刚才近距离接触，钟霁知道江川后背已经湿透，不过面上根本不显，估计是属于浑身发汗但脸上不怎么冒汗的体质。
但江川体力濒临一个极限，是事实。
江川一严肃，王之贺倒也默许了他的决定，驾驶位的小航子也不多废话，给王之贺和江川一人一个蓝色小瓶，也给了钟霁一个白色小瓶，又开车离开了小区。
江川说：“是抑制剂，喝吧，没问题。”
他和王之贺先后揭开瓶盖直接将蓝色液体服下，表情一时间都难以描述，不过片刻过后恢复了平常。
钟霁将白色瓶子里的药液吞下，这一次不是芥末似的味道，倒像是某种青草散发的气息。
想到钟露一家子，他转而问江川：“附近的人没有受到影响？”
回答他的是司机小航子，这位司机看起来十分清秀年轻，钟霁觉得眼熟，想起来他就是之前跟着江川的人：“这次老大的空间闭合挺成功的，一路上没有多余的痕迹，不过这儿也很快要被列入危险区了。”
王之贺说：“你是不是还有认识的人在这儿？小区里的人还很安全的，乌贼被清理了一遍，短时间不会再来，别的什么再有动静，我们能收到警报的。”
“那真是辛苦你们了。”
钟霁礼貌回应了一句。
他对江川很信任，一方面是直觉，另一方面，无论是江川还是到这里的其他人，都没必要故意骗他。
蓉都特别联络委员会里面是个什么架构他不知道，不过依照他的猜想和网络上的流言，这里面的人或多或少都能够免于异化的侵袭，获得一定的“超能力”。
“不放心就给你家人留点儿消息，”江川脸上没什么笑意，但并不严肃，“不然要是误会我们把你绑架就好笑了。”
车辆行驶的速度不慢，他们已经抵达和居民楼有段距离的大道，钟霁一找手机，一摸出来却只有半个机身，断裂的边缘极其笔直，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平整地切割。
“……”
到这个时候再冷静的人恐怕也绷不住了。
钟霁一时有点儿哭笑不得，江川在一边说：“没事，你这个我们能上报任务损失，让上头报销，只会多不会少，稳赚。”
“有什么要通知家里人的，稍等用我的或者老王他们的通讯设备都行，不过不是现在，你家那一块儿空间误导之后，一切电子设备都会跟着功能失常一会儿……”
钟霁听着江川说，知道眼下时间紧迫，又道了声谢。
“舒航，盯准了，别开歪了。”
江川叮嘱了一句小司机。
舒航说了句：“老大，人与人之间应该有基本的……”
“信任”二字还没脱口，车头还真朝左弯了一大转，若是以三方视角来看，这辆车就像是在宽敞的大道上玩了个极度潇洒但足够危险的漂移，随后斜上方空气一度扭曲，刹那间车身带人，都被吸纳进了一个凭空而生的漩涡里面。
不过车上的人都知道，这属于江川能力的一部分。
钟霁将这视为他们所说的“接口”。
通过一个接口，他们在眨眼间就实现了跨城区的移动，这一点简直不可思议。
要是以前，这是天方夜谭，不过现在，事实就在眼前。
他来不及惊叹，通过空间接口后感官有片刻失灵，随后又是一阵晕眩，等他回过神来，车辆已在数十来公里外的城区街道飞速前行。
舒航几乎只是本能性地握着方向盘，通过接口连接之后，过了几秒才头脑清醒地把控方向：“到这一段路就快了。”
“川儿，进入接口有点儿突然啊，是不是又不稳定了？”
王之贺问了一句，江川重重喘了两口气。
钟霁别过眼去，晕眩感这时消失，一旁的江川抬了下手说：“刚刚耗太多能量了，等下补补。”
他也注意到，与此同时，江川的额间沁出了汗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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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空间误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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