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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胶卷寄生

仿佛穿过一道冰冷的水幕,越野车猛地冲出了那场违背常理的倾盆大雨。

车窗外疯狂拍打的、由倒流雨水汇聚而成的无数手掌,在接触到某种无形界限的瞬间,如同被抽走了生命力般骤然溃散,化作普通的水流顺着车身滑落。

车内的压抑轰鸣和玻璃的震颤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真空的死寂。

轮胎碾过的不再是湿滑泥泞的荒野,而是破损不堪、但确凿无疑的柏油路面。前方,灰暗的天光下,是一片低矮、陈旧、仿佛被时光遗忘的边境小镇轮廓。歪斜的电线杆,斑驳褪色的墙体,路边堆积着被脏雪覆盖的废弃物。

远处,传来了模糊但属于人间的声响——卡车的沉闷引擎、断续的广播杂音、几声犬吠。阳光惨白,缺乏任何暖意,却真实地照亮了这片破败的景象。仪表盘上,温度艰难地爬升到了-18℃,依旧酷寒,但那蚀骨的、超自然的湿冷恶意似乎被隔绝在了身后。

车内,九山郁重重地喘了口气,感觉那一直扼住喉咙的无形之手稍微松开了一些。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又松开,试图驱散掌心因长时间紧握而产生的粘腻冷汗。南鬼雨的目光依旧锐利,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前方逐渐清晰的街道,以及后视镜中那片他们刚刚逃离的、依旧被灰白雨幕笼罩的区域,确认没有东西追出来。

“找个地方停下。”九山郁的声音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需要……喘口气。买点东西。”

他需要双脚踩在“正常”的土地上,需要看到活人的面孔——哪怕只是麻木的、陌生的,需要这最日常的行为来锚定自己几乎要漂离现实的神经。

南鬼雨没有反对。持续的高压逃亡消耗巨大,补充物资和获取信息是必要之举。他操控着方向盘,越野车带着满身的泥泞、冰霜和无数道干涸的、如同怨灵抓痕般的逆雨水迹,缓缓驶入一条相对宽阔的街道。

最终,停在了路边一家招牌上“利民超市”字样几乎褪尽、门口堆着冻硬纸箱的小店对面。

两人下车,冰冷但不再蕴含异常因子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阵刺痛般的清醒。街道上有零星的行人,裹着厚重、颜色暗淡的衣物,像一个个移动的包裹,低头匆匆走过,对他们这辆伤痕累累的外地车辆投来短暂而漠然的一瞥。

这种麻木的“正常”,在此刻竟显得如此珍贵,几乎让人产生一种落泪的冲动。

他们穿过街道,推开超市那扇挂着厚重脏污棉帘的玻璃门。

室内光线昏暗,货架稀疏,商品上覆盖着一层薄灰。一个穿着臃肿绿色军大衣、脸颊布满冻疮的店主靠在收银台后,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对顾客的到来毫无反应。

九山郁走到货架前,开始往一个塑料篮子里拿取物品——压缩饼干,瓶装水,标签模糊的肉类罐头。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急切,手指拂过冰冷的包装,试图通过这最平常的触感,抓住一丝与现实世界的脆弱连接。

南鬼雨则更系统地补充着必需品:高能量巧克力、备用电池、一卷坚固的尼龙绳,同时眼角余光如同最精密的传感器,持续扫描着门口、窗户以及那个始终沉睡的店主。

就在九山郁提着逐渐沉重的篮子走向收银台,目光无意间掠过超市沾满污渍的玻璃门,习惯性地望向对面街道时,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被抽干、冻结。

街对面,一个穿着略显臃肿的蓝色羽绒服、戴着灰色绒线帽的年轻人,正举着一台看起来颇为专业的黑色单反相机,镜头漫无目的地对着街景,似乎在随意取景。这景象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甚至为这片死气沉沉的街道增添了一丝微不足道的生气。

然而,下一秒,当那年轻人似乎找到了某个角度,右手食指习惯性地、再自然不过地向相机顶部的快门按钮按下去时——

异变骤生!

那根伸向快门的手指,在触及圆形按钮的刹那,竟如同穿透一层不存在的水膜,毫无阻滞地、径直“融入了”相机机身之内!不,更准确地说,是相机那幽深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黑色镜头内部,猛地探出了一只苍白、细长、指节异常清晰且僵硬如同石膏模型的手!

那只手毫无血色,皮肤光滑得诡异,看不到任何纹理或毛孔,泛着一种死寂的、如同浸泡过福尔马林般的青白光泽。它精准地、漠然地取代了年轻人原本的手指,轻轻按压在了快门按钮上。

“咔嚓。”

一声轻快、清脆的快门声,隔着不算宽阔的街道和超市的玻璃门,异常清晰地钻入了韩潇的耳中,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穿了他的鼓膜。

拍摄完成,那只诡异绝伦的手,又以同样迅疾、无声无息、违背物理常识的速度,猛地缩回了漆黑的镜头深处,消失不见,仿佛那镜头连接着另一个维度的空间。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不超过一秒。

那个年轻人对此浑然未觉,甚至如同所有摄影爱好者一样,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相机背后的显示屏,似乎是在确认刚才拍摄的效果,然后他放下相机,转身,慢悠悠地朝着街道另一头走去,步履轻松。

九山郁手中的塑料篮子脱手坠落,“哐当”一声脆响,重重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里面的罐头、饼干、水瓶滚落一地,发出杂乱的声响。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在刹那间褪成死灰,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收缩至针尖大小,死死盯着街对面那个逐渐远去的蓝色背影,以及他手中那台此刻看起来无比寻常、甚至有些时尚的黑色相机。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钳死死扼住,连一丝呜咽都无法挤出。

“走!”南鬼雨的低喝如同雪原上炸响的惊雷,瞬间击碎了九山郁的僵硬。几乎在篮子落地的同时,南鬼雨那超越常人的警觉已经让他捕捉到了九山郁骤变的脸色和视线焦点,自然也看到了街对面那令人灵魂战栗的一幕。他没有万分之一的秒的迟疑,左手如铁钳般猛地攥住他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臂,力量之大,几乎能捏碎骨头,将他整个人粗暴地向后拽去!

两人什么也顾不上了。散落一地的商品,被惊醒后抬起头、睡眼惺忪带着怒气的店主,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他们像两颗被爆炸冲击波掀飞的石子,猛地撞开那扇厚重的、脏污的棉帘,踉跄着、几乎是连滚爬地重新扑回到街道上那冰冷刺骨的空气中。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每一次跳动都沉重地撞击着肋骨,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直跳,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如同海啸。他们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回到车上!回到那个相对封闭的、移动的堡垒之中!

然而,就在他们冲出超市,脚步踉跄地踏上街道的瞬间,一种更加宏大、更加令人窒息的恐怖,如同冰水般当头淋下!

整条街道,原本零星低头走路的、在店铺门口徘徊的、甚至在远处街角交谈的所有人,在这一刻,动作齐刷刷地停滞了。紧接着,如同接收到同一个无声的指令,他们所有人的头颅,以一种机械般精准、僵硬的姿态,同时转向,无数道目光——麻木的、空洞的、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好奇与贪婪的——齐刷刷地聚焦在了刚刚冲出超市、正向越野车狂奔的南鬼雨和九山郁身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然后,“咔嚓”。

不是一声,而是数十声、上百声快门声,从街道的每一个角落同时响起!汇成一片令人头皮炸裂的、冰冷的金属交响乐!

那些“行人”,无论男女老少,无论之前在做着什么,此刻他们手中,都诡异地出现了一台台款式各异、但镜头都幽深漆黑的相机!而更恐怖的是,每一台相机的快门按钮上,都按着一只甚至几只从各自相机镜头深处探出的、苍白、细长、光滑得不似活物的手!

无数只这样的手,从无数个黑洞洞的镜头里伸出,按在快门上,构成了这世间最荒诞、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快门声落下的瞬间,那些“行人”动了!他们不再麻木,不再缓慢,而是以一种超出常理的、如同提线木偶被猛然拉紧丝线般的迅捷与协调,同时迈开脚步,朝着韩潇和林隼的方向,开始移动!起初是走,随即变成了快走,然后是奔跑!成百上千个手持相机、镜头伸出苍白鬼手的人,从街道两侧,从店铺门口,从巷弄深处,如同潮水般涌出,沉默着,却带着一种排山倒海的、冰冷的压迫感,向他们合围过来!

他们的眼睛,死死盯着两人,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机械的、狩猎般的专注。那些从镜头里伸出的苍白之手,甚至微微调整着相机的角度,仿佛在持续对焦,将狂奔的两人牢牢锁定在取景框内!

“快!上车!!”南鬼雨的吼声几乎破音,他猛地将因为极度恐惧而有些腿软的九山郁向前狠狠推了一把,自己则迅速转身,面对如潮水般用来的“人群”,战术刀已然出鞘,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试图为九山郁争取那宝贵的几秒钟。

九山郁被这一推,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扑到副驾驶门边,手忙脚乱地拉开车门,几乎是滚了进去。他立刻扑向驾驶座,试图从内部帮南鬼雨解锁车门,手指因为颤抖而几次按错位置。

车外,南鬼雨面对着最近的一个“摄影师”——那是一个穿着臃肿棉袄的中年女人,她手中的老旧相机镜头里,伸出的苍白之手正死死按着快门,另一只同样苍白的手甚至从镜头旁伸出,试图抓向南鬼雨!他侧身避过,刀光一闪,没有砍向那女人,而是精准地削向连接相机与那女人手掌的背带!尼龙背带应声而断,相机掉落在地,那两只苍白之手猛地缩回镜头,相机屏幕闪烁了几下,暗了下去。那女人动作一滞,脸上出现片刻的茫然,但随即又被另一种空洞取代,徒手继续向他抓来。

更多的“摄影师”已经逼近,无数只从镜头里伸出的手在空中挥舞,试图抓住他,那些黑洞洞的镜头如同无数只眼睛,冷漠地记录着这一切。

“南鬼雨!!”九山郁终于按对了按钮,所有车门锁同时弹开。

南鬼雨抓住这瞬间的机会,一脚踹开一个试图扑上来的、手持拍立得的年轻人,身体如同猎豹般向后一缩,精准地拉开车门,闪入驾驶座,几乎在身体进入的同时,右手已经猛地带上了车门!

“砰!”

车门合拢的巨响,将外面那令人疯狂的快门声、脚步声、以及无数苍白挥舞的手臂暂时隔绝。

“开车!快开车!!”九山郁嘶吼着,脸色惨白如纸,指着前方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摄影师”堵塞的街道。

南鬼雨眼神一厉,没有丝毫犹豫,挂上倒挡,油门猛踩!引擎发出痛苦的咆哮,越野车向后猛蹿,撞开了两个从后方包抄过来的“摄影师”,车身剧烈一震。随即,他猛打方向盘,轮胎在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辆以一个近乎漂移的惊险动作甩尾,车头对准了来时那条相对空旷的街道!

挂上前进挡,油门瞬间到底!

越野车如同挣脱牢笼的猛兽,咆哮着冲向那尚未被完全合围的缺口。车头狠狠撞开了几个挡路的“摄影师”,沉闷的撞击声和骨骼碎裂的脆响被引擎的怒吼淹没。那些被撞倒的“人”,手中的相机摔在地上,镜头碎裂,伸出的苍白之手如同触电般剧烈抽搐,然后迅速萎缩、消失。

挡风玻璃上,瞬间贴满了从两侧扑来的“摄影师”们按上的、由镜头里伸出的苍白手掌!它们疯狂地拍打着玻璃,试图阻挡视线,甚至试图抠抓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雨刮器被启动,疯狂地摆动,却无法立刻清除这些附着其上的、冰冷的“肢体”。

越野车就在这由无数相机、无数苍白手臂和无数空洞眼神构成的恐怖浪潮中,艰难而又决绝地向前冲撞、突围。每一次颠簸,都意味着撞开了某个阻挡之物;每一次方向盘的转动,都是在与试图合拢的死亡包围圈赛跑。

他们冲出了那条街道,将那片恐怖的“镜头之狱”甩在身后。后视镜里,那些“摄影师”们并未放弃,依旧在追赶,但速度似乎无法与车辆长时间抗衡,身影逐渐变小,最终消失在建筑拐角。车内,再次只剩下两人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以及引擎过热般的嗡鸣。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这一次,恐惧之外,更增添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那些不是荒野中的怪物,而是……“人”。或者说,曾经是人。这个认知,比任何直接的血肉恐怖,都更加令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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