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进行到尾声,童姗姗的电话进来,李芯棠趁着大家不注意走出去,走到最边上才接电话。
“李芯棠,你就作死吧!”童姗姗提高八倍的音量从电话那头吼过来,“叶琮誉遇上你倒了八辈子霉,人家在部队回不来,单方面被你分手,等他回来看他弄不弄死你。”
童姗姗真的气不过,单为了叶琮誉不值得,看着他们轰轰烈烈恋爱,结果李芯棠什么也不说就把人甩了,要不是叶琮誉担心李芯棠出事给她打电话,她都不知道。
更意外的是,她竟然还和一个陌生男人结婚了,憋了半年的气,早就想把李芯棠骂一顿,终于给逮着机会。
李芯棠心脏猛缩,钻心的疼,眼眶发红。
“李芯棠,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作死你自己。”
泪水打湿李芯棠的脸庞。
“姗姗。”
“不要喊我,我真的祝福不了你。”
嘟嘟嘟——
电话断了线,李芯棠低头哭泣,自从发现那件事情,狠心和叶琮誉分手后,崩溃的情绪一直被她积压着,被姗姗吼了,她才哭了出来。
“怎么了?”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芯棠背脊打直,赶忙擦擦脸上的泪水,回过头去。
灯光昏暗,徐临远却能看清她脸上的泪痕以及发红的眼圈。
“徐主任,您怎么出来了?”
徐临远指了指周围,李芯棠意识到已经结束,抿了抿唇。
“住哪儿,我送你。”
“不用。”
虽然他们是夫妻,但真的一点也不熟。
认识第三天领证,相处的时间不到三个小时。
人家闪婚起码都会相处一个月,她这算哪门子闪婚。
童姗姗骂的对,她脑子有毛病。
徐临远眼眸一沉,想要说什么,被李芯棠抢先,“领导,我希望我们结婚的事情能保密。”
不爽的神态在徐临远的脸上一闪而过,声音沉冷,“档案上怎么保密?”
李芯棠一愣。
这个问题她没想过。
“走吧,我送你回去。”
李芯棠叹息,抬眼望着徐临远,徐临远个子很高,她一米六五也要仰视他。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车道上,窗外的灯光闪进车内,忽明忽暗。
李芯棠双手缠在一起,不安的抠着手指。
红灯路口,车子停下。
徐临远侧头看向身边的女人,哭过的模样显得几分楚楚可怜,刚才他站在暗处听完她讲电话,至于对方说了什么让她哭的如此难过,不得为之。
“我现在住单位宿舍,等我的房子弄好,我再接你过去。”
李芯棠抬头看向男人,绿灯亮起,徐临远转回头启动车子,随着车流平稳往前。
“不用的,我有住的。”
“芯棠。”
李芯棠心头一震,亲昵的称呼让她不适应。
“领导,您说。”
徐临远失笑,眉头隐隐跳动,“我们是夫妻,不要这么拘谨,可以吗?”
童姗姗说得对,她在作死,这下好了,找了一个真的领导。
安禾小区门口,车子稳稳停在路边,是一个破旧的老小区,七八层楼高的步梯房。
李芯棠看了一眼车窗外,客气地说:“我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从种种表明两人是真的不熟,就是上下属关系。
面对她冷淡的反应以及赶人的态度,徐临远一阵挫败。
“嗯,上去吧!”
李芯棠下车,站在车边道了一声晚安,拢紧衣服往里走。
徐临远靠在椅背上眼眸微眯起望着单薄的背影。
半年前,咖啡厅里,女子身着一条淡蓝色长裙外搭针织衫,走到他面前坐下,脸上挂着浅浅笑容,左脸上有个小小的酒窝,一双忽闪忽闪明亮的眼,单枪直入的介绍自己。
“钱先生,您好,我叫李芯棠。我朋友有事情来不了,让我转达她的歉意。希望钱先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真爱,再次抱歉。”
钱先生?
徐临远狭长的眼含笑望着她,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李芯棠。”
李芯棠当即愣了一下,笨拙的点了一下头,应了声,“是。”
“咱们交换个联系方式。”
-
窗外雨声淅沥,一股凉风从微打开的窗户处吹进来。
周末好时光,赖床是最美好的选择。
李芯棠却被一阵又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不情愿的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手臂,眼皮重的微眯成一条线,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困意散去大半。
“小姑。”
“还在睡?”李为书冷淡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昨天我遇到一同事说要给你介绍一个对象,约个时间见一面。”
哪里是遇到,分明是李为书故意拉家常提及此事。
李芯棠无奈叹息,一阵冷风灌进被子里,抬头往窗户看去才发现昨晚上忘记关上,难怪一整晚冷的她不行,半夜手脚冰凉。
拢紧身上的被子,避免冷风灌进去,只留了半只耳朵和半只手在外面,“我和你说过,我已经结婚了,不需要相亲。”
电话那头的人冷哼一声,显然不信她的话,“人呢!我让你带回来让我看看,你怎么不带。既然和叶琮誉分了手,就赶紧找个条件相当的嫁了。25岁,在婚恋市场还有优势,一旦过了只能轮到别人选你。”
尖酸、刺耳、刻薄。
结婚搞得跟拉皮条似的。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鼻尖一酸,眼眶爬上泪雾,积蓄在胸腔里很久的情绪一下涌上来,冲着那头的人怒吼道:“我为什么会和叶琮誉分手,你应该很清楚。”
眼泪控制不住滑落,心脏撕裂的疼从胸口开始满眼。
那头的人愣住。
一向温柔的人情绪突然爆发,李为书实实在在受到震撼。
“下周末,我带他来见您。”
电话里的声音陷入短暂的停止,只留电波,良久后微震的声音传来,“你···你真结婚了?”
“拜您所赐,也如您所愿。”
李芯棠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在一边,抱紧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失声痛哭。
这辈子她都无颜面对她的琮誉。
李为书将她推向深渊,撕碎她的爱情。
从那一刻起,她永永远远失去爱人。
当徐临远提出结婚时,她只思考了十分钟,十分钟斩断她和琮誉整整七年的感情。
断了她的念头,也是断了叶琮誉的念头。
破罐子破摔。
十二岁那年,她意外听到她以为的爸爸妈妈竟然是自己的舅舅舅妈,她真正的母亲竟然是自己喊了十二年的小姑。
可笑,从小舅妈不待见她,总骂她小|贱|人、野|种,她一直以为她是舅舅在外花天酒地后的带回来的野|种,所以她总是很听话,乖巧的讨好舅妈,不想听到那些难堪的字眼。
在那一刻她才知道,她是自己母亲未婚生育的产物,至今父不详,舅妈骂得对,她就是野|种。
也是那一年的那一天,叶琮誉真正闯入她悲惨的童年生活中,以前他们只是楼上楼下的关系,点头之交,从那一刻起他们的生命紧紧联系在一起。
天崩是什么感觉,世界崩塌是什么样。
大概就是彻底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她哭着从家中跑出,跑到河边,没有任何迟疑的跳入寒冬腊月的江水里,冰冷刺骨的水穿透厚厚的棉袄,沁入皮肤上,她丝毫感觉不到冷,唯一感受到的是解脱。
彻彻底底解脱,她再也不用面对舅妈肮脏污秽的字语。
再也不会被哥哥妹妹欺负。
身上的棉袄吸了水拖着她的身子往下沉,直至口鼻被水淹没,马上她就可以彻底解脱。
灌入江水的耳朵却听到少年呼喊她的声音,笨重的身体被拉至岸边。
她不满的推搡着叶琮誉,冲着他怒吼着。
她不要活了,也不想活了。
叶琮誉牢牢抓住她的手,紧紧抱住她不让她去寻死,告诉她,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善良的,但也有很多善良的。只要她愿意去看,去寻找,一定会看到属于自己的天地。
十二岁的她没有活下去的希望,却因为有叶琮誉鼓舞的话,她有了生的念头,想去找寻叶琮誉说的属于自己的天地。
冰冷的河水,悲痛的泪水,她扑在叶琮誉怀中,叶琮誉紧紧搂住她,他们心灵交汇。
十二岁的她,十四岁的他。
虽说和徐临远同在一个单位,一栋大楼里那么多部门,那么多办公室,想见一面还是挺难的。
看着时间逼近,她只好给徐临远发去消息,直接表明她母亲要见他。
徐临远只回了一个好。
李芯棠犹豫着要不要给他讲一讲她复杂的身世,但又不知道从何谈起,这种事情讲出来很羞耻,在那个年代未婚生育是非常可耻的事情,所以李为书在生下她后就把她丢给舅舅舅妈抚养。
犹豫片刻,她再给他发了一条短信:【领导,周五晚上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
看着发出的短信,李芯棠发笑,陌生的夫妻连对方的社交软件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一串冷冰冰的数字。
一个小时后,徐临远回她:【晚上我等你。】
李芯棠看着短信,总觉得不妥当,她还没准备好被大家围观的场面,又编辑了一条发出去:【您说个地方,我直接过去。】
王亮突然冒出来,敲了一下桌面,三人同时抬头看去。
“商量个事,咱们私下请徐主任吃个饭如何?”
这事王亮想了一天,徐临远是他们部门的直属领导,单独请客是应该的,到底该怎样去请又成了大问题。
“部长,你看着安排,我们都听你的。”
王亮哎哟一声,一只手抱胸,另一只手摸摸下巴,“我要是拿的定主意,我还来问你们。”
“您都拿不定主意,我们更别说了。”
王亮眼眸一转,想起上周接风宴的事,一下有了主意,“芯棠,你去问问徐主任有没有时间,有的话找个时间聚一聚。”
李芯棠诧异的啊一声,这事怎么就落她头上了。
自认为自己相当没出息,她一向社恐,更不想与领导打交道,何况对方还是她的闪婚加隐婚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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