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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 62 章

一行人抵达京口时,沈时令特地去了天一楼,自大掌柜口中得知画玉寒三个月前带人来此大摆庆功宴,当初收藏在地窖里、那批刻着众人名字的竹筒酒,也于那一日分发到众人手中。

沈时令特地问大掌柜,竹筒酒全都派发了?那些没到场的人呢?

大掌柜说不清楚,反正都搬过去了,我事后还特地问了,伙计说收拾时也没见落下的,可能被山庄的人都带走了。

沈时令闻言沉默,心想卓无尘的竹筒酒,会被谁带走,是画玉寒吗?

大掌柜没察觉到他的表情,眉飞色舞说您没赶上可惜了,庆功宴可热闹了,画玉寒为助兴请了梨园的章老板,他说书可是京口一绝,那天晚上讲了白娘子水漫金山,把西津渡口的人都引来了,把我这大厅都快挤塌了。

大掌柜还说了一件事,酒过三巡画玉寒不见了,急得武座堂主一通好找,第二日清晨才见画玉寒回来。事后才听店里一个伙计说,那夜在渡头见到了画玉寒。

沈时令特地询问那名伙计,那伙计是去渡口接老乡,见画玉寒在渡头似在等人。那伙计说他不会认错人,当时画玉寒拄着手杖,坐在渡口的石亭内,那手杖就搁在旁边。等伙计接到老乡回头时,画玉寒已经没了踪影,许是接到客人先走了。

沈时令心中又狐疑起来,脚伤未愈还往外跑,所接之人必定重要,京口也有去钱塘的船只,卓无尘又只比他晚一日的行程,莫非画玉寒是去渡口接他?

画玉寒刻意调走卓无尘,是想要平息流言蜚语,偷偷摸摸在渡口相见,倒是能够避开众人的口舌。

沈时令想到此一时激愤,捏碎了大掌柜送的小坛酱菜,那张脸乌云密布怒气十足,看得在场众人都面面相觑。

从京口到姑苏坐船顺风顺水不出两、三日的光景,这一路上报平安的书信也不曾间断,过瓜州时还发了最后一封,可沈时令到达姑苏只瞅见小莫愁和吴婶,说是画潋山庄前几日来了一位大人物,画玉寒陪同这位大人物去南浔会友,走前让吴婶和小莫愁来渡口接一下,因为不知道沈时令究竟何时到达,小莫愁拉着吴婶天天跑来码头,没想到今日还真给等到了。

时隔十个月,沈时令终于回到小屋,吴婶知道他要回来,帮他把屋子打扫干净,连床褥都换过新的了。

沈时令看到床褥问过吴婶,便猜到画玉寒自打回到姑苏,一次也没来过小屋,仿佛小屋只是沈时令的家,而非他画玉寒的家。

画玉寒的家是画潋山庄,依着翠微山的典雅庄园。

沈时令又想起昔日那一句:叫我少爷!

大少爷是玩腻了,又想回自家住了。

隔了两日,余老五过来辞行,沈时令便叫小莫愁去取两坛花朝酒,余老五看着小莫愁的背影,揶揄说都长这么大啦,我可是听吴婶说了,小丫头可是你的童养媳。

沈时令冷脸说没这回事,你少给我胡扯,包括你那些吹牛皮的神功,少怂恿那丫头,不脚踏实地练刀,成天胡思乱想什么?!

余老五瞪眼说我吹啥牛啦,本来就有这神功,是你自己孤陋寡闻,啥都不懂还敢去漠北,能活着回来算你命大了。

小莫愁提着酒进来,正好听到这个话,把酒坛子搁在桌上,学着吴婶双手叉腰,耍无赖似说我就要做你的童养媳,我就要做你的童养媳。我才不要练你的刀,我就要练美人神功。

余老五听见这话,抱着酒坛子,笑得前仰后合。

沈时令不理小莫愁,只是警告余老五,板脸说我成过亲了,甭跟我乱开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余老五知晓沈时令的脾气,在危机四伏的三眼泉,对女贼都不会欺骗感情,对身边的人更是如此。

小莫愁不乐意了,冲沈时令做个鬼脸,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又咯咯笑起来,吴婶的大嗓门就在窗外响起:哎呀,冒失鬼,小心我的药罐子,别给我撞翻了。

小莫愁一边笑,一边喊回去:撞翻了才好。

吴婶就在门外唠叨:野丫头,再不受管束,连婆家都找不到。

余老五听了又想笑,见沈时令还在板脸,便拍拍他的肩膀,好奇说我一直想问你个事。

在白水城的时候,余老五看见画玉寒半跪床边,连伤足都不管不顾,守着几乎奄奄一息的沈时令,握他的手贴在脸颊上,那哀痛欲绝的神情,把余老五看得心头打鼓,心想这要说是换帖兄弟,谁看了都不会相信。这俩人好成这种模样,莫不是那种关系吧?

后来又瞅见画玉寒跟柏大夫针锋相对,柏大夫说治不好难道要他陪葬?结果画玉寒说要陪葬也是自己来还轮不到你,结果把那老头气得七窍冒烟甩手而去。

余老五瞅见这些之后,再回想沈时令在大漠说的话,对他俩的关系已经猜到了。

沈时令想都没想,一本正经说是。

余老五瞪眼说我还没问,你就说是?

沈时令猜到他想问什么,一路上没少旁敲侧击,方才也拿小莫愁来试探,正色说我不骗人。

余老五点头,笑说这倒是!

说罢,起身告辞,拱手说多谢你的酒。

沈时令靠在床头,也拱手回礼,淡淡说客气,窖里就两坛了,想多的也不能够,这两坛你先饮着。这时节也没有这种白玉高粱,等新酒怕要到四、五月,到时候马队送货去洛阳,再给你捎个五、六坛。

余老五一听这话,乐得合不拢嘴,指着沈时令说这可是你说得,不许反悔,五坛加六坛,一共十一坛。

沈时令:……

等了大约七八天,画玉寒仍未回来,只是派人捎来口信,说很快便能回来,让他好生休养,勿要逞能跑去酒坊。

余老五走了没一两日,沈时令就跑去酒坊了。

那一年恰巧倒春寒,三月竟还下起了雨雪,沈时令担心窖里存放的那些酒菌,趁着吴婶和小莫愁在灶房的时候溜了出去,中途遇着一个推轮车的老汉,蜷廊下指着自己饿瘪的肚皮,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苦苦哀求着客人坐车。

沈时令想着酒坊也需要人手,便叫那老汉跟他一起去,偏偏老汉不肯丢下手头那辆破得快散架的轮车,一路上雨雪霏霏泥泞湿滑,那老汉连人带车摔倒了,看样子是折了腿骨,最终只能背老汉去酒坊,让门人替他叫来大夫。

一番折腾下来,沈时令从头湿到脚,醅房又是极热之地,回去后便发起烧来,所幸的是青年还在山庄,一番用药让他退了热度。

画玉寒必定是知晓此事,是以才特地命人嘱咐。

沈时令倒是安心一些,画玉寒心中还是挂念着他,否则不会命人回报他的举动,也不会特地遣人过来嘱咐。

只是卓无尘的事情,画玉寒若不解释清楚,始终会像吃了一只苍蝇,沈时令眼中揉不得沙子,想要他假装不闻不问,做不到!

经过上一次的事件之后,吴婶小莫愁成天守着沈时令,就怕他又偷偷跑到酒坊,沈时令只好叫人将几款酒菌拿到小屋。当中有一款酒菌非常珍稀,唯有胸口温热能够育养,沈时令便将它捂在怀内,想着正好利用养伤这段时间,其余几款酒菌捂在被窝里,反正也没画玉寒睡在身边,那张床榻倒是足够宽敞。

沈时令还放不下那些酒黍,又叫那几家供货的大掌柜,带上高粱、藜麦来到小屋,亲自挑选要酿酒的谷物,再三跟人敲定送达的时间。

每一批送到酒坊的谷物都得当面检验,每一个步骤和环节酒师都得在场,最后封坛时打上印签才不会心慌,这可是娘亲言传身教的祖训。

沈时令一丝不苟地执行,货送来就去酒坊监工,任谁劝说都没有用,但内里还是魂不守舍,伤心、失望、焦躁、愤怒……统统揉塞在一处,早把灵窍都堵塞了,别说是对温热炎凉的把控,连酒水都辨别失误,有几次还是靠大师傅提醒才没出错。

大师傅以为他身体未愈精力不足,便劝说他回小屋安心休养,照这个样子待在酒坊,那也只是给众人添乱。

开春之酒可谓重中之重,尤其是那一款花朝酒,酿坏都来不及重新酿制,沈时令不想拖累酒坊,迫不得已只能罢手,成天待在小屋郁郁寡欢,心想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连酿酒都做不来了,自己还真是一无是处。

可恨的是画玉寒还不回来,让他始终无法探寻真相,那晚身影总在脑海浮现,让他惊疑不定又无可奈何,日复一日被这股莫名的情绪掌控。

这一日傍晚又飘雨雪,沈时令正跟大师傅交代事情,那门就被咯吱一声推开了,画玉寒夹着一身湿雪回来了。

画玉寒仍是一袭黑衣,披着镶着金边的祥云鹤氅,看得沈时令一瞬楞神,随即又想起波颂客栈的那一幕,那眼底就冒出无名火了。

画玉寒似没料到屋内有人,酒坊的大师傅还在这里,又见沈时令半靠在躺椅上,便知道他的伤还未复原,那一瞬眼底也有了怒气和心疼。

单枪匹马对上疯癫失常的血魇,鲁莽冲动可曾想过后果?分手之前跟他再三交代,遇到危险及时抽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沈时令从不把他的话放心上,在山庄就是这样,在外边还是这样,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偏在此刻廊下又响起小莫愁无理取闹的呵斥,推搡那俩挤在廊下躲雪的护卫,妨碍了她和吴婶进出灶房。

小莫愁平日里骄纵惯了,不仅把护卫推到廊外,还骂人家好狗不挡道,放在平时也就算了,此刻听得画玉寒阴沉下脸,见护卫在外边淋着雨雪,小莫愁还一脸若无其事,骄纵任性野蛮无礼,都让沈时令惯出来的坏毛病。

画玉寒嘴上没说什么,眼底的怒火却更炽盛,便是自己的亲妹子,也不允许这样傲慢无礼。

沈时令知道他心里不悦,跟个小丫头置起气来,在外是和颜悦色的庄主,回小屋就板着一张脸,似烦自己带人回来,打扰到他耳根清净。

屋内气氛有些诡异,大师傅瞅出不对劲,找个借口赶紧溜了。

沈时令已经记不得那晚究竟如何爆发激烈争吵,似乎是为那件让他难受万分的祥云鹤氅。

画玉寒解开后随手挂上木架,沈时令便借口它被雨雪打湿,叫小莫愁拿去灶台烤干。画玉寒一听便要制止,但没能拗得过沈时令,结果拿进灶台没多久,就被烧出一个大窟窿,还真没辜负沈时令的期待。

好端端的镶边鹤氅,里子是上等羊绒,随便找一间当铺,都能换得一、二金,就这样给小莫愁烧了,沈时令根本就是故意,没事找事没茬找茬。

画玉寒的怒火就在那一刻爆发,躺椅被沈时令给占据了,椅凳都放着草捂子,床上也放着坛坛罐罐,小屋哪里还有他待的地方?

沈时令一看到他就甩脸子,指桑骂槐到底什么意思,是怪他跟丢了波斯商队,还是怪他没及时赶到三眼泉?

画玉寒砸了茶壶,当着小莫愁的面,冲着沈时令吼叫:当初可是你自己要去的大漠,我是不是再三阻止你,叫你别自讨苦吃,可你死活不听,还想出那么一个孬主意,累得大家都在陪你疯,结果人也受伤了,金子也没捞着,竹篮打水一场空,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时候全怪到我头上来了?

当初在洛阳与沈时令分头行动,李先生运送黄金回姑苏,一路上都风平浪静,回到山庄打开箱,这才发现黄金不翼而飞。

好巧不巧,里边装着一箱石头,对方似在嘲笑讥讽,沈时令当初就以石头骗人,这就叫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让堂堂的画庄主吃亏还不敢声张,毕竟这事做得不地道,传出去也有损颜面。

血魇镶嵌在刀上的宝石不易变现,而山庄一笔欠银眼瞅着就要到期,山庄发来十万火急的函,画玉寒便是接此消息才匆匆赶回。

沈时令听到金子没了,一时间也有些发懵,追问画玉寒怎么回事,结果只是让画玉寒更加烦躁,脱口而出说我怎会知晓究竟怎么回事,我在漠北忙得晕头转向,哪知道你们在背后搞什么鬼。

沈时令仔细一嚼他这话,觉得画玉寒连他都怀疑上,那怒火也蹭蹭地往上窜,指着画玉寒的鼻子开骂:李先生不是你的心腹,我们不都听你的安排,黄金没了你责怪谁呢?

沈时令当下怒不可遏,大骂画玉寒是只白眼狼,漠北之行可谓九死一生,但凡他还有丁点良心,都说不出这样的话。

画玉寒也是憋足了火,打掉指过来的那只手,冷若冰霜说你骂谁白眼狼?还给我蹬鼻子上脸了!

这一下打得不轻,不仅手背打肿了,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但沈时令还有另外一只手,可以指着他继续开骂:画玉寒,你不仅是一只白眼狼,你他娘的还是一个骗子、伪君子。你让别人冲在前头为你卖命,自己躲在后边寻欢作乐。你骗余老五说在三眼泉碰头,还骗我在戈壁滩上碰头,结果呢?你让我们等了几天,你他娘的跑到什么鬼地方去啦?

沈时令骂到最后嘶声怒吼,声音大的连屋顶都快掀翻。

画玉寒被他气得七窍生烟,那声音也是一浪盖过一浪,咆哮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漠北大得找不着地,人在外计划也不如变化,稍有差池就碰不着头,你要有随机应变的能耐,还要有当机立断的果决,根据形势做出相应的调整。

连爱看热闹的小莫愁,此刻都被吵得受不了,跑灶台跟吴婶一起烤红薯,少顷又跑出来拉那俩护卫,一起围到灶边烤火吃红薯,早把方才的事全忘记了。

小莫愁不过是个孩子,那俩护卫没跟她计较,倒是屋里头那两位,咆哮怒吼没完没了,那声音一浪大过一浪。

画玉寒也是越说越来气,也有一种良心喂狗的感觉,痛心疾首说我知道你一根筋,平日只会酿酒,也不敢让你出远门,可架不住你死缠烂打……别说你要去漠北,就是你要去洛阳,我也是不想让你去,别偷鸡不成蚀把米,花红没拿到还吃亏,但你几时肯听我的劝?

沈时令心中积压着一腔怒火,画玉寒那一句平日只会酿个酒,听入耳中竟觉分外刺痛,原来在他大少爷眼中,自己也只是一个酒保,不似卓无尘那般能耐,能打能杀恩威并施。难怪雷堂主的心腹会说闲话,他混那么多年都是酒坊管事,卓无尘来了没几年就是武执事,现在更是钱塘分舵主。

画玉寒没察觉他的情绪,还在继续骂着沈时令,说你发现情况不对劲,就该想法脱身才是,碰到血魇也不能硬拼,你这一身伤不是自讨的吗?没脑子还爱逞英雄,自己受伤不说,还会连累了旁人,余老五遇到你也是倒霉!

沈时令被他气得发癫,一拳就揍过去,脱口而出说我没脑子,卓无尘有脑子,你让他来当诱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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