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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楼上楼下悄无声息,只有悠长的铃音久久绕于梁上,绵延不绝。

终于,沉闷的锤音再响,人归了谈风月。

见事已定局,碧昙深叹了口气,这样大的手笔,挥霍出去只为买个低贱官奴,等落到账面上,回了郡主府,还不知道要怎么被秋姨数落。

谈风月不耐:“随我去领人。”

碧昙应声,忙扶了谈风月下楼,见她虽还冷着张脸,却看得出兴致颇高。

此行来,谈风月带的既有银票也有现银,清点要些时候。

出门在外,账的事她一贯是让丫鬟红鱼去打交道,由府中管事嬷嬷秋姨核验,最后再把总账呈给她这个一家之主。

谈风月慢慢走向周雪明的方向,碧昙将她往后拉了拉制止:“郡主,我们还是不要离他太近,之前赵老板不是说了吗,他伤过——”

谈风月不为所动,眼神轻蔑,“本郡主既有带他回府的决心,就不怕他伤人。”

她靠得越来越近,周雪明虽始终低垂着头,也能看到一道金纹朱红的衣袂像血一样慢慢流淌入视线之内,看久后,有种灼得人眼睛发痛的错觉。

京中贵女,若非大喜节庆之日,甚少有人会将这么夺目的红穿在身上招摇过市。

她的衣裳和人一样,嚣张得耀武扬威、毫不遮掩。

谈风月在他所跪之处旁侧的椅子上落座:“如此入神,本郡主的衣裙可还好看?”

周雪明的声音冷硬似冰:“金光刺目,色如浸血,很配郡主。”

这话没一个好听的字,碧昙当即恼了,也顾不上之前害怕,上前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

“你这贱奴,怎么不抬起头回话!又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出言讥讽郡主!”

周雪明被扇得侧过脸去,这力道,倒是比寻常人家的丫鬟更足。

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

再正过来时,他挑衅似抬起头,毫无惧色直视着谈风月的眼睛,连嘴角泄出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都是讥讽。

谈风月抬手示意碧昙收声,她眉间微动,像在忍笑:“据实描述,字字契合,不算冒犯。你眼光不错,既然如此懂得欣赏,等回了府,我便赏你套一模一样的穿着玩玩如何?”

她这般心平气和,反应远在周雪明意料之外,令他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睛。

不等周雪明答话,她语调一转,先封了他的退路,凛声道:“如若不愿,先前盯着本郡主窥视,就是有意冒犯,后又违心夸赞本郡主的衣裙,更为存心欺瞒。”

说来说去,还是与其他贵女相同的一套说辞,只为找个由头,观他受辱,逼他求饶。

周雪明淡淡道:“任凭郡主处置。”

谈风月蹙眉,按这样发展下去,她似乎该如他前主薛毅一样,立威施罚。

只是她听得真切,周雪明虽表面认罚,却更像是心愿得偿,松一口气般地解脱了。

仔细想来是这个理,形形色色的皮肉之苦他恐怕已在薛毅那里吃了个满汉全席,他又曾被誉为“京中第一贵公子”,出了名的宁折不弯,若能用肉身痛楚保全心中原则,自然是得偿所愿。

谈风月冷笑一声,怎能如了他的意?

她换了一副怜悯疼惜的面容,语调柔密如丝缕:“为了买下你,本郡主可是一掷千金。如此一副美人皮囊,我怎会舍得因为这点小事就让你受伤呢?”

周雪明不知她到底何意。

“不过——”千丝万缕中果然掺了银针,“犯错的是你,受罚的可以是其他人。”

“周家虽倒台,到底也没诛尽九族,你的父母、兄弟、姐妹、友人、仆从中总还有几个勉强活着的,可以替你受罚吧?”

她这句话说得极慢,一字一字吐出,期间紧盯着周雪明的反应。

其他人他无动于衷,只有听到“姐妹”二字时,眉梢不受控制地一跳,牙关也咬得更紧了些。

人吃五谷杂粮,怎会没有七情六欲?

正想从此处下手,忽然听见外面不知何人在大声吵嚷。

先是丫鬟狗仗人势的斥责:“大胆!公主的路你们也敢拦!”

“公主!买卖既成,落锤无悔,您何必如此执着!”

赵兴欲哭无泪,恨不得跪下给谈风月和玉珠公主都磕上一百个响头,只求她们离了牙行再兴风作浪,他这矮小的破庙里哪伺候得下两尊大佛啊!

还未走近,已听到女子怒声喝道:“让开!本宫知道里面是谁!本宫要亲自和她谈!”

今日竟有这么多人上赶着给她提供乐子,谈风月兴味大起。

她俯下身来,抬起右手,似乎要触摸他的面庞。

未料到谈风月会突然靠近,周雪明不由得向后一躲。

“不是说任凭本郡主处置,这就怕了?”

谈风月温柔地将周雪明额间散落的一缕碎发理至耳后,随后凑近他耳际:“人都说红颜祸水,依本郡主看,昔日在京中声名远扬的周公子也毫不逊色。”

“还没将你带出这道门,就有人来找我的麻烦了。”

她动作时,有股陌生的苦香萦绕,指尖若有若无地轻触到他耳后那寸肌肤,柔软的凉意莫名激起了一股不可察的悸动,一如石子投入平静湖心,无数圈波纹层叠泛起,又渐次消散。

湖水重归如镜,水面之上仿佛无事发生,水面之下却已暗流涌动。

周雪明喉间晦涩,欲言又止。

若是从前,他该斥她举止轻浮,更该劝诫她,莫忘郡主身份,端庄自重。

一抬眼,正迎上谈风月玩味的眼眸,似乎是已将他心中所思所想全部看穿,笑而不语。

“嘭“地一声闷响,房门突然被人以蛮力猛地推开——

眼前景象落入玉珠公主眼中,谈风月几乎是贴在了周雪明身上,手指轻佻地停在他耳侧,完全是一副权贵郡主强取豪夺急不可耐,落难少年被迫委身的下流场面。

谈风月从前行事荒唐就罢了,只当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可今日她竟敢如此折辱自己看中的人!

“青天白日的,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声质问,倒是先震慑得赵兴当即冷汗直流,瘫软着扑倒在地。

万事休矣!他这掌柜的位置,还能坐到明天吗?

谈风月暂忍下被扰的不悦,回首看去,走在最前头不请而入的就是玉珠公主谢采薇。

只是,跟在她身后眼神躲闪的那人,竟是此前过节颇深的柳尚书之女,柳雁云。

瞧着她眼底下隐隐有片浅淡乌青,看来虽用了上好的珍珠粉百般遮掩,却依旧藏匿不住。

柳雁云上次的打也算没白挨,知道独自一人与她分不了高下,就拉了她这个公主表姐来撑腰。

“表姐,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人已经被我买下,自然是我想如何就如何。莫非表姐是想做我的教习嬷嬷?让我与他耳鬓厮磨之前,专门去过问你的意见,再让你来听我的墙角不成?”

这话实在太过火了些,周雪明一时间尴尬地无地自容,只能佯装不自在,轻咳了两声。

谢采薇被激得面红耳赤:“你——你胡说八道说什么呢!”

好歹也是陛下亲封的郡主,谈风月怎会如此不知羞耻,大庭广众之下对男女之事毫不遮掩,甚至胆敢侃侃而谈。

当年二人还在太傅的教导之下同过窗,谈风月的文章回回拔得头筹,得了个“青帐相如”的美名,偶尔骄傲自负也不过是娇纵的小性子,总还有分寸可言。

可如今,哪还看得出一丝才女的影子,她的礼教规矩是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我是当朝嫡亲公主,你以污言秽语这般折辱,不仅是蓄意抹黑本公主的清誉,还是在破坏整个皇室的声誉,你就不怕我明日进宫,向父皇告你一状,治你大不敬之罪!”

谈风月忍笑道:“如此甚好,择日不如撞日,表姐不如今儿午后就速速进宫,也好叫妹妹我早死早超生,免受这一身病痛之苦。”

本意是想以父皇的名头压一压谈风月嚣张的气焰,不想她听到这话后不仅一点不受威胁,反而更露出了无赖做派。

要不然真去见父皇一面,给她点颜色瞧瞧?

柳雁云瞧见谢采薇神色不定,便知道她这是动了告状的心思,忙趁热打铁,低声道:“郡主屡教不改,三番五次撒泼胡闹,若一直没人能管教了她去,总有一日她会闯出弥天大祸来!”

“公主身为她的表姐,自然该劝诫逾规越矩的妹妹,这都是为了郡主的将来着想啊!”

听着是有几分道理。

谢采薇抿了抿唇,更何况,她也并非孤身一人。

*

方才拍卖会结束,她与柳雁云结伴出来,恰好遇上五哥哥,便一起闲聊了几句。

她将方才竞拍之事告诉了五哥哥,连嗔带怨,说自己受了好大一番委屈。

只是匿去了她让嬷嬷拿腰牌临时取钱的事。

虽说五哥哥平日里常与她站在一边,对她还算纵容娇惯,可为了个官奴花光身上所带银两,也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若是再让他知道,她甚至还冲动到去支了公主府放在柜坊里的钱,那就要被反告一状了!

谢承轩倒颇为热心:“小妹,你可是父皇唯一的女儿,金枝玉叶的公主,想要什么东西没有,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你告诉五哥想要的是谁,五哥定会想办法,替你将人要回来!”

听了这话,谢采薇喜笑颜开,将名字告诉了他。

可在听见周雪明三个字后,谢承轩却变得神色古怪,也不提什么替她要人了,只是送了她好些点心吃食,让她不要难过。

“五哥哥,你是不是知道谁抢了我的人?”

谢承轩吞吞吐吐,始终不肯明言。

若原本一无所知,谢采薇还能灰心丧气打道回府,如今成事只差临门一脚,哪能忍得下去?

“五哥哥这是怕了对方?”谢采薇有些失望,随即赌气道,“既然如此,五哥哥告诉我她姓甚名谁就好,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绝不会连累你就是了!”

柳雁云也在旁帮腔:“公主,那人不好招惹,五皇子想必也是为了您好。”

“什么意思?”谢采薇难以置信,“雁云,难道你也知道?你们都瞒着我一个人?”

“这——”柳雁云面上为难,眼神不由得看向谢承轩,似乎是在向他请示能否告知。

眼见再不说出口,谢采薇的闹便一发不可收拾了,谢承轩只好告诉她抢人的是谈风月,为避免再发生像之前那样打架的情况,他说会在外间坐镇,若谈风月不识好歹,就会为她撑腰。

思量过后,谢采薇越发觉得,这个状也不是不能一告。

真闹到父皇面前,谈风月伤风败俗又抹黑皇室声誉,在场所有人都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是板上钉钉的不争事实。

皇城脚下这般妄为,又有五哥哥与她一同前去,父皇即便不重罚,也必然会严厉斥责。

更何况,周雪明那身不忍多看的伤痕实在令她心急如焚,记得幼时遇险他曾以命相护,刺客的长箭贯穿了他左肩肩头,后来他再用左手写字时,都有些力不从心。

如今周雪明好不容易出了虎口,自己怎能眼睁睁看着他又入狼窝。

只有她才能救他了。

谢采薇一咬牙,下定决心要入宫,好好告谈风月一状,挫一挫她的锐气。

正要转身离开——

“孤离着五米之外都能听到此处喧哗不已,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话堪比一道平地惊雷,顿时将屋内每个人都打了个措不及防。

谈风月面上虽维持着冷静,心中却讶异不已,瞳孔不自觉收紧,立刻朝门口看去。

来人玄衣金冠,身姿挺拔,气度不凡,眉宇间有股清正之气,教人不由得心生敬意,但其眼底又有纯澈之光,两相作用下,反倒生出令人信赖的可靠之感。

是当朝太子,谢元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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