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询问主子有何吩咐?觑梁王使眼色。自己迅速明白,抬起手递到那个洪茂眼前。
洪茂明白他的意思,随即给侍从以望闻问切号脉,一一道出侍从身体不适之处,并下诊断开药方,叫他去针灸数日或是选择按药方买药吃也行,随他个人意愿…
一番老练操作梁王尽收眼底,但疑心作祟并不愿意相信他,可太医们毫无进展,他为了那一丝渺茫的希望还是选择带他进去。
才到玉芝的院子外,洪茂就告诉他望闻问切少不得有肌肤接触,这个他得要接受。觑他答复道看病自然的。这才随他进去,房子里出来五名讨论的男人,他们眉头紧锁面容焦急。他们抬头望这边来,忙过来作揖拜见和告罪。
又是没用的说辞,梁王登时怒火中烧。往着为首的太医就是一脚踹!其余四个慌忙跪地,三个求饶一个求他息怒。含怒骂他们没用!赶紧滚出梁王府!
中间的男人微微抬头,语气商量着道前两天才赶了几个,现在若是人少了,都顾着王妃,只怕,无人伺候他,请他三思。
梁王只道自己没闲钱养这些废物!叫他们赶紧滚!
洪茂听他骂完,一侧跟着的侍从就带他们下去。聆着梁王沉默半晌,言治好了王妃自有重赏,若治不好王妃,他也别想混了!自己有些无语但还是应一声。
两人进屋去,有两个婆子四个丫头在收拾的收拾,打扫的打扫。洪茂所见两个丫头在抽泣着,让充满药味的房间更加的压抑。
忐忑不安的洪茂也在把脉后松一口气,还好,还能救,又转心生疑云,通常来说她中这剧毒该经脉肝肠俱溃烂而亡才是的。怎么会在这么糟的情况下还有口气活着呢?
梁王专注的盯着他一举一动,觑洪茂重复着太医们每日的流程就觉得冒火,一会要是听到他也没办法,那自己一定要把他和隆道人一起宰了!顺着他查看玉芝的眼睛,曾经的可喜娘在一日日中清减下去,现下病容更是憔悴不已,只觉得自己心疼得要窒息却无能为力,多希望自己能替她承受。不一会洪茂从包里拿出银针燎火刺穴再拔出,针头并没有黑,自己也不明白医理,只静静的督着。稍后洪茂取一个白瓷瓶。他这才开口问洪茂那是什么?
洪茂将瓷瓶递给他,一面道这是他师傅秘制的解药,王妃所中毒素他和师傅云游四方的时候见过。
梁王接过瓶子,轻晃动感知里面是液体。要命人拿去给太医看看。却被洪茂拒绝了。他听了有些不舒坦,只道为什么?
洪茂回答因为不想泄露药方。这也是他们混迹江湖吃饭的家伙。非亲非故的怎么能将看家本领交给旁人?叫他只管放心,这药下去没几日定能叫她醒来。洪茂表示若是不能救活她,自己任由他发落。如此梁王才把药瓶还给他。他又要求准备些东西。
梁王命烟染出去吩咐准备。
稍会后,洪茂觑着她们把东西摆放好后,先将自己要用的器具沸水过一遍,再就对梁王道,自己接下来要用祝由术帮她。他们切不可干扰自己。得到答应后拿出自制的拇指大小的灌药器,按需灌入解药,随后把东西放好,右手剑指在她的喉咙处念咒画符三遍。
梁王觑洪茂神神鬼鬼之后就说等一会,言罢他叫丫头把布拿来垫在玉芝的左脸边,要多垫几层一会脏了好抽掉上面的那两层。自己也不知道等什么,丫头过来奉茶自己也无心饮用,有些焦心就起身去查看洪茂要求准备的东西。一炷香过后,榻上的人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他霎时惊喜的想上前查看,却被洪茂抢前一步。
他掀开被子,把人摆侧卧着,开口叫侍女到她的背后来,扶着她不要变动姿势。又一面让别的侍女等下手脚麻利点。不一会,玉芝神色越来越难受,先是吐了一点黑血,洪茂按着她的头,叫她不要因为难受本能的乱动逃避,又掐她的催吐穴,她又呕了一大口才停下。
烟染按他的交代,趁这间隙把最上层的污血布抽开交给宁儿,见他投来眼神,即刻会意去拿小竹片递给洪茂,帮助他把竹片放好,又折去拿水,趁她还开口给她把血漱一漱…
梁王在侧见他们似乎有些忙不过来,上去搭把手递东西什么的,门外有丫头过来要替梁王,他也不肯让,眼下他得到机会只想自己能亲力亲为救治她,也只有这样,自己愧疚煎熬的心才稍稍安下。不知忙活了多久,才把玉芝再次安放好。
洪茂把完脉告诉他,照这样折腾三四天才能把毒都清掉。
他起身去收拾器具,梁王坐在榻边替她掖好被子,待洪茂收拾毕,给自己作揖交代道等会再喂些水,吃的也晚点。说着要求看之前的太医开的药方。梁王也就同意了,抬手示意云舒拿给他。
洪茂看过药方,觉得有些离谱。从他自己来看,这笺子上写的多是些温和能吊住命的药材料,也是,他们要的是功名利禄而不是冒险行事丢掉性命。想罢,自己考量着重开一副药,因觉得这府里的人个个都不是善茬,肯定有人对自己也有意见,故而要求抓药煎药都由自己完成,不能经旁人的手。但这王府规矩大,还得等他们拿去记档查验过后才用,这不就耽误自己时间么?索性想着一副药方而已,眼下只要能顺利治好病,看就看了。于是就不多反抗。在此同时身边多了两个监督自己的侍从。
抓药浸泡的功夫,在药房的两个男人借机给他搭话,意在询问如何解毒治病的?洪茂不多做解释,模棱两可的敷衍过去便不再理会。他只顾忙活手里的事,脑海回想起方才的情景,并复刻一遍走过的路线。
而梁王这边,他叫副院使来再次诊脉,确定了玉芝中的毒轻了许多。想到洪茂说的,再有几个疗程就能救醒她,自己担忧的心才微微喜悦起来。
此时跟随副院使的一个太医跪下,恭顺小心打探是怎么解的毒。
梁王一寻思正好让他们去探探口风,就叫他自己去问洪茂,请教归请教,切记不可添乱,耽误治病自己可不饶他!
太医听明意思就作揖退出去。副院使经这一遭惭愧的无地自容,他为了一探究竟,拉下脸面也去见识一下这位江湖游医的医术。
快一个时辰后,洪茂端来了药,老样子用竹片把汤药喂下去,又折腾了一炷香之久。
如此隔天的下午用药的时候,她有了轻微的挣扎抗拒,才一小会又昏昏沉沉的睡下去。再次日她醒的时间又延长了一些,旁的也没什么太大变化。
被折磨几天的她终于清醒了些,确定了自己还活着,但仍觉得耳鸣和头沉沉的,双目有些模糊,四肢感觉都僵硬了似的,喉咙也无力喊出声。
四周静悄悄的,和着轻微晃动的光线猜到现在是夜里,她用力的闭眼睁眼几遍才缓过来,约莫是因为病得久了,才这么一会她就觉得无比的累,闭上眼睛想睡却又热又口渴,正寻思着提口气爬起来叫烟染。就听见有动静,声音一点点放大。她努力歪一点头去看,来者是烟染,她冲过来拉自己手喜极而泣。
烟染一面扭头叫云舒快去告诉梁王!
听到这声,她打了个激灵,奋力喊着不许去!回来!这一激动喊话也是把喉咙声道打开,同样耗尽了力气,疲累的闭目用力呼吸着。
烟染见状忙答应她,又说去叫大夫来看。
玉芝又拒绝她,先说自己的需求,再问自己的镜子呢?
烟染来扶她坐起靠着,云舒给她倒水,宁儿去给她找一床薄被来,另一个面生的姑娘给她搭把手一起盖上。
听她的声音有点急,烟染怕她急性子先安慰她,再去拿来替她收着的铜鉴,又一面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可有感觉哪里不适?
原本不饿的她此时也感觉到饥饿,甚至盖过了困意,就说想吃面条。
宁儿含笑颔首,叫她等一会,自己现在就去做。
两个丫头一个坐榻边一个站一旁关心询问着她。
玉芝查看过自己的东西无误后,才放心回应感谢她们这些天照顾自己。
烟染想维护她的婚姻,只说都是梁王的功劳,他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照顾她。见她不想听自己也就没再说。
她这才看那个姑娘,问是谁?自己的眼眸打量着烛光映照在她羊脂玉般的脸庞,漂亮的眉眼叫自己看的好生欢喜,她那蜂腰真是叫人挪不开眼。心里感叹洛神赋夸赞的洛神是不是也长这样?再看回烟染她们,各有各的美感。
那个姑娘过来行礼,说自己叫琅琊,之前在梁王身边伺候,因为她病了梁王担心人手不够,照顾不精细才拨过来的。
屋外又有快步声,细听步伐有些重,玉芝感觉不像丫头们的。坐着的烟染也站起下了承足。自己顺势看去,莫名其妙的看到梁王的刹那,自己感觉头也不沉了,人也不困了,瞬间清醒了!几个丫头行礼退到一旁,自己眼睛转向云舒,云舒只是轻轻摇摇头。
烟染奉茶,随后听梁王怪罪她们竟然没有去传大夫!几个丫头忙告罪,方言罢就让她们都退下,自己发现玉芝手里拿着什么小东西往被子里塞去不让自己看到,左手攥着一个淡紫色的荷包。
玉芝横眉道他凭什么使唤自己的丫头!正想赶他出去,又有人进来。进来一个老者给自己作揖并自报家门。
梁王捕捉到她听完洪茂的来历时,眼中的震惊犹豫思考,不解玉芝为何如此反应,一个江湖游医…他瞬间想到了玉芝中的毒和竹筒里那些奇怪的毒药,还有那本海上秘方录,莫非她和这个洪茂有什么联系?脑海梳理着所知关于她的一切…
洪茂方才还在担忧她心思单纯,所知所想皆流于表面,那个神情一定引起了梁王的猜疑,在把脉的瞬间惊奇盖过了担忧,自己的解药虽然有效,也不至于叫身体在一夜之间变化得如此之快啊,真是奇了。
半歇,玉芝淡淡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洪茂轻轻笑道:“因为老夫是大夫,救人是应该的,且说了是王妃命不该绝,否则也等不到老夫来。”接着总结表示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只要把残余毒素清干净,按自己的方子养上十天半个月就能彻底好了。又暗寻思着,好得快也是好事,自己眼下是没多少功夫拖了…随后听梁王让自己出去,他只好退下。
两人干坐着彼此也不说一句话。
烟染起个头说去给她看看面煮的怎么样了,这般的慢。随后给云舒扔个眼神,两个丫头一起退出去。
玉芝在想着段鹤是说过他有个叫洪茂的师伯,但他受了重伤,也不知是死是活…又劝自己也许是被他师徒两个救活了也不无可能。转思莫非是段鹤出事来不了了吗?想去找洪茂问个明白,届时只担心梁王会顺藤摸瓜暴露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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