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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在她身侧的梁王双目看似望着前方,实则眼角余光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通过昨天的情况来看,自己还真的要小心她如丞相所言那般,为了和离不惜一切直接闹到皇帝面前,自己原不信一个姑娘家能有多厉害,眼下真是自己低估了她,同时也做好可能因为她闹事遭到惩罚的心理准备,正想着,见她似乎不舒服,心中又担忧,本想扶她一把还被无情拒绝了。

在朝见皇帝时,玉芝想要告诉他自己的想法,但是嘴巴就紧抿着怎么也说不出来,手脚也不听使唤…暗骂她们到底给自己做了什么!

在一旁的梁王怀着警戒的心与皇帝简单说几句话,就匆忙离宫。

回府的路上,梁王因为她没有闹事,悬着的心也放下,主动询问她可还好?暗自猜她接下来又要骂自己。事实却是她一个字都不说自己。自己略显尴尬微微垂下眼瞧见她皓腕上的镯子,转夸太后送她的镯子漂亮,很合适她。

听梁王提起,玉芝才想起这回事,带着嫌恶迅速地退下左右镯子扔在他身侧,事罢扭头继续看窗外的风景。

只听见拾起镯子碰撞的清脆悦耳声,那人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感觉着车轱辘转动碾过大路的小石子,轻微震动带来身躯上的不适感,这股不适似乎也连接着人的心绪。车内的空气亦是闷闷的烦躁令人抗拒。

待马车一停,玉芝就急切的离开了这窒息的狭小空间。不知是因为马车颠簸还是她们的手段,叫她只觉头发沉又有些反胃难受,满脑子想着赶回屋里躺下休息。

午后小憩醒来,玉芝看到庭院里的金银花,想起了段鹤教自己认这个植物的名字,在手心一笔一画写着三个字,然后是他的名字,姓陈名雨,字段鹤…脑海细细回忆他握自己的手教自己识文断字的光景。

烟染过来笑言听下人说这还是前几天才种上的。应该是梁王知道她喜欢才吩咐的。

玉芝闻言,原本泛着暖意的心口,微微笑起的唇角瞬间落下,眼中浮上冷意暗道金丝笼罢了。

私下老的小的陪嫁女人都在劝导她安分守己。她心里埋怨想着什么。

等梁王忙完外面的事,来宜遐楼正是晚饭的时候。他自己想找个由头缓和。却见她把和离书拍在自己眼前催促自己签了!梁王登时头痛不已,只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两人话不投机,在他把和离书撕了,玉芝直接把桌子掀了!

所有人都被震惊住。

玉芝也被自己一时爆发的力气愣到,但自己还是不依不饶拉他的袖子要进宫去!去和皇帝说个明白!一面推开她们拉扯自己的手,并叫她们别拦着自己!

梁王被她气得袖离去。

夜里的时候再次走水!这回是玉芝住的宜遐楼被烧毁,再然后是梁王睡的书房,救得及时只烧焦了表面,看到守夜的人都被药倒了,加上玉芝说的一些话,把梁王刺激的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转身就往柱子上一拳。有个女官上来劝解他,梁王直接甩一刮子在她脸上,并骂她谁让她碰自己的?!

女官被扇倒在地,感觉有些眼冒金星。其他几个女官害怕的忙跪下求他息怒。

他紧闭双眸急促的呼吸着,想着这就是自己苦苦求来的婚姻?转过身来看着她,她恨自己的眼神。

玉芝感觉有些头昏,选择强撑着吼道:“你要不给我和离书!要不就同归于尽啊!”说着不顾烟染的劝和搀扶,转去拔出花丛里的佩剑,逼迫他写和离书。

左右侍女要来劝,却被她挥舞着剑要砍人,在侧的女官被吓一跳!急滚到一侧不敢靠前。梁王欲夺剑,却被她砍伤了手臂!

梁王吃痛的捂着手臂:“你竟敢伤本王!本王一定要杀了你!”有女官忙拿布给他包扎伤口,并叫太医。

“来啊!谁怂谁是狗!”玉芝吼着!陪嫁丫头云舒想过来抢剑。

梁王则是颤抖的手想掐她,吼道:“你想和离是吧!本王偏不如你的意!”女官忙说和。

玉芝听着他都这样了仍旧无法和离,心下委屈绝望扬起剑作势要自刎!

梁王见这架势一时忘记疼痛。眼疾手快上去抓住她的手腕。

玉芝叫他放手!

梁王从她手中夺过剑扔在地上,质问她要闹到什么时候!?因为用力过猛,手臂缠绕的布都沁出血来。

玉芝捶打他的胸膛让他放开自己!又问他们为什么不杀了自己算了?!因情绪过于激动昏厥过去。

梁王心下一紧才起的怒火顿消了,一面拍玉芝的脸叫她醒醒,一面吼道:“太医!”

因罗福台和宜遐楼被烧毁了,书房里又都是浓烟,梁王则索抱起她回没人住的东院云为阁。

太医来看,问王妃可是服用了什么药物?中毒不浅啊。

陪嫁奶妈怕出事只说是玉芝脾气不好爱打砸,言行也不受拘束的,才用静心丸压制,旁的也没了。

太医看了静心丸说不是这个因素,王妃中的毒极为杂乱,超出他平生所学所知,需要好好捋一下研究研究才能制出解药,暂时只能吊着命了。

王府对外也只是说玉芝被接连的火势惊吓病了,若有人问,太医对外保持一致。

次日散朝回来,他急匆匆回云为阁探望。

连着两天,玉芝都没有醒来的迹象,嘴唇都变成紫黑色,肤色更加苍白了。从相府的药饮记档来看,也不可能有这种中毒的可能。良医所的太医们也只能慢慢研究了,找不到解药的话,生死就听天由命了。

又过两日,梁王忧心至极去求皇帝,请来了宫里的副院判一同看诊。但数日仍旧没有进展。他甚至到护国寺去为她祈福。

丞相夫人也带了大夫一起来探视,奈何都束手无策。

因为她的病自己推了公务,只想留时间陪伴照顾她,第五天太医们对此毫无进展,期间还有幕僚推荐的大夫,来看了亦是无法。他想起了那两个道士,虽然很讨厌这些神神鬼鬼,但眼下是没有办法了,命人叫他们来试试。

两个道士才见到她,就震惊不已,缓缓的双双对视一眼,明显两人都察觉到了她身上有一股子妖气。顺势搭脉检查,另一个同样偷偷探测,得知王妃确实是人,那她身上的妖气又从哪儿来的?

道士都有一个想法:把妖气去除。

但他们又发现这股妖气居然护住她的心脉延缓毒素蔓延。

都奇怪是怎么回事,但不知道八字,只能通过她的面相和手相了解情况,不曾想竟有一层雾,若隐若现的,叫他们看不清王妃的丝毫命数,掐算也掐不出个所以然来。半晌只得作罢。称只会治一些虚病,像这种疑难杂症实在无能为力!

梁王觉得他们没用便呵斥了回去。

第六天夜里,他坐在床前牵着玉芝的手,心乱如麻的低声祈求她醒来。在试了几种解毒药都无用后,无力感更是爬满他的心头,心中哀求先皇在天之灵能帮帮他。

直到第八天,有个叫云舒的侍女拿了一个有五寸长宽的盒子来,说是小丫头在打扫王妃妆奁底下发现的。

梁王打开来看,里面有一本书和一封信还有指头大小的有塞子的竹管子。那本书的书名是海上秘方录!里面记载各种至毒药或解药。除了那封信,梁王令侍从拿去给副院使和太医们一起看看。

待侍女退下。

自己则打开那封信,信中很平常的语调叫她好好学习一番,耐心等待和一些鼓励的话,最后一句解毒药虽解百毒但是药力霸道凶猛,如若要用必须按照固定剂量的药引中和,切记切记。这封信看得他顿生醋意与怒火,是谁写给她的?叫她这么珍藏起来!当即写了封密信从缝里塞进去。

晚上的时候副院使来说那几个小竹筒里装的都是浓缩的解药和毒药和迷药。才取了一点喂老鼠,老鼠立刻毙命不过半天就腐肠烂肚。

梁王听这话有些毛骨悚然,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她的。心有余悸的命人去检查所有的陪嫁礼品。

次日一早那个姓隆的道士来求见,说查到一个方子可以救王妃。

梁王听说他就烦,但侍从后面的话叫他立刻同意见隆道人,待侍从出去一会,没想到隆道人还领来一个五十多的男人,穿着褐色长袍,外面罩着深蓝色对襟比甲,头发黑白相间的用一块巾包裹起来。

隆道人引见,说那人叫洪茂,自己两日前急病被他治好,又觉得他能救治王妃,掐算过后确实如此,所以急忙带他前来。

梁王打量着给自己深深作揖的洪茂,叫他免礼了,再问祖籍何处?

洪茂回答自己自小跟着师傅长大,听师傅说是西北方人,家人都因为战争死了,就剩自己一个襁褓婴儿。

这个发生战事的地方在梁王脑海中迅速翻找到,西北靠近边境的一个镇子,居住了一支以济世救人为己任的洪姓家族,记档说他们因不肯为敌军所用被屠戮殆尽。接着又问他师从何人?

洪茂道他的师傅是姚松,当年奉太后之命进宫医治二殿下,却被烧死在药房里,梁王应该听说过的吧?

听他说到姚松,不可否认自己曾经听过几次太后说就是他给太妃们治身体调理,这才打断了子嗣单薄的局势,叫自己多了十几个哥哥和一众堂兄,并且被烧死的事宫里留下的老人也是知道的。但他只说自己略有耳闻…又问他会治什么病。

洪茂答自己曾跟着师傅数十年,也学了些救治疑难杂症的医术,来时听隆道人说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许是他们未见过的一些病症。微微抬眼看他招手召唤了一个侍从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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