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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7

想结束一个话头的最好办法,就是另起一个话头。

秦嵬将两手的泥屑拍掉,目光四下瞧了瞧:“你那位‘影剑’朋友呢?”

“在找香案烛台。”沈云屏朝破庙内走去。

他走路的姿势是有钱人家的君子样儿,但秦嵬一低头,瞧见此人目视前方脚下却左躲右闪,专捡着泥少没血的地儿走。

讲究人确实与众不同。

昂首阔步目下无尘的时候,人俩脚私底下在维持形象。

这本事没多年经验和天生的龟毛性格实在难以练成,秦嵬心中自叹不如。

他迈着大步追上:“找香案?”

“他非要上了香再拜一拜才安心,”沈云屏道,“尤其是在某人说了尸体会晚上坐起来乱走之后。”

秦嵬笑道:“谁能想到曾两剑削去江北双煞各自一臂的‘影剑’,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呃,习惯。”

沈云屏叹了口气儿:“他打小就有这毛病,老改不了。”

秦嵬敏锐地抓到话中信息:“原来并非是‘影剑’投在了八方楼门下,而是他原本就是楼里养出的人!”

沈云屏微微一笑。

难怪江湖上各路百晓生数年调查也没人知道“影剑”的身份,甚至连此人杀人行刺是为了什么目的也并不清楚。

他为何动手,又为谁所雇,始终都是个谜。

原来立在他身后的是八方楼楼主!

八方楼想要隐藏一个人的踪迹,又岂是寻常百晓生能查的出的?

秦嵬问道:“我先前拜访八方楼,楼内确实有不少高手,其中不乏早年闻名江湖的老前辈……”

沈云屏要笑不笑:“拜访?我未见拜帖,也没听见敲门声。”

“我拜访的手段有些与众不同。”秦嵬装模作样,“我知八方楼藏龙卧虎,只是没想到,‘影剑’这位只在武林出现短短几年便又消失的杀手,竟然也是楼内养大的。”

“本也不想叫老范出手,但刚继任时,我过得不算轻松,有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也不得不用了。”沈云屏淡淡道。

秦嵬眸光微闪:“二位年纪相仿,想来是一同长大,情分非旁人可比。不知老楼主在任时,可是有意为你培养更多‘影剑’这样的好手?”

沈云屏一顿,侧头看着他笑了:“我竟不知秦大侠对我楼内事情如此好奇,不如别做刀客,来我手下做事,我会给你你做揭榜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银子。”

“不过是多问两句,”秦嵬摸摸下巴,“只是觉得能养出许多探子与高手,又将沈楼主养成这么个怪……怪聪明的样子,上任楼主实在是厉害。”

沈云屏听他半道改口,心里哼了声,嘴上却还敷衍:“老楼主做事,一向厉害。”

秦嵬听出话中搪塞,却并不着急,他已从这几句话里琢磨出了些东西。

“难怪楼主要当冤大头,花重金来找我这个名声败坏的刀客来当打手,”秦嵬悠悠道,“原来是不愿自小一道长大的兄弟倒霉,只好拖我这个倒霉蛋下水了。”

沈云屏起先是笑了:“这话怎么有些话本子里两相好之间才有的牢骚不满?”

不等秦嵬说话,沈云屏的笑容立即又收拢了:“原来你也知道买你卖力的钱是‘重金’,你在心里一直喊我‘冤大头’!”

秦嵬脚下生风窜走,将之前被自己劈碎了的门板碎片捡起数片。

“又要做什么?”沈云屏在后头问。

“生个火堆,”秦嵬扬了扬手里的木板,“给冤、给我们少爷烤衣服。”

破庙荒废已久,因地处偏僻,平时八成连乞儿闲汉也极少来,房梁上蛛网密布,四处积灰。

范遇尘一通搜罗才翻出一个破香炉,放在供台上一抬头,发现原本该摆着泥胎塑像的地方只剩下半拉底座,这庙里连供着的是哪位神都已不清楚了。

等他凑合着拜完,嘴里念念有词地求了一通后,这才稍稍心安地回头。

庙外天色已完全黑透,雨下得更大。

秦嵬的火堆已生了起来。

夜晚破败小庙内,燃烧着的橘红色光亮仿佛将人的神魂都跟着钉稳了不少。

范遇尘捂着侧腰上的伤口走过去。

火堆四周已清理出了片儿还算干净的地方,秦嵬兀自选了最舒适整洁的位置坐下。

他的眼睛虽看着火堆,耳朵却已听到范遇尘的动静,头也不抬道:“拜出名堂了吗?”

“找了个破香炉,但死活找不到能烧的香,”范遇尘从带来的包袱里掏出一粒深红色的药丸咽下,“我只好鞠三回躬,好歹也表达一下心意。”

秦嵬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你别不信这些——”

秦嵬打断他接下来的话,丢了一个小瓷瓶过去,范遇尘反手接住,还没打开瓶塞,就已闻到其中隐约传来的药味。

“镇痛的药吃多了,就常忘了伤口的情况,”秦嵬道,“上好的金疮药才是治本的东西。”

范遇尘感叹道:“万没想到竟然能从视财如命的秦大侠手里得些好处!”

“药里掺了毒,毒死你我就能独占‘财神爷’的青睐了。”秦嵬哼笑一声,继而对溜达一圈儿转回来了的沈云屏道,“我知道你老把自己对标成我的金主。”

沈云屏无视了后半句,施施然在火堆旁坐下:“咱们三个现在也算同在一条船上,你要是毒死老范,明天江湖上便会撒出消息,将你我写成什么因爱生恨嫉妒成性……”

秦嵬正色道:“脚踏庙中净土,爱恨情仇的俗事儿留在门外。”

范遇尘撇了撇嘴,撩开衣袍给自己上药:“我自认已隐藏得很仔细,你究竟是如何看出我是‘影剑’?”

“‘影剑’除了剑法利落外,轻功更是一流。昨夜你在客栈房间露的那手轻功,我就已有猜疑,”秦嵬也不瞒着,“方才情急之下你无暇顾及其他,剑法自然用的是最顺手、一击必杀的招式,我便更确定了。”

“看来你对老范也很了解。”沈云屏听出不对。

秦嵬不在意道:“我刚做揭榜人头几年,曾有人雇我查明‘影剑’身份和幕后雇主,死活不论。”

这事显然超过楼中二人的预料,闻言俱是一愣。

秦嵬继续道:“所以我追踪你和你这位伴当的踪迹长达半年,他出现过的地方我都去过,他留下的痕迹我了如指掌。”

一股后背发凉的感觉席卷了范遇尘,他从未发觉自己被如此长时间地跟踪过,八方楼竟也未能察觉。

再联想秦嵬一缺钱便就近逮住潜伏的百灵鸟“借钱”的毛病,此人洞察力绝非常人可比,他若咬死了追查到底,后果不堪设想。

沈云屏语气却依旧如常:“那为何没再查下去呢?”

“因为追踪的半年内,我发现‘影剑’揍的人也是我早就看不顺眼的人,又发现雇我的人上了擒恶榜,”秦嵬将双手靠近火堆取暖,懒懒地活动着肩膀和脖颈,“我就扭头把他给砍了,他的赏金虽不如给我的佣金多,但身上的金银细软倒是不少。”

反捅雇主一刀本是极没有职业道德的行为,偏偏在秦嵬嘴里成了一件再随意不过的事情。

沈云屏立即明白为什么秦嵬后来已有了名气,却还无人雇佣的原因——这人做事儿太随心所欲,实在是条养不熟的狼,只要惹了他,管你是财主还是财神,统统咬一口。

“你当着现在雇主的面儿说这个,这世上到底还有什么能让你有些道德?”沈云屏哭笑不得。

秦嵬安慰道:“起码你这位雇主,当年与我是一丘之貉——我俩看不上的人都差不多。再说如今你我都在榜上,也算穿一条裤、一条绳上的蚂蚱啦。”

这句安慰没能让沈楼主的脸色有多少缓解,差点儿出口的“裤子”更是给他的表情火上浇油。

“算你小子还有些眼光!”范遇尘倒是露出了笑脸儿,“当年楼主刚继任,那些暗桩不安分,私下里又早已做了许多龌龊事儿……”

沈云屏瞥了他一眼,范遇尘立即闭嘴,不继续说这茬,只对秦嵬拱了拱手:“也别影剑影剑的,我早不做杀手那样的行当了。我姓范,范遇尘。”

他到今日才肯跟秦嵬正式道明姓名,之前显然心存芥蒂。

衣袍掀开,露出范遇尘腰上的伤口。

看得出是匕首所伤,且看形状和发力,应当是从背后刺入,奔着一击毙命而来,万幸范遇尘成功侧身躲避。

这一刺虽不致命,却又深又长,非常影响活动。

秦嵬看出,范遇尘习武多年颇有能力,绝非寻常武夫,应当不会出将后背暴露给外人的低级错误。

这伤的位置很不对味儿。

沈云屏似已知道他心里想法:“我的行踪暴露当天,老范便遭了暗算。”

能准确知道沈云屏行踪的,必定是楼中人,也正因此,范遇尘才会放松警惕,给了叛徒可乘之机。

秦嵬原本对沈云屏先前说辞的些许怀疑,在看到范遇尘这伤口后略有消减:“看来这一路两位颇为狼狈。”

“暗桩分楼被拔除大半,还存留的可不可信,短时间内我也无法确认,”沈云屏苦笑,“只有渡风城那位,是老范一手提拔亲自调查过的,当无二心。”

秦嵬的目光从火堆上移开,落在沈云屏脸上片刻后又收回:“八方楼的情况我并不关心,只希望你的判断没错,毕竟我也指望百灵鸟能给我些有价值的消息。”

“放心。”沈云屏道,“只要到了渡风城,答应你的事情我决不食言。”

秦嵬道:“到了渡风城你我总算能分道扬镳了。”见沈云屏挑眉,秦嵬解释,“我今天发现,你的仇家比我的仇家还多!这买卖实在不划算——”

说到“划算”,秦嵬忽然一顿,拍了下大腿,不等沈云屏发问便朝着他摊开手。

火光映照下,沈云屏看得清楚面前这只骨节分明的手上遍布旧伤和陈年老疤。

即便是对一个刀客来说,这只手也显得过于伤痕累累。

只从一只手便能看得出,这人吃过的苦非常人可懂。

沈云屏心中一叹,面儿上却皱着眉:“又做什么?”

“拿钱来,”秦嵬道,“刚才我解决了五个——好吧,最后一个与老范接触过,我就算半个,你我说好的,小杂碎一个头一两银子,那半个就算你半两,一文也不能少。”

“手伸这么长,你怎么不直接抻我怀里掏钱得了!”沈云屏气极反笑。

秦嵬道:“现在他们只传咱俩穿一条裤子,我的手要是伸你怀里,明天就要传成咱俩穿一件儿袍子了。”

沈云屏做了许多年的生意,花钱找气受还是头一回。

他立即将刚才那点儿感叹与怜惜咽回肚,发誓再也不掏出来用在秦嵬身上。

算好了价儿,沈云屏掏出银子丢过去,被秦嵬接了个正着,安安稳稳地塞进自个儿的钱袋子里。

自从遇到沈云屏,秦嵬奄奄一息的钱袋子终于有了回魂儿的趋势。

“这里好歹也是个庙,神佛面前你却惦记着这点儿阿堵物。”沈云屏也将手伸在火旁烤着,他身上被雨水淋湿的衣服已渐渐干了。

秦嵬用一根长树枝拨弄着火堆,不在意道:“我从不信这些。”

“巧了,”沈云屏笑道,“我也不信。”

秦嵬脸上显出些许惊讶,他少有这么突然的表情变化,沈云屏颇觉稀奇,正要开口问,那边儿范遇尘已收拾好了伤口。

听这俩人嘴里又开始冒“不敬”之词,范遇尘急忙将带来的干粮掏出来:“快吃点东西。”

“我还不饿呢。”沈云屏看到这些干巴巴又没滋味的干粮就没胃口。

“谁管你饿不饿,”范遇尘道,“我只指望能堵住你俩的嘴!”

干粮的味道很不怎么样,但眼下情形,有的吃就已不错了。

这意味着至少还有命吃饭。

暴雨击打着小庙的破砖烂瓦,闷雷轰响,冷风涌动,将庙内的火堆吹得摇摆晃动。

火光明灭,连带着打在灰尘布满的四壁上的影子跟着忽上忽下,似鬼影扯动。

沈云屏躺在干草铺的地铺上,身下地板梆硬,即便是铺了厚厚一层干草和单子,潮湿和霉味也总在鼻腔里萦绕。

但这都不是他躺在这里许久也没有睡意的原因。

屋外夜雨声令他烦躁,脸上无法驱散的痒意令人烦上加烦,以至于连思考如今处境都心浮气躁。

范遇尘缩在另一侧,他吃的药有助眠的效果,呼吸声已又沉又长,早已睡熟了。

沈云屏翻了个身睁开眼,不远处靠近门口的地方,火堆仍在燃烧。

秦嵬依旧坐在火堆旁。

他似乎也没有睡觉的打算,双目盯着火苗,浓墨般的双眼眼底凝出小块儿火色光斑,不知在发呆还是在思考。

他那把名震武林的长刀横在膝头,沈云屏的目光停在上头片刻。

“为何不睡?”刀客忽然开口,“盯着一个守夜的人看,难道是怕我背弃雇主独自离开?”

沈云屏毫无偷看被撞破的尴尬,索性坐起身来:“你倒是机敏。”

“窸窸窣窣的,这一会儿翻了七八面儿,是块儿烧饼也两面烙熟了,我听得到。”秦嵬嘲笑。

他早已听出沈云屏的动静,只是懒得搭腔。

“我从前在楼里,翻身超过三回,伺候的人就要问我是不是有心事儿了。”沈云屏从干草地铺上爬起,抖着衣袍,“你耳朵倒是好使得很,听力似乎好的离奇,只是看眼色这块儿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秦嵬漫不经心地将一块儿新柴丢进火堆:“我可以帮你把范遇尘打醒,让他来问。”

“那他不仅会问我是不是有事,”沈云屏道,“他还会问你是不是有病。”

秦嵬的唇角翘了翘。

沈云屏站在火堆旁,将衣袍仔细打理一遍。

确定没了杂草浮灰且抻得平整后,这才捡干净地方坐下:“我并不怕你半夜走人,倒是更怕你明天早起告诉我,守夜的钱要另算。”

俩人在火堆旁沉默片刻,忽地都乐了。

“我怎么没想到这茬,”秦嵬笑道,“还得是沈楼主,做生意的人的脑子就是不一样。”

沈云屏脸上的笑瞬间烟消云散:“我不会为我自己的好点子付钱!”

秦嵬面露失望:“真是小气。”

两人各自“哼”了一声。

都觉得对方是个混账。

沈楼主:你怎么不直接伸我兜里掏钱!!(讥讽)

秦大侠:不太好吧(心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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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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