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传来一串悦耳的铃声,看着上面的名字,朝衿想了想还是选择接通。
“小向导在干嘛呢。”
一接起就听见那边熟悉的轻佻的口哨声,她往下看去,是依旧懒散姿态的齐珩和生怕她掉下来神色慌张的弦昭。
“你别想不开啊朝衿向导,你别动,我们马上过来。”通过终端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弦昭的声音里的惊慌,他赶紧拽着慢悠悠走着的齐珩往她这边赶。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错觉让他觉得自己是在想轻生,她晃荡了一下双腿,却没有打算下去的意思。
“怎么跑到这来了?”
声音随着一紧一慢的脚步声一同传来,朝衿侧过头,朝着他们比划了一个嘘的动作。
在茫茫夜色下,她拢了拢自己单薄的衣服,声音淡淡的,“和我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吧。”
她也想知道,这一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
异城内,巨大的建筑瞬间坍塌化作一片废墟,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其中当属齐珩和她的情况最严重,一个昏迷不醒,一个呼吸微弱。
如果当时她的精神体没有处于本能保护她的话,大概就不只是体征微弱这么简单了。
事后他们被紧急转往第十区的医疗救护中心,当时的她身体出现了明显的排异症状,无论什么药剂都无法使用。
齐珩虽然受伤程度比她重,但体质明显也高于她,在昏睡三天后就醒了过来,而她的情况在第一区里相应的处理方案,经过决议将她转至第一区治疗。
确实,在这之后她的生命体征如预料那般开始变得平稳,只是意外的是,她却迟迟没有苏醒的情况。
直到今天。
弦昭一边叙述着,一边小心地打量着她的表情,生怕她直接情绪崩溃,立马保证道:“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涉嫌这种危险的任务。”
毕竟当时她的情况真的很糟糕,平日里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忽然就这么直直地倒在血泊中,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反倒是朝衿从始至终表情都淡淡的,无论是他今天看到她的第一眼,还是在听他说完全部后,一如既往的,冷淡。
难怪。
她握了握掌心,脸色愈发苍白。
一直在后面默声的齐珩,见她一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他转而对弦昭说;“我们的小向导似乎有话要单独和我说,你先走远点。”
说话间依旧是那副慵懒散漫的模样。
弦昭皱眉,不觉得有什么话是他听不得的。但是看朝衿地样子又似乎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有单独的话要对齐珩说。
既然这样,他也不好意思在这打扰,只是他依旧疑惑,那一天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齐珩醒来之后就频频去她那儿,问他也闭口不说。
待弦昭走远后,齐珩继续笑道:“小向导一直看着我,是想单独问我什么吗?”
他走近一步,朝衿坐得高,任凭是谁站在那都需要仰望着才能看到她的背影。
朝衿转了个身,对着已经张开手臂去接她的人喊道:“齐珩。”
“嗯?在呢。”齐珩好脾气的应答着。
“你当时在想什么?”她问。
齐珩嘴角依旧挂着浅浅的笑,不明所以地问道:“什么?”
话音未落,他就本能地抬手将面前从高处跳下的人稳稳接住,被他抱了个满怀后,朝衿的声音闷闷地传出,“当时跳下来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封存的记忆忽然唤醒,在意识昏迷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一个人毫不犹豫地揽住她的腰,将她骤然转了个方向。
——别怕,我们会活着出去的。
他用自己的身体紧紧护住她,才免受坠落时造成的巨大的重压与冲击。
想什么啊。
被她这么一问,齐珩微微扬起头,好似真的在很认真的想这件事,想着他们肯定不会死在这。
至少她不会。
齐珩扯了扯唇,还想再调侃几句,只是嘴里的话还没说出口,便戛然而止。
朝衿双手死死的扣上他的脖颈,接着便是低低的啜泣声在他耳畔响起。
湿润的液体浸透颈侧,伴随着潮湿的凉意渗透进他的衣衫,几乎是要灼伤他的神经。
他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甚至平时惯会油腔滑调的人此刻就如同失语了一般,愣了好久才像仿佛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哎,哭什么啊,你这样子要是被弦昭看到了,我们可是会传出不太好的消息。”
他扯了扯她的胳膊,发现越动只会勒得越紧,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抱得这么紧,你不会对我有别的意思吧。这可不行,我得为我的清白负责。”
他试图用愉快的语调缓解这沉重的氛围,只是他越说朝衿的哭声就越大,从小声的啜泣变成抑制不住的呜咽,终于他闭嘴了。
那些话悉数消散在喉咙里,渐渐的齐珩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几乎呆板笨拙的复杂情绪。
“抱歉,是我让你担心了。”他说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平时惯会不正经的人,此刻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措。他竟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在他看来十分脆弱又让人头疼的家伙。
想起来那时候她的眼泪也是说来就来,怎么会有这么爱哭的人。
齐珩的手虚扶着,最后也只敢小心翼翼地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
他不擅长安慰人,嘴里只能生硬地偶尔蹦出几个苍白的试图安抚她情绪的字眼,“别哭了,别哭了。”
最后妥协般,他沉默地、纵容地任凭她死死勒住自己,甚至体贴地微微弯下身子,迁就着她的高度,将自己全然交付于她的情绪之中。
见她情绪终于稳定一点,他才扶住她的身子,正想用衣袖擦去她的泪水,又怕给她的小脸弄脏。
温热粗粝的指腹轻轻擦拭着她的泪珠,浓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他猩红的眼眸,再抬起时,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怕了你了,大小姐。”
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眉眼依旧是那幅散漫不羁的模样,指腹蹭过她湿润的脸颊,带着灼人的温度,随即不着痕迹地收回,笑道:“向导这个谢礼似乎过于隆重了。”
因为和她凑得过近,齐珩的身上也沾染上了她的香气。
淡淡的,很好闻。
“你们在干嘛呢?”弦昭大咧咧的嗓音骤然响起,揉碎了最后一点异样的氛围。
此时朝衿早已松开了手,揉着眼睛,一言不发,而齐珩就双手插兜静静地站在她身侧。
迟迟等不到回应的弦昭去而折返,他一眼就看到朝衿通红的眼睛,高昂的声调里满是不可置信,对着齐珩喊道:
“你把向导弄哭了?!”
*
“你怎么来了?”云息处理着手中的文件,目光没有分给来人一丝一毫。
即便他身后的窗已经支离破碎、摇摇欲坠。
刚好处理完一份文件,他抬起手捏了捏酸胀的眉心,青黑的眼底同时昭示着这段时间他的睡眠状况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
来人可不管他到底有多疲惫,一掌就把桌面打裂,将他直直地从软椅上提起,“你怎么敢的!”
墨九离的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愤怒,云息的擅自行动差点就让一切努力都功亏一篑。
要不是他回到第十区发觉不对劲,还不知道这件事云息打算瞒他多久。
云息同样也不满他如此粗鲁的行为,拍开他紧拽自己衣领的手,“这不是好好的吗,怕什么?”
“是,你确实不怕,”墨九离讽刺的扯了扯唇角,“不然也不会特意支开我。”
“你这话说的真是冤枉我了,要是没把握,我也不会这么做,不是吗?”云息重新坐回软椅上,理了下凌乱的领口,声音依旧是那幅风轻云淡的语气,“至于你说的我特意支开你,那可真是更冤枉了,任务有冲突也怪我吗?”
“倒是你,为了这件事特意赶到这来,想必这一路上没少受苦吧。”
云息摘下眼镜,一双狭长的、看狗都有几分深情的桃花眼此刻仿佛淬了冰,他慢慢踱步到墨九离身后,一字一句地同他说道:“你知道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你应该相信我不是吗?”
“我亲爱的弟弟。”
墨九离最恨看到云息这张永远虚伪、从容、把弄一切高高在上的脸,要是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看似询问,云息却丝毫不在意他的看法,只是忽然他那双搭在墨九离肩膀处的手猛地一疼。
一条墨绿色的小蛇无声地攀上他的骨节,然后毫不留情地一口咬下,伤口处瞬间漫开黑紫色的毒素。
小绿蛇很机灵,得手后立马一溜烟钻进墨九离的衣服里。
“这是最后一次,摆正你的位置。”墨九离警告道,随后转身离去。
摆正位置?
云息笑了,他坐上总指挥官的位置难道不是靠他自己?
他到底要做到哪一步才能让底下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彻底臣服,要不然干脆全部镇压好了,他想着。
“来都来了,正好去见见她吧,免得你总说我不让你去见她。”他对着墨九离的背影说道,“哦,不过以你的性格,怕不是早就偷偷去看过她了吧。”
终于!赶上了!![让我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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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你把向导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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