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5号放映厅，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扑鼻而来，纳隆面无表情地掩住口鼻走了进来。
然后，就看到周不渡身旁的男人，刚到不久的巴育署长。
而巴育正低头看着靠坐在地上、满脸满身都是触目惊心的血痕的年轻男子。纳隆打量了片刻，微微挑眉，这才笑着走近，“巴育署长，见到你可真不容易，幸会。”
见他进来，周不渡与巴育齐齐行了军礼，巴育开口寒暄：“纳隆上将，幸会。”
纳隆停到距离二人不远处，直接开问：“巴育署长，你这是答应了，对吧？”
答应合作。那倒不见得，巴育沉默地看向周不渡，周不渡没想到纳隆居然会这么心急，连寒暄都不寒暄，直切主题。男人给巴育递了个眼神，然后轻笑一声，缓缓开口：“纳隆先生，合作的事，不着急。”
见纳隆不悦，周不渡让开身体，用眼神示意纳隆看地上的人。纳隆看到一个牙齿脱落，满嘴鲜血的年轻男人，此刻正表情痛苦地呻吟着。
纳隆问：“这是唱的哪一出？”
周不渡上前，单膝蹲下，一把攥住那年轻的人的下颌，迫使他抬起脸来，然后转头对纳隆和巴育说：“这个人晚上七点还不回家，跑到电影院里跟几个朋友一起看电影，我怀疑他别有用心，把人抓了审问。”
“你猜怎么着，这人嘴硬得很，愣是一句有用的话也没问出来。”这时，周不渡的手指狠狠一掰，那人的嘴被迫打开，纳隆和巴育这才看见，这个年轻人已经被割了舌头，只有半截血肉还在嘴里，周不渡问：“这次请两位过来，就是想问问上将先生和署长大人遇到这种事，一般会怎么解决？ ”
年轻人疼地意识都恍惚了，可却听清了男人的话，他不知道眼前的恶魔为什么会隐瞒即将政变的消息，对方已经从他的同伙嘴里知道真相了，而眼前的这两位，明显就是军方和警方的大佬，是他的上级。那么，这个男人为什么不如实汇报给上级？
疼痛已经让他无暇顾及男人的目的了，可他知道，这个年轻的军官一定不怀好心。
他痛苦地用只剩下一半的舌头断续地呜咽起来：“他......他撒谎......”
然而，那话恐怕连神仙都听不懂。周不渡一笑，并不阻止他发声，而是看向纳隆上将：“纳隆先生，他的舌头和牙齿都没了，还再执迷不悟呢。您会怎么处理？”
“问不出来，那就杀了。”纳隆根本就不是来处理这事的，他现在一门心思地想要和巴育谈合作的事，并不想被眼前这个年轻人耽误了时间。
周不渡挑眉，看向巴育。
巴育得到的消息是周不渡让他必须出现在这里，至于原因，并未提及。所以，当他看到纳隆也出现在5号放映厅，又说是合作的事，心里大概就懂了。周不渡这是在阴他，把他骗过来，逼着他和纳隆合作。
巴育心里一阵不爽。可眼下周不渡并未推进合作的事，他也不好发作，而是借着对方询问的问题，给出意见：“查一下他身边的人，父母兄弟，同事朋友。”
此话一出，年轻男子倏地睁大眼睛。他不想牵连自己的身边人！
于是更加急切地张嘴解释，连痛也顾不得了，可越解释，话说得越凌乱，没了舌头本就咬字不清，这下除了满嘴淌出的血，连一个清晰的字都说不出了。
“别激动，”周不渡看了他一眼，“我请了你的朋友和家人来，现在他们还没到，要是到了，你不得更激动？”
“这样对伤口可不好。”
明晃晃的威胁，年轻人听到之后，心脏猛颤，痛苦至极，可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看着眼前的恶魔作恶。他心里愤恨极了，恨不得杀了这帮人，一双赤红的眼睛瞪地很大，仿佛下一刻就要吃人。
可周不渡浑不在意，他看向巴育，“署长，你的法子我已经用了，就是不知道人来的时候，管不管用。”
巴育没有说话。他并不在意眼前的人是个什么结果，他在意的是周不渡今晚是不是要卖了他。一颗心，忐忑地猜测着。
纳隆闻言，蓦然蹙眉。他可不想多管闲事，他只想立刻和巴育展开合作前的洽谈，把利益，风险和分工说清楚。
“周上校，这个人随你怎么处理。”纳隆催促道：“不过，我们也该谈合作的事了。”
然后看向巴育，“要不要借一步说话？”
巴育语气冷硬地拒绝了：“不用了，还是等他处理完吧。”
此时，纳隆敏锐地察觉出巴育似乎并不想和他合作。心中猜测，对方应该是周不渡骗来的。他不禁在心中冷笑，无论是怎么来的，今天的合作必须给他答应下来！
“巴育署长，审个人而已，周上校一个人能自己解决。不用你多操心，来吧，我们换个地方聊。”
巴育的表情有些难看，他没有立刻拒绝，可也没有答应。落在周不渡眼里，就是为难。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走进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少年，他带着人工耳蜗，面容有些冷，士兵推着他走到周不渡眼前，“上校，他是这小子的弟弟，其余人员还没到，不过，他的父母已经被我们控制了。应该很快就会到。”
周不渡嗯了一声，士兵退下，关上放映厅的大门。红衣少年朝年轻男人走去。
因为各怀心思，巴育和纳隆谁都没有看到断了舌头的男人拼命摇头，眼神陌生且惊恐，似乎对眼前到来的“弟弟”既不熟悉又很害怕。
周不渡让少年好好劝劝自己的哥哥，别不识抬举，然后这才起身，走到纳隆身边，一字一句地说：“上将先生，我说的是巴育先生同意见面，可不是合作。”
纳隆不悦，侧头对向周不渡的眼睛，“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们不会合作。”
此话一出，巴育和纳隆同时一怔。
巴育没想到周不渡居然会这么直接给否了。而纳隆脸色剧变，直勾勾地看着周不渡，“你敢耍我，周不渡，你知道得罪我会有什么下场？”
“那你知道得罪我有什么下场？”
“砰！”
一声枪响猝然响起，一枚子弹骤然穿进纳隆左眼球，击碎颅骨后从后脑勺传出，弹头带着血白之色清脆地落在地面上，纳隆像是没有预料到一样，睁着眼睛，仰面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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