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劫抢出人来之后等了许久,赵秉林和林显文到了深夜才找他汇合。
郑林和还没苏醒,被夏劫交给了赵秉林处理。赵秉林将人带上车时,隔着车窗告诉夏劫,“谢冠延不对劲,你小心点他。”
在赵秉林的视角中,并没有看到谢冠延杀谢弘,他只看到一个平时嫌弃小叔的侄子,突然转换秉性,居然要帮小叔作手术了。
突然变脸的人往往不是什么好人,谢冠延还经常找夏劫借钱,时不时赖账,赵秉林对他本就不好的印象直接跌破谷底。这才有了刚才的警示。
夏劫没作声,挥挥手让他赶紧带着人走。
赵秉林一脚油门,飚了出去。夏劫站在原地,看着消失的车尾,林显文走过来,“要不要打电话,把谢冠延叫过来。”
“算了吧,这几天你打电话他都不接,等什么时候他过来找打了,再说。”
本以为谢冠延怎么也得过些日子再出现,谁知夏劫刚坐上林显文的车,一辆不知从哪个垃圾堆淘出来的N手牧马人越野从远处的巷子中飙出,一个漂亮地180度甩尾漂移,倏地横在林显文的路虎车前。
刺眼的车灯照亮寂静的夜。
下一秒,路虎与越野车同时打开车门,三人下车,夏劫看了眼林显文,俩人对了个眼神儿后同时看向谢冠延。谢冠延安静了一秒,忽然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张开双臂就要抱兄弟,结果被夏劫和林显文冷漠的眼神看地刹住脚步。
不过也就停了一秒,夏劫就被谢冠延一把揽住肩膀,“兄弟啊,你的房卡能不能多给我几张?”
夏劫置若罔闻,他蹙着眉,像看鬼一样地看着谢冠延,用肯定的语气问了句:“你是你小叔的主刀医生?”
谢冠延抿抿唇,如果没猜错,今天林显文和夏劫帮他去救人了。巧合的是,他也选在今天干掉谢弘。所以,他一定是被对方看到了。
谢弘的死讯马上就会传出,加上暗网那边的杀单账款需要林显文洗白,他无意隐瞒,于是干脆承认:“我不仅是他的主刀医生,那笔杀单,还是我接的。”
此话一出,林显文和夏劫倏地眯起眼睛。这话的确太过震撼,侄子杀了亲叔,饶是顶级杀手,也会错愕。
不过,林显文和夏劫都没有问谢冠延杀人的原因。既然对方避开他们接了私单,就说明谢冠延并不想让二人参与此事。
“那看来,一张房卡不够你避难的,我多给你几张。”
“全给我算了。”谢冠延说。
“为了帮你救那个大学生,我敲晕一个医生,也要躲一阵子的好吧。不能都给你。”夏劫白了他一眼。
“那你给自己留一张,剩下的都给我。”
夏劫还没说些什么,卡刚掏出,就被谢冠延抢走了。谢冠延这个货,果真就扔回一张房卡给夏劫,其余地都被他揣进衣兜里。
狡兔三窟,谢冠延有五十八窟,任他爹随便找。
林显文说:“你马上就要东躲西藏了,要不要找个地方吃顿好的?”
谢冠延当然同意,夏劫也没什么异议,三人正讨论去哪吃饭时,夏劫的手机就响了。
是周颂堪。
林显文和谢冠延看过去,只见夏劫刚接起电话,还没一分钟,挂了电话就说不去吃饭了,下次再聚。然后随手打了个车,迅速离开。
夏劫得到消息,周颂远出车祸了,在盘山公路撞上滚落的巨石,车头瞬时扭曲变形,扭成一团缩在一起的废铁。里面的人直接被挤成肉饼。
加上车子是满油状态,撞车没多久,车尾就爆燃了。肉饼被烧,尸体被毁的不成样子。
人,肯定是没了。
夏劫到了周颂远家,此时大伯母正伤心欲绝地坐在沙发上,低低哭泣着。而周颂远的儿子在国外留学,没那么快赶到,夏澜帮着料理家里的事,而周老爷子年迈,并未将周颂远去世的消息立刻告知。其余的亲戚很多,夏劫不认识,就没细看。
他一走进来,就发现周颂堪和周不渡不在人群中。夏澜见他进来,立刻将人拉到没人的角落,压低声音,说:“你爸把你弟弟叫到楼上去了,表情很不对,看样子是要教训你弟弟。你今天乖一点,别找事。”
“知道了。妈,你去安慰大伯母吧。”
夏澜一再叮嘱夏劫,这才去找哭泣的女主人。夏劫则看了眼楼上,周颂远出车祸这事属实意外,他听到消息的时候有些吃惊。而吃惊是正常情绪,那周颂堪和周不渡没必要因为吃惊就吵起来吧?
夏劫心里总觉得不对劲,他想了想,抬腿朝楼上走去。
二楼房间众多,夏劫找了几间才在靠近书房的一间客房里听到熟悉的低音。林蓬正在走廊守着,一看到夏劫靠近客房,骤然蹙眉。
夏劫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光明正大地侧身站在门口偷听。隔着不长的走廊,林蓬侧过头来看着他,表情僵硬。夏劫是周颂堪的儿子,他没权利管夏劫。而只要不是其他亲戚靠近客房,就没事。
林蓬继续警戒。
房间里,周颂堪冷冷地盯着周不渡,父子二人之间,气氛紧绷。
“不疑□□的事,是你陷害的吧?”
又是这个问题,周不渡懒得回答,只是看着周颂堪,冷眸里明显不耐烦。
“说话,我问你话呢。”
“爸,你这么喜欢问话,怎么跟大伯交换利益的时候,不问一下我手里的生意能不能换?”周不渡抬眸,视线落在周颂堪手臂的黑纱上。
“你的生意?周不渡,那是家里的生意,不是你的。”周颂堪对上那双冷眸,一时间火气突然窜起。自从周不疑被抓后,周不渡就再也没回过家,周颂堪都找不到人,又何谈质问。
结果周不疑的事还没个答案,周颂远这边就出车祸了。因为死者级别够高,这次处理事故的,是巴育警上将。这位警上将没有军方背景,既不是周颂堪的人,也不是纳隆的人,他给出的调查结果相对公正,周颂堪还是信任的。
现在好不容易在周颂远家里堵上周不渡,憋着的气周颂堪当场就要撒。可楼下都是亲戚,他这才把人叫上楼,当面质问。
可周不渡根本就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周颂堪冷声道:“我告诉你,你大伯出事,你大哥必须要回来奔丧。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不疑给我弄回泰国,否则,你军营也不要去了,就去庙里替你大伯做功德,我什么时候叫你,你才能回来。”
此话一出,房间里的氛围立时又紧绷了一个度。
周不渡看着周颂堪,“爸,无论我是做功德,还是当军人,金三角的生意都给不了周不疑。你只能给我。”
“我偏不放了他。”
猪猡生意牵扯整个第三军区,无论是政界高官,还是军方高层,都或多或少地参与其中。周不渡不仅敢当着周颂堪的面承认周不疑的事是他搞得鬼,还敢明晃晃地告诉周颂堪,利益错综复杂的猪猡生意,他要定了。
这份魄力,即便是年轻时的周颂堪,都不曾拥有。他一边欣慰于小儿子的超常胆量,又对周不渡暗算周不疑的事感到窝火。
父子二人皆冷冷地看着对方,房间里的气氛紧绷到了极致。
沉默数秒,被那句“偏不”惹恼的周颂堪忽然出手,一把抓住周不渡的军装衣领,“你给我听好了,把你哥给我弄回来,让他参加你大伯的葬礼。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衣领骤然被拽,周不渡的脖颈微微后仰,优越的下颌陡然抬起,拉出一条清晰分明的线条。本是紧张的对峙,周不渡竟仰头,散漫地看了周颂堪一眼,挑衅地说了一句:“生意不给我,周不疑这辈子都别想回泰国。”
话音刚落,衣领被松开,紧接着周颂堪甩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周不渡脸上。
他被打得脸歪向一侧,掌印迅速浮现,脸颊立时红肿起来。周不渡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那侧脸颊,随即缓缓地,缓缓地侧头,看向周颂堪。
那眼神毫无温度,如冰霜、利刃,冰冷且锐利,周颂堪看在眼里,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未变。这个狼崽子,是他儿子,他根本没有怕的道理。然而,心脏不会说谎,对视的压迫感所带来的窒息,让他迫切地想要结束和周不渡的对视。
而周不渡冷冷地看了周颂堪一眼,转头抬腿就走,周颂堪在身后喊着要他放人,他鸟都不鸟。
门骤然打开,周不渡一走出来,就看到了门前正要转身跑路的夏劫。
偷听被抓,夏劫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周不渡却连看都不看,推开门就走了。林蓬紧随其后。
周颂堪算是看明白了,自家小儿子一身反骨,他这个做老子的根本管不了。他沉默良久,最终叫住家里的另一位反骨仔,“夏劫,去把你弟弟叫回来,你大伯的葬礼他不能不参加。”
眼下,如果他不妥协,周不渡绝对不会放周不疑回来。可周颂远是他大哥,亲侄子仅次于儿子,周不疑很可能回不来,若是周不渡还不参加葬礼,那周家脸上的面子就挂不住了。
夏劫看着脸色铁青的周颂堪,嗯了一声:“爸,我这就去找他。”
说完,朝周不渡离开的方向大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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