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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楚府春深,风露暗伏

暮春的辰光,总带着几分缠绵的软。楚府西跨院的蔷薇架已爬得满架皆是,粉白的瓣儿缀着晨露,被朝阳染得半透明,风一吹便簌簌落下,像撒了一地碎月光。架下铺着一方青竹凉席,楚墨音屈膝坐在上面,素白的绫罗绣绷支在膝头,指尖捏着根银亮的绣针,正专注地给墨兰描花茎。

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襦裙,领口袖边滚着浅碧色的缠枝纹,是母亲生前为她绣的旧衣——虽已过了三年,料子依旧柔软贴身。乌黑的长发松松挽成个随云髻,只簪了支珍珠嵌翠的小钗,碎发垂在颊边,被晨光映得泛着浅金。许是太专注,她微微垂着眼,长睫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鼻尖沾了点淡墨,是方才调绣线时蹭上的,倒添了几分娇憨。

“妹妹这针脚,怕是连府里绣坊的老师傅都要赞一句了。”

清朗的声音从架外传来,楚墨音抬眸时,正见楚云宁提着个描金漆盒走过来。他穿了件豆青长衫,腰束白玉带,发间簪着支碧玉簪,眉目间带着几分文气——楚家二哥自幼喜文,虽未入仕,却在京中文人圈里颇有声名。他走到凉席旁坐下,将漆盒打开,里面是两碟精致的点心:一碟玫瑰酥,一碟杏仁酪,都是楚墨音爱吃的。

“二哥又取笑我。”楚墨音放下绣针,指尖轻轻碰了碰杏仁酪的碟子,还是温的,“这酪是刚做的?”

“可不是,知道你爱这口,特意让小厨房盯着火候。”楚云宁拿起一块玫瑰酥,递到她面前,“先垫垫肚子,你从清晨绣到现在,仔细伤了眼睛。”

楚墨音接过酥点,咬了一小口,甜而不腻的玫瑰香在舌尖散开。她看着二哥鬓边的碎发,忽然想起前日他为了帮自己寻一本孤本诗集,在书坊待了整整一下午,眼下还有淡淡的青影。“二哥,前日找的《王右丞集》,我已看完了,里面那首《晚春归思》,写得真好。”

“哦?你倒说说,好在哪里?”楚云宁来了兴致,身子微微前倾,眼底带着笑意。

“‘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看似写春草,实则是盼人归,淡而不寡,怨而不怒。”楚墨音说着,指尖轻轻拂过绣绷上的墨兰,“就像这兰花,生在幽谷,不与百花争艳,却自有风骨。”

楚云宁闻言,忍不住点头:“说得好!比那些只知堆砌辞藻的文人强多了。”他抬手,替她拂去落在肩头的一片蔷薇花瓣,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衣袖,软得像云朵,“父亲常说,我这妹妹,才情不输男儿,只可惜是女儿身,不然定能在朝堂上有一番作为。”

“二哥又胡说。”楚墨音脸颊微红,拿起绣针,重新穿线,“我只想在府里绣绣花,读读书,陪着爹和你们,就够了。”

她话音刚落,院外传来管家老周的声音:“二公子,姑娘,李将军来了,老爷请二位去前院见见。”

“李叔叔来了?”楚墨音眼睛一亮,李文远是父亲的老友,也是玄乐的父亲,待她向来亲厚,每次回京都会带些边疆的新奇玩意儿。她连忙起身,裙摆扫过凉席,带起几片蔷薇花瓣,“二哥,咱们快去吧!”

楚云宁笑着点头,替她理了理微乱的披帛:“别急,小心脚下。”

两人并肩往前院走,穿过抄手游廊时,正见楚枭从正厅出来。楚枭今日穿了件玄色暗纹锦袍,腰间系着玉带,鬓角已有些微霜,却丝毫不显老态,反而透着几分儒雅沉稳。他看见儿女,原本严肃的眉眼柔和了几分:“音儿,宁儿,快过来见过你李叔叔。”

正厅内,李文远已坐在客座上。他穿着一身墨色将军袍,腰间佩着柄长剑,剑穗是边疆特有的红绒线。他身形挺拔,比楚枭略高些,脸上有一道浅疤,从眉骨延伸到颧骨——那是早年征战时留下的,非但不显狰狞,反而添了几分英气。他手上布满老茧,指节粗大,握着茶盏的动作却很轻,显然是怕碰碎了精致的瓷盏。

“李叔叔!”楚墨音快步上前,屈膝行礼,声音里满是欢喜。

李文远放下茶盏,转过身,看着楚墨音,眼底满是笑意:“几年不见,云云长这么大了,出落得越发标致了。”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递给她,“这是叔叔从边疆带回来的玛瑙珠,颜色好看,你留着玩。”

楚墨音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颗鸽卵大的粉玛瑙,透着温润的光:“谢谢李叔叔,我很喜欢。”

楚云宁也上前见了礼,楚枭便笑着说:“你们年轻人聊着,我与你李叔叔有正事要谈。”他给秦嬷嬷使了个眼色,秦嬷嬷连忙上前:“姑娘,二公子,老奴带你们去偏厅吃点心吧,刚做的绿豆糕,还热着呢。”

楚墨音知道父亲与李叔叔谈的是朝堂事,便乖巧地点头:“好,爹,李叔叔,你们慢谈。”

两人跟着秦嬷嬷去了偏厅,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正厅传来隐约的谈话声——虽听不清具体内容,却能感觉到气氛有些凝重。

“……太后前日在朝堂上提议,让沈巍掌禁军,陛下虽未应允,却也没明确拒绝……”是李文远的声音,比刚才温和的语气沉了不少。

楚墨音捏着玛瑙珠的手微微一顿,沈巍这个名字,她曾听大哥提起过——是太后的亲侄子,没什么战功,却总想着往上爬。

“沈巍无领兵经验,若掌了禁军,京畿防务怕是要出乱子。”楚枭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担忧,“太后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是想借沈巍,牵制你在边疆的兵权。”

“我也知道!”李文远的声音高了些,似乎有些激动,“我在边疆拼死拼活,为的是大启的江山,她倒好,为了扶持自己人,竟不顾朝局稳定!”

偏厅里,楚墨音与楚云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楚云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别担心,爹和李叔叔会有办法的。”

楚墨音点了点头,却没说话。她握着那颗玛瑙珠,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她虽深居闺阁,却也知道,兵权之争向来凶险,一旦处理不好,便是灭顶之灾。

正厅内,气氛越发凝重。楚枭端起茶盏,却没喝,只是摩挲着杯沿,眉头紧锁:“李兄,你如今战功赫赫,太后早已对你心存忌惮。沈巍掌禁军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她怕是还会有别的动作。你在边疆,一定要多加小心,莫要被她抓住把柄。”

李文远重重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我明白。只是我担心,她会对家里人动手——玄乐那孩子,性子太烈,若是被太后盯上,怕是要吃亏。”他说着,看向窗外,目光落在西跨院的方向,那里隐约能看见蔷薇架的影子,“还有云云,楚兄,你可得看好她,别让她卷进这些纷争里。”

楚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想起女儿方才在蔷薇架下刺绣的样子,眼底满是疼惜:“我会的。只是梵京这潭水,怕是要越来越浑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楚枭忽然道:“明日早朝,我会试着在朝堂上提一提禁军统领的人选,推荐几个有经验的老将,看看能不能打乱太后的计划。你在边疆也多留意,若是有什么动静,及时传信回来。”

“好。”李文远点头,握紧了茶杯,指节微微泛白,“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偏厅里,秦嬷嬷端来了绿豆糕,笑着说:“姑娘,二公子,快尝尝,这糕是用今年新收的绿豆做的,甜得很。”

楚墨音拿起一块糕,却没什么胃口。她看向正厅的方向,门帘垂着,挡住了里面的人影,却挡不住那股压抑的气氛。她忽然想起方才在蔷薇架下,二哥说她“才情不输男儿”,可此刻她才明白,在朝堂的权谋纷争面前,才情与温婉,竟如此无力。

楚云宁看出她的心思,拿起一块糕,递到她面前:“别想太多了,爹和李叔叔都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会处理好的。你看这蔷薇开得多好,咱们吃完糕,再去架下绣会儿花,好不好?”

楚墨音看着二哥温和的眼神,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她接过糕,咬了一小口,甜意慢慢在舌尖散开。她点了点头:“好。”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桌上的绿豆糕上,泛着暖光。偏厅里的温馨与正厅的凝重,像两条平行线,却又在不经意间交织——楚府的春深,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早已风露暗伏,一场围绕着兵权的风暴,正在梵京的上空,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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