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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傀儡

〖1〗

次日。

许约在安平的指导下,操作手环,启动传送装置到副本台附近。

许约先到,安平紧随其后。

安平说,她要在后面确保许约操作正确。

传送只是触摸手环一个按键,还能按错不成?许约不解,但已经学会沉默。

信任在吊桥效应中萌芽,在教导指引中长大。手环的赠予给许约活命的未来。

谁也没开口说过信任。但这场“交易”里,说是“一笔勾销”,却不小心把“信任”一并送上了天平的,又哪里只有许约一人。

一人呼唤,另一人应和。本来单纯的利益关系,双方都不经意间越了界。待发现时已是参天大树了。

不必怀疑。

许约总会相信安平的。

许约微微抬头,人群便映入眼帘。

人很多。

高矮胖瘦各不相同。

明明是不同的人,乍一看却分不出什么区别。

麻木的面孔,扯出来的笑容。身体交由**驱动,为了活下去,良心掺着血肉称斤掂两,灵魂却在哀嚎着渴盼死亡。

无一例外。

仿佛套着衣料的奔袭野兽。又或者是无心的行尸走肉。

如果说黑市里尚有人的灵性,此处便只余兽的本能。

许约紧走几步,躲进安平的影子。

安平把许约从身后拉出来推到身前。

“别躲。看。”

许约下意识想转身在安平那儿寻些提示。

但那一瞬,许约这点对安平意料之外的依赖终于被发现了。许约止住动作,抿抿唇,将兜帽往下拉了拉,迎着如织人流向前。

〖2〗

副本台上,副本投影一闪而过。

那投影画面只是副本里随机抓取的一角,而画面右下角,是该副本名称。

投影换得太快了!十五分钟几千个闪过,谁都知道根本看不清。

画面很不可靠!都是随机抓取的一角,谁都知道“随机”里的水分有多少。

名称小得可怜!就那点时间,谁都知道哪怕侥幸看清了画面,也没有空的看名称。

谁都知道。

但。那一张张面庞,紧盯着那些投影,试图从那些只停留不到一秒的画面中,提取出更多可以帮助他们在副本中活命的信息。

无人交流,偶尔的几句交谈细若蚊呐。

“我可是C!你一个D滚远点!”

一个瘦小的人影被推搡着倒地。

后面的人看着露出的空缺挤压着往前,很快就又是拥堵的人山人海。

几声沉闷的痛呼惹来更重的践踏。

然后再无声息。

人群以副本台为中心,扇形拥簇,心心念念都是活命的希望。这场骚乱无人在意。许约沉默不语,只是低下了头。

“咔”。

副本投影关闭了。

副本台范围内的手环,弹出一长串拉不到头的副本名称。

如果30秒内没有选择,游戏随机匹配。

“随机”的水分有多大,谁都知道。

安平老神在在地站在那儿。

黑户是选不了副本的,全凭随机。

既如此,还看什么?

许约左右看看,见人群都紧盯那列表,不断比对。便也抿唇,低头学着他们的动作,皱着眉装模作样地划拉几下。

安平一声极短促的笑,许约划拉列表的动作一僵,若无其事垂下手,紧靠着安平站好。

〖3〗

30秒眨眼就过去了。

白光一闪,便已是另一番天地。

荒草遍野的空地上,只有她们两个黑户。

不远处是一片废弃的建筑。

许约在大门前徘徊不定,弯腰捡起坠在草丛里的一人高的木质铭牌。

铭牌已经朽坏,字迹模糊。

勉强留下了点字形,连蒙带猜,是“缄默医院”。

进了副本,安平也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许约。对上许约的目光,安平没有再像往常一样温和:“我只在你要死时保下你。怎么?乖宝宝希望我给你绑上个牵引绳处处拉着你走?”

“像是,‘哦!救救我——我的脑子吞掉了眼睛,手指咬断了耳朵,脖子接在胳膊上,肩膀上顶着的是**的蛆虫——所以,我完全看不懂那些就在眼前的线索呢’。如果是这样,好吧,你得到了我的怜悯。”

语气懒散,偏生言辞意外地尖刻。

许约攥紧拳头,回身走到安平身边拽起她就走,安平微凉的体温让她的手握起来像握住了一块冰。

许约的心沉了沉,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那间小公寓里,少有的私人物品是一堆没有标签的药瓶,装着它们的药袋,写着“缄默医院”。

安平用过从这个副本里带出来的药。还用了很多。

安平……

这地方绝对有问题。

尤其是对安平而言。

许约不信安平看不出来她在担心。但安平是在转移话题吗,比起刻薄话,她至少没有选择更伤人的沉默。

连坏事都做不好。

安平是笨蛋吧。

安平实在是一个过于心软的好人。发现这点这并不是个困难事。

就像,许约最初演出来的“弱”,安平明明可以戳穿,却仿佛成了她提供庇护与指引的借口。

短短两天,情感发酵到这种地步。固然有双方刻意纵容,相遇时自灵魂深处蔓延的依赖与熟稔同样重要。

她们的过去,或许确实有很深的纠葛。

“你身上有我半条命”这句话或许有些道理。许约想。但被隐去的前因才是最重要的内容。

安平没有欺骗,她只是选择了隐瞒。没关系,我会等她愿意告诉我为止。许约笑意清浅。

安平轻轻巧巧挣开许约的手,语间带笑,声音有种来自彼岸的缥缈。

“恩怨不相抵。可不能把我的恩消了。”

也别把我的怨忘了。

最后半句安平没说,但许约听出来了。飘飘荡荡在许约脑子里转了一圈,话里的意思入耳没入心。

这声音……

像是遗言。

许约顾不得安平的挣开,捉住她的手。

果然,更冰凉了。

安平被拽得一个踉跄,开口说了好多好多话。

“怎么?脑子被虫子吃空了吗。假设你脖子上放着的是脑袋,你就该明白,付出信任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许约没有反驳,听着安平喷洒着并不狠毒的毒液。

安平反常的刻薄话吐了很久,沉默寡言的可靠人设崩得稀碎,拼都拼不起来。许约只是听着,听安平的愤怒与怨怼。

这是一场双方都心照不宣的告别。

许约假装不知道,安平假装不知道许约知道。

喋喋不休的吵闹与沉默回应,是双方竭力维持的“正常”。

她们想更体面一些分离。

许约在医院大楼的外面绕了一圈,对着笼罩着一层阴翳污垢的窗打量一番,才终于走向医院大门。

许约搜集线索时依旧拽着安平。思考时让安平站在那儿当树桩子,换下一个地点时就拉着她走。

安平说了很多很久。

医院大楼越来越近了,安平逐渐安静。

医院里已经积了层灰,地面脚印凌乱。玻璃的大门只剩锈红的铁框,碎玻璃铺了一地。

“停。”安平突兀出声。

许约应声止步。

门前一步远的天花板裂开,滚下一摊碎肉烂泥,正正好砸在许约面前。

恶意翻涌,汁水淌开,暗沉的血肉纤维中,浅黄黏腻的浓稠物随着白胖小虫的探头钻孔,一滴滴落下。

许约被吓了一跳,愣在原地。忽然,许约感觉肩上一重,黑色的布料扫过她的脸颊。

是安平。

安平半抱住她,许约几乎能感觉到安平瘦削的下巴抵在她肩上,硌得生疼。

冰冷。

像是缓缓缠绕住猎物的蛇。

……她这样瘦吗?

许约有点走神。

布料遮去了安平的神色,许约只能听见安平格外黏稠反常的声音。

“砰~烟花炸开了哦?”

许约傻傻站在那里。

从侧后方极近处,一串刺耳癫狂的大笑像是钉子刺进许约心里。

安平……在笑?

许约拽开安平束缚她的手,不死心地回头。

笑声戛然而止。

察觉到安平顺着她的力道松手,许约坠进深谷的心慢慢升起一丝期待——刚刚是错觉吧?你刚刚只是因为我做了傻事才嘲笑的吧?你还未失去灵性对不对?

许约是如此急切于回头看到安平,以至于完全忽略了空气中突然漂浮起的血腥气。

终于看到安平。

安平正站在那里。

许约对着这道沉默的影子说:“你吓到我啦。你好厉害啊,多亏了你的提醒我才没有被砸到!你……”

安平一直沉默着。

许约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吞进口中,那刻意扬起的欢快语调,最后轻轻的慢慢的落下,像是怕吵醒彼岸的魂灵。

“一定……要……幸福啊……”

许约听到她说。

安平消散了。

就在许约面前。

许约来到此世,第一次知晓,原来眼泪可以有这样多,多到流不尽,多到眼球要被沉痛的悲伤撑得胀痛。

“骗人的吧……”

一片空白里,安平带着她遇见世界。

如今,又把她抛下独自面对这迷雾重重。

不同的是,这次不会再有人来了。

安平是遗留于世的魂灵。

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苍白无血色的皮肤?遮盖全身的黑斗篷?越来越沁凉冰寒的体温?还是进副本后的刻薄?

太多太多破绽了。

那些话倾吐的是她的愤怒吧。

那些难听的话是打算把我赶走然后一个人孤独的去死吗。

她生时一定活得很辛苦。

即使这样,留给我的遗言,依旧是,祝我,幸福,吗?

许约又哭又笑。

“笨蛋……”

“半条命”,半真半假。

只是安平隐瞒的前因,到底是随着她的消散一同埋葬。

许约早有预感。只是贪心地不愿相信,一直幻想着期盼着她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未来。

不存于此世之人,如何强留?!

许约早该想到的……

盯着庞大的医院,许约眼角泪痕未干,笑容灿烂。

“她在这里消散,你还是陪葬的好,我可不想有人再来扰了她的安眠。”

问:如何永久关闭一个副本?

答:毁了它。

许约越过“烟花”,朝着深处去。

医院的故事有多少个角色?医生,护士,患者,护工……

找到他们。

用它们身上的线索拼凑出整个副本的核心。

毁掉它!

一路上,闪烁的灯光,隐隐的哭嚎,门板后指甲抓挠的声响,许约仿佛一个瞎子聋子,只盯着眼前的路,任由它延伸入黑暗。

走廊转角,一个推车挡住去路。

是“护士”。

许约停住,斗篷下沿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

“找到你了。”许约上下打量着怪物,笑盈盈。

推车锈迹斑斑,摇摇晃晃,令人怀疑一碰就要散架当场。托盘瓶中的液体浑浊飘花坠着絮,针管小臂粗,针头银光闪闪在一堆锈红斑块中格外显眼。

推车的手指间探出蠕动的指甲,青灰的皮下,一起一伏不知何物。

护士服崭洁如新,袖口紧紧束着,但袖子的下端圆润不见折痕,似是兜着什么。

许约将门口拾来的碎玻璃抛出,把圆润的衣袖下段划开一大口。缠绕蠕动的白色长虫从那口子里窜出来,血色脓液从那里爆开,污了护士的整洁衣物。

许约抬腿踢出,正中托盘,那玻璃瓶砸在虫身近处地面,玻璃碎片飞起划出伤口,液体泼洒在虫身上腐蚀出一圈圈小洞。

细长条在那滩液体里摇摆得像在跳踢踏。“护士”的身体一半干蔫一半充盈,在虫身的拉扯下扭动——胳膊反折,脑袋坠地,眼球内翻进颅腔,张大的嘴里吐出的是被卡住的一节虫体。

许约压着推车前端,用推车将那“护士”摁在这凹进去的墙角。

腹部受到的重击压迫,让那虫垂死挣扎得愈发疯狂。

是衣冠人皮。

——将部分人皮与职业服饰缝合成皮,一团虫便包在内里。

许约蹙眉,拿起那小臂粗细的针管对着虫扎下去,随着液体注入,虫越来越肿胀透明。

膨大到某个极点后。

化成了一滩水。

浑浊、飘花、坠着絮。

与原本那玻璃瓶中液体一般无二。

许约对此有所猜测。

但看到时依旧心下一沉。

果然是“轮回”啊。

由死亡推动死亡,如那虫。

这样的副本污染特性,来到此地的魂灵,都是活不下去的。安平的魂灵又怎能幸免。

但……

许约慢条斯理地将斗篷解下,叠好,珍惜地放进包里。眸光湛湛清寒。

真巧啊。怪异的副本,魂灵状态的安平,不知名的药物,隐藏的身份,失落的记忆……

线索的毛线铺了满地,许约站在这片混乱中心。

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大网,每一步都在算计中间。

回忆醒来后种种,那种傀儡一般被牵着走的感觉不似作假。

一层层剥下去,最终锁定了“安平”。

这个真相让许约如遭雷击。颓然撑着满是铁锈的推车,目光找不到落点。

铁锈磨着掌心,疼。

眼前又飘起幻象。那神殿,真的出去了吗?若出去了,为何又见这炸开的女人?

包里一闪一闪透出微光,驱散了幻觉。

许约回神。

打开包翻找,斗篷无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吊坠。

拿起。

看着掌心那黑色的沙漏中,银沙安静泻下。许约的心神也被涤去浮华,平静下来。

“什么啊……”许约拢着吊坠喃喃,心仿佛泡在温水里,酸软。

攥紧,沙漏吊坠的棱角刺着掌心,带着难言的安定。

这样能稳定灵魂的宝贝,安平居然送给了,她?如果安平自己留着,灵魂能再留下很久吧。

最后一块拼图补全。

真心是真,但安平她亦是傀儡啊。

控制一个人很难的。

需要洗脑,需要心理暗示,需要威胁恐吓,需要利益诱导……

但如果你就是她的全世界,那么操纵她,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安平是带回她的人,是讲解情况的人,是给她手环的人,是失忆的她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唯一来源。

——换句话说,安平构成了许约对“世界”的概念。

没有记忆的人,如一张白纸,任由画家挥洒。

许约是傀儡。安平就是许约的傀儡丝。

那个幕后之人令安平控制许约。

安平为什么会听从呢?是那些药吧。

祂成功了。

许约确实栽得彻底,安平成为了她唯一例外的白月光。许约总会为安平妥协。

捏住安平,许约就会成为祂手中最听话的刀。

但祂也失败了。

在祂的谋划中,安平应该在很远的未来才会消逝。

那时许约的世界里不只有安平。

那时许约会遇到被祂选定的倒霉蛋。

那时祂会把安平消散的黑锅扣在这倒霉蛋头上!

那时许约这把刀会被激出全部凶性。

与那个倒霉蛋——

不死不休。

安平,死早了。

许约安静落下判决,将对安平的那点依赖从心口剜去,深藏进记忆。

现在可不是脆弱的时刻,我的仇,安平的仇,还没报呢。

幕后之人,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在你的计划里——

给我希望又将月亮打碎。

让我看看美好再告诉我它不容于世。

你还会把她的死嫁祸他人。

——你想我疯魔。

你要我像疯狗一样撕咬那个,被你选中的倒霉蛋。

然后。换来众口铄金、千夫所指。

这让许约想起安平用玩笑似的语气提起的现世预言——“反派”。

疯子啊,和反派这个词太配了。

各方面都是。

“安平”是你认为的反派。

那么与反派为伍的“许约”也该像个疯子才对。

这就是你推着我们成为反派的原因?为了完成这可笑的命运?

你本该成功。

如果安平没把宝贝给我。

如果安平还活着。

许约干涩地笑了声,扔下针管,踩着那滩化成水的虫尸,从那衣冠人皮的胸前取下名牌放进口袋。

温情已经驯服我。

傀儡丝牢牢绑缚着傀儡。

但她用死亡放了我自由。

安平赌我是变数。你费尽周折要拿捏我。想来,我还是有些用处的。

我会给你想要的疯魔。

亲爱的看官,请拭目以待。

连她的死亡也利用的混蛋。

当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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