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希一把拽起醉得不省人事的宴沉欢,弯腰勾起双腿,恨恨地把被下药的Omega整个抱起来。
他有洁癖的。
他讨厌不干净的东西,也讨厌不干净的人。
宴沉欢的身上全是酒精味和Alpha留下来的味道。
他身上好脏——
洛白希将Omega的身体勒得更紧,像是要撕碎怀里这只柔弱无骨的动物。
宴沉欢紧皱眉头,似乎是忍了很久,直到十分钟后,快要进屋的时候,才低声痛苦地呜咽。
就在会所所在的大楼里,洛白希开了顶层最大的观景套房。
Omega就是软体动物,发了情怎么蹂躏都无所谓,所以扔上床的时候什么样,洛白希就眼见着宴沉欢顺势就换了一个便于和对方依偎的姿势。
没有Alpha,抱着被子也能蹭。
房间里全是红玫瑰勾人**的引诱,洛白希的脑子都被纯度过剩的Omega信息素给扰乱了。
身体也给出了相应的反应,涨得难受。
如果Omega的评级高就是为了让人记住的,那宴沉欢算是目的达到了,掐着他分化的时候来,让他怎么也忘不掉。
打开包厢门看到的那一幕,闻到的让人反胃的各色充满**的信息素味道,和宴沉欢用来勾引他的那些画面重叠在一起。
洛白希甚至会去想,宴沉欢衣领的纽扣,是怎么解开的呢?
胸口露出来的那块皮肤微微发红,光泽度看上去,和他说过的一样好摸。
他以为自己会忘记,可他几乎在看到的同一时间,就回忆起那是低于自己分化时体温的柔和温凉,细腻得像是可以不断把玩的和田玉……
洛白希就站在床边看着被药物引起发热期的Omega,四肢发软地抱着被子无辜地动作。
他知道这会儿没有抑制剂的宴沉欢,大约是难受得紧。
这种药,普通的抑制剂大概也压不下去。
他想把宴沉欢掐醒,逼问他是不是每笔生意都是这么谈来的?
问他是不是有利益什么人都能摸,问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作到这个地步的……
但是他还有理智,这会儿跟宴沉欢说什么,对方都听不进去。
而他,也早已经过了和“哥哥”无话不谈的时候了。
洛白希给李大夫打了电话,让他直接过来处理,想要甩下门离开,脚步却钉在原地。
在那个开满蓝色妖姬的夜晚,全都是红玫瑰的花香。
就像现在一样。
洛白希转身走到床前,附身靠近宴沉欢,捏着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带着点不知意味的恨意问:“你给我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收敛起来的郁金香信息素没忍住散发出一缕,当即就被Omega当做救命稻草,宴沉欢双手抓住他的手腕想要凑近他。
却没轮到洛白希甩开他,就在费力睁开眼辨别来人后一下松开了双手。
Omega一直因为药物湿润的眼睛,居然打湿了睫毛。
“你哭个屁呀哭!”洛白希骂道:“宴沉欢!你他妈在我的床上发情!你给我睁开眼看看!”
宴沉欢刚睁开朦胧的眼,就像被阳光照到的阴湿,在刺目的光明里想要躲起来,一个劲儿往后退。
洛白希攥住他的手腕把他退路全按住。
宴沉欢手腕上刚散去的青紫,又多了一重,转开脸,嘴唇轻微张合。
洛白希俯下身一字字道:“别给我来这套欲擒故纵,你什么样,我不知道吗?”
宴沉欢这次用力摇了摇头,张嘴轻轻地模糊地说了什么。
洛白希原本不屑去听,却看到Omega哭了出来。
宴沉欢那样的人,怎么会掉眼泪呢?
他在洛家做的一副低眉顺眼的妥帖模样,在外仗着自己S级Omega的身份,风流浪荡。
他永远那么游刃有余,也那么风流成性。
洛白希甚至怀疑宴沉欢今晚是不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知道可能会面临什么,他还是去了,他一个Omega,他真是什么都不怕!
Omega因为情绪激动瑟瑟发抖,空气里的红玫瑰悲伤而妖艳,急缺安全感。
洛白希呼吸沉重,再三迟疑后,低下头去听,Omega含糊的声音和眼泪一起掉出来。
他说:“我今天、还没把Alpha的气味洗掉,很脏、不碰你,不要碰……”
洛白希怔在原地。
宴沉欢从踏进洛家,到这一秒之前,八年的时间,从没有过脆弱的样子。
他只是显得温驯,聪明,对洛家低眉顺眼,但骨子里是有一份傲气的,能让他身上一点寄人篱下的味道都没有。
他什么都能做,都会做,他能让父亲那么严苛的人都满意。
即便是发热期,这只Omega曾经都面对他得意地挑逗,甚至拿裸.露的后背勾引他。
而现在,居然因为被下了药,就哭出来。
洛白希在他眼尾抹了一下,难以置信这是眼泪。
风流的私生活,宴沉欢是从不反驳的,那他哭什么呢?
哭自己凶了他吗?
当真玩笑。
洛白希却想到,分化那天,宴沉欢用关心当借口,让他早点回家。
自己回了那句刻薄的询问——八点半,你身上那些Alpha的味道能洗干净吗?
在场的还有顾宇星,他比自己诧异,宴沉欢居然会老老实实地说他会洗干净。
洛白希看看已经不省人事,烧得面颊通红的Omega,看来他不是失去意识了。
他还记得这个。
他把这话,一直记着。
李大夫给他打针挂上输液的时间里,洛白希来到套房的客厅里,想打开窗户透透气,想起来屋子里还有个被诱导发热的Omega,变成了检查一下窗户的阻隔封条是否严密。
做这些的时候,洛白希觉得自己是脑子被房间里的Omega信息素给烧坏了,又觉得宴沉欢怎么变得让他那么难懂。
他但凡不要记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要总是对自己显出那么一副温驯的模样,他都不会留下这一丝丝的心软。
可是宴沉欢,他在能力上有多出众,他这张嘴,就有多会骗人。
洛白希把刚刚从宴沉欢西装裤里掉出来的东西捡起来,是一支限量版的万宝龙钢笔和个人的章。
钢笔是宴沉欢年少去世的哥哥送给他的,洛白希认得出来。
一目了然,他们真的在那间包厢里谈生意。
宴沉欢怕自己喝醉了写不了字,带上私章随时能用上。必要时候他一定还会按手印。
那他们应该已经有现成的合同了,就差临门一脚。
那种地方……
谈生意……
严家上个月竞拍得来的华林美御?
为什么宴沉欢要揪着这个被拍卖的烂尾楼不放?
甚至为了这个,跟严傅声喝到那种地步。
如果他今天没到场,又是什么后果?
还是说,宴沉欢每一次,都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包括他的性别和身体、信息素,一切都可以利用。
也许,可能,今晚和严傅声的会面,也在他的计划之内。
那下药呢?他想过吗?
洛白希不理解,洛家没亏待过他,宴沉欢曾经也是宴家引以为傲的,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怎么沦为风月场所里,风流名声人尽皆知的地步。
屋子里的红玫瑰糜烂鲜艳,洛白希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李大夫还在里面处理。
Omega发热的信息素对他的影响也很大,洛白希服用了李大夫交给他的镇定剂。
“什么情况。”洛白希问中途出来配药的李大夫。
“洛少,宴公子饮酒过量,食用了少量的催.情剂,导致发热期提前。”
在洛白希的预判里:“什么药?有副作用吗?”
“是安全性高的性生活用品。”李大夫如实回答:“常用在伴侣之间的亲密行为,不同于违规操作的违禁品,是正规的生活用品店都可以买到的。宴公子的状态主要还是饮酒过量刺激了腺体,和催.情剂的叠加作用。我给他打了针,按时进行注射,等他醒了,再吃上一个星期的药调理调理,就没事了。”
“发热不用解决吗?”洛白希问。
“按照常理是应该解决,但是宴公子现在的情况,除了他的伴侣,其他的信息素可能会有排异反应。”
李大夫想了想床上的病人,再看看一直站在卧室门外,一脸阴冷的洛白希,按照专业水平提议:“他之前和您度过分化期,身体熟悉您的信息素,如果您愿意,可以尝试。只是他的意识现在不清醒,配合度就不清楚了。这也会影响发热期的疏解和您的体验。”
李大夫的专业性能让他把这话完整讲述,洛白希却不能尽数接受。
他在分化时,都没有标记过宴沉欢,眼下更不可能。
那和给他下药的人,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宴沉欢自己也知道,他是不会去碰一个身上有别人的味道的Omega。
“他以前经常这样吗?”洛白希问。
“应酬喝酒是常事,喝成这样,还是第一次。”李大夫说:“宴公子要强,强调过不能影响到他的工作,一般不会在外面失态的,有问题也会提前告诉我,让我给他开些药备好。”
“他的抑制剂,需要特别配比。”李大夫顿了顿,早有担忧:“而且他的使用频率太高了,远超过每个月在发热期的限额。都是我亲自配的抑制剂,看他拿抑制剂的频率,结合今天的情况来看,有可能在一些应酬上,他自己会事先给自己注射,避免一些失控的局面发生。我看过他的手臂,今晚他给自己打过抑制剂,但今天的酒可能是他没喝过的,有轻微的过敏,导致他打过抑制剂,腺体还是受了影响提前发热。”
洛白希沉默下来。
他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去了解宴沉欢了。
洛白希是不愿意去想到处处压他一头,又对他不错,和他亦敌亦友的宴沉欢,是怎么和自己走到如今能让他不屑提及的地步。
他们原本,也像父亲曾说过的一样,有几分兄友弟恭的样子。
以至于洛白希第一次见到宴沉欢,他以为是父亲送给自己的礼物。
——是一场罕见的大暴雨带来的天赐的礼物。
……
“气象台持续发布暴雨红色预警,我市西南地区将延续大暴雨,局部有特大暴雨。城市内涝正在疏通,还望广大市民尽量减少出行。接下来我们将聚焦昨日上午九点,由于灾害天气影响,在西城区发生的一处车祸现场……”
商湾市的特大暴雨下了三天两夜,泥土和植物散发的潮湿从别墅外挤进来。
温暖高大的空间里是宁静祥和的水晶吊灯,旋梯底下偌大的会客厅里坐着几个人,面色凝重。
“小公子昨天有没有吓着?要不要我叫人再来看看。”有人打破了沉默。
在沙发主位上的洛锋看了一眼楼上扒着楼梯扶手,露出小脸偷听的儿子,对方立刻把脑袋缩回去,接着就是啪——地关门声。
“他一觉睡到今天下午,医生让好好休息,过几天再去复查。”他道。
男人点点头:“那是该让小公子先好好调整调整。”和周遭几位亲眷对视一眼,按耐下来。
指针停在凌晨十二点,一辆通体漆黑油亮的迈巴赫驶入别墅区,园林外高大的铁艺门径直打开,车辆稳稳停在院子里。
保镖依次下车撑起黑色的雨伞,从后座里走出来一个身形消瘦的少年,面无表情的脸和天气一样阴沉,无视身后刺破苍穹的电闪雷鸣,眼也不眨地走进了别墅里。
从他鞋底踩出一行泥印,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刺目而招摇,镇定自若地在保镖的带领下走到会客厅的众人面前。
人们的目光焦点先是放在少年身上,略显诧异,再投向洛锋这个当家人身上。
他们知道,来者是一个底子很好,分化前兆是S级的Omega的少年。
验货般眼见为实,如果眼前这位是一个Alpha,仍旧不会逊色。
他身形消瘦却高挑,年仅十四岁,皮肤是均匀柔和的白,背脊挺得很直。
衬衫早就被泞泥的污水染透,口袋下方印着校徽的黑色制服裤子也十分不堪,脚下稳稳踩着那双从屋外带回来泥印的运动鞋。
少年面上冰冷的神色在别墅内里温柔的灯光下,仿佛拢上一层温顺,好像方才下车那副阴沉面孔并不是他的。
这点温顺,恰好和他清俊的样貌相协调,这番处于风口浪尖上的镇定,更能成为他被许可的优势。
在场没有人对于他的到来产生异议。
当然,这镇定,也仿佛两个小时以前,在医院的太平间外,亲手给父母的遗体签署确认书的,也并不是他。
毕竟听人说,他连眼泪都没落下一滴。
洛锋打量他片刻,认可道:“你父亲把你交给我,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宴沉欢点点头,表示知晓。
对着这一屋子在商湾的上流圈子里都赫赫有名的角色,回敬一个礼貌知趣的后辈的眼神,微微垂下头。
看似骄傲,冷漠,却知情识趣懂大体,没人会说宴家教导无方。
一个这般品质的、分化前兆为S级的Omega,没人会不认可这场没有协议的收养。
“我该怎么称呼您呢。”宴沉欢主动道。
洛锋沉声笑了下,大概是没料想会如此顺利。
毕竟洛家和宴家在商场上斗了几十年,加之宴家身前树敌太多,病重后,留下宴沉欢这个才十四岁的烫手山芋,没人愿意接下来。
宴家手里还挤压着一批已经开工的项目,谁沾了这个继承人,谁就来继承这批债务和项目。
而眼前这个少年,是宴家曾经两次在商战中同洛锋拟好协议,试图用来做赌注的骄傲的儿子。
现在出了事,对方有心托孤,他当然不计前嫌。而宴氏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姓,也牵连不到洛家身上。
宴霖是个值得钦佩的、有狠劲的对手,能用自己的分化前兆是S级的Omega儿子做赌注。
而他这个儿子,如今才十四岁,没了爹妈一滴泪都不流,一脉相承,也是个狠角色。
“你可以叫我干爸,或者叫叔叔,看你。”洛锋环视了一圈众人的眼色。
“那我叫您洛伯父,以后熟悉了,如果您愿意,我再改口称您为父亲。”宴沉欢颔首。
宴沉欢的言行举止,简直是挑不出毛病。
头顶突然掉下来一本书,正好砸在宴沉欢的脚边。
打开的书本上写着《数学练习册》,内页趴在地上,印到了他鞋底留下的泥印。
赶过来的保镖纷纷紧张起来,等抬头看到往下看的小少爷,立刻退了下去。
一个是洛家养尊处优的独生子小少爷,一个是刚死了爹妈无权无势被收养的落魄公子。
宴沉欢循着书本的来源抬头和他对视两秒,只看到趴在扶梯上的小孩儿从手臂后面露出漆黑好奇的眼睛。
他比佣人要先一步走进茶几,妥善地从一套无人使用的茶具底下拿出来作为装点的丝帕擦掉手上的潮湿。
然后走回原处,用干燥干净的手捡起来那本练习册。
再就地取材去耐心处理纸张上的印记,末了,还将那一页翻过来,对着光看了看,确认清理干净。
最后还没忘记将丝帕折叠成花型,露出来没有脏污的一面,放在茶几上并不影响使用的地方临时装点。
整个过程琐碎而细致,没有人打断他。
众人在丈量他的仪态,他显出一种贵公子的优雅和亲力亲为的体贴。
这些小事,他们并不关心。
但洛家要收养一个世仇的遗孤,他这般低眉顺眼的姿态,十分聪明。
楼上正在偷看,这次没有因为父亲的目光就缩回去的小少爷,更是一瞬不眨地盯着他。
乌黑的眼里有探究,也有清澈的好奇。
“这位就是小少爷吗?”宴沉欢擦拭干净练习册的内页,抬头问。
洛白希的心跳错了一拍。
他先前没发现,这个比他大的少年,眼睛长得格外特别,非要说的话,像慵懒的狐狸掀起长睫毛来看他。
对视的时候,莫名其妙就会让自己觉得紧张。
这么特别的一双眼睛,放在这张清俊的脸上,有种精细的斯文。
“对。”洛锋对着楼上的儿子招招手:“下来吧。这就是之前爸爸跟你说的,会带一个哥哥回来陪你。”
“我才没说我要哥哥。”洛白希又看了他两眼,从旋梯走下去。
“你小时候不是经常问我,为什么不给你生个哥哥一起玩吗?要不就是催我们再给你生个弟弟。”洛锋一对上他,目光都柔软下来:“你母亲身体欠佳,弟弟是没有了。这个哥哥也不错,以后就让他陪你玩。”
洛白希走过来,精致的像个瓷娃娃的脸蛋暴露在灯光下。
近距离看清楚这张脸,见多识广的宴沉欢也不免诧异,目光些微停滞,随即移开了视线,不再直视。
洛白希的皮肤白得几近透明,吹弹可破,唇色却是抹漂亮的红,瞳仁漆黑明亮,睫毛纤长。
用不着什么举止去修饰,往那一站,还稚气未脱的脸,就是寻常人看不到的美貌,却丝毫不显得柔弱女气。
是太明艳锋锐的漂亮。
他只是站在那里,骨子里与众不同的高贵气质,即便在上流圈子里,也是最亮眼的那个。
偏偏性格还率真,活脱脱是只漂亮的小凤凰。
“我不认识他。”洛白希看着宴沉欢脆生生直言。
“以后就认识了。”洛锋的话音落下片刻,宴沉欢走了过来。
他正直青春期的个子,高了洛白希很多,半蹲下来,把练习册递给他,抬起头说:“小少爷,我叫宴沉欢。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了。”
各色的目光投过来打量他们,洛白希看他满身的泥泞,还神态自若,有些奇怪。
“你不去洗个澡吗?”他说:“你的衣服都打湿了。外面在下雨,很冷。”
宴沉欢无懈可击的神态,在踏进洛家之后,头一次露出一丝裂缝。
他轻轻抿唇,莞尔道:“我身体好。赶着来见你,来不及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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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是一场罕见的大暴雨带来的天赐的礼物(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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