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繁星引尘 > 第19章 第 19 章

第19章 第 19 章

从爱丁堡载誉归来后,“星尘剧造”进入了一个短暂的休整和思考期。国际经历带来的兴奋褪去后,是对未来更深入的规划。

一天晚上,江南星回家吃饭时,母亲李慧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欲言又止。 “妈,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江南星关切地问。李慧犹豫了一下,才慢慢说道:“星星,你们工作室…下次排新戏,有没有那种…就是…普通的,不需要太多台词,可能就是坐在那里,或者做点简单手工活的角色?”

江南星一愣,没想到母亲会问这个:“妈,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李慧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我在社区图书馆,认识了几位老姐妹。她们也都是…平时没什么事做,孩子忙,有的老伴也不在了。我们有时候聊天,听我说起你排戏演戏的事,她们都觉得很新奇…有个王阿姨,年轻时还在厂里文艺队唱过歌呢…我们就瞎想着,要是…要是也能像电视里那样,体验一下,哪怕就在边上当个背景,也挺好的…”

她越说声音越小,似乎觉得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和异想天开。

江南星却听得心中一动。她仔细看着母亲。母亲的状态比几年前好了太多,眼神有了光彩,愿意和人交流,甚至有了自己的小社交圈。这个看似突兀的请求,背后或许是母亲和她的朋友们渴望被看见、渴望参与、渴望与更广阔世界产生联结的心声。

一个念头瞬间在她脑中形成。

她没有立刻答应母亲,而是回到工作室,兴奋地和陆尘以及团队成员分享了这件事。 “我想做一个特别的项目,”江南星眼睛发亮,“不为票房,不为奖项,就为我们社区里像我妈这样的普通中老年人,还有那些可能对戏剧好奇但从未接触过的普通人,做一个‘民众剧场’工作坊,最后甚至可以排演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讲述他们自己故事的小片段!”

这个想法立刻得到了大家的支持。陈默第一个表态:“这个主意太好了!戏剧本来就不应该只是专业人士的专利!”经历过爱丁堡的洗礼,他更加认同戏剧的社会性和包容性。

说干就干。他们在社区公告栏和图书馆贴出了招募启事,很快就吸引了十几位报名者,年龄从五十多岁到七十多岁不等,有退休教师、工人、家庭主妇,包括李慧和她的几位老姐妹。

工作坊初期并不顺利。这些叔叔阿姨们大多没有表演经验,紧张、放不开,容易笑场,或者习惯性地觉得“我不行”、“这多不好意思”。江南星和团队成员们极富耐心,从最基础的呼吸、放松、信任练习开始,通过游戏的方式让大家慢慢卸下心防。

他们引导大家分享自己的人生故事:最难忘的一件事、最骄傲的一个瞬间、最后悔的一个选择、最喜欢的一道菜…那些平凡琐碎却充满生命质感的讲述,常常让在场的年轻人听得入迷。

陆尘将这些真实的素材记录下来,提炼整合,构思了一个简单却动人的剧本《厨房里的歌声》,围绕社区生活、邻里情谊和代际沟通展开,没有复杂的剧情,只有鲜活的人物和充满生活气息的对话。

李慧被分配到了一个角色——一位总是喜欢在厨房一边做饭一边哼唱老歌的温暖母亲。这个角色几乎是为她量身定做。起初她非常紧张,台词记不住,动作僵硬。江南星就一遍遍陪她练习,鼓励她:“妈,您平时怎么做饭的,就怎么演!不用‘演’,就做您自己就行!”

其他叔叔阿姨们也互相鼓劲,排练现场常常充满了欢声笑语。他们仿佛回到了年轻时代,找到了久违的集体感和表现欲。

经过一个多月的排练,小型演出在社区活动中心举行。没有华丽的灯光布景,只有简单的道具和服装。台下坐满了街坊邻居和演员们的家人。

演出或许谈不上多么专业精湛,却有着一种原始而动人的力量。当李慧站在那片象征性的“厨房”区域,一边“炒菜”,一边用略带颤抖却充满感情的嗓音哼起那首老歌时,台下她的老姐妹们偷偷抹起了眼泪,女儿江南星在侧幕看着,眼眶也湿润了。她看到的不是演员李慧,而是重新找到了快乐和价值的母亲。

演出结束后,叔叔阿姨们兴奋得像孩子一样,互相拥抱,拍照留念。一位叔叔激动地说:“活了七十岁,没想到还能上台演一回戏!这辈子值了!” 李慧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光彩和自信,她拉着江南星的手,不停地说:“谢谢你们,星星,谢谢…”

这个“民众剧场”项目的影响超出了预期。它不仅丰富了参与者的精神生活,增强了社区凝聚力,也让“星尘剧造”再次收获了媒体的关注和赞誉,被誉为“真正将戏剧回归生活”的践行者。

而对江南星而言,最大的收获是看到母亲的变化。通过这个小小的“舞台”,母亲不仅走出了往日的阴霾,更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社群和价值感。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小心翼翼呵护的病人,而是一个有能力给予快乐、分享故事的、完整的、发光的人。

这或许是她做戏剧以来,最有成就感的一次。戏剧的光芒,真正照亮了那些最普通、却也最珍贵的尘埃。

“星尘剧造”似乎步入了一个小小的快车道。爱丁堡归来后的知名度提升,民众剧场项目带来的良好口碑,让工作室接到了更多的合作邀约、工作坊邀请,甚至开始有戏剧院校的学生慕名而来,希望实习或观摩。

江南星沉浸在创作和教学的双重喜悦中,她善于捕捉细节、与人共情的天赋在这些工作中发挥得淋漓尽致。她忙着带领新的工作坊,构思下一个基于社区采访的新剧本,整个人像上了发条一样,充满能量。

然而,她逐渐注意到,陆尘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依然参与所有工作,导演、编剧、对外协调,一样没落下。但他的状态,用江南星的话来说,有点像《城光》里那些即将被遗忘的“旧物”——沉默,且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

在集体讨论时,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敏锐地捕捉灵感火花,或激烈地捍卫自己的观点,更多时候是听着,然后说“可以”、“还行”、“你们定”。排练时,他对演员的指导变得格外技术流,精准地纠正走位、台词节奏,却很少再深入探讨人物的内心动机和情感层次,那句他常挂在嘴边的“你此刻的感受是什么?”似乎很久没出现了。

晚上回到他们租住的小公寓,陆尘也常常对着电脑发呆,或者长时间地翻看过去的戏剧理论书籍,眉头微锁。江南星问他是不是累了,或者有什么心事,他总是摇摇头,扯出一个笑:“没事,可能就是最近有点倦怠期,调整一下就好。”

但江南星能感觉到,不是“倦怠期”那么简单。这是一种更深层的…困惑,甚至可称之为某种意义上的“迷失”。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高校的戏剧社团交流活动上。陆尘作为主讲人,分享创作经验。台下有学生提问:“陆导,您觉得在当今流媒体和短视频冲击下,剧场戏剧不可替代的核心价值是什么?”

这是一个常规问题,江南星听过陆尘很多次精彩又充满激情的回答。但那天,陆尘拿着话筒,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说的却是一些关于“现场性”、“仪式感”、“即时反馈”的理论术语,准确,但干巴巴的,缺乏他以往那种发自内心的确信和热度。

活动结束后,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晚风拂过,带着青春的气息。 “你刚才的回答,好像不是你想说的。”江南星轻声说,没有看他。陆尘脚步顿了一下,良久,叹了口气:“是啊…连我自己都快不信了。” “什么意思?”江南星停下脚步,担忧地看着他。

陆尘靠在路边的梧桐树上,眼神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教学楼,声音有些疲惫:“南星,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最近做的这一切,有点…偏离了最初的感觉?” 他顿了顿,似乎在想如何措辞:“爱丁堡之后,我们好像被裹挟着往前走。接活动,做工作坊,维持运营,应对各种需求…这些都没错。但我好像越来越像一个…熟练的戏剧工匠,而不是一个创作者。我在重复那些我知道有效的方法,我在说那些别人期待听到的关于戏剧价值的套话。”

他抬手揉了揉额角:“可我内心最初被戏剧击中的那种感觉呢?那种非它不可、不吐不快的冲动呢?那种在排练厅里,和一个角色、一段台词死磕,突然灵光乍现,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瞬间呢?我好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他看向江南星,眼神里带着罕见的迷茫:“我甚至开始怀疑,我们做的这些工作坊,所谓的‘戏剧回归生活’,是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自我感动?它真的能改变什么吗?还是只是提供了一个短暂的、廉价的情绪出口?戏剧的核心,到底是什么?我有点…找不到了。”

江南星静静地听着,心慢慢沉下去。她明白了。陆尘遭遇的并非简单的疲惫,而是一次创作灵魂的“干旱”,是一次关于初衷和意义的深层危机。他一直是她艺术上的灯塔,此刻灯塔的光芒却变得摇曳不定。

她没有立刻安慰他,也没有用空洞的鼓励话语。她只是伸出手,紧紧握住了他微凉的手掌。

“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江南星的声音很轻,却像夜色中的一道微光,“你跟我说,戏剧是‘尘埃落光’。你说每一粒尘埃都有自己的故事,都值得被看见,被照亮。你当时眼睛里的光,我记得很清楚。”

“我们现在做的所有事,民众剧场、国际交流、甚至是为了生存接的商业项目,不都是在用不同的方式,让不同的‘尘埃’落下‘光’吗?也许方式变了,舞台变了,但内核没变。工匠和创作者的区别,不在于做什么,而在于做的时候,心里装着什么。”

她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你觉得没有改变什么吗?你看看我妈,看看那些叔叔阿姨演出后的样子!看看爱丁堡那些被《城光》打动的外国观众!看看陈默那个刺头现在的样子!也许戏剧不能直接改变世界,但它能改变看世界的人,而人,可以改变世界。哪怕只是一点点。”

“你觉得找不到那种‘击中’的感觉了?”江南星继续说,“也许是因为我们最近太忙着‘输出’,忘了‘输入’。我们有多久没有一起安静地看一场戏,然后激烈地讨论一整晚了?有多久没有抛开所有目的,只是纯粹地去观察生活、阅读、或者发呆了?”

陆尘怔怔地看着她,眼中的迷雾似乎消散了一些。

“别着急,陆尘。”江南星握紧他的手,“迷路了,我们就停下来看看地图,或者…干脆换条没走过的路试试。你是导演,是领航员,你不能慌。你一慌,我们怎么办?”

她笑了笑,带着一丝狡黠:“要不,下次的新戏,你别管了。我来做导演,你做我的演员,怎么样?换一个角度,也许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陆尘愣了片刻,随即哑然失笑。让江南星做导演,他做演员?这倒是个他从未想过的“换条路”。但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神,他心中那块坚硬的、困惑的冰,似乎开始慢慢融化。

是啊,迷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忘记了为什么出发,以及,忘记了身边还有可以相互扶持、彼此照亮的人。

“好。”他反握住她的手,力度重新变得坚定,“你做导演。我跟你走。”

他知道,找回“光”的过程或许不会一蹴而就,但至少,他已经找到了重新出发的勇气和方向。而这份勇气,来自于身边这个始终相信他、也能一眼看穿他脆弱的女人。

艺术的路径许常有迷雾,但爱和共同的信念,是他们永不迷失的坐标。

**

陈默收到那封邮件时,正在帮工作室新招的实习生调试灯光控台。邮件标题很简洁:“戏剧节工作坊邀请函 - 导师”。发件方是一个颇具声望的亚洲青年戏剧节,以其前沿性和实验性著称。

他一开始以为是发给工作室的公务邮件,点开后却愣住了。收件人明确写的是他的个人名字和邮箱,邀请函正文开头写着:“尊敬的陈默先生,我们十分欣赏您在‘星尘剧造’作品《城光》及爱丁堡艺术节演出中展现出的独特舞台视觉语言和技术整合能力。特此诚挚邀请您,作为本次戏剧节‘科技与叙事’工作坊的特邀导师之一,分享您的创作经验…”

陈默反复看了三遍,确认这不是幻觉。邀请他?去做导师?和那些他读书时就在专业杂志上仰望的名字并列?

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一种混杂着难以置信、骄傲和惶恐的情绪瞬间淹没了他。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排练厅角落,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静下来。

第一个念头是:他们是不是搞错了?找的其实是陆导或者江老师?第二个念头是:我凭什么?

这种自我怀疑几乎成了他的条件反射。尽管经历了爱丁堡的淬炼,参与了民众剧场的成功,甚至在江南星和陆尘的鼓励下,开始在新戏中承担更多的视觉设计主导工作,但他内心深处,那个因理念不合而从名校辍学、自认“失败”且“格格不入”的刺头形象,似乎从未远去。他习惯于躲在“技术执行”的身份后面,将所有的创意和闪光点都归于导演的指引和团队的协作。

他拿着手机,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终,他先找到了江南星。

江南星正在和演员抠戏,看到陈默一脸凝重地示意她出去,还以为设备出了什么大问题。听完他磕磕巴巴的叙述和展示的邮件,她的眼睛瞬间亮了,比自己收到邀请还高兴。

“太棒了!陈默!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她几乎要跳起来,声音里满是惊喜和肯定,“他们眼光真好!我就说你的那些想法特别厉害!”

“可是…江老师,我…”陈默难得地结巴起来,“我去当导师?我带别人?我自己都…”他没好意思把“半吊子”说出口。

“你自己怎么了?”江南星打断他,神情变得认真,“你忘了爱丁堡那个小教堂的地下室,是谁想出的办法,用最少的灯和反光板营造出那么有层次的光影?你忘了《城光》里那个用老旧仪表盘指针投影表现时间流逝的主意是谁提的?那些难道都是陆尘手把手教你的吗?”

陈默怔住了。那些细节,他以为只是他分内的、微不足道的贡献。

“陈默,”江南星语气放缓,带着鼓励,“你早就不是那个只会拧螺丝怼人的技术员了。你有你自己的视觉美学,你对技术和叙事的结合有非常独特的敏感度。这就是他们看到并欣赏的东西。这不是运气,这是你应得的。”

这时,陆尘也闻声走了过来。了解情况后,他拍了拍陈默的肩膀,笑容一如既往的沉稳有力:“好事啊。犹豫什么?怕镇不住场子?”

陈默苦笑一下,默认了。

“记住,陈默,”陆尘看着他的眼睛,“你去分享的,不是你有多完美多权威,而是你实践过程中的思考、摸索,甚至是你走过的弯路和踩过的坑。真实的经验,比任何完美的理论都更有价值。而且——”他话锋一转,带了点调侃,“你以前怼我的那种自信哪儿去了?拿出来十分之一,就够应付那帮学员了。”

陈默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似乎松动了一些。

工作室的其他人知道后,也都纷纷过来祝贺和打气。那种毫无保留的支持氛围,让陈默感到温暖而踏实。

最终,他回复了邮件,接受了邀请。

准备工作的过程是痛苦而充实的。他把自己关在资料室里好几天,整理案例、设计课程流程、制作PPT。江南星和陆尘成了他的第一轮听众,提出了很多中肯的建议。他甚至第一次主动联系了那位曾经和他激烈争吵、最终导致他离开学校的导师,礼貌地请教了一些问题。那位导师对他的成长感到惊讶,并给予了慷慨的指导。

戏剧节的工作坊为期三天。走上讲台的那一刻,陈默的手心还在冒汗。台下坐着二十多位来自亚洲不同国家和地区的青年戏剧工作者,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探究。

开场时,他的声音还有些紧绷。但随着分享的深入,尤其是当他开始展示“星尘剧造”一个个具体项目的幕后设计思路、遇到的技术难题和破解之道时,他逐渐进入了状态。那些他曾经以为微不足道的“小聪明”和“土办法”,在学员们眼中却充满了创造力和启发性。提问环节异常踊跃,他甚至需要控制时间。

工作坊最后一天,他设置了一个实践环节,让学员们分组用有限的简单设备和道具,表达一个指定的情感或概念。看到那些充满想象力的呈现,听到学员们说“原来还可以这样想”、“陈老师你的角度给了我很大启发”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充盈着他的内心。

他做到了。不是作为“星尘剧造”的技术员陈默,而是作为拥有独立思考和创造能力的戏剧工作者陈默。

回到工作室,大家为他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庆祝会。陈默依然话不多,但眉宇间的阴郁和自我怀疑消散了许多,多了几分沉淀下来的自信。

晚上,他给江南星和陆尘各发了一条长长的微信。

给江南星的是:“江老师,谢谢您一直以来的鼓励和信任。是您让我觉得,我的那些‘奇怪’想法,也是有价值的。”

给陆尘的是:“陆导,谢谢您当年的‘不弃疗’。还有,您说得对,分享‘真实’比扮演‘权威’更有力量。”

江南星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和拥抱的表情。

陆尘则回了一句:“是你自己抓住了可能性。欢迎回来,陈默。”

是的,可能性。陈默想,原来人生的舞台,从不只有一条既定的跑道。只要敢于迈出那一步,陌生的领域也可能开出花来。而他很庆幸,在自己最迷茫的时候,降落在了“星尘剧造”这片允许尘埃发光、鼓励可能性生长的土壤上。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狩心游戏

朕真的不会开机甲

三号风球

在星际开密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