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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周末一大早,江南星就被手机铃声吵醒。她迷迷糊糊地接起来,听到苏筱兴奋的声音:“星星!快看话剧社群!陆学长说要组织大家去市话剧团看专业演出!”

江南星一下子清醒了,打开手机果然看到群里的通知。陆尘发了一条消息,说周日组织去看话剧《雷雨》的演出,自愿报名,费用自理。

“去不去啊?”苏筱在电话那头问,“听说票很贵的。”

江南星犹豫了一下。她确实很想看专业的演出,学习一下,但一张票要花掉她打工好几天的工资。最后她一咬牙:“去!机会难得。”

周日那天,江南星特意穿得简单大方,提前半小时就到了话剧团门口。让她意外的是,陆尘已经等在那里了,手里拿着一叠票。

“学长来得真早。”江南星打招呼。

陆尘点点头:“我也刚到。”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的毛衣,看起来比平时柔和一些。

社员们陆续到来,大家叽叽喳喳地很兴奋。进场时,江南星发现自己恰好坐在陆尘旁边。剧场灯光暗下来,她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陆尘,发现他看得特别专注,眼睛里仿佛有光。

演出非常精彩,江南星看得入了迷。当看到四凤这个角色时,她突然有些共鸣——那个渴望爱情却又被家庭束缚的女孩,某种程度上和她自己的处境很像。

幕间休息时,大家热烈地讨论着剧情。江南星忍不住问陆尘:“学长,你觉得四凤演得怎么样?”

陆尘思考了一下:“感情很充沛,但有些地方过于外放了。如果是更内敛的表演,可能更有力量。”

江南星若有所思。下半场开始后,她特别注意四凤的表演方式,确实发现了一些可以改进的地方。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以前表演时也常犯类似的错误——太在意表现,而忽略了内心的感受。

演出结束后,大家还沉浸在戏剧的氛围中。陆尘居然主动提出请所有人去喝奶茶,这让社员们都惊呆了。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个学长小声嘀咕,“陆尘居然请客?”

奶茶店里,大家围坐在一起聊天。江南星注意到陆尘虽然话不多,但会认真听每个人说话,偶尔还会露出淡淡的微笑。

“以前总觉得学长特别可怕,”江南星小声对苏筱说,“其实好像也没那么吓人。”

苏筱偷笑:“你是不是对陆学长改观了呀?”

江南星脸一红:“才没有!”

离开时,陆尘走到江南星身边:“今天的演出,你有什么感想?”

江南星认真地说:“我发现专业的演员也不是完美的,但他们都很投入。我以前太在意别人怎么看我表演,而不是真正成为角色。”

陆尘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能意识到这一点,很好。”他停顿了一下,“下周排练,你试试演四凤的那段独白。”

江南星惊讶地睁大眼睛:“可是我...”

“你可以的,”陆尘打断她,“我相信我的眼光。”

回家的路上,江南星心里暖暖的。这是陆尘第一次肯定她,虽然方式还是那么别扭。

周一的排练,江南星格外紧张。她周末把《雷雨》剧本读了好几遍,还看了不同版本的演出视频,但依然没有把握。

当陆尘宣布今天要让她尝试四凤的独白时,几个老社员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陆尘,这段很难的,”社长好心提醒,“让新人直接挑战是不是...”

陆尘只是淡淡地说:“总要有人挑战难的角色。”

江南星深吸一口气,走到舞台中央。闭上眼睛,她努力回想四凤的处境——一个渴望自由却又被束缚的女孩,多么像她自己的处境啊。

当她开始表演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她不再想着如何表现悲伤,而是真正感受到了四凤的痛苦和无奈。那些台词仿佛不是背出来的,而是从心底自然流淌出来的。

表演结束,排练室里一片安静。江南星忐忑地睁开眼睛,看到大家都惊讶地看着她。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苏筱,她激动地鼓掌:“星星!你演得太好了!”

接着,其他社员也开始鼓掌。江南星下意识地看向陆尘,他虽然没有鼓掌,但眼中有着明显的赞许。

“情感很真挚,”陆尘评价道,“虽然技巧还不够成熟,但方向是对的。”

这对陆尘来说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江南星高兴得差点跳起来,但她努力保持镇定:“谢谢学长,我会继续努力的。”

接下来的排练,江南星更加投入。她开始理解陆尘所说的“真实感”,也开始享受表演本身,而不仅仅是表演可能带来的关注。

休息时间,她不再只顾着玩手机,而是会和其他社员讨论表演技巧。她发现大家其实都很友好,只是以前她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真正去了解他们。

有一次,她甚至鼓起勇气问陆尘:“学长,你是怎么学会这么懂表演的?”

陆尘似乎有些意外她的提问,但还是回答了:“从小看我妈妈排练。她是话剧演员。”

江南星惊讶地睁大眼睛:“真的吗?那她一定很厉害!”

陆尘的眼神柔和了一些:“嗯,她很优秀。”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及私人生活。

江南星突然意识到,陆尘的高要求可能来源于他从小受到的艺术熏陶。她对他多了几分理解,少了几分抵触。

随着排练的深入,江南星和陆尘的接触越来越多。有时候排练到很晚,陆尘会送几个家远的女生去公交站,江南星也在其中。

一个雨夜,排练结束得特别晚。雨下得很大,江南星没带伞,只好站在教学楼门口等雨小一点。

“没人来接你吗?”陆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看起来正要离开。

江南星摇摇头:“我妈妈...她不太管我这些。”事实上,母亲根本不知道她参加话剧社的事。

陆尘沉默了一下,然后将伞往她那边倾斜:“走吧,我送你去车站。”

两人并肩走在雨中,气氛有些尴尬。江南星试图找话题:“学长为什么对话剧这么认真啊?”

陆尘看着前方的路:“话剧是我唯一确定喜欢的东西。在舞台上,可以体验不同的人生,表达无法直接说出口的情感。”

江南星若有所思:“所以学长是因为喜欢才这么投入,而不是为了得奖或者别的什么?”

陆尘点点头:“奖项只是附属品。真正的价值在于创作和表达的过程本身。”

江南星突然感到一阵羞愧。她想起自己最初加入话剧社的目的,完全是为了出名和获取关注。

“我最初的目的没那么纯粹,”她小声说,“我只是想当网红赚钱。”

陆尘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至少你很诚实。而且,你现在已经改变了,不是吗?”

江南星惊讶地抬头:“学长怎么知道我改变了?”

“看得出来,”陆尘淡淡地说,“你现在排练时不再时不时看手机了,也不会总是注意别人有没有在看你。你是真的沉浸在表演中了。”

江南星心里一暖。她没想到陆尘观察得这么仔细。

到车站时,雨还在下。公交车迟迟不来,两人只好在站台继续等。江南星注意到陆尘把伞大部分都倾向她这边,自己的右肩已经淋湿了。

“学长,你的衣服湿了。”她提醒道。

陆尘不在意地摇摇头:“没事。”

那一刻,江南星突然觉得这个表面冷冰冰的学长,其实内心很温柔。

车来了,江南星上车前鼓起勇气说:“学长,谢谢你不只是因为最初的目的而看不起我。”

陆尘愣了一下,然后微微扬起嘴角:“每个人都在成长。重要的是方向对了。”

回家的路上,江南星一直想着陆尘的那个微笑。她发现,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

学校要举办文化艺术节,话剧社需要准备一个短剧参赛。陆尘决定自编自导一个原创剧本,讲述一个女孩追逐梦想的故事。

让所有人惊讶的是,他选择江南星担任女主角。

消息公布后,社里有些老社员不太服气。一个高二的学姐直接提出质疑:“陆尘,江南星才入社不久,让她挑大梁是不是太冒险了?”

陆尘平静地回答:“我认为她最适合这个角色。她的经历和感悟能帮助她理解人物。”

江南星既兴奋又紧张。这是她第一次担任主角,而且还是原创剧本。她暗中下定决心,一定要演好,不能辜负陆尘的信任。

排练过程比想象中还要艰难。陆尘对每一个细节都要求完美,经常一个场景要反复排练几十遍。江南星从来没有这么辛苦过,但她从未抱怨过。

有一天排练到很晚,只剩下她和陆尘两个人。江南星有一段情感爆发戏总是演不到位,反复尝试后,她沮丧地坐在地上。

“我做不到,”她几乎要哭出来,“我感觉不到那种情绪。”

陆尘在她身边坐下,罕见地没有批评她:“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

江南星摇摇头。

“因为我看到你身上有一种韧性,”陆尘轻声说,“一种不顾一切想要挣脱束缚的力量。这个角色的核心就是这种力量。”

江南星惊讶地看着他。她从未想过陆尘这么了解她。

“试着回想你最想逃离的时刻,”陆尘引导她,“最渴望自由的感觉。”

江南星闭上眼睛,想起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家,想起了继父令人不适的目光,想起了母亲永无止境的物质要求。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情绪——是的,她想要逃离,想要自由!

当她再次表演那段戏时,情感自然爆发出来,甚至她自己都被震撼了。

表演结束,她还在微微发抖。陆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很好,这就是我想要的感觉。”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江南星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曾经讨厌的学长,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文化艺术节的日子越来越近,话剧社的排练进入了最后冲刺阶段。江南星几乎把所有课余时间都投入到了排练中,连打工都请了几次假。

让她感动的是,社里的同学们从一开始的质疑逐渐转变为支持。大家看到她的努力和进步,开始真心帮助她,给她提建议。

苏筱更是成了她的头号粉丝,每天都要来排练室看她排练,还帮忙准备水和零食。

“星星,你演得越来越好了!”苏筱由衷地说,“特别是那段独白,我都看哭了。”

江南星笑着感谢朋友的鼓励,但心里知道还有不足。她经常找陆尘讨论角色,有时候甚至通过短信聊到很晚。

渐渐地,他们之间的对话不再局限于话剧。偶尔也会聊到学习、生活,甚至是一些琐碎的小事。江南星发现陆尘其实知识面很广,而且有着超越年龄的思考深度。

一次排练间隙,江南星不小心把水洒在了剧本上。她慌忙擦拭,陆尘却不在意地说:“没事,电子版我有备份。”

江南星突然想起什么:“学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有信心?明明社里还有更多有经验的演员。”

陆尘思考了一下:“因为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一种可能性。你没有被固定的表演模式束缚,愿意学习和改变。这对演员来说很重要。”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你很勇敢。”

江南星的心跳突然加速:“勇敢?”

“敢于承认自己的**,敢于改变,敢于面对不完美的自己。”陆尘看着她的眼睛,“这很难得。”

江南星感到脸颊发烫,慌忙低下头。她不确定陆尘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但他的话语让她心里暖暖的。

文化艺术节前一天,最后一次彩排。江南星站在舞台上,灯光打在她身上,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了表演。

那一刻,她不再是江南星,而是剧中那个追逐梦想的女孩。她感受到角色的喜悦、挣扎、希望和绝望,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自然而真实。

表演结束时,排练室里一片寂静,然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连那个曾经质疑她的高二学姐都走过来,真诚地说:“江南星,你演得太棒了!”

江南星寻找着陆尘的身影。他站在舞台角落,对她轻轻点头,眼中有着明显的骄傲。

那一刻,江南星突然明白,有些认同比成名和赚钱更重要。

晚上,她收到陆尘的短信:“明天加油。我相信你会闪耀全场。”

江南星握着手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文化艺术节还没开始,但她已经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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