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将压在心底的恐慌说了出来,得到了谢竞的安慰,还戴上了对方亲自设计的戒指,情绪明显好了许多。
虽然应激的状态还在,但在谢竞精心地照顾与陪伴下,慢慢建立了安全感,能够很好地处理焦虑情绪,睡眠和饮食都恢复正常,生活也回到了正轨。
今天沈书说有应酬无法一起吃晚饭,谢竞就带着学生们出去吃饭,当作一次课题组团建活动,是以组会开始的时间晚了一些,结束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
等谢竞走出实验楼后,突然一愣。
沈书正站在楼外的花坛旁,一身西装利落挺括,就连发型也精心打理过,矜贵优雅,瞬间将谢竞的记忆拉回了他们初见的那一天。
那时的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对方,而现在对方就在他的眼前,触手可及。
意识到沈书要做什么,谢竞控制住想要拥抱对方的冲动,缓缓停下了脚步。
“加班到现在么?沈总。”
沈书粲然一笑,“我没有加班,我是特意穿给你看的。”
“很漂亮,我很喜欢。”
说完,谢竞还是没有忍住,俯身吻住了对方,正要深入时就被沈书推开了。
“我还没说完呢,而且这还在学校……”
“抱歉,实在控制不住,别生气。”
谢竞清了清嗓子,端正态度,“想说什么?我在听。”
沈书抬起手,摊开手掌,掌心赫然躺着一枚光亮的戒指。
“谢竞,你曾说,你被困在了过去,永远探寻着一个问题。”
“因为遇到我,你开始释怀,愿意从那个房子中走出来。”
“那么,你愿意走到我的怀里么?”
“我想要为你搭建一座城堡,那是我们的家。”
沈书张开了双臂,“你愿意么?”
谢竞没有犹豫,向前一步走进了爱人怀里,两人紧密相拥。
“我愿意。”
*
他们足够了解彼此的喜好,在戒指的设计上也都是投其所好。
沈书平日的穿着看似简洁,但设计中都暗含玄机,从头到脚的饰品不多,但足够华丽,是以谢竞在考虑戒指设计时一眼就看上了那颗足够亮的钻石。
而谢竞的简洁是真的简洁,过于繁复夸张的设计早早就被沈书剔除了,后来选择了与他手上戒指相似的铂金戒圈,戒面中央设计成太阳图案,太阳周围环绕着城墙纹路,整体采用拉丝工艺,低调内敛。
沈书很喜欢,谢竞也很喜欢。
两人没有回家,而是手拉着手,顺着学校的主干道,从实验楼走到了教师公寓。
这一段路大概需要二十多分钟,在过去的几年中,他们走过无数遍。
“我一开始追你的时候,你是不是挺烦我的?”
“也不能说烦,毕竟,非常赏心悦目。”
沈书笑了,“不枉我每天想着办法地捯饬自己,你继续。”
“我们两个人的身份天差地别,我只想着你什么时候兴趣过了,就好了。”
“那你就不应该跟我说话。”
“嗯?”
“我难受的时候你不要关心,我生气抱怨的时候你不要安慰,我高兴的时候你应该拒绝我的喋喋不休而不是无奈地叹气,就连过马路的时候,你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仔细地护着我,每次离开的时候,你也不要提醒我注意安全。”
“谢竞,你的每一个回应,都只会让我不想离开你。”
谢竞看着沈书的眼睛,扪心自问,“我做不到。”
“所以,我们注定要在一起。”
*
沈书追了谢竞很长时间,但最后真正落实情侣关系,还是谢竞开的口。
在那次生病住院期间,谢竞进行了漫长的自我反思,并认真分析着沈书这个人。
抛开物质层面上的巨大差距和自己的自卑和悲观之后,只遵从自己的内心,谢竞可以肯定,他是喜欢沈书的。
或许是因为第一眼的惊艳,又或许是太久太久,他身边没有这样的光了。
沈书自然也察觉到谢竞对他的态度变了,内心蠢蠢欲动,但又害怕是自作多情,将他们刚刚转好的关系打回原点,一直犹豫是否要开口。
在沈书犹豫的时候,回教师公寓的路上,谢竞主动拦住了沈书,表达了自己的喜欢,并询问沈书是否还愿意和他在一起。
于是他们便在一起了。
谢竞比沈书还要快地进入了男朋友的身份。
起初,谢竞还没有搬到宸云,只要不是有完全走不开的事情,谢竞都会主动到沈书的公司或者到沈书家里,两人一起吃个晚饭,聊聊天。
随着相处,沈书的控制欲逐渐显露端倪,他不满足仅仅傍晚的相处时间,他们中午也要通电话,其他时间的消息也不能少。再后来,沈书还是不满意,就把人央求到了自己家里,开始了同居生活。
他们不需要磨合,生活就变得井然有序。
每天早上两人会在家里吃早饭,然后沈书将谢竞送到学校,自己再前往公司。
中午他们会通电话或者视频,如果沈书开会,通话就变成了信息。
沈书的工作不是必须在公司,所以到点儿了就会回到家,和谢竞一起吃晚饭,然后谢竞会回实验室,沈书则在家中继续处理一些工作或者看书打游戏。
晚上九点多,谢竞就会回来,收拾可能被沈书弄得有些凌乱的地方,听对方说今天工作中发生的事情,陪沈书打会儿游戏,或者一起在书房看看财经新闻,顺便听一些八卦。
最后他们相拥而眠,醒来又是幸福的一天。
刚刚分手时,沈书偶尔也会怀疑,或许他只是不习惯没有人照顾,只是少了一个“保姆”而已。
但他后来意识到,不是这样的。
谢竞的包容助长了自己极端情绪的发展,他近乎变态的占有欲被谢竞控制,他们慢慢建立了信任和处于平衡状态的边界。他过分的情感索求被谢竞满足,从谢竞身上拿到了他想要的全部回馈。而谢竞成为了他的另一种瘾,让他痴迷。
沈书觉得自己大概率天生就是个病人,又或者是沈家对他的看似开明的散养模式,在他儿时就没能为其设置好合适的轨道,延伸向四面八方的轨道虽然都没有让他走向歧途,但让他变成了一个过分尖锐的人。
但是在谢竞身边,这种病被压制住了。
他心里住着一只由谢竞养出来的怪物。
沈书觉得他的运气可能确实不错。
他第一次恋爱就遇到了最好的、最适合他的人,谢竞给了他可能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的东西。
他们彼此需要,互相索取,注定无法分离。
*
沈书无名指上多出来的戒指,指示性太强,还一度成为圈子里的热门话题,引发了不少猜测。
作为沈氏集团下一代的掌权人,沈书一进入沈氏,报道就层出不穷,富二代常见的活动对方几乎都有所涉猎,不过花边新闻倒是一个没有。而且没过多久,沈书就从各类报道中消失了,极为低调。或许是对方收了心,又或许是记者觉得无聊不再盯着了。
最近的一个新闻还是沈书和夏远的事情,是以当沈书手上多了戒指之后,大家首先猜到的就是夏远,毕竟无风不起浪,之前的报道没准儿就是有猫腻。然而这种帖子出现还没几分钟就被下了,众人议论纷纷。
与沈书相比,谢竞这边就清净多了,大家纷纷送上了祝福,谢竞一一收下。
唯一比较麻烦的是月底学院工会组织的秋游活动,众人纷纷起哄着让谢竞带家属,谢竞好不容易推掉了,却遭到了家属的强烈谴责,于是第二天又去找工会主席帮忙再加个人。
秋游这件事还可以放一放,沈书更着急的是结婚登记。
婚前协议、财产分割、股权协议等等文件改了又改,谢竞终于开始签字了。
“白送你的你都不要么?”
沈书有点儿烦恼,也不太开心,毕竟他天天上班,辛辛苦苦赚钱,他的爱人看都不看,一点儿也不关心,更不在乎,让沈书怀疑起自己的能力,或许他挣的还不够多。
谢竞签字的手不停,抬眸瞥了沈书一眼,笑着回答道,“我又不在意这些东西。”
“你本人都是我的,我还在意这些东西做什么?”
“除非,你不想要我了。但是我都失去了你,要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
周围还有工作人员,闻言你看我,我看你,艰难地控制着脸上的表情,好在谢竞很快就签完字了,他们拿着东西飞快就跑了。
办公室里一下子就只剩下谢竞和沈书。
沈书的表情还是一本正经,对得起现在所在的地方,不过耳根早已经红透,眼神中还带着控诉,谢竞的情话一套一套的,还开始升级了。
谢竞盖上钢笔的笔帽,将昂贵的钢笔塞回了沈书手中,他们的双手因此相贴,谢竞笑着问道,“需要接吻么,沈总?”
*
沈书下午还要开会,谢竞也没有去碰对方平整的西装,只是捧着沈书的脸,一下又一下,缠绵地亲吻着对方。
不知道谁的手机震动了两下,谢竞分神看了眼时间,距离沈书的会议还有半小时,于是他慢慢退了出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你该准备去开会了,我先回去。”
沈书回了神,蹭了蹭谢竞的手,就像一只懒洋洋的猫,“现在不行……”
“帮帮我,好不好?谢竞……”
这样的沈书,谢竞是完全拒绝不了的。
半个小时后,沈书按时出现在了会议室,他的西装依旧干净整洁,神态也与往常无异,会议正常进行。
只有沈书知道,当他每次转动手腕时,手腕与衣袖的摩擦会带来阵阵刺痛。
不过,他曾在这样的角度,低头看着谢竞跪下向他求婚,现在也可以低头掌控着对方,让谢竞按照他的频率和要求做事。
谢竞那么乖,自己被咬一口也是应该的。
*
次日一大早,沈书就开车带着谢竞去办理结婚登记。
“不是还要找大师算么?今天就是良辰吉日?”谢竞调侃道。
“嗯哼,算过了,今天就是。”
“……”
谢竞本以为沈书就是说一说,没想到竟然付诸实践。
“谢老师,你没听说过么?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我的学生常常这么念叨,比如就是按照步骤在做,可就是做不出来应有的数据。”
“对,就是这样。”
“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们自以为正确,每一个小细节的偏差都会影响结果,我一般会带他们重复,帮他们找到问题,后面就可以做出来了。”
“……”
“怎么,你对今天领证很有意见?”
“没有意见,求之不得,开快点儿。”
沈书闻言便笑出声来,“你干嘛怼我,最后还不是得听我的。”
“逗逗你,很可爱。”
沈书锻炼多年的车技终于在此时盼上了用场,在不违反交通法规的情况下,顺利地穿过了车流,第一个到达了登记中心。
程序也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快很多。
红本本一到手里,沈书就开始了疯狂拍照和炫耀模式,谢竞没想到沈书还找了摄影师,他们从登记中心一路溜达出来,走走停停拍了一个上午。
谢竞的家乡并不在B市,诚然,他所谓的家乡也没有带给过他家的感觉。
当他决定在B市工作和定居后,很长一段时间,谢竞都没有归属感。他觉得自己只是暂时流浪到了这里,随时可能离去。
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到过登记中心所在的这片区域,摄影师带他们走过的广场和公园是谢竞第一次来,每一个场景都是陌生的。
但是他的左手拉着沈书,就好像有了根,又好像和这座城市有了联系。
或许这就是沈书说的,他们组建了一个家,独一无二,坚不可摧。
*
晚上他们一起回了沈书父母家,与沈书的父母和兄嫂一起吃了晚饭。今晚他们也就住在父母家,这也是谢竞第一次走进沈书小时候的住所。
“我上大学之后就搬出去了。”沈书在衣帽间晃悠,挑选着今晚他们两人穿的睡衣,“怎么样,这个房间和你想象的一样么?”
“不太一样。”
房间十分宽敞,装修风格与其他厅室无异,但是陈设过分简单了些,沈书之前生活的痕迹并不多,断舍离做得很好。
后来谢竞才知道,沈书不是断舍离,而是将大多数东西都搬到了宸云。
谢竞逛到书房才看到了一些生活的痕迹,配置极高的电脑设备,估计是对方之前打游戏用的。书架上的书有序排列着,谢竞还在下层找到了沈书之前的课本,还有儿时看的故事书。此外还涵盖了乐理、摄影、营销管理等等内容,堪比一个小型图书馆。
然后,谢竞就在最靠近书桌的位置,看到了一本物理学教材,他立刻翻到编者页,果然看见了自己的名字,旁边还有人重复地写了好几遍他的名字。谢竞翻到自己编写的那部分,果然有阅读后的痕迹。
没想到沈书还能找到这些,谢竞笑着将书放了回去。
“去洗澡吧?你的衣服我都拿好了,之前都洗过了。”
“谢谢,麻烦了。”
而等到谢竞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看到正趴在床上、穿着和自己同款睡衣的沈书时,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转身走进了衣帽间,看到了许多明显不是沈书风格和尺码的衣服。
谢竞没有想到今天会在沈书父母家过夜,被邀请留宿的时候,看着沈书高兴,他就没有拒绝。后来才想起可能会有种种不便,但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上次去海边度假,那个沙滩别墅里也有自己的衣服,早上出海时他还拿了件外套。还有在缦月半岛的别墅里让他误会的衣服。
“这里怎么会有我的衣服?”
“这很奇怪么?你是我的爱人,哪里有我的东西,也应该有你的呀,不然你怎么跟我一起在这里生活。”
谢竞心头蓦然一软,幸福与酸胀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
沈书扔下手上的游戏机,跪坐在床上,向谢竞展示自己身上的睡衣,“怎么样,情侣装。”
“好看,我很喜欢。”
“那你明天也要跟我穿一套。”
“没问题。”
谢竞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衣服,是你什么时候买的?”
“当然是我充分知道你的尺寸之后。”谢竞就站在床边,沈书抬手按住了对方的肩膀,整理着对方衣领上不存在的褶皱,“我量得,准确么?”
“原来还有精力分神做这些?看来是我不够努力。”
沈书笑着反问道,“那,谢老师知道我的尺寸么?”
“里里外外我都知道。”谢竞按住了沈书捣乱的手,“不过,我需要复核一下数据。”
谢老师秉持着科学严谨的态度,仔细地测量着每一个围度的尺寸,从臀到腰,然后是胸廓、肩膀,最后宽大的手掌覆盖了沈书的脖颈,拇指摩擦着凸出的、滚动的喉结。
谢竞的神情依旧冷静沉稳,眼睛仿佛是尺,即便在晃动中,依旧一寸一寸地描摹着对方的皮肤。
身下的人深呼吸着,骨骼自然地跟着呼吸律动,脖颈微微扬起,谢竞空出来的手拖住了对方的后脑,手指没入漆黑浓密的发间。
沈书搭在他肩膀上的腿不安地晃动着,谢竞凑过去哄。
“小书,还可以再深一点儿么?”
谢竞放在他脖子上的手并没有用力,但沈书还是觉得呼吸困难,他的意识都集中在呼吸上,听到谢竞的话,不自觉地收缩起来,很快就吞了更多。
控制着自己的人似乎终于满意了,得到安抚后,沈书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完全卸力地枕在谢竞的手上,唇齿纠缠。
终于找回了呼吸。
这套情侣睡衣最后不得不进了洗衣机。
谢竞帮爱人换好衣服,将人搂在怀里,得出了今天的结论。
“终于养胖了一点儿。”
沈书完全不想动,白了谢竞一眼,“那不是胖。”
“嗯,肌肉很漂亮。”
*
至于婚礼,要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仅仅是挑选和定制礼服就要花不少的时间,不过他们都不着急,慢慢规划着。
两人准备了不少喜糖,谢竞一路从十楼发到了一楼,等他拎着剩下的糖果坐电梯上楼时,在电梯厢内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学生。他并不认识对方,但对方已经看了他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
谢竞正要开口询问,对方就主动打了招呼。
“谢老师,您好。”
“你好。”
“我是乔杉的室友顾清,您可能不认识我,我今天回学校了。”
谢竞确实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也没有见过这名学生,但听着对方的介绍,他就知道是谁了,“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歇了几个月,好多了。很抱歉,给您还有学院都带来了麻烦。”
“不需要道歉,你能恢复健康,就再好不过了。”
电梯已经到了十楼,谢竞这才发现电梯只按了这一个楼层,“你要到几楼?”
“我,我就是来找您的,想和您说一声谢谢。”
“我收到了,也谢谢你专门过来。”谢竞笑了,“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不是的。”
顾清自出生就面临着“天崩”开局,他顶着巨大的压力一路走到现在,走进A大,他一直都想要赢,但同时,他的路也越走越窄,窄到学位就是他的命。
在他熬不住的时候,他也告诉自己,只要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但是忍了太久,当导师和他商议文章的时候,情绪瞬间爆发,他的压力无处释放,最终走上了绝路。
等清醒之后,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做错了,陷入到新的恐慌中。
回到实验室之后他要怎么面对自己的导师?又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家人、同学和朋友?他辛辛苦苦隐瞒了那么久,却在一次极端的爆发中让所有人知道自己是一个精神病,这件事会怎么发展?他的未来怎么办?
他不停地给自己想出路,但是每一条路不用去试就被他自己定义为死路,直到那天乔杉给他电话,对方说,如果自己愿意,谢竞老师愿意收他做学生。
顾清很难描述当时的心情,就好像你走在漆黑无比的狭小洞穴里马上就要窒息的时候,旁边多出了一条岔路,那里有空气也有光,告诉你除了死亡还有别的办法。
“或许对您来说这只是一句话,但我听到后,非常开心。”顾清原本紧张的情绪也慢慢散了,露出了微笑,“我非常、非常、非常感谢您。”
说完,顾清郑重地向谢竞鞠了一躬。
谢竞的心情一时也有些复杂,如果顾清愿意,也对他这边的研究方向感兴趣,他会接收对方做自己的学生,或许程序比较复杂,或许他也会因此惹上麻烦,但谢竞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却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救了一个人。
不过此时此刻,很多事情也不必再说,谢竞拿了一盒喜糖递给了对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谢谢您。”顾清捧着盒子,有些无措,“抱歉,我没有带什么礼物。”
“别,你的礼物我也不能收,留着自己买吃的吧。”
“祝您婚姻甜蜜,永远幸福。”
“谢谢你,祝福收下了,快回去吧。”
“嗯!”
谢竞和沈书的恋情在学校里并不是秘密,毕竟两人也没有想要隐藏,但是两人能够结婚,多数人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很吃惊的。
婚姻往往讲究门当户对,在科研圈子里,谢竞可以称得上前途无量,但与沈家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他们都很佩服谢竞愿意迈出这一步和沈书这个人在一起,更有胆量选择结婚。
学院今年的秋游活动是上山看枫叶,B市的山都不高,一天就能逛下来了。他们现在正在半山腰的服务区休息,沈书去商店挑水果,谢竞留在这里看包擦桌椅。
“你就不怕大少爷哪天移情别恋,把你甩了?”谢竞的师兄,目前也在A大任教,趁着沈书去买东西,凑到了谢竞身边偷偷问道。
“我尽量不让他移情别恋。”
“你还年轻,过来人告诉你,别太走心。”
“怎么,你不喜欢嫂子了?我明天要去仪器室,需要我帮你转达么?”
师兄的妻子是管理仪器室的老师,谢竞也经常遇见,不过对方今天值班,没有同来。
“臭小子你瞎说什么呢?!”师兄摘了帽子在桌子上敲了敲,“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么?虽然是在学校里,但是利益盘根错节,有多少人盯着你,你也快到考评期了,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
“我明白,谢谢师兄提点。”
他曾经也听到过一些关于他和沈书在一起的议论,甚至他自己也曾想过这些问题。
若是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谢竞或许还会犹豫、迟疑、担忧,若是他们分手的那段时间听到,谢竞或许会黯然神伤,但是现在,谢竞不在意了。
他转头看向了正端着水果向他走来的沈书。
对方的笑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谢竞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有些机会往往就在一瞬间,若是抓不住,就再也得不到了。
*
当谢竞逃出火场,又或许是更早的时候,谢竞和沈书的故事就已经改写,他们携手寻找着属于他们的美好未来。
看完这一切的沈书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看向旁边的发光团子。
“谢谢你,帮我完成了愿望。”
沈书的身影已经越来越淡了,或许他早早就应该消散,但是忍不住停留再停留,仿佛自残一般看着另一个“沈书”和“谢竞”的故事。
他看着谢竞和沈书取得了无与伦比的成就,毕生追求着自己的热爱。他看到了两人走遍了他曾经设想过要带着谢竞去的地方,爱意留在世界的每个角落。他们几乎没有吵过架,就这么甜蜜幸福地走过了一生。
“可是,你不开心么?”
“我很开心。”
光团晃了晃,十分疑惑,它感受到了比开心更为强烈的情绪。
“我很羡慕。”沈书开口解释,“我很,嫉妒。”
看着快要消散的沈书,光团想了想,还是凑过去小小声说道,“可是我能找到你,也是有人将幸运和祝福都给了你呀。”
沈书微微一怔,随即了然。
他的嘴角轻轻扬起,露出一抹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仿佛所有的遗憾与执念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身影渐渐模糊,最终化作点点星光,如同夜空中散落的星辰,悄然融入了那无垠的虚空之中。
光芒闪烁间,仿佛还能听见他最后的低语,随风飘散,归于永恒的寂静。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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