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冷滑重的鞋被胶黏在地上，沁凉的砂石嵌入足底。
发髻散落，簪钗摔在地上撞裂，雨水沿着面庞作几股流下，发丝沾粘在脸上，眼睛被雨水打的疼痛难睁。
地上躺着的人形浸满了雨，沾足了尘泥，青丝在水中飘摇，如花绽艳，墨色的间隙里可以看见碎光晃荡。
嗓子里塞满了藏针滴水的绵花，堵着无法吐出也无法下咽，每一刻都是酷刑，血水薄薄的蓄积在身侧，黏腻着皮肤，划破喉咙失去声音。
“…救”
“救、救救他，好不好，好不好—”
……
手缝里都是冲淡凝固的血迹，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无孔不入的钻入身体里。
惨白。
浓墨。
赤水。
华光。
绫罗绸缎堆叠扭曲在身上泡在水中，浅绿色披帛挂在翘檐角随风雨摇曳。
雨急如箭，大到掩盖了所有意图与它争锋的声音，将那些不合时宜的声音射落。
惊叫声，谩骂声，窃语声，恸哭声，哀叹声都被铺天盖地、不容置疑的暴雨压下。
隔日一早，摘月阁掌柜出面将意外事件贴示出来。
大抵是说，倡优芳仙儿在表演坠楼时，没控制好力度和落点，从栏杆边缘掉下。
他们深表歉意，将来一月店内一楼酒水免费供应。
“听说了吗？”
“听说了，好漂亮一个人呢。”
“你也喜欢看《芳仙坠》？”
“那倒不是，前些天邻家女郎邀我一同赏曲，她很是喜欢这个芳仙儿，我兴致不高，独独记得那位芳仙儿长相真是掐尖。”
“哎…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啊，偏偏这次没注意就…”
“别说了，嘶！我昨儿刚好在那。”
小猫倚着窗缝，花朵寸寸萎靡。
王五夫人抱着闺中密友安抚她的情绪。
……
好些日子过去，天边终于放晴。
梨花吐蕊，随风飘散，枝头抹绿，含露带怯。
露台竖屏，仙人袅娜，青竹作帘，披帛缠枝。
台下的世家子弟秉承文人雅士风范，赏曲赋诗。
“甜言软语掩花招，欲将芳仙锁九天”
咿咿呀呀的唱词融在春光里，那是新来的芳仙儿。
年方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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