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易主的震荡余波未平,段颐庭将自己关在曾经象征着权力巅峰、如今却显得空旷冰冷的顶层公寓里。
窗外璀璨的夜景与他内心的荒芜形成刺眼对比。他拒绝了所有应酬,隔绝了外界联系,像一头受伤的雄狮,独自舔舐着巨大的失败和屈辱。
宋玉宜在庆功宴上那意味深长的一瞥,如同烙印刻在他心头。他知道,游戏结束了,他输得一无所有。骄傲被碾碎,野心化为齑粉,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
手机屏幕亮起,一个没有储存却烂熟于心的号码发来一条信息:
“明晚八点,南山别墅。”
又,是,这,样。
段颐庭盯着那条信息,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骨节泛白。南山别墅……那个见证了他们短暂温情、也点燃他最后疯狂野望的地方。现在,她以胜利者的姿态,再次召唤他?
一股强烈的抵触和屈辱感涌上心头。还有什么好说的?说他如何亲手将段氏股份送到她手中,加速了自己的败亡?
他几乎能想象宋玉宜此刻的神情,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和一丝施舍般的怜悯。
他猛地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不见!他不能再面对她!他需要最后一点体面,哪怕这体面如同废墟中的残垣断壁。
然而,段颐庭低估了宋玉宜的决心,或者说,低估了她对“体面”的定义。她并非来施舍,而是来给予——给予他一个她认为的、属于他的,合适的位置。
第二天傍晚,当门铃声突兀地响起时,段颐庭正坐在阴影里,指间夹着一支快要燃尽的烟。
他以为是助理或无关紧要的人,烦躁地不想理会。但门铃执着地响着,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穿透力。
他带着满身戾气,猛地拉开厚重的实木大门。
门外站着的,赫然是宋玉宜。
她换上了一身丝质素色连衣裙,脸上少了几分宴会上的凌厉,多了一丝平静。
“我说过,不见。”段颐庭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拒人千里的冰冷。他想立刻关上门。
“段颐庭,”宋玉宜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我来见你,不是来羞辱你。”
这句话让段颐庭关门的动作顿住了。他抬眼,对上她的目光,那里面确实没有预想中的嘲弄,只有一种近乎审视的平静。
宋玉宜没有等他邀请,径自走进了这间弥漫着烟味和颓废气息的公寓。她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散落的酒瓶和烟灰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没说什么。
段颐庭僵立在门口,看着这个曾经他渴望征服、如今却将他彻底击败的女人,堂而皇之地踏入他的领地。一种被看穿所有狼狈的羞耻感让他几乎窒息。
他突然有些后悔,今天早上没有认真把家里收拾一下。
“坐。”宋玉宜在沙发上坐下,姿态依旧从容。
段颐庭没有动,只是背对着她,声音压抑着翻腾的情绪:“你还想谈什么?段氏已经是你的了,昭昭……昭昭也是你的。我还有什么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宋玉宜看着他紧绷的背影,沉默了片刻。
她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痛苦和挣扎,那种从云端跌落泥潭的巨大落差感。这让她心里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连她自己都意外的……痛楚。
她想起了几年前那个锐意进取、让她也为之侧目的年轻段颐庭。
但秦忻抱着昭昭无声流泪的画面立刻闪回脑海。那才是她的家人,她的责任。
“昭昭很喜欢你。”宋玉宜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你们只见过几次。秦忻很好,可昭昭还总是提起你,问段叔叔什么时候来找她玩。”
段颐庭猛地转过身,眼中布满血丝,带着一种受伤野兽般的愤怒和自嘲:“我?一个连自己事业都守不住的失败者?一个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输得一败涂地的蠢货?我能给她什么?失败者的阴影吗?”
“你可以给她你的爱,你的陪伴,你的关注。”宋玉宜迎着他激烈的目光,语气依旧平稳,“只要你愿意。”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