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时庄家见赵匡胤跟那五个人为赌输赢吵得面红耳赤,还动起了手,赶紧从凳子上跳起来,扯着嗓子把那五人喝住,又转过身来,脸上堆着几分讨好的笑,劝赵匡胤道:“这位好汉,方才那四位说骰子点数算错,五位争着说该算‘夺子’,也就罢了。可这最后一局,您是真真切切输了,没半点含糊——按道理,该把银子照之前说好的数给他们,这才是正经事,犯不着动气打架啊!要是您手头银子不凑手,哪怕分一半给他们,这事也了了,何必非要逼到份上呢?”
赵匡胤本来就一肚子火,听庄家这话明显偏着对面,顿时瞪圆了眼,嗓门也提了起来:“你这庄家,只管自己抽成赚好处,哪轮得到你出来多嘴评理?分明是帮着自己人欺负外乡人,拿这些软话哄我,想让我认栽?实话说了吧,要我赵匡胤掏一分银子给他们,门都没有!要等,就等我重孙子辈的时候,或许还能有你们的份!”
庄家被他怼得噎了一下,又不敢真得罪人,只能打个哈哈圆场:“得得得,既然好汉您说了日子,那就是金口玉言,肯定不会变。你们几位就先散了,等日后到了时候,再过来讨就是。”
这话刚说完,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山鸡的啼叫,东方天际也泛起了鱼肚白。赵匡胤还想再骂两句,却听见一声尖锐的呼哨,眨眼间,殿里那六个跟他赌钱、抽头的人竟全没了踪影。他四下里找了半天,连个影子都没看着,心里突然一寒,只觉得脑袋一阵发晕,眼前发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这里得说句实话,跟赵匡胤赌钱的那五个人,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五个作恶的鬼魅;那抽头的庄家,也不是普通村民,乃是地府的监察判官。原来天上早有预兆,这五个鬼魅本就该托生到人间作乱,所以才跑到这神天齐庙,跟监察判官勾结在一处,平日里在村里作威作福——今天偷张三家的鸡,明天吓哭李四家的娃,闹得村里家家户户提心吊胆,没过多久,大家实在熬不下去,只能收拾东西逃到别处,好好一个村子,最后竟空无一人,村里人都暗地里叫这地方“神鬼庄”,连这庙也跟着叫“神鬼天齐庙”。
这次他们守在庙里,本是等着赵匡胤——这未来的大宋太祖——路过,想设局骗他封个正经名号。可没料到赵匡胤竟说“等重孙子辈”,这五个鬼魅反倒当是接了御旨,乖乖散了。后来大家才知道,赵匡胤的重孙就是宋徽宗,那时候金国占了大宋半壁江山,而那五个鬼魅,就转世成了金国的五个大将:一个是粘没喝,一个是二蟒牛,一个是金大赖,一个是娄室,一个是哈迷痴;那监察判官更狠,直接转世成了秦桧。一边是外敌打进来抢地盘,一边是内奸在朝里主张议和,好好的大宋江山就这么分成了南宋和北宋——说起来,这祸根,还真就埋在赵匡胤这天夜里的赌局上。这是后话,咱们先按下不表。
再说赵匡胤,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太阳升到头顶,晒得身上发暖,才慢慢醒过来。一睁眼,只觉得浑身骨头缝都在疼,脑袋昏沉沉的像灌了铅。他撑着胳膊慢慢坐起来,抬头往供桌上一看——上面塑着个判官像,旁边还立着五个小鬼像,一个个青面獠牙,跟昨晚那六个赌钱的人长得一模一样!地上还散落着一堆金银纸钞,一个纸糊的骰盆被扔在墙角,里面的骰子还滚在外面。
赵匡胤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瞬间冒了冷汗:“怪了怪了,难不成昨晚跟我赌钱的,就是这五个小鬼?那抽头的庄家,就是这判官?”他凑过去仔细看,越看越觉得像,昨晚的场景一幕幕在脑子里过,吓得他腿都软了。突然,他想起离开汴梁前,苗光义给的那封柬帖,上面写着“遇鬼休把钱来赌”——当时他还没当回事,现在看来,苗光义这阴阳本事,是真准啊!
他越想越怕,赶紧摸了摸身上——昨晚输的那七锭银子,竟然还在地上放着。他慌忙把银子捡起来塞进包裹,背上行李就往庙外跑,生怕那鬼魅再出来缠上自己,一路朝着关西的方向狂奔。
可没跑多远,赵匡胤就觉得不对劲——浑身冒冷汗,身上却烫得吓人,头重脚轻,眼前的路都开始晃。他只能一步一挪地往前走,心里盼着能赶紧找个地方歇脚。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出现一座高山,山壁陡峭,看着就吓人,只见那山上:
层层山峦叠着峻岭,一块块巨石立在险峰上。陡峭的地方是笔直的悬崖,蜿蜒的地方藏着溪流涧水。茂密的树林里,一片接着一片的树叶遮天蔽日;山泉哗啦啦地流,一股刚断,另一股又涌了出来。青的、黄的、红的、白的、黑的树叶,点缀着枯枝嫩叶;山风吹过树林,泉水流过石头,像在唱着五音不全的歌。半山腰常被云雾裹着,一看就知道山有多高;山脚下时不时传来风声雷声,可见这地方有多幽深。刚下过雨的山坳里,数不清的青山像螺钿一样;太阳照着红色的花萼,让人错以为是仙岛在移动。
赵匡胤咬着牙往前挪,到了山脚下,忽然看见一座道观,山门上刻着“神丹观”三个大字。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踉踉跄跄地冲了进去。刚到正殿门口,就见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道士走了出来,那道士盯着他看了半天,皱着眉说:“这位施主,你身上沾了鬼邪之气,病得不轻啊——虽说没性命之忧,但拖久了也麻烦。跟我来吧,后面有卧室,你先歇着。”
说着,道士就领着赵匡胤往后院走,指着一张木床说:“施主,你先在这床上躺会儿,我去个地方取丹药,很快就回来。”说完,道士就转身走了。赵匡胤把行李往床边一放,倒在床上就昏了过去,连道士的名字都忘了问。
这道士名叫褚玄,是神丹观的观主,也是华山上希夷洞陈抟老祖的徒弟。那座高山,就是陕西华阴县的西岳华山,山上的希夷洞里,住着得道的陈抟老祖——这位老祖靠“龙蛰之法”修行,在睡梦里悟透了道,一辈子最擅长的就是睡觉,还能知道过去未来的事。陈抟老祖早就算出赵匡胤会路过这里,还会染上鬼邪之气,所以特意让褚玄在山下的神丹观等着,一来打理观里的香火,二来就是为了救赵匡胤。
褚玄出了观门,沿着山脚往山上走,还带着个小徒弟,名叫青禾。青禾才十五六岁,跟着褚玄学道没多久,一边走一边问:“师父,咱们这是去见师祖吗?师祖真的像您说的那样,能睡好几年不醒吗?”
褚玄笑了笑,摸了摸青禾的头:“你师祖的本事,可不是‘睡好几年’这么简单。他睡着的时候,能知道千里之外的事,连未来的朝代兴废都能算出来。今天来的那位施主,是个有大福气的人,咱们得好好救他,这也是你师祖的吩咐。”
师徒俩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希夷洞门口。褚玄让青禾在洞外等着,自己进去拜见老祖。进了洞,就见陈抟老祖躺在石床上,闭着眼睛像是在睡觉,可听见脚步声,却慢慢睁开眼问:“你不在观里照看,跑上山来,是有什么事?”
褚玄赶紧跪下磕头,说道:“启禀师父,今早观里来了一位红脸壮士,身上沾了鬼邪之气,现在昏昏沉沉的。弟子看他面相尊贵,肯定不是普通人,所以来求师父给一粒丹药,救他性命。”
陈抟老祖一听,突然拍着手笑了:“好!好!‘香孩儿’终于来了!既然在你观里,还生了病,我自然要救他。你跟我来。”
褚玄跟着陈抟老祖进了丹房,只见老祖从架子上取下一个葫芦,拔开塞子,倒出一粒红光闪闪的金丹,放在褚玄手里说:“徒弟,你把这丹拿回去,用井水化开,灌进他嘴里,立马就能好。等他养几天,精神恢复了,别让他走,把他带来见我——你得这么跟他说,明白吗?”
褚玄接过金丹,点头应了声“知道了”,就赶紧带着青禾下山回观。一回到观里,褚玄就让青禾去打一钟井水,再拿一根筷子。青禾手脚麻利,很快就把东西拿来了。师徒俩走到卧室,见赵匡胤还昏着,像醉死了一样。褚玄把金丹放进碗里,用井水化开,青禾帮忙扶着赵匡胤的头,褚玄用筷子撬开他的嘴,慢慢把药汁灌了进去,又把他放平躺下。
没过多久,药汁就起了作用——赵匡胤的肚子里“咕噜咕噜”响,嘴里还发出轻微的呻吟。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慢慢睁开眼,迷迷糊糊地说:“好舒服的觉啊……”
一睁眼,就看见床边站着个道士和一个小道童,赵匡胤愣了一下,赶紧坐起来问:“道长,请问您是哪位?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会在这儿?”
褚玄笑着说:“施主,这里是西岳华山的神丹观,我叫褚玄。今早你带着病来观里,我看你是沾了鬼邪之气,就去山上我师父那里求了一粒金丹,给你灌下去,现在好多了吧?不知施主尊姓大名,家在哪里?怎么会遇到鬼邪呢?”
赵匡胤一听,赶紧从床上下来,对着褚玄拱手道谢:“多谢道长救命之恩!我叫赵匡胤,是汴梁人,这次是出来避灾,昨晚在前面的神鬼庄天齐庙,遇到五个鬼魅和一个判官赌钱,跟他们吵了一架,醒来就成这样了。”
褚玄赶紧扶住他:“施主身体还弱,不用多礼。”说着,就请赵匡胤坐下,青禾端来一杯热茶。褚玄又说:“原来您就是赵公子,我早就听过您的名声!那神鬼庄确实是个凶险地方,以前住了不少人,后来因为天齐庙里的五个鬼魅白天都敢出来害人,大家实在受不了,都搬走了。您能在那儿住一晚还没事,真是有大福分啊!现在逢凶化吉,也是您的造化。”
赵匡胤叹了口气:“全靠道长和令师帮忙,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对了,道长,令师是哪位高人啊?”
褚玄说:“我师父道号希夷,大家都叫他希夷老祖,就在华山上的希夷洞修行,最擅长看相,算得可准了。等您身体好透了,我想请您上山见见他,不知您愿意吗?”
赵匡胤一听,眼睛都亮了——他早就听说过陈抟老祖的名声,赶紧说:“要是能蒙道长引荐,拜见老祖,还请他指点一二,那真是我的福气!”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青禾端来饭菜——四碟素菜,还有一碗稀粥,都是适合病人吃的。赵匡胤病刚好,胃口不大,喝了粥,吃了点素菜,就觉得饱了。接下来的几天,褚玄每天都让青禾熬些补身子的粥,还给他把脉调理,没几天,赵匡胤就恢复了精神,跟以前一样有力气了。
这天早上,赵匡胤邀褚玄一起上山见陈抟老祖。两人出了观门,慢慢往山上走,青禾本来想跟着,褚玄让他留在观里照看,就没带他。一路上,赵匡胤看着山上的景色,只觉得新鲜——小鹿叼着野花跑过,猴子捧着野果坐在树上看他们,砍柴的樵夫唱着山歌从身边走过,远处还有道士在炼丹,火光照亮了半边山。
正看着,赵匡胤忽然听见“啪嗒啪嗒”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拍棋子。他抬头一看,远处的山洞前,坐着两个老头在下棋。赵匡胤一下子来了兴趣,拉着褚玄说:“道长,你看那两位老人家下棋,多悠闲啊,真是神仙日子!现在天色还早,咱们先去看看,再去见老祖,应该不晚吧?”
褚玄笑着说:“当然可以,我陪你去。”
两人慢慢走过去,到了洞前,只见洞口的松柏长得比房子还高,挡住了太阳,凉快得很。那两个老头,一个穿着白道袍,一个穿着□□袍,背靠着石头,面对面坐在一张白石桌旁。石桌上放着个白玉棋盘,上面摆着三十二个白玉棋子,一边刻着红字,一边刻着黑字,正下得热闹,还赌着输赢呢。
赵匡胤悄悄站在穿□□袍的老头身后,盯着棋盘看。只见穿白道袍的老头走了一步“舍车取将”,把红车放到了黑马旁边,像是故意让对方吃。穿□□袍的老头伸手就要拿马吃车,赵匡胤忍不住喊了一声:“不能走!这是陷阱!”
穿白道袍的老头抬眼瞅了赵匡胤一眼,没说话,又低下头看棋盘。穿□□袍的老头愣了一下,把手缩回来,仔细看了半天棋盘,才明白过来——要是吃了红车,对方的红炮就会吃掉自己的象,到时候还是输。他又琢磨了一会儿,忽然看出了红棋的破绽,没动马,反而走了另一个子,没几步,竟然赢了这局。
穿白道袍的老头输了,从旁边的布袋里掏出两锭金子,递给穿□□袍的老头。他重新摆好棋子,抬头对赵匡胤说:“这位施主,你看看棋盘中间写的什么?”
赵匡胤这才注意到,棋盘中间的河界上,刻着两句话:“观棋不语真君子,看著多言是小人。”他脸一下子红了——刚才光顾着看棋,没注意这字,现在人家输了棋,肯定怪自己多嘴。他心里琢磨:“这两锭金子可不是小数目,刚才我一句话,让他赢了,现在人家肯定不高兴。要不我再帮他看几着,让他赢回来,也算是赔个不是。”
正想着,两个老头又开始下了。这局该黑棋先走,穿□□袍的老头走得飞快,赵匡胤盯着棋盘,心里跟着算步数。没一会儿,穿白道袍的老头要提炮打黑卒,赵匡胤又忍不住开口:“这炮打了没用,先顾着自己的将!”
穿白道袍的老头赶紧看自己的棋,发现自己的将被两个马围着,要是走了炮,就成了“双马卧槽”,输定了。他赶紧把炮收回来,保住了将。
穿□□袍的老头回头看了赵匡胤一眼,笑着说:“红脸施主,你既然这么懂棋,不如跟我下三盘?敢不敢?”
赵匡胤本来就傲,听这话哪能忍?他冷笑着说:“老人家,您年纪大了,怎么还看不起人?下三盘就下三盘,我还能怕您?”
穿白道袍的老头开口了:“既然要下,就得说清楚——赌金子还是赌银子?”
赵匡胤摸了摸口袋,尴尬地说:“我是路过的,没带金子,赌银子吧。”
穿□□袍的老头说:“行,那每盘赌五十两银子,不许赖账。”
赵匡胤心想:“我在汴梁下棋,没输过几次,五十两银子算什么?”就答应了。穿□□袍的老头让他坐白道袍老头的位置,用红棋。两人摆好棋子,红棋先走,赵匡胤第一步就上士,心里想:“先把自己的将护住,稳扎稳打。”
可那穿□□袍的老头也不含糊,赵匡胤上士,他就出车;赵匡胤走当头炮,他就出马保卒;赵匡胤走转脚马,他就用将追。两人你吃我一个马,我吞你一个车,下得难解难分。赵匡胤心里还挺得意,觉得自己能赢,没料到老头突然走了一步舍车的棋,他没看清,跟着走了一步,一下子就落进了陷阱——第一盘,输了。
赵匡胤不服气,拍着桌子说:“这盘不算!咱们再下,赌一百两!”
老头笑着说:“一百两就一百两,我还怕你不给?”
这局该赢的人先走,老头没走马也没打炮,先把卒挺到了河边上。赵匡胤没明白这步棋的意思,赶紧把两边的车拉出来,想占先手。可老头接下来走了个“连环马”,把赵匡胤的炮都困住了。没一会儿,老头又变了个“二士入桃园”的棋式,用车占了中心,卒直接拱到将前——第二盘,又输了。
赵匡胤这下急了——两盘输了一百五十两,他身上根本没这么多银子!可他又不想丢面子,咬着牙说:“第三盘,咱们把前两盘的银子合起来赌!你要是赢了,我给你三百两;我要是赢了,前两盘的账就一笔勾销!”
老头笑了笑:“随你怎么赌,我都奉陪。不过我得提醒你——要是再输了,三百两银子,你拿得出来吗?到时候不光没面子,还得讨骂。”
赵匡胤脸都憋红了,想发火,可又想翻本,只能压着脾气说:“你别管我有没有银子,下就是了!”
老头又说:“空口无凭,得找个监局的,免得你赖账。”说着,就请旁边穿白道袍的老头当监局——这白道袍老头,正是陈抟老祖的老友,名叫云谷子,也是个得道的高人。褚玄在旁边看着,没敢说话。
老头刚要摆棋,又停住了:“算了,本该我先走,这次让你先走,免得你说我欺负你。”
赵匡胤心里一喜:“我先走,肯定能赢!”他小心翼翼地走了一步象,护住自己的将。老头跟着挺卒,赵匡胤提炮应对,两人又杀了起来。赵匡胤算来算去,觉得自己这次肯定能赢,可没料到老头只走卒,一步一步往他的将前拱,最后竟走出个“四马投唐”的棋式,一卒直接把将将死了——第三盘,还是输了。
赵匡胤傻坐在那儿,眼睛瞪着棋盘,脑子里一片空白,后背全是汗——他身上就那七锭银子,还是之前捡回来的,根本不够三百两。他琢磨着怎么赖账,开口说:“刚才那盘不算!你走了错步,怎么能算我输?”
老头脸一下子沉了:“你说什么?咱们下棋的时候,谁都看着呢,我哪步走错了?你想赖账?”
赵匡胤还想辩解:“就是你错了!要不咱们再下一盘,赢了的才算数!”
云谷子在旁边冷笑一声,说:“红脸施主,老话都说‘好汉吃打不叫疼,愿赌服输’。咱们在这儿下棋,又不是设局骗你钱,是你自己要赌的,说好的规矩,哪能说改就改?输了就该给银子,这么强辩,想赖账,算什么好汉?我们俩年纪大了,跟你打不过,就算这三百两银子捐给穷人,做件好事。可你呢?长得一表人才,却落个‘赖账’的名声,传出去,别人怎么笑你?”
这番话像针一样扎在赵匡胤心上,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手攥得紧紧的,指节都泛白了。他这辈子从没这么窘迫过,想发火,又没理由;想给钱,又拿不出来。
这正是:三盘残棋留下笔墨痕,一时傲气惹出是非来。
不知赵匡胤怎么解决这三百两银子的赌债,咱们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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