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赵匡胤在西岳华山,正跟个白胡子老头下棋。他本来觉得自己棋艺不差,没成想连输三盘,脸上挂不住就想赖账——心里直犯嘀咕:“不就三盘棋吗?大不了下次赢回来,凭啥非得给三百两银子?”可没等他把赖账的话说圆,旁边那监局的老道(后来才知这老道叫玄清,是陈抟的老友)就慢悠悠开了口:“这位红面公子,下棋跟做人一个理,输了就认,哪有翻悔的道理?咱们这局是明明白白赌了银钱的,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这话戳得赵匡胤胸口发闷,像堵了团烧红的炭。他想发火,可转念一想:自己确实输了,要是真闹起来,传出去说“赵大公子下棋输了赖账”,那脸可就丢尽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罢了罢了!就当我耍钱掷了个臭点子。你们也别絮叨,我下山去神丹观拿银子来给你们,这事就算了了。”
那白胡子老头(就是陈抟)却摇了摇头:“公子这话可不对。我哪知道神丹观在哪?你要是哄我在这等着,自己跑了,我连你姓啥住哪都不知道,上哪儿找你去?输赢就在这棋盘跟前了,要给银子就现在给,别扯远了。”
赵匡胤又想叫褚玄(之前跟他一起来的道士)去拿,可转头一看,褚玄早没影了——左右瞅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这下他是走也走不了,赖也赖不掉,急得直搓手,脚在地上磨来磨去,心里把褚玄骂了好几遍:“这老道去哪了?关键时候掉链子!”
陈抟见他这模样,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我们在这下棋,是你自己凑过来要赌的,输了三百两就装糊涂想赖账?别的地方或许有人怕你,但在我这关西地面,还轮不到你耍横。你要是实在拿不出银子,也行——给我磕个响头,我就饶你走,权当买只麻雀放生了。”
这话像巴掌似的扇在赵匡胤脸上,又热又疼。他脸涨得通红,心里的火“噌”地就冒上来了:“这老头也太过分了!敢让我赵匡胤磕头?”可手刚摸到腰间的神煞棍,又硬生生停住了——要是真对一个老头动手,传出去更难听,说不准还得被扣个“欺负老人”的罪名。没办法,只能把火气压下去,咬着牙没吭声。
旁边玄清老道见气氛僵了,又出来打圆场:“红面公子,咱们下棋赌钱,图的就是个敞亮。你要是没带银子,不如留件当物在这,等你取了银子再来赎,省得在这僵着。”
赵匡胤叹了口气:“老丈您也看看,我就是个赶路的,哪有什么值钱当物?就算把我身上这衣服扒下来给你们,也值不了三百两啊。”
陈抟却摆了摆手:“谁要你的衣服?就算是五爪龙袍,我老人家也不稀罕。你家里有没有房产地契?写一份给我,这事就算了。要是没房产,指一条大路、一座名山,立张卖契也行。”
赵匡胤听完差点笑出声,心里想:“常说‘有志不在年高’,这话反过来也对——没见识的人,活再大岁数也是个痴子。谁家能有大山大路当家产?这老头怕不是老糊涂了。既然他要装糊涂,我就陪他装到底,先把眼前这关混过去再说。”
于是他故意顺着陈抟的话说:“老人家,您要是真想要大山,我就把这华山写了卖给您,怎么样?”
陈抟眼睛一亮:“我要的就是你这华山!快写吧。”
赵匡胤又找借口:“没纸笔啊,您得去取来我才能写。”
陈抟指了指旁边的石壁:“谁有空去取纸笔?找块石头在石壁上划几句,就算数了。”
赵匡胤心里更乐了:“这老头是真痴!石壁上划的字,风一吹雨一淋就没了,算哪门子凭据?”他抬头扫了一圈,见不远处有块平整的峭壁,就捡了块锋利的石片,又问陈抟:“老人家,您贵姓?卖契上得写清楚买主。”
陈抟说:“我姓陈。”
赵匡胤就蹲在石壁前,一笔一划地划起来,嘴里还念叨着:“东京赵匡胤,因为没钱用,自愿把华山一座卖给陈姓,定价三百两银子。永远归陈姓所有,不用交租交税。怕以后没凭据,特意在石头上写这卖契为证。”
划完了,他还得意地拍了拍手,心里想:“这就叫‘顺水推舟’,等我走了,这石片划的印子用不了几天就没了,到时候他找谁要华山去?”可没等他得意完,就见石壁上刚才划的白印子,慢慢变成了黑字,跟用浓墨写的似的,还泛着光。
赵匡胤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石片“啪嗒”掉在地上。他揉了揉眼睛,再看——那黑字还是清清楚楚的,连他刚才多划的一笔都看得明明白白。他心里直发毛:“这咋回事?难不成这华山真成我的了?还是这老头会什么法术?”
正愣着,就见褚玄从旁边的树林里走出来,赵匡胤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急忙问:“仙长,你刚才去哪了?我找你半天了!”
褚玄擦了擦嘴角的水珠:“刚才走得口渴,去涧边喝了口泉水,让公子久等了。”
赵匡胤又问:“令师在哪?我们快去拜见,见完了好下山。”
褚玄指了指陈抟,笑着说:“这位就是家师。”
赵匡胤吓得差点跳起来,心里想:“我的天!刚才跟我下棋、逼我写卖契的,竟然是褚玄的师父?我刚才还在心里笑他痴,这下可糟了,别是得罪了高人吧?”他赶紧拱手,想行弟子礼,嘴里说:“小可刚才眼拙,没认出是仙长,差点失礼,还望仙长恕罪!”
陈抟连忙拦住他:“公子不必多礼,咱们行宾主之礼就好。”又拉着玄清老道跟赵匡胤互相见了礼。
赵匡胤这才敢问陈抟的名号,陈抟说:“贫道姓陈,名抟,别号希夷。不知公子贵姓高名?”
赵匡胤忙说:“在下姓赵,名匡胤,表字元朗。”
陈抟点点头:“原来是东京的赵大公子,早就听说公子是个英雄,今日能见到,真是三生有幸。要是早知道是公子,我哪敢跟您下棋赌钱?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公子别往心里去。那石壁上的字要是让人看见了,总归不太雅观,公子还是擦了吧。”
赵匡胤听了,赶紧走过去想把字擦掉——他也怕这字真成了凭据,以后麻烦。可手刚碰到石壁,就发现那黑字跟长在上面似的,越擦越黑,跟印板印的一样。
玄清老道在旁边笑道:“别费力气了,留着吧,以后也是个古迹。”
赵匡胤心里犯嘀咕:“古迹?这字要是真留着,以后我要是有了出息,别人拿这说事咋办?”可他也没辙,只能先把这事放下,又对陈抟说:“仙翁,我听褚玄仙长说您会看相,能不能帮我看看?指点指点前程吉凶,我感激不尽。”
陈抟却摆了摆手:“别听小徒瞎说,贫道哪会看相?不过我有个道友,相法很高明,他这就来了。”
赵匡胤赶紧回头看,可身后空荡荡的,哪有人影?再转头,就见陈抟和玄清老道化作一阵清风,没影了,地上却留着一张柬帖。
赵匡胤捡起来,仔细读了一遍——上面写着:“贫道陈抟致赵公子:刚才闲来无事,约了华山仙翁下棋,本来是等公子来,想跟公子讨点缘法。没成想赢了三盘棋,还蒙公子赐我华山,以后不用交粮交税,贫道能安稳住着,真是沾了公子的光,多谢了!没什么可报答的,就随便说几句:我看公子的面相,是贵不可言的命,过几年就能飞黄腾达。到时候‘汉’运到头,‘周’朝兴起,陈桥那地方会是公子的根基,到时候‘天水’(赵家的郡望)就能兴盛;等看到‘烛影摇红’,就是公子如龙腾飞的时候了。随便说的几句话,还望公子好好琢磨。”
赵匡胤把柬帖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前面说“赢棋得华山”的事能看明白,可后面“汉毕周兴”“烛影摇红”这些话,怎么想都想不通——心里琢磨:“‘烛影摇红’?难不成我以后要当管灯烛的官?不对啊,我可是要干大事的人。”他把柬帖叠好,揣进怀里,对褚玄说:“令师真是神仙啊!就是我输了三盘棋,怕是要被令师笑话了。”
褚玄连忙说:“不过是偶尔输了一局,师父哪会笑话公子?”说着,就陪赵匡胤下山,回了神丹观。到观里时天已经黑了,道童端来晚饭,两人吃完,就各自歇了。
第二天,赵匡胤收拾行李想走,褚玄却拦着他:“公子,你前些天受的伤还没好透,现在赶路怕是不行,再养几天吧,等身子彻底好了再走也不迟。”
赵匡胤见褚玄说得诚恳,心里也觉得身子确实还有点虚,就答应留下来。这一养又是好几天,直到身上的力气全恢复了,跟没受伤时一样。
这天,褚玄去前山采草药了,赵匡胤一个人在观里待着无聊,就绕着殿宇闲逛。逛到观后面,见那地方冷冷清清的,只有一间小殿,殿门还锁着,静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他围着小殿转了一圈,正想转身回去,就听见殿里传来隐隐的哭声——是个女子的声音,哭得断断续续的,还带着委屈和害怕,听得人心里发揪。
赵匡胤心里犯起了嘀咕:“这道观是出家人待的地方,清净得很,怎么会有女子藏在殿里?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别是褚玄他们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刚想找个道童问问,就见褚玄提着药篮回来了。赵匡胤一肚子火顿时冒了上来,快步走过去,声音都带着气:“褚玄仙长,那殿里锁的是谁?为什么有女子在里面哭?”
褚玄见他动了怒,赶紧摆着手说:“公子别管这事,都是些麻烦事,免得惹祸上身。”
这话更让赵匡胤生气了——他本来就不是怕事的人,又见褚玄遮遮掩掩的,心里更认定这里面有猫腻。他手按在腰间的神煞棍上,眼睛瞪得溜圆:“出家人讲究清净无为,不沾红尘是非,怎么还敢藏女子?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我就自己砸开殿门看!”
褚玄见他真动了火,知道瞒不住了,赶紧拉着他走到一边,压低声音说:“公子别生气,这里面真有隐情,跟我们观里没关系。那女子是被两个响马掳来的——一个叫‘满天飞’张广儿,一个叫‘着地滚’周进,上个月把女子寄在我们观里,让我们帮忙看着,还说要是出了差错,就把观里的人全杀了。我们也是怕惹祸,才敢答应的,公子您可千万别声张啊。”
赵匡胤皱着眉问:“那两个响马现在在哪?”
褚玄说:“他们把女子放在这,就去别的地方做买卖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赵匡胤还是不相信:“我才不信!那强人本就不是好东西,掳了这么个女子,肯定是贪图她的模样,怎么会放着不碰,还寄在道观里?你别骗我了,赶紧把殿门打开,我要亲自问那女子。”
褚玄没办法,只能喊来一个叫“云松”的老道士(这是观里的老住户,平时负责看殿),让他去拿钥匙。云松一边找钥匙,一边小声劝:“公子,这事真别管了,那两个响马心狠手辣,上次有个客商路过,就因为多看了他们一眼,就被打断了腿,咱们惹不起啊。”
赵匡胤却摆了摆手:“道长放心,真出了事,我一力承担,绝不连累你们。”
很快,云松拿来了钥匙,打开了殿门。殿里的哭声一下子清楚了,还带着颤抖——那女子以为是响马回来了,哭得更厉害了。赵匡胤迈步走进殿里,就见一个姑娘躲在神像后面,身子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抓着衣角,头发有些乱,衣服上还有几块补丁,可模样却很周正:眉梢像被春雨润过的柳叶,眼窝里盛着的泪珠子像碎了的月光,一抽一抽的样子,连肩头的补丁都跟着发颤,倒比那些穿绫罗绸缎的姑娘更让人疼。
赵匡胤放轻了声音,尽量让语气温和些:“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也不是那些掳你的响马。你出来,跟我说说你的情况,要是有什么委屈,我帮你做主。”
那姑娘慢慢从神像后面探出头,看了赵匡胤一眼——见他虽然长得高大,脸上带着点英气,可眼神很和善,不像是坏人,才慢慢走了出来,对着赵匡胤福了福身。
赵匡胤还了礼,刚想说话,褚玄和云松也跟着进来了,褚玄在旁边介绍:“姑娘,这位是东京来的赵公子,是个好人,你有什么话就跟他说吧。”
那姑娘这才敢开口,声音还有点抖:“公子,奴家姓赵,小名叫京娘,家在蒲州解梁县小祥村,今年十七岁。前些天跟爹来华山还香愿,刚出庙门,就被两个大汉掳走了——他们还把爹推倒在地上,说要是爹敢喊,就杀了爹。后来他们把我带到这道观,说先放在这,等再掳个姑娘,就一起成亲。他们走了一个月,到现在还没回来。”
赵匡胤问:“那这一个月里,观里的道士有没有欺负你?”
京娘摇了摇头,眼泪又掉了下来:“没有,观里的道长们都没见过我,每天就从门缝里递点干粮进来。我也没心思吃,一来是想爹,二来是怕——怕那些响马回来,我就活不成了。我本来想,等他们回来,就一头撞死在神像上,也不能让他们糟蹋了我,丢了爹娘的脸。”
赵匡胤听了,心里也跟着发酸——他想起自己的妹妹,要是妹妹遇到这种事,他肯定也会拼了命保护。他攥紧了拳头,对京娘说:“京娘,你是良家女子,不该受这种委屈。既然让我遇上了,我就不能不管——我送你回蒲州,找你爹去。”
京娘愣了一下,随即又摇了摇头,眼里的希望刚冒出来,又灭了:“公子的好意,奴家心领了。可蒲州离这有千里远,我一个女子,就算出了这道观,也走不回去。路上要是再遇到坏人,还不如死在这呢。”
赵匡胤拍了拍胸脯:“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既然说了要送你,就肯定送你到家。”
旁边褚玄又急了:“公子,你要是走了,那两个响马回来问我们要人,我们咋办啊?”
赵匡胤说:“你就跟他们说,是我赵匡胤打开殿门,把京娘带走了。他们要是不服气,就让他们往蒲州方向找我——要是真让我遇上他们,正好让他们尝尝我的厉害,省得他们再害别人!”
褚玄见他态度坚决,也没办法,只能问:“那公子打算什么时候走?”
赵匡胤说:“就明天早上,早走早安心。”
当天晚上,褚玄让云松和道童准备了酒菜,给赵匡胤饯行。桌子上摆了炒青菜、炖豆腐,还有一小盘花生米,都是观里能拿出来的最好的菜。刚要坐下,赵匡胤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京娘说:“京娘,我有个想法,跟你商量一下。”
京娘连忙说:“公子有话尽管说,奴家听公子的。”
赵匡胤说:“从这到蒲州,路上要走好多天,咱们一个男一个女,一路上别人看了难免会说闲话。我想借着这桌酒,跟你结为兄妹——以后路上我喊你‘贤妹’,你喊我‘恩兄’,这样别人就不会误会了。你看行不行?”
京娘脸一红,连忙摆手:“公子是宦门贵人,奴家就是个乡下女子,哪敢跟公子结兄妹?这太委屈公子了。”
旁边云松老道也劝:“姑娘,赵公子说得对,你们要是同行,结为兄妹是最好的办法,不用这么客气。”
褚玄也跟着说:“是啊,以后路上有个照应,也名正言顺。”
京娘见他们都这么说,又看赵匡胤眼神诚恳,没有一点嫌弃的意思,才点了点头,对着赵匡胤跪了下来,磕了个头:“恩兄在上,受小妹一拜。”
赵匡胤赶紧把她扶起来,也对着她拜了一拜:“贤妹快起来,以后咱们就是亲兄妹了。”
京娘又给褚玄和云松磕了头,感谢他们这些天的照顾。褚玄特意给京娘单独摆了一张小桌子,让她坐着吃,自己则陪着赵匡胤喝酒,一直喝到半夜才散席。晚上,褚玄把自己的卧房让给京娘住,自己则跟赵匡胤睡在外面的厢房里。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云松就起来煮了粥,还蒸了几个馒头。赵匡胤和京娘吃完早饭,褚玄又拿出一些干粮和碎银子,递给赵匡胤:“公子,这些干粮路上吃,碎银子留着住店用。那两个响马掳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匹马,我已经让道童备好鞍轡了,让京娘姑娘骑马,你走路,能省点力气。”
赵匡胤接过东西,谢了褚玄。京娘也对着褚玄和云松拜了拜:“多谢道长们这些天的照顾,小妹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回来报答。”
云松叹了口气:“姑娘不用谢我们,路上跟紧赵公子,平平安安到家就好。”
很快,道童把马牵了过来——是一匹枣红马,看起来很壮实。赵匡胤帮京娘把行李放在马背上,又扶她上了马,自己则背上行囊,手里提着神煞棍,对褚玄和云松拱了拱手:“道长们多保重,我们走了。”
两人一马,就这样离开了神丹观,朝着蒲州的方向走去。
走了两天,这天中午,他们路过一个叫“清风镇”的小镇。镇上人不多,路边有个卖热包子的摊子,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婶,姓刘,大家都叫她刘婶。刘婶见他们过来,就喊:“热包子,刚出锅的肉包子,一文钱一个!”
京娘骑在马上,肚子饿得咕咕叫,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这两天吃的都是干粮,早就想吃点热乎的了。赵匡胤看在眼里,就拉着马走到摊子前,对刘婶说:“刘婶,给我来两个肉包子。”
刘婶麻利地拿出两个包子,用纸包好,递给赵匡胤:“公子,您拿好,刚出锅的,小心烫。”
赵匡胤接过包子,递给京娘:“贤妹,你先吃,垫垫肚子。”
京娘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热乎的肉汁流进嘴里,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热乎的东西了。刘婶见她这样,也叹了口气,对赵匡胤说:“公子,你们这是要去哪啊?最近不太平,前面的赤松林里有响马,专门抢客商,你们要是走那条路,可得小心点。”
赵匡胤谢了刘婶,心里却琢磨:“赤松林?正好,我倒要看看那些响马有多厉害!”他又买了两个包子,跟京娘一起吃完,就继续赶路。
走了没多远,就遇到一个背着书箱的书生,那书生姓柳,叫柳明远,是要去蒲州赶考的。柳明远见他们要往赤松林方向走,赶紧拦住他们:“这位兄台,你们是不是要走赤松林的路?千万别走!我昨天从那过,看见有两个客商被响马抢了,连行李都被烧了,太吓人了!”
赵匡胤笑着说:“多谢柳兄提醒,不过我们有急事,只能走这条路。放心,我能应付。”
柳明远见他态度坚决,也没办法,只能从书箱里拿出一张地图,递给赵匡胤:“这是我画的赤松林小路图,里面有个岔路口,走左边那条路能快些,也相对安全点,你们拿着用吧。”
赵匡胤接过地图,谢了柳明远,就带着京娘继续往前走。京娘心里却有点怕,小声问:“恩兄,前面真的有响马吗?咱们会不会遇到危险啊?”
赵匡胤拍了拍手里的神煞棍,笑着说:“贤妹别怕,有这根棍子在,就算遇到响马,我也能保护你。”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就看见前面一片松林,远远望去,像一团火烧云似的,看着就透着股凶险——这就是赤松林了。赵匡胤让京娘下马,把马拴在路边的树上,对她说:“贤妹,你在这等着,我先进去看看,要是没危险,再喊你进来。要是遇到响马,你就躲在树后面,别出来。”
京娘点了点头,心里却捏着一把汗。
赵匡胤提着神煞棍,大踏步走进松林。刚走没几步,就从树后窜出四五个拿着刀棍的喽啰,为首的一个脸上有疤的喽啰喊道:“哪来的小子?敢闯我们的地盘!留下买路财,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赵匡胤冷笑一声:“就你们这点本事,也敢拦我的路?赶紧让开,不然我不客气了!”
那疤脸喽啰见他不怕,就挥了挥手:“兄弟们,上!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
四个喽啰举着刀棍就冲了上来,赵匡胤也不慌,手里的神煞棍一挥,“嘭”的一声,就把一个喽啰的棍子打飞了。另一个喽啰想从背后偷袭,赵匡胤耳朵尖,听见身后有动静,猛地转身,一棍打在那喽啰的腿上,那喽啰“哎哟”一声,倒在地上直哼哼。剩下两个喽啰见势不妙,想跑,赵匡胤快步追上,一棍一个,都把他们打趴在地。
正想审问他们,就听见松林深处传来一声大喝:“哪个不长眼的,敢打我的人!”
赵匡胤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手里提着一根笔管枪,带着十几个喽啰跑了过来——正是“着地滚”周进。周进看见地上躺着的喽啰,气得眼睛都红了,指着赵匡胤骂:“你这红脸小子,敢管爷爷的事,今天非把你打出屎来不可!”
赵匡胤也不跟他废话,举着神煞棍就冲了上去。周进挺枪就刺,枪尖直对着赵匡胤的胸口。赵匡胤身子一侧,躲开枪尖,手里的神煞棍对着周进的胳膊就打了过去。周进赶紧收枪挡,“铛”的一声,震得他胳膊发麻。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二十多回合。周进本来觉得自己枪法不错,可跟赵匡胤打了一会儿,就觉得越来越吃力——赵匡胤的棍子又快又狠,招招都对着他的要害。周进心里发慌,枪法也乱了,一不小心,被赵匡胤一棍打在腿上,“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赵匡胤怕他起来再害人,又补了一棍,周进哼都没哼一声,就没气了。
那些喽啰见周进死了,吓得魂都没了,转身就想跑。赵匡胤刚想追,忽然想起京娘还在外面,心里“咯噔”一下:“不好,贤妹一个人在外面,别出事!”他赶紧往松林外跑,刚跑出松林,就看见几个喽啰正拉着京娘的马,想把京娘掳走。
赵匡胤大喊一声:“住手!毛贼敢动我贤妹,找死!”
那些喽啰见赵匡胤追来了,吓得赶紧放开京娘,四散逃走。赵匡胤也没追,快步走到京娘身边,问:“贤妹,你没事吧?他们没欺负你吧?”
京娘吓得脸色发白,拉着赵匡胤的袖子说:“恩兄,我没事。刚才那几个喽啰里,有两个去过神丹观,认识我,还说要把我送到张大王那去——幸好恩兄及时回来,不然我就被他们掳走了。”
赵匡胤安慰她说:“没事了,周进已经被我杀了,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咱们赶紧走,免得再遇到别的响马。”
可刚走没几里路,就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还有人的喊叫声:“前面的红脸小子,给我站住!把人留下,饶你不死!”
赵匡胤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骑着黑马的大汉,手里拿着两把刀,带着几十个喽啰,正往这边赶来——正是“满天飞”张广儿。原来刚才逃走的喽啰跑到张广儿的山寨,把周进被杀、京娘被救的事说了,张广儿气得火冒三丈,心里想:“周进这废物,连个女人都看不住!我要是不把那红脸小子杀了,以后怎么在这一带立足?”于是就带着喽啰,快马加鞭追了过来。
张广儿追上他们,勒住马,指着赵匡胤骂:“你这红脸汉,敢杀我的兄弟,还抢我的女人,今天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赵匡胤把京娘护在身后,手里的神煞棍一摆:“张广儿,你和周进掳掠妇女,残害百姓,早就该杀了!今天我就替天行道,送你去见周进!”
说完,他就朝着张广儿冲了过去。张广儿舞着双刀,迎了上来。两人打了起来——张广儿的刀法很快,双刀上下翻飞,像两道白光似的。赵匡胤不敢大意,手里的神煞棍舞得密不透风,挡住张广儿的刀。
打了十多回合,赵匡胤看出张广儿的刀法有个破绽——每次他砍左边的时候,右边都会露空。赵匡胤故意卖了个破绽,假装要打张广儿的左边,张广儿果然上当,举刀去挡左边。赵匡胤趁机把神煞棍一换方向,对着张广儿的右手就打了过去。
“咔嚓”一声,张广儿的右手被打断了,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张广儿疼得大叫一声,拨转马头想跑。赵匡胤哪会给他机会,快步追上去,手里的神煞棍对着张广儿的后背就是一棍。张广儿从马上掉下来,当场就没气了。
那些喽啰见张广儿也死了,吓得腿都软了,有的跪在地上求饶,有的转身就想跑。赵匡胤大喝一声:“你们要是想活命,就赶紧回家种地,以后别再当响马害人!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们做坏事,定不饶你们!”
那些喽啰连忙磕头,爬起来就跑,一会儿就没影了。
京娘看着赵匡胤的背影,眼里满是感激——她没想到,这个素不相识的恩兄,不仅救了她,还饶了那些喽啰的命,真是个仁义勇猛的英雄。
赵匡胤回头看了看天色,见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就对京娘说:“贤妹,前面好像有个客栈,咱们今晚就在那歇脚,明天再赶路。”
京娘点了点头,跟着赵匡胤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路上,京娘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报答恩兄的救命之恩,绝不能让恩兄白受这份辛苦。
可他们不知道,前面的客栈里,还藏着别的麻烦——那客栈的老板,其实是张广儿的远房亲戚,早就听说张广儿要去追一个红脸汉,正等着给张广儿报信呢。接下来,赵匡胤和京娘会遇到什么危险?他们能不能顺利到达蒲州?咱们下回再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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