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陶龙听赵匡胤说要把妹妹陶三春许配给郑恩做妻子,心里先犯了嘀咕——郑恩那模样粗憨,性子又直,妹妹三春可是文武双全的烈性女子,这俩人能合得来吗?可转念一想,赵匡胤说郑恩是柴王的患难兄弟,日后柴王要是得了天下,郑恩保准能封王,这富贵前程摆在眼前,又不由得动了心,便转身往后院去跟妹妹商量。
前院这边,郑恩坐在席上,听赵匡胤当众替自己说媒,脸一下子涨得跟熟透的柿子似的,又羞又怕,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他偷偷拿眼瞟赵匡胤,一个劲儿地摇头,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二哥,你可别坑我!”赵匡胤早看穿了他的心思,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不大却透着笃定:“三弟,你可别嫌三春姑娘性子烈、模样不够娇柔。你没瞧见她刚才在后院练剑的模样?剑光能绕着树干转三圈,说起兵书来更是头头是道,这等有丈夫胸襟的女子,世上难找。你俩要是成了亲,日后她定能帮你不少忙,愚兄这是为你好,绝无差错。”郑恩被说得没了脾气,只好耷拉着脑袋,嘴抿得紧紧的,一句话也不敢反驳。这情景,活脱脱是:
怕她年轻力壮性子刚,哪敢盼着妇随夫唱。
咱先不说前院的事,单说陶龙走进后院厢房。三春刚练完剑,正让丫鬟春桃帮着擦汗,见哥哥进来,忙放下手里的布巾迎上去,让座倒茶:“哥,你怎么从前院过来了?是不是客人们有什么事?”陶龙喝了口茶,定了定神,才开口:“妹妹,哥有件关乎你终身的大事,想跟你商量,就看你愿不愿意了。”三春听说是终身大事,也坐直了身子:“哥你尽管说,只要是该做的事,妹妹绝不含糊。”
陶龙叹了口气,慢慢说道:“你也知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自从爹娘走后,我和你两个哥哥就想着给你找个好人家,可挑来挑去,不是家世不般配,就是人品不称心,一直没敢定下来。今天前院的赵公子——就是跟柴王交好的那位赵匡胤,他主动提出来要给你做媒。这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我不敢替你做主,所以来问问你的意思。”
三春心里一动,追问:“哥,他说的是哪家的公子?”陶龙有点犹豫,顿了顿才说:“你听了可别生气——他说的是他的兄弟,叫郑恩,就是上次在瓜园里跟你起过争执的那个壮汉。”要说这陶三春,生来就有王妃的福气,注定要跟郑恩成为夫妻,冥冥之中似有天意牵线。她听了“郑恩”两个字,不但没发火,反而嘴角轻轻挑了一下——她想起瓜园里郑恩被自己打得抱头鼠窜,却没敢还手的模样,心里竟有几分异样。她看着陶龙,平静地说:“赵公子要把郑恩许配给我,哥你心里肯定早就有主意了,不妨直说。”
陶龙见妹妹不恼,松了口气:“实话说,我一开始也觉得这门亲事不妥。可赵公子说了不少好话,说郑恩是当世豪杰,在关西一带名声不小,又跟禅州的柴千岁是过命的兄弟。日后柴王要是登基,郑恩必定能封王。赵公子也是看在这层关系上,才来给你说媒。妹妹你好好想想,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回绝,定了主意,我好去回覆人家。”
三春低头琢磨了片刻,忽然轻笑一声:“哥,这都是前世定好的缘分,我也不想强拗。既然赵公子肯做媒,哥你又觉得可行,我哪能固执己见,耽误自己一辈子呢?不过我有个条件,哥你得跟赵公子说清楚,他要是答应,我就应下这门亲。”陶龙赶紧问:“妹妹你有啥条件?尽管说,我去跟赵公子谈。”三春眼神亮了亮,语气坚定:“你跟赵公子说,亲事我应了,但我陶三春就在家等着,只给郑恩三年时间。这三年里,他要是能挣下王位,就来娶我;要是没这个本事,就别再来找我。今天把话说明白,免得日后有闲话。”
陶龙赶紧应下来,转身回到前院,把三春的条件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匡胤。赵匡胤听完,忍不住拍手叫好:“好一个有志气的烈性女子!既有眼光又有见识,日后的福气定然不小!”说着,他从腰上解下一块碧玉鸳鸯佩,递给陶龙:“这是我兄弟郑恩的定礼,你先收下。日后我兄弟要是真能显贵,必定按三春姑娘的约定,来迎娶她,绝不耽误。”陶龙连忙道谢,收下玉佩。又让人重新整治了酒菜,宾主几人开怀畅饮,一直喝到天黑才散席。
赵匡胤起身告辞,陶龙兄弟俩再三挽留,见实在留不住,便让人牵来一匹壮马,送给郑恩当坐骑。四人谢过陶龙,下了厅堂,出了庄门,各自上马。陶龙站在庄门口,高声嘱咐:“赵公子,你们路上多保重!日后要是得了富贵,可别忘了今天的约定,别让我妹妹等得白头啊!”赵匡胤回头笑道:“你放心,婚姻大事关乎名节,我既然当了媒人,就绝不会失信。咱们就此别过,不用送了。”说罢,四人打马离去,陶龙目送他们走远,才转身回庄。有诗为证:
偶然寻水解渴浆,却因口腹起祸殃。
幸得老天来撮合,一句话定百年良。
再说赵匡胤、郑恩他们四人,打马往东走,约莫走了二十多里路,才到了军营。下了马进了营帐,一看时辰,已经是初更天了。赵匡义跟赵普早就等着他们,见四人回来,赶紧迎上去问长问短。赵匡胤把在陶家庄说媒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赵匡义一听,立马拉住郑恩的胳膊,笑着打趣:“恭喜三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不过我得提醒你,等日后成了亲,晚上上床可得小心点,三春嫂子的拳头可不轻,别再跟瓜园似的,又挨一顿揍!”
张光远在一旁帮腔:“嗨,你这话说的!三春嫂子看着烈性,其实心里有数。等她见了三哥这憨厚模样,又这么体贴人,疼还来不及呢,哪舍得动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郑恩的脸从脖子红到了耳根,他急得挠了挠头,嘟囔道:“都怪二哥!我根本没这心思,是他硬要给我说媒!”众人听了,笑得更欢了,一直闹到三更天,才各自回房歇息。这一夜无话,转眼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一早,柴娘娘的车驾就准备启程。柴荣领着士兵在前面开路,赵匡胤带着兄弟们,还有韩素梅母子跟在后面。一路上,要是有新鲜事就多说说,没新鲜事就长话短说。走了十几天,眼看离东京越来越近,先行的探马早就把消息传回了朝中。文武百官赶紧出城迎接,一个个跪在路边,齐声喊道:“娘娘千岁!臣等恭迎娘娘回朝!”
柴后坐在车里,听见外面的声音,轻声说道:“众卿平身吧。”文武百官谢过恩,站起身,分列在道路两旁。车驾进了城门,过了正阳门,到了五凤门外,早就等着的内侍们赶紧推来宫里的御辇。柴荣亲自扶着柴后下了车,陪着她坐上御辇,一起进宫。
引路的司礼监走在前面,穿过分宫楼,到了更衣殿。柴后下了御辇,早有掌印的李公公带着宫女迎上来。李公公手里捧着八套宫里的礼服,笑着说:“娘娘,这是陛下特意让人给您备的新礼服,您快换上吧。”宫女们忙上前伺候,不一会儿就给柴后换好了衣服。您瞧她这模样:
五凤珠冠上镶嵌着朵朵宝石云纹,戴在头上,尽显正宫娘娘的尊贵;身上穿的日月龙凤袄,绣得栩栩如生,仿佛龙凤要从衣服上飞出来;腰间系着山河社稷裙,裙摆垂到地上,走路时轻轻摇曳;束腰的玉带是用美玉雕琢的,玲珑剔透;脚上的宫鞋绣着珍珠,一步一闪光;手里拿着斩妃剑、昭阳印,还有象牙朝板,这模样,真是威严又端庄。
柴后换好衣服,重新坐上御辇,往寝宫去。一路上,她看着宫里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心里不禁感慨——这宫里的富贵,果然不是外面能比的。到了寝宫门口,柴后下了御辇,宫女们簇拥着她往里走,只见周主正坐在龙床上等着。柴后刚要跪下行礼,周主赶紧从龙床上下来,一把扶住她,声音温和:“御妻,你我夫妻一场,同甘共苦这么多年,不用行这么大的礼。”柴后谢过周主,挨着他坐在御榻上。柴荣走上前,给周主和柴后磕了头,请了安,周主笑着让他坐在旁边。
夫妻二人拉着手,说起了分别后的事。柴后叹了口气:“我在禅州的时候,常听说陛下打胜仗的消息,后来又听说陛下登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可惜我后来得了场小病,多亏了侄儿柴荣日夜伺候,端汤送药,我才好起来。”周主听了,看着柴荣,满脸欣慰:“辛苦你了,孩子。”柴荣连忙说:“这是臣应该做的,不敢说辛苦。”
周主又转头对柴后说:“御妻,你我都老了,身边又没有孩子。我看柴荣这孩子,不仅模样周正,性子也稳重,是个能担大事的人。我想把他认作自己的儿子,以后把江山托付给他,你觉得怎么样?”柴后一听,眼睛亮了:“陛下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这可是国家和百姓的福气啊!”说着,就把周主的意思告诉了柴荣。
柴荣赶紧站起身,推辞道:“臣无德无能,实在担不起这么重的担子,还请陛下收回成命。”柴后拉着他的手,劝道:“孩子,这是陛下的心意,你就别推辞了,快给陛下磕头谢恩吧。”柴荣不敢违抗,只好跪下给周主磕了头,正式认了周主和柴后做父母。周主心里大喜,立刻传旨,在宫里摆宴,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其乐融融。
喝到一半,柴荣站起身,对周主说:“父王,儿臣有件事想跟您说。”周主放下酒杯:“你说吧,什么事?”柴荣说道:“儿臣有个故友,名叫赵匡胤。他文武双全,又有谋略,是个能辅佐国家的栋梁之才。希望父王能重用他,这样国家就能更稳固,天下也能太平。”周主点点头:“既然是你推荐的人,想必是个贤才。明天早朝,我把他宣来,看看他的本事,再封他官职。”柴荣连忙谢恩,又坐回席上。三人又聊了些古今往事,一直到三更天,才各自歇息。正是:
宫里欢聚情意浓,天下百姓皆拥戴大周。
第二天一早,赵匡胤他们几个起来后,张光远和罗彦威就各自回家了。赵匡胤也想着回家看看父母,只有郑恩和赵普留在柴荣的王府里。赵匡胤骑着马,心里又激动又忐忑——离开家这么久,不知道爹娘身体怎么样了。到了家门口,他翻身下马,推开大门,一眼就看见爹娘正坐在院子里。
赵匡胤赶紧跑过去,跪在地上,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爹,娘,不孝儿回来了!当年我惹了大祸,四处逃难,没能在您二老身边尽孝,还让你们担惊受怕,求爹娘原谅我!”赵弘殷——也就是赵匡胤的父亲,当年因为赵匡胤杀了御乐,被汉主追责,只好辞了官回家,一家人差点性命不保。后来换了新朝,以前的罪才算免了,这才安稳下来。如今见赵匡胤回来,想起当年的事,心里还有气,忍不住骂道:“你这个逆子!我还以为你早就死在外面了,没想到你还敢回来!”
杜夫人——赵匡胤的母亲,赶紧拉着赵弘殷的胳膊劝道:“老爷,你别生气了。孩子既然回来了,就说明他知错了,以后肯定会改的。”又转头对赵匡胤说:“儿啊,你这些年在外面哪里落脚?娘天天盼着你回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今天总算把你盼回来了,快跟娘说说,你在外面都经历了些什么?”
赵匡胤擦干眼泪,跪着说道:“娘,当年我杀了御乐,只好往关西逃,本来想去找我舅舅。路上遇见了柴荣,就是现在新王的养子,我们俩拜了兄弟,后来我就跟着柴娘娘的车驾一起回了京。”杜夫人连忙问:“那你到了关西,见到你舅舅了吗?”赵匡胤叹了口气:“娘,别提了。我大舅舅早就去世了,后来我在千家店遇见了外婆和二舅舅,还跟他们一起住了些日子……”接着,他就把在外面的经历,从杀御乐到遇柴荣,再到陶家庄说媒,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杜夫人听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时候,赵匡胤的弟弟赵匡美从屋里跑出来,一把拉住赵匡胤的手,小声说:“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你在外面有没有挨饿受冻?”说着,还跑去给赵匡胤端了杯温水。赵弘殷看着小儿子跟赵匡胤亲近的模样,脸色稍微缓和了些。杜夫人趁机说:“老爷,你看匡胤在外面也没闯祸,还帮着柴娘娘,这也是立了功的。孩子知错了,你就别再骂他了。”赵弘殷哼了一声,对赵匡胤说:“如今新君在位,我已经不想当官了,就想在家安安稳稳过日子。你既然回来了,以后就别再惹事,跟你弟弟在家好好读书练功夫,别再让我担心。”赵匡胤连忙点头:“爹,我记住了,以后绝不再惹事。”当天一家人团聚,倒也安稳,这里就不多说了。
咱们再说说军师王朴。之前王朴因为年迈的母亲需要照顾,辞了官回家尽孝。没想到母亲年纪太大,没过多久就去世了。王朴悲痛万分,按照最隆重的礼节给母亲办了丧事,之后就留在家里守孝。周主听说王朴母亲去世的消息,特意派了官员带着御膳去祭奠,还赐了匾额表扬王朴的孝心,又下了诏书,召王朴回京城,辅佐朝政。
王朴本来不想回朝,可他这些天夜观星象,发现紫微星旁有煞星干扰,知道真主(指后来的赵匡胤)要有难,心想这正是回朝救人的好机会,于是就跟着来传旨的官员一起回了京。同行的还有他的门生吴敬,路上吴敬不解地问:“先生,您不是说想在家守孝吗?怎么又愿意回朝了?”王朴望着天上的星星,轻声说:“我观星象,见紫微星有难,真主恐遭不测。那赵匡胤虽是应劫之人,却也是能安定天下的人,我必须回朝,帮他渡过这一关。”吴敬听了,才明白老师的心思。
到了京城,王朴立刻进宫朝见周主。周主一见王朴,高兴得从龙床上站起来,亲自走下台阶,伸手扶起他,还让人搬来金墩子让他坐:“先生,自从你走后,我就像少了左右手一样,天天想你。今天终于把你盼回来了,我心里太高兴了!”当即下旨,封王朴为枢密使兼中书令。
王朴跪下谢恩,之后坐下说道:“陛下是英明的君主,治理国家有方,天下已经有了太平的样子。陛下还这么惦记臣,臣真是受宠若惊。臣本来只是个普通人,却得到陛下这么多恩惠,就算粉身碎骨,也报答不了陛下的恩情。如今臣的母亲已经去世,没有了牵挂,以后一定尽心竭力,辅佐陛下。”周主听了,心里更高兴,传旨摆宴,君臣二人边喝边聊,一直到天黑才散席。正是:
最难得君臣同心如鱼水,果然是彼此敬重似胶漆。
第二天一早,周主驾临早朝。文武百官行完礼后,周主传旨:“宣晋王柴荣上殿。”柴荣赶紧走到殿上,跪下磕头。周主说:“孩儿,昨天你推荐的赵匡胤,你让人把他宣来,我要亲自考考他的本事,再封他官职。”柴荣领了旨,立刻让宣召官去赵府传旨,召赵匡胤进宫见驾。
赵匡胤接到圣旨,心里又激动又紧张——他还不知道,一场大祸正等着他。跟着宣召官进了宫,到了金銮殿上,赵匡胤跪下磕头,高声说道:“臣赵匡胤,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周主低头往下一看,一下子就认出了他——这不就是当年在禅州城上射伤自己左眼的人吗?
周主顿时怒目圆睁,气得牙都快咬碎了,用手指着赵匡胤骂道:“好你个红脸贼!我跟你无冤无仇,你竟敢用箭射伤我的左眼!我还以为这辈子报不了这个仇,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来人啊!把这个红脸贼绑起来!再去查他的家人,一起抓来,等着朕发落,斩首示众!”
殿上的侍卫不敢怠慢,赶紧跑下殿,把赵匡胤捆了起来。赵匡胤被绑得结结实实,脑子一片空白,魂都快吓飞了——他根本没在禅州射过周主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里又慌又乱,就像:
地上突然跳出金钱豹,天上骤然落下大鹏雕,让人措手不及。
侍卫把赵匡胤押出朝门,等着周主的旨意。柴荣见周主突然发火,要斩赵匡胤,心里又急又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赶紧跪在龙案前,磕头问道:“父王,您为什么一见到赵匡胤就生气,还要把他绑起来,抓他的家人?他到底犯了什么罪,惹您这么生气?”
周主怒气冲冲地说:“孩儿你不知道!前几天我在宫里没事,打了个盹,梦见自己去了禅州。没想到这个红脸贼在城上偷偷放箭,射伤了我的左眼,现在我的眼睛还疼,时不时流眼泪。今天总算见到他了,一定要杀了他,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柴荣连忙劝道:“父王,那只是个梦啊,怎么能当真呢?再说赵匡胤文武双全,又有忠义之心,重用他对国家有好处,所以儿臣才敢推荐他。现在您因为梦里的事,就要杀一个无辜的人,赵匡胤就算死了,心里也不会服气的。求父王三思啊!”
周主哼了一声:“我明明看见他在城上射我,看得清清楚楚!这个仇我记了这么久,今天怎么可能放过他!”柴荣又磕了个头,急切地说:“父王,就算您现在很生气,非要杀赵匡胤,他也不敢反抗。可儿臣担心,您这么做会堵了贤才的路。天下的英雄要是听说您因为一个梦就杀无辜的人,肯定会害怕,不敢来京城求功名。到时候他们去了别的国家,帮着敌人对付咱们,天下就会动荡不安,这可怎么办啊?求父王以国家为重,忘了梦里的恩怨,饶了赵匡胤,重用他。这样天下的贤才都会来投奔您,帮您治理国家啊!”
周主脸色一沉:“你说梦里的事是假的,可我的眼睛现在还疼,这难道也是假的?你别的话我还能听,这件事你别再劝了!我已经决定了,谁也别想改变!侍卫,赶紧去查赵匡胤的家人,查清楚了立刻回奏!”
柴荣见周主不听劝,心里更急了,眼泪都快下来了,又连连磕头:“父王,赵匡胤绝对不能杀啊!禅州离京城有两千多里,您凭着一个梦,就杀一个无辜的人,天下人怎么会相信您?现在您刚登基不久,天下还没太平,外面的诸侯都在观望,有的还想着造反。南唐的李景不承认咱们大周,塞北的契丹经常来侵犯边境,晋阳的刘崇还自己称帝,招兵买马,说要给汉主报仇,时不时来骚扰咱们。现在正是需要贤才的时候,赵匡胤熟读兵书,精通谋略,能打仗会用兵,这样的人才,天下难找第二个。您怎么能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就杀了他呢?
儿臣听说,当年齐桓公忘了管仲射他衣带钩的仇,把管仲从堂阜救回来,重用他当宰相,最后让齐国强大起来;雍齿多次欺负汉高祖,后来汉高祖还封他为侯,这样天下的贤才才都来投奔他。那些人是真的犯了错,还能被原谅,父王您为什么就不能原谅赵匡胤呢?求父王开恩,就算赵匡胤真的犯了错,看在国家的份上,饶他一命。他肯定会尽心竭力,报答您的恩情,就像管仲辅佐齐桓公一样啊!”
周主被柴荣说得心烦,脸色更难看了:“我跟你是父子,那个红脸贼射伤我,你应该帮我报仇才对,怎么反而帮他说话?你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有什么别的心思?”柴荣连忙说:“父王,儿臣怎么会有外心呢?儿臣只是觉得赵匡胤是个难得的人才,想让他帮您保住江山,所以才敢不顾嫌疑,求您饶他一命。求父王就饶了他吧!”
周主不耐烦地说:“你别再劝了!我朝有很多良将,兵力也强,就算没有这个红脸贼,我也能坐稳江山,治理好天下!”柴荣见周主死活不松口,急得浑身冒汗,却想不出别的办法。
就在这时候,殿上突然走出一个大臣,跪在地上,高声说道:“陛下,臣有句话想说,求陛下听听。”周主抬头一看,原来是刚回朝的王朴,便问道:“先生,你有什么话要说?”
王朴从容地说:“陛下,赵匡胤犯的‘罪’,说到底是您梦里的事,没法当众说清楚。您现在在气头上,要是杀了赵匡胤,汴梁的百姓肯定会疑惑——赵匡胤到底犯了什么罪,要被立刻处死?就连赵匡胤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死。臣觉得,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不能随便用刑。不如陛下就听晋王的话,把赵匡胤交给晋王,让晋王问清楚情况,录下口供,再告诉百姓。这样大家就知道赵匡胤是因为暗中行刺、射伤陛下才被定罪的,赵匡胤就算死了,也不会有怨言。这既能服众,又能遵守国法,是最妥当的办法。求陛下答应。”
周主听了王朴的话,低下头,皱着眉头琢磨起来——王朴说得有道理,要是就这么杀了赵匡胤,确实没法向百姓交代。可要是饶了他,自己心里的气又咽不下。这一来,周主心里就犯了难。
正是:
反复劝谏暂消心中恨,巧妙周旋化解眼前危。
到底周主会不会听王朴的话,饶了赵匡胤呢?咱们下回再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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