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郑恩在平定州的“悦来小馆”里正急得直跺脚,黑黢黢的脸上满是怒气,连络腮胡子都跟着颤——他那只卖油用的枣木梆子不见了。这梆子可不是普通物件,是他爹临终前留给他的,枣木质地坚硬,敲起来“梆梆”响,附近三条街的街坊,一听这声就知道是“黑面郑”来卖油了。今儿个他从山西乔山县挑着两桶香油来城里,刚在小馆门口歇脚喝口凉茶,转身的功夫,梆子就没了影。
“王掌柜!你这馆子是咋看的?俺的油梆子就放门口桌角,眨眼就没了!”郑恩拍着桌子,震得桌上的粗瓷茶碗都叮当作响。掌柜王老实是个矮胖的中年人,正扒拉着算盘算账,吓得赶紧丢下算盘跑过来,脸上堆着笑:“郑爷您别气,许是哪个半大孩子不懂事拿错了?俺让小二帮您找找!”
旁边帮工的王小二才十五六岁,梳着个小发髻,听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抹布,跟着郑恩在馆子前后转了个遍——门口的台阶缝、柜台后的杂物堆、甚至连后厨的柴房都瞅了,连梆子的影子都没见着。“郑爷,真没有啊,会不会是您刚才挑担过来时,颠得掉路上了?”王小二声音细细的,生怕惹恼了这个出了名的暴脾气。
郑恩一跺脚,粗声粗气地说:“不可能!俺挑担时都把梆子攥在手里,就刚才在这儿歇脚,才随手放了一会儿!”他心里更急了——这梆子要是找不着,明天没法吆喝卖油,家里卧病的老娘还等着他买米抓药呢,越想越上火,嗓门也拔高了:“今儿个要是找不着梆子,俺就不走了!”
就在这时,馆子门口传来一阵慢悠悠的吆喝声:“相面喽——贫道苗光义,走南闯北算祸福,看相断事没不准的!要瞧前程的,过来聊聊,算不准分文不取!”众人抬头一看,进来个道士:穿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道袍,袖口还打了个补丁,手里拿个拂尘,头发用木簪挽着,脸上皱纹不多,可那双眼睛亮得很,像是能把人心里的事都看透。
苗光义一进馆子,目光就落在郑恩身上,上下打量了两眼,心里顿时有了数:“原来是黑虎星官落难在这儿,得点拨他几句,别误了日后的大前程。”他慢悠悠走过去,对着正发脾气的郑恩拱了拱手:“这位黑面兄弟,多大点事,犯不着动这么大肝火?”
郑恩回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算你的相,少管俺的闲事!俺的油梆子丢了,正烦着呢!”
苗光义却不恼,依旧笑着说:“兄弟莫急,你是不是丢了要紧东西?跟贫道说说,贫道帮你算一卦,保管能找着。”
郑恩愣了愣——这道士怎么知道自己丢东西了?他半信半疑地说:“俺丢的不是别的,就是个卖油的梆子,枣木做的,巴掌那么大,敲着响得很。”
“那你报个时辰,贫道给你掐算掐算。”苗光义说着,就伸出了右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
郑恩想了想,刚才发现丢梆子时,太阳刚过头顶偏西,大概是戌时,就瓮声瓮气地说:“戌时。”
苗光义指尖掐了掐,嘴里念念有词,过了片刻,睁开眼说:“戌时属土,对应生肖是狗;你那油梆子是木头做的,木克土,这梆子要么是被土埋了,要么就是被看家的黄狗叼走了。你去馆子后院的狗窝找找,准能找着。”
郑恩将信将疑,拉着王老实就往后院走。王老实的馆子后院确实养了条黄狗,平时拴在墙角的狗窝里,专用来防贼。两人走到狗窝旁,低头一瞅——嘿,那只枣木油梆子正横在狗窝的干草堆里,黄狗还趴在旁边,用爪子拨弄着梆子玩呢!
郑恩赶紧把梆子捡起来,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草屑,心里又惊又喜——这道士也太神了!他攥着梆子跑回前馆,对着苗光义拱了拱手,语气都软了不少:“先生真有本事!俺活了二十五年,从没见过这么准的相面先生!您再给俺相相面,看看俺以后能不能有出息?”
苗光义点点头:“要相面也行,不过这里人多嘴杂,有些话不方便说,你跟贫道出城,咱们找个清静地方,贫道细细跟你说。”
郑恩一听,赶紧挑起墙角的油担,对着王老实喊了句“回头再来给你茶钱”,就跟着苗光义出了平定州城。王小二在后面追着喊:“郑爷,您的油还没卖呢!”郑恩头也不回地挥挥手:“今个不卖了,有急事!”
两人出了城,沿着城外的小路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到了一片开阔的平原——远处是金黄的麦田,近处有几棵老槐树,偶尔能看到农夫扛着锄头从田里路过。郑恩放下油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催着说:“先生,现在没外人了,您快说说,俺以后能有啥出息?”
苗光义先问:“你先跟贫道说说,你叫啥名字,老家在哪儿?贫道知道了这些,才能给你好好相面,分文不取。”
“俺叫郑恩,号子明,老家是山西乔山县的,村里人都叫俺‘黑面郑’。”郑恩爽快地答,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苗光义点点头,又仔细端详了郑恩的面相——额头宽,下巴方,眼窝深,虽然皮肤黑,但透着股英气,就说:“子明兄弟,你现在看着就是个普通卖油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但过个三五年,你就能交上鸿运,时来运转,建功立业。将来你能系着玉带,当个王爷,那福气大得很呢!”
郑恩一听,眼睛瞬间亮了,可没一会儿又耷拉下来——当个王爷?这也太玄乎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多卖几桶油,攒够钱给老娘治病,再娶个勤快媳妇,踏踏实实过日子,当个王爷简直像做梦一样。
苗光义看出了他的疑惑,从怀里掏出一个黄纸柬帖,还有八枚边缘带花纹的铜钱,递给郑恩:“你把这柬帖和铜钱收好,千万别丢了。从今天起,你每天卖油,别往别的地方去,就围着城里的销金桥转。记住,九月初九重阳节那天,你一定要去救驾;要是遇到一个红脸红须的好汉,那就是真命天子,你的功名富贵,全在他身上。到时候,你把这铜钱和柬帖交给她就行。”
说完,苗光义又念了几句口诀似的话:“黄土坡前结义,下山虎保双龙。木铃离合有定,悲欢情意无穷。若问先生名姓,光义苗姓真宗。今朝在此分手,禅州聚义相逢。”
念完,苗光义对着郑恩拱了拱手,转身就走,脚步轻飘飘的,没一会儿就消失在远处的树林里,连个背影都看不见了。
郑恩攥着柬帖和铜钱,站在原地发愣。他想不信吧,那油梆子确实是道士算出来的,一点没错;想信吧,当个王爷又实在太不现实。他摸了摸怀里的柬帖,黄纸还带着点墨香,铜钱上面刻着奇怪的花纹,不像普通的铜钱。“算了,先按先生说的做,等重阳节到了,就知道是真是假了。”他挑着油担往回走,心里却一直琢磨着“救驾”“真命天子”这些陌生的词,越想越觉得稀奇。
日子一天天过去,郑恩每天都围着销金桥卖油。销金桥是平定州最热闹的地方,来往的客商多,油卖得也快。那些收税的差役,见了郑恩都躲着走——前两个月有个新来的差役,不知道郑恩的脾气,拦着他要税钱,被郑恩一拳打趴在地上,疼得直哭。后来差役的头头董达知道了,也不敢惹他,还让手下的人时常请郑恩去酒馆吃酒吃肉,怕他闹事。
不知不觉,就到了九月初九重阳节。这天早上,郑恩挑着油担去销金桥,刚上桥就觉得不对劲——平时桥上搭着的税棚,居然被拆了,差役用的戥子、夹剪、算盘扔在桥边的草丛里,一个人都没有,连平时守桥的老卒也不见踪影。
“这是咋回事?难道差役们都过节去了?”郑恩嘀咕着,往前走了几步,看到桥边卖重阳糕的王婆。王婆跟郑恩熟,见他过来,赶紧掀开蒸笼盖子,笑着招呼:“郑爷,您来啦?快买块重阳糕,刚蒸好的,甜得很!”
郑恩走过去,掏出两个铜板递给王婆,拿了块热乎乎的糕,边吃边问:“王婆,那些收税的差役呢?咋一个都没见着?”
王婆压低声音,凑到郑恩耳边说:“郑爷,您还不知道啊?昨个晚上,来了一伙强人,拿着刀枪,把税棚给拆了,还把差役们都吓跑了!听说那伙强人是董达的人,跟山里的土匪串通好了,要在这儿抢东西呢!”
郑恩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董达这小子,平时就仗着有点势力欺负人,没想到还敢勾结土匪!他吃完糕,挑着油担继续往前走,心里却想起苗光义的话:重阳节救驾。“救驾?驾在哪儿呢?别是那道士骗俺吧?”
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之前常去的“醉仙楼”,郑恩觉得有点渴,就想进去喝几杯。进了楼,掌柜李大叔赶紧迎上来,脸上堆着笑:“郑爷,您来啦?快坐!还是老样子,来一壶高粱酒?”
郑恩放下油担,摸了摸口袋,发现早上买糕把铜板花光了,就从怀里掏出刚才在桥上捡的算盘、戥子,放在桌上:“李大叔,俺今个没带钱,这几件东西跟你换几壶酒喝,行不?”
李大叔一看桌上的东西,脸瞬间白了,赶紧把东西往郑恩面前推:“郑爷,您可别害俺!这是税棚里的东西,董达正为这事上火呢,谁敢收啊?您要是没带钱,先喝酒吃菜,钱的事以后再说,不碍事!”
说着,李大叔赶紧让伙计端上一壶高粱酒、一盘酱牛肉、一碗炒青菜。郑恩也不客气,拿起酒壶就往嘴里灌,牛肉大口大口地吃,没一会儿,一壶酒就见了底,菜也吃了大半。他抹了抹嘴,站起来说:“李大叔,谢了啊,俺记着账,以后准给你还上!”
李大叔笑着摆手:“没事没事,郑爷,您记住今儿个是九月初九重阳节就行!”
“九月初九……”郑恩心里又想起苗光义的话,嘀咕着出了酒楼,顺着河沿往南走。走了一会儿,他发现油桶里的油已经卖完了,只剩下两只竹编的油篓。这两只油篓用了三年多,里面积了不少黑泥垢,看着脏兮兮的。
“反正现在没事,把油篓洗洗吧,干净点下次好用。”郑恩想着,就把油担放在河岸边,解下腰间的绳子,把刚才捡的算盘、戥子捆好,放在一边。然后他抱起一只油篓,放进河里,弯腰晃了晃,想把泥垢晃出来。可这油篓外面涂过桐油,防水得很,晃了半天,水都没进去多少,泥垢还是牢牢粘在上面。
郑恩急了,双手抓住油篓口,使劲往下按。没想到他力气太大,一按下去,河水“哗啦”一声往上涌,油篓没按住,反而被水流冲得往南边飘去。“哎!我的油篓!”郑恩大叫一声,伸手去抓,可油篓飘得太快,一下子就飘出去好几丈远。
这油篓虽然不值钱,但也是吃饭的家伙,郑恩舍不得,赶紧脱下粗布上衣、裤子和布鞋,扔在河滩上,只穿了个打了补丁的油布兜肚,“扑通”一声跳进河里,往油篓飘走的方向追去。他从小在河边长大,水性不错,在水里游得又快又稳,一边游一边喊:“别跑!俺的油篓!”
河边洗衣的李大嫂看到了,赶紧直起腰喊:“黑大哥,小心点!这河段有暗流,别呛着!”郑恩哪顾得上这些,一门心思追油篓,眼里就盯着那只飘在水面上的油篓。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郑子明!此时不救驾,更待何时?”
郑恩愣了一下,抬头往四周看了看,河边除了李大嫂和几个洗衣的妇人,再没别人。“谁?谁在喊俺?”他嘀咕着,还以为是李大嫂喊他,回头一看,李大嫂正低头搓衣服呢,根本没抬头。
没等他想明白,那声音又响了,比刚才更急:“黑娃子!快去救驾!再耽误就晚了!”
“黑娃子”是郑恩的乳名,只有他老娘才这么叫他!郑恩心里一震,再抬头看时,只见南边的天空中,飘着一朵暗红色的云,云里隐约有一条赤红色的龙,张牙舞爪的,像是在挣扎,周围还围着一团黑气。
“这……这是真龙?”郑恩瞬间想起苗光义说的“真命天子”,心里一下子明白了——刚才那声音是神祇在喊他!救驾的事是真的!那赤龙下面,肯定就是真命天子!
他也顾不上追油篓了,赶紧往河岸游,爬上岸后,赤着身子就往南边跑。跑了没几步,他又停住了——手里没兵器啊!前面肯定有打斗,赤手空拳怎么救驾?总不能用拳头跟人家的刀枪拼吧?
就在这时,他看到路边种着一片枣树,有大有小,长得枝繁叶茂的。“有了!”郑恩眼睛一亮,跑过去挨个看了看,挑了一棵最粗的枣树——这棵树得有碗口粗,树干笔直,枝桠也结实。他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抱住树干,双脚蹬住地面,深吸一口气,“嗨!”地一声,使出全身力气往后一拽。
只听“轰隆”一声,那棵枣树连树根带土被硬生生拔了起来,泥土溅了郑恩一身!旁边路过的农夫刘五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手里的锄头“当啷”掉在地上,撒腿就跑,边跑边喊:“妖怪啊!黑妖怪拔树啦!”
郑恩没空理他,把枣树根上的泥土往地上磕了磕,又伸手扯掉上面的细枝嫩叶,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树干,足有一丈长,百十来斤重。他把树干扛在肩上,迈开大步,往南边烟尘起的地方跑去——那边已经能隐约听到喊杀声了,越来越近。
没跑多久,郑恩就进了一个叫“九曲十八湾”的山谷。这山谷弯弯曲曲的,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坡,山谷里,一群人正围着一个红脸红须的大汉打斗。那大汉手里拿着一根镔铁棍棒,打得很勇猛,棍子舞得虎虎生风,但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脸色也有点发白,显然是打了很久,体力快跟不上了。周围的强人有百十来个,手里都拿着刀枪,为首的两个:一个脸圆眼大,穿着锦袍,是董达;另一个瘦脸尖下巴,满脸横肉,是山里的土匪头头魏青,旁边还站着个跟魏青长得有几分像的汉子,应该是他弟弟魏明。
“就是他!红脸红须的!”郑恩一眼就认出那大汉是苗光义说的真命天子,顿时来了劲,大吼一声:“驴球入的!都给俺闪开!俺来救驾!”
这一嗓子跟打雷似的,山谷里都有回音。打斗的人都愣住了,停下手里的动作往这边看。董达手下有个小头目叫李三,之前请郑恩吃过酒,认识他,还以为郑恩是来帮忙的,赶紧喊:“郑哥!你来得正好!快帮俺们拿住这个漏税的红脸贼!只要拿住他,俺们天天请你吃酒吃肉,销金桥的税银,每年分你一股!”
郑恩一听,气得骂道:“放你娘的屁!俺是来救驾的,要博玉带当王爷的,谁稀罕你那点破税银!”说着,他举起枣树干,就往强人堆里冲。
那些强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枣树干砸中了。这枣树干又粗又重,砸在人身上,轻则骨断筋折,重则当场毙命。郑恩左一下右一下,跟锄地似的,打得强人哭爹喊娘,没一会儿就倒下了七八个。
李三见郑恩不是来帮忙的,恼羞成怒,偷偷绕到郑恩背后,举着刀就往郑恩的后背砍。郑恩耳朵尖,听到背后有风声,猛地回头,一枣树干就砸在李三背上。李三“啊”的一声惨叫,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不动了,手里的刀也飞出去老远。
被围着的红脸大汉正是赵匡胤,他刚才已经快撑不住了,看到郑恩冲进来帮忙,顿时来了力气,大喊一声:“好兄弟!俺来帮你!”说着,他挥舞着镔铁棍棒,从里面往外冲,棍子扫到之处,强人纷纷倒地。
两人内外夹击,强人死的死,伤的伤,没一会儿就倒下了一大片。魏青见势不妙,举着大刀就往郑恩砍来,嘴里还喊着:“黑小子,敢坏俺的事,俺砍死你!”郑恩不躲不闪,举起枣树干就迎了上去。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魏青的刀被震得飞了出去,枣树干正好砸在他头上。魏青哼都没哼一声,脑浆迸裂,倒在地上死了。
魏明看到哥哥死了,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往山谷外跑。郑恩哪能让他跑掉,迈开大步追上去,一枣树干砸在他的腿上。魏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腿惨叫,还没等他求饶,郑恩又是一枣树干,砸在他胸口。魏明闷哼一声,当场断了气。
董达看到魏氏兄弟都死了,知道自己打不过,大喊一声:“快撤!”转身就往山谷外跑。郑恩想追,赵匡胤赶紧拉住他:“兄弟,别追了!穷寇莫追,先歇口气!”
郑恩这才停下,喘着粗气,把枣树干往地上一扔,看着赵匡胤,咧开嘴笑了:“俺……俺郑恩,是来救驾的!”
赵匡胤仔细打量着郑恩,见他虽然赤身露体,只穿了个油布兜肚,皮肤黑得发亮,但身材魁梧,眼神正直,没有一点邪气,心里很是喜欢。他拱了拱手,语气诚恳地说:“多谢壮士相救!小弟赵匡胤,不知壮士高姓大名,家住何方?”
郑恩刚想回答,肚子却“咕噜”叫了一声——刚才在酒楼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完了,又打了一场硬仗,肚子饿得更厉害了。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笑着说:“俺叫郑恩,山西乔山县人。俺……俺有点饿了,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慢慢说?”
赵匡胤一听,忍不住笑了:“壮士说得是,俺也饿了。俺还有个盟友叫柴荣,在黄土坡等俺,咱们去黄土坡,俺请你吃酒,再叫几个硬菜!”
两人说着,就往山谷外走。走了没几步,赵匡胤看到郑恩赤着身子,脸上有点不好意思,说:“兄弟,你怎么没穿衣服?这样在路上走,来往的人看了不雅观,也容易着凉。”
郑恩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哎呀!俺刚才追油篓,把衣服扔在河边了,后来救驾急,忘了拿了!”
赵匡胤想了想,把自己外面穿的青缎袍脱下来,递给郑恩:“兄弟,你先穿俺的袍子吧,先遮遮体。这袍子是缎子的,比粗布衣服软和。”
郑恩接过袍子,赶紧穿上。这缎子袍比他平时穿的粗布衣服舒服多了,就是有点大,套在身上晃悠悠的。他系腰带的时候,发现自己没带腰带,急得抓耳挠腮。赵匡胤见状,又解下自己的鸾带,递给她:“用这个系上吧,能勒紧点,免得袍子掉下来。”
郑恩接过鸾带,系在腰上,正好合身。他看赵匡胤没了腰带,赶紧说:“俺系了你的腰带,你咋办啊?总不能敞着衣服走吧?”
赵匡胤笑着说:“没事,俺有办法。”他把手里的镔铁棍棒拿起来,嘴里念了几句郑恩听不懂的咒语。只见那棍棒“唰”的一下,突然发出一阵金光,眨眼间就变成了一条金光闪闪的鸾带。赵匡胤把带系在腰上,正好合适。
郑恩看呆了,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俺……俺活了二十五年,从没见过棍棒能变腰带的!这是宝贝啊!太神奇了!”
赵匡胤笑了,拍了拍郑恩的肩膀:“兄弟,你说话直爽,性子也耿直,是个好汉,俺很喜欢你。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
郑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笑着说:“俺就是个卖油的,不会说好听的话,也没啥本事,就是力气大点。咱们快走吧,俺真饿了,黄土坡在哪儿啊?远不远?”
两人说着,就往黄土坡的方向走。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到了黄土坡。这黄土坡不高,坡下有一片空地,赵匡胤抬头一看,只见他之前停在空地的轮伞车还在,车上的锦缎帘子还挂着,可柴荣却不见了踪影。
“咦?柴荣兄弟呢?俺们约好了在这里见面,怎么没人?”赵匡胤心里一紧,赶紧四处张望——坡上的草丛、坡下的树林,甚至连轮伞车周围都瞅了个遍,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郑恩也帮着找,一边找一边说:“会不会是柴荣大哥等不及,去别的地方了?或者去附近的镇子买东西了?咱们再找找,喊几声试试?”
赵匡胤点点头,心里却有点着急——柴荣是他的结拜兄弟,两人一起出来闯荡,约定好在这里汇合,怎么会突然不见了?难道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正着急的时候,远处来了个书生,背着个蓝色的书箱,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急匆匆地往这边走。赵匡胤赶紧迎上去,拱了拱手,语气客气地说:“这位兄台,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锦袍、留着长须的人?他叫柴荣,约莫三十来岁,个子跟俺差不多高。”
书生停下脚步,想了想,说:“哦,你说的是那位锦袍先生啊!刚才我从东边的柳溪镇过来,看到他往柳溪镇的方向走了。他好像挺着急的,说是要去镇里找一个姓赵的朋友,还问我柳溪镇怎么走呢。”
赵匡胤一听,心里松了口气,对着书生拱了拱手:“多谢兄台告知!太感谢了!”
书生点点头,笑着说:“举手之劳,不用谢。你们快去吧,柳溪镇离这儿不远,走半个时辰就能到。”说完,就背着书箱继续往前走了。
赵匡胤转过身,对郑恩说:“柴荣兄弟往柳溪镇去了,咱们也去柳溪镇找他。等找到了他,咱们三个一起吃酒,好好聊聊。”
郑恩点点头,咽了咽口水:“好!只要有酒有肉,俺跟你走!咱们快走吧,俺的肚子都快饿扁了!”
两人说着,就往柳溪镇的方向走。他们还不知道,柳溪镇里,正有一场更大的风波等着他们——董达已经逃到了柳溪镇,还召集了更多的土匪,准备报复他们。
究竟柴荣在柳溪镇会不会遇到危险?赵匡胤和郑恩能不能顺利找到柴荣,又能不能躲过董达的报复?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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