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的空气凝滞。
厉丞屿扣在她后脑勺的手缓缓前移，摩挲着她锁骨上还未来得及清理干净的草莓水渍。
“回答我。”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唇瓣，“你喜欢周司彦？”
“喜欢又如何？厉总这是要干涉我的私生活？”
观琪心一横，红唇勾起一抹艳丽而挑衅的弧度。
“很好。”
厉丞屿眸中最后一丝理智湮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占有欲的暗沉。
下一秒，厉丞屿猛地低头，不是吻，而是带着惩罚意味的啃噬。
精准地落在她的锁骨上，覆盖了那片草莓水渍。
刺痛感传来，观琪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他胸前的衬衫布料。
“厉丞屿，你......！”
......是狗吧。
“我什么？”他抬起头，嘴角带了一点笑意，指尖抚过那个带着齿痕的印记，像在欣赏自己的艺术品。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们就重新制定一下游戏规则。”
“从这一刻起，你那些所谓的绯闻男友，有一个算一个......”
“最好让他们，彻底消失。”
他的话并非商量。
就在这时，厉丞屿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动作一顿，眉心微蹙，被打扰的不悦显而易见。
他深深地看了观琪一眼，眼神复杂难辨。
最终，他缓缓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被她抓皱的衬衫。
瞬息之间，又恢复了那个清风朗月、高高在上的厉丞屿。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没有接听，而是直接挂断。
“记住我的话。”
厉丞屿转身，利落地打开门锁，离开了卫生间。
门外隐约传来许印深调侃的声音：“丞屿，你去哪儿了？大家还以为你被哪个小妖精勾走了呢。”
他的声音随着厉丞屿远去的脚步声而消失。
观琪独自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双腿还有些发软。
她抬手，指尖轻轻触碰锁骨那个带着刺痛的印记。
镜中的自己，眼眸含水，唇瓣微肿，颈间的齿痕暧昧无比，全然一副被狠.狠疼爱过的模样。
观琪绯闻众多，几乎隔三差五都会爆出几条花边娱乐新闻。
但是她从未如此大胆，当着厉丞屿的面，与旁人亲密。
她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控。
清理掉身边所有人？
她偏不！
若是真的乖乖听话，她还是观琪吗。
观琪仔细整理好微乱的衣裙和发丝，补上被吻花的口红。
对着镜子绽开一抹无懈可击的笑容，这才推门出去。
包厢里的游戏已经换了一轮，气氛依旧热烈。
周司彦看到她出来，立刻关切地迎上来：“没事吧？去了这么久。”
“没事。”观琪弯起唇角，笑容明艳却未达眼底，“喝了点酒，透透气而已。”
她的目光无声地扫过全场，厉丞屿已经离开包厢。
楚水凌凑过来，眼尖地瞥见她锁骨上若隐若现的红痕，倒吸一口凉气。
“我去！观小琪，你刚才和厉丞屿干什么去了？！”
观琪一把捂住她的嘴，眼神警告。
楚水凌掰开她的手，眼神里五分担忧之心，五分八卦之意。
“我知道你喜欢他，但他可不是什么善茬，你……”
“我知道。”观琪打断她，眼神飘向窗外迷离的夜色，“我心里有数。”
她有数吗？其实并没有。
聚会接近尾声，众人开始商量着续摊。
观琪兴致缺缺，正准备找借口离开，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内容只有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出来。】
没有署名，但她心里知道是谁。
她收起手机，下意识地看向包厢门口。
“家里有点急事，我得先走了，大家尽兴。”
观琪稳住心神，拿起手包，莞尔一笑。
——
Oblivion门口依旧喧嚣，霓虹闪烁，车流如织。
观琪站在台阶上，夜风带着凉意吹拂着她发烫的脸颊，目光在人群中搜寻。
她看到了他。
厉丞屿靠在一辆奢华的黑色跑车旁，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些许锁骨的轮廓。
他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远远地望着她，眼神深邃。
夜风卷起她散落的长发，观琪一步步走下台阶。
她在他面前站定，仰头看着他：“厉总，有何指教？”
“上车。”
“或者，你想在这里？”
“厉总邀请人的方式，总是这么别具一格吗？”
观琪扬起下巴，迎着对方灼灼的目光。
他伸手，为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机会只有一次，观琪，或者，游戏结束。”
游戏结束？
观琪攥紧了手包的链条，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她看了一眼Oblivion依旧闪烁的霓虹，又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男人。
厉丞屿对她而言，像夜色本身，深沉，危险，却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最终，她弯下腰，钻进了那辆散发着与他身上同源雪松气息的车内。
厉丞屿绕到驾驶座，利落地关上车门。
他没有立刻发动引擎，而是侧过身，手臂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眼神淡淡地看着她。
“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了。”
厉丞屿的语气平静，却比之前的冰冷更让人心慌。
观琪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静静地等他开口。
“告诉我，你和周司彦，到什么程度了？”
他缓缓凑近，气息拂过她的脸颊。
“厉丞屿，规则是你定的。”
观琪心头有点火气，并未睁眼，似乎并不想看到眼前的男人。
“我们私下可以恋人方式相处，但不公开，也不能干涉对方私生活，你忘记了吗？”
“记得。”他坦然回应。
观琪一时语塞，没想到厉丞屿如此干脆。
“既然记得，你又凭什么干涉我的私生活？”
“凭这个。”
他的手指再次点上她锁骨处的咬痕，力道不轻不重。
“凭我现在，不想看到任何男人，以任何形式，碰你。”
厉丞屿的态度**而直接，毫不掩饰。
观琪睁开双眸，“啪”地打掉他的手：“厉总，你是不是忘了？”
“傍晚在楼梯间，警告我犯规的人是你！”
“现在摆出这副占有者的姿态，不觉得可笑吗？”
她终于将积压的委屈以不屑的姿态说了出来，声音在封闭的车厢里带上了一丝哽咽。
厉丞屿的眼神微动，他凝视着她。
沉默了片刻。
“所以，”他再开口时，声音低沉了几分，“你晚上那一出，是为了气我？”
观琪别开脸，看向窗外，拒绝回答。
默认，有时比承认更具力量。
车厢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厉丞屿收回目光，发动引擎。
良久，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观琪，你刚刚似乎提醒了我。”
“游戏的规则，是我来定。”
“那结束吧！”观琪猛地转回头，瞪着他，赌气。
“可惜，开始是你提的。”
厉丞屿的言外之意便是。
两年前，她把他带入这场游戏之中，便不可能再全身而退。
车辆缓缓减速，最终停在了一处高档公寓楼下。
公寓是极致的现代简约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冷硬利落的线条，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浩瀚的海景，奢华，却毫无烟火气。
像他这个人一样，完美，冰冷。
厉丞屿将西装外套随意地丢在昂贵的意大利沙发上。
他走向开放式厨房的岛台，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推到她面前。
“观琪，”他倚着岛台，姿态看似放松，眼神却锐利如鹰隼。
“你想要什么？”
他看着女孩的脸色，顿了顿。
“或者说，你这两年处心积虑地靠近我，挑衅我。”
“......现在，甚至不惜用别的男人来刺激我，目的是什么？”
观琪低头，看着桌面上的水，没有波澜。
她想要什么？
她不是早就告诉过他了。
见她不语，厉丞屿步步紧逼：“是单纯觉得，征服我厉丞屿，是件很有挑战性的事情？”
“还是想让我，帮你......从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手里夺权？”
他的猜测冰冷而现实。
“如果我说，”观琪抬起眼，直视着他。
她都想要。
想要厉丞屿这个人，也想要他的背景和资源，助她坐上高位。
但是观琪，并不打算如实相告。
她试图从他眼中找到一丝除了算计和**之外的东西，赌上自己的真心。
“我的目的，就是你玩真心话，回答的后四个字呢？”
——“爱我如命。”
厉丞屿笑了，那笑声低沉，却毫无温度。
他转身，从客厅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又绕回岛台，走到她面前。
“爱我？”厉丞屿咬着这两个字，眼神里带着明显可见的嘲讽。
他抬手，将文件袋里的东西尽数倒在观琪面前的台面上。
那是一叠叠清晰无比的照片。
记录着她与不同男人出双入对且举止亲密的画面，许多甚至登上过八卦热搜。
“观琪，别把自己也骗了。”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唇，动作暧昧，眼神却清醒得可怕。
“如果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厉丞屿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那你的命，确实廉价。”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观琪的眼底隐藏着水光，却笑得愈发娇艳。
“厉总，收集这些照片，辛苦吗？”
“如果我的爱是廉价的谎言，”观琪将那些照片拿起来一一端详，语气强硬。
“那你这场盛大而沉默的监视，又是什么高尚的行为？”
“高尚？”厉丞屿嗤笑一声，眼底却翻涌着怒意，“我从未说过我高尚。”
话音未落，他忽然弯腰，将观琪打横抱起。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颈，手中的照片散落一地。
“厉丞屿！”
“闭嘴。”
他几步就将她抱回了卧室，扔进那张他们曾无数次缠绵的软床。
“我来教你，如何爱我。”
厉丞屿倾身压下，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观琪没有挣扎，甚至在他吻下来的瞬间，主动迎了上去，在他的唇下绽开一抹笑容。
就在厉丞屿失控的边缘，他尝到了一丝清晰的咸涩。
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
观琪颤动着睁开眼，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视线。
他的目光，正死死盯着她那湿润的眼角。
而她浓密的睫毛上，正挂着细碎的水光。
对峙在无声中蔓延。
良久，厉丞屿喉结滚动了一下，翻身躺到了一侧。
下一秒，他长臂一伸，将她紧紧捞进怀里。
“今晚在这睡。”
他闭上眼，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妥协。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观琪被他圈在怀中，能清晰地听见他有力却略显紊乱的心跳。
他身上的雪松气息将她严密地包裹。
观琪挣了挣，却换来他更用力的禁锢。
“再动，我不保证今晚还能不能睡。”
厉丞屿开口威胁，语气却是哄人般的温柔。
观琪不动了，鼻尖涌入的全是他熟悉的气息。
她将脸埋在他胸口，任由那泪水无声地浸入他的衣服。
感受到胸前微凉的湿意，厉丞屿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
聪明如他，自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言语伤人。
随即，他稍稍撑起，一个极轻的吻，珍重地落在她的眼角。
“观琪，对不起。”
厉丞屿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两人的睡衣，沉默地递给她一件。
在昏暗的夜色下，他们窸窸窣窣地换了衣服，再次躺下。
“那你告诉我，”观琪仰起头，在黑暗中找到厉丞屿的眼睛。
“那些照片......”
“是不是因为你害怕我....爱上别人？”
厉丞屿一怔。害怕吗？这词怎会用在他身上？
他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拥住她。
夜很深，寂静无声，真心难免有掩饰不住的时候。
片刻，就在观琪以为他睡着了。
“明天，我们再算账。”
她的头顶传来厉丞屿沙哑的嗓音，混着睡意。
“你就是个混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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