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的轮胎碾过最后一段布满碎石的土路，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墨绿色的屏障 —— 那是由变异仙人掌和合金网组成的防御带，仙人掌的尖刺泛着幽蓝的光，显然含有剧毒。林深踩下刹车，车窗外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地平线上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穹顶建筑，半透明的聚合物罩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罩内隐约可见成片的绿色植物，甚至能看到人工河流的反光。穹顶外围是三层环形城墙，每层都布满了自动机枪塔，城墙根下的沙袋工事里，穿着统一制服的守卫正端着步枪巡逻，他们的盔甲在阳光下闪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这就是…… 绿洲避难所？” 顾晓语的绿发在风中微微颤抖，她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布娃娃，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在这片被辐射和荒芜统治的废土上，竟然真的存在这样一片 “绿洲”。
罗莎举起步枪上的瞄准镜，仔细观察着穹顶的结构：“防御系统是旧日军方的‘蜂巢’型号，至少能抵挡二十只腐尸王的冲击。聚合物罩能过滤 70% 的辐射，里面的植物…… 是真的活着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作为前狙击手，她见过太多废土的绝望，这样的景象几乎让她以为出现了幻觉。
凌薇的指尖轻轻叩击着车门，异能感知里，那座穹顶建筑的金属骨架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避难所牢牢罩住。骨架的节点处散发着强烈的能量波动，那是某种她从未接触过的能源核心，运转时发出的嗡鸣透过空气传来，像某种低频的心跳。
“比传闻中更壮观。” 林深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三年前我来过一次外围，那时还只有一层城墙，聚合物罩也只是块破塑料布。看来这几年，他们发展得很快。”
“你知道怎么进去？” 凌薇问，她注意到城墙的正门紧闭，门口的守卫正拦住一个试图靠近的拾荒者，双方似乎起了争执。
林深从背包里掏出一块小小的金属牌，上面刻着和他背包上一样的船锚图案：“沉船城的商人通行证，能让我们获得临时进入的资格。但别抱太大希望，绿洲的等级制度很严格，像我们这样没有正式身份的，最多只能在最外围的‘平民区’活动。”
越野车缓缓驶向防御带，靠近时，仙人掌丛自动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仅容一车通过的通道。通道尽头的检查站里，一个穿着灰色制服的守卫举起了信号旗，示意他们停车接受检查。
“熄火，下车接受辐射检测。” 守卫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他的胸前别着一枚银色徽章，上面刻着数字 “3”—— 凌薇认出这是绿洲的等级标识，数字越小，权限越高。
四人下车时，顾晓语下意识地想把绿发藏进围巾里，却被凌薇按住了手。“别躲。” 她低声说，“越掩饰越容易引起怀疑。”
辐射检测仪是个巴掌大的金属盒子，当守卫将探头对准顾晓语时，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的数值疯狂跳动，最后定格在一个刺眼的红色数字上。
“辐射超标！” 守卫的脸色瞬间变得警惕，手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这女孩是什么人？”
“她是我的助手，有轻微的辐射过敏。” 林深上前一步，将沉船城的通行证递过去，同时悄悄塞给守卫一小袋信用点，“她的基因序列是正常的，只是体质特殊，不信你们可以查记录。”
守卫掂了掂信用点的重量，脸色缓和了些，但还是坚持：“按规矩，辐射超标的人必须接受隔离观察。你们三个可以进去，但她不行。”
“这不可能！” 顾晓语的声音带着哭腔，绿发垂落遮住了通红的眼睛，“我没有生病，我只是……”
“她的能力是植物沟通。” 凌薇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们的农作物最近是不是出了问题？枯萎病蔓延得很快？”
守卫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怎么知道？”
绿洲的农业区是避难所的命脉，最近一种不明原因的枯萎病让大片作物死亡，高层为此焦头烂额，甚至悬赏寻找能解决问题的异能者。这件事属于机密，只有等级 3 以上的人员才知道。
凌薇没有回答，只是对顾晓语使了个眼色。绿发女孩虽然不解，但还是伸出手，指尖萦绕起淡淡的绿光，轻轻触碰了一下检查站旁边的盆栽 —— 那是一株快要枯萎的绿萝，在绿光的笼罩下，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了新芽。
守卫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他看看重生的绿萝，又看看顾晓语泛着绿光的指尖，突然立正敬礼：“请…… 请跟我来，我这就向上面汇报！”
通过检查站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得多。当守卫用内部通讯器汇报了顾晓语的能力后，原本紧闭的正门缓缓打开，一辆电动接驳车已经等在里面，司机是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年轻女孩，胸前的徽章是数字 “5”。
“我叫小雅，负责带你们去登记处。” 女孩的笑容很甜美，眼神却在林深和罗莎的武器上停留了片刻，“绿洲里禁止携带重型武器，需要暂时寄存在储物柜。”
林深和罗莎对视一眼，将步枪和狙击枪交给了守卫，但都默契地留下了手枪 —— 在这片看似和平的避难所里，没有武器就等于没有安全感。
接驳车行驶在城墙内侧的通道上，顾晓语扒着车窗，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通道两侧的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清香，这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闻到如此清新的味道。
“绿洲分为五个区域。” 小雅热情地介绍着，“最外围是平民区，住着没有正式身份的拾荒者和商人；往里是农业区，负责供应整个避难所的食物；再往里是工业区、科研区，最中心的是管理区，只有等级 1 和 2 的人员才能进入。”
她指着远处一片整齐的白色建筑：“那里就是平民区，你们可以先在那里住下，等登记完身份，会有专门的人来评估顾晓语小姐的能力。”
平民区的景象和外界的废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房屋依然简陋，大多是用集装箱改造的，但街道干净整洁，甚至有穿着统一服装的清洁工在打扫卫生。人们的脸上虽然带着疲惫，却没有废土上常见的麻木和绝望，偶尔还能听到孩子们的笑声。
“他们看起来…… 很幸福。” 顾晓语的声音里带着羡慕，绿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凌薇却注意到了细节 —— 平民区的居民大多穿着灰色的粗布衣服，胸前没有任何徽章，他们看向农业区方向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向往。而几个穿着蓝色制服、胸前别着数字 “6” 徽章的人，正对着一个平民大声呵斥，似乎是在催促他缴纳 “资源税”。
“幸福是有代价的。” 林深低声说，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城墙岗哨上，“在这里，每一口干净的水，每一粒没有辐射的粮食，都需要用劳动甚至自由来换取。”
登记处是一栋两层的小楼，门口排队的人不多，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忐忑。负责登记的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胸前的徽章是数字 “4”，他的手指在一台老旧的终端机上敲击着，动作缓慢而机械。
“姓名，来历，有无异能，是否携带违禁品。” 男人头也不抬，语气平淡得像在念课文。
当听到凌薇的名字时，男人的手指顿了一下，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金属操控异能？等级评定需要单独测试，跟我来。”
测试室在登记处的后院，里面摆满了各种金属制品 —— 从生锈的铁钉到精密的齿轮，甚至还有一把拆成零件的步枪。男人递给凌薇一个遥控器：“尽量操控这些金属，越精准越好，时间三分钟。”
凌薇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异能如潮水般涌向那些金属。起初只是最基础的悬浮，随着她逐渐熟悉这里的金属频率，铁钉开始在空中排列成复杂的图案，齿轮则自动咬合，旋转成一个完美的圆环，最令人惊叹的是那把拆散的步枪，零件在空中飞舞、组合，最后竟完整地落在了桌子上，枪膛里甚至自动装填了一发子弹。
男人推了推眼镜，终端机上的数值疯狂跳动，最后定格在一个红色的 “B ” 上：“评价：优秀。可以获得临时居住权，权限等级 7，可在平民区和农业区外围活动。”
他将四张印着编号的卡片递给四人：“这是临时身份卡，每天需要到社区中心签到，否则会被视为违规。顾晓语小姐，明天会有人来接你去农业区，记得保持通讯畅通。”
拿到身份卡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平民区的路灯亮起，发出温暖的橘黄色光芒，与远处穹顶透出的白光交相辉映。林深找到一间空置的集装箱房屋，里面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张桌子，但对于习惯了风餐露宿的四人来说，已经算得上奢侈。
“我去打探下消息。” 罗莎将狙击枪靠在墙角，抓起背包，“特别是关于等级制度和身份芯片的，小雅说得太含糊了。”
“我跟你一起去。” 林深站起身，“顺便看看能不能换点干净的水和食物。”
凌薇点点头，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然后转身看向顾晓语。绿发女孩正趴在桌子上，好奇地研究着那张临时身份卡，指尖的绿光让卡片上的编号微微发亮。
“在想什么？” 凌薇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发。
“我在想，这里真的是绿洲吗？” 顾晓语抬起头，绿发下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困惑，“那个登记的叔叔，看你的眼神好奇怪。还有那些守卫，他们的盔甲上…… 好像有净化者的标志。”
凌薇的心猛地一沉。她竟然没注意到这一点！
她走到窗边，看向远处的城墙。月光下，守卫盔甲上的徽章确实隐隐泛着银光，那图案虽然被刻意模糊了，但轮廓与净化者的标志惊人地相似。
“看来这里，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凌薇的指尖泛着淡淡的蓝光，窗外的金属护栏在她的异能下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我们得小心点。”
顾晓语用力点头，将布娃娃抱得更紧了。她能感觉到，这片看似平静的绿洲里，潜藏着某种危险的气息，像藤蔓一样，正悄悄缠绕上他们的脚踝。
夜渐渐深了，平民区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只有远处的机枪塔还在闪烁着红光。凌薇靠在窗边，看着天空中那轮熟悉的血月，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 —— 他们来到绿洲避难所，或许不仅仅是为了休整和寻找资源，这里可能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甚至可能与苏晴、与净化者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那张临时身份卡上的编号，像一个无形的枷锁，提醒着她，在这片看似自由的绿洲里，他们依然是被监视、被控制的对象。
等级制度与身份芯片…… 凌薇在心里默念着这两个词，指尖的蓝光越来越亮。她知道，想要在这座避难所里生存下去，甚至找到她需要的东西，就必须尽快弄清楚这里的规则，以及那些隐藏在规则背后的真相。
夜风吹过集装箱的铁皮，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某种不祥的预兆。凌薇握紧了手中的临时身份卡，眼神变得越来越锐利。无论前方有多少陷阱和危险，她都必须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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