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用牙齿撕开急救包的胶带，将止血棉按在右臂的伤口上，磁轨枪的后坐力震裂了旧伤，血珠正顺着星铁枪管缓缓滴落，在脚垫上积成小小的血泊。
“还有两个街区到花店。” 林深猛打方向盘，越野车擦着一辆废弃的坦克残骸拐进侧巷，“罗莎说地窖入口在冷藏库后面，有三个等级 3 守卫，装备着声波盾牌。” 他从后视镜里瞥了眼凌薇的伤口，眉头拧成结，“需要先处理一下吗？”
“不用。” 凌薇的指尖泛着蓝光，金属镊子精准地夹出嵌在肉里的弹片，“顾晓语那边怎么样？”
通讯器里传来女孩带着哭腔的回应：“罗莎姐姐带我爬到钟楼顶了…… 下面好多净化者，他们在烧房子……”
凌薇的心脏猛地一沉。透过车窗，她果然看到远处的平民区燃起熊熊大火，黑烟在雨幕中扭曲成狰狞的形状，像苏晴发间那朵苍白的玫瑰。“是调虎离山。” 她迅速判断，“苏晴故意让我们看到平民区被袭，想引开罗莎的狙击掩护。”
罗莎的枪声突然从通讯器里炸响，带着电流的滋滋声：“别管我！我能拖住他们！你们赶紧去拿钥匙！” 紧接着是狙击枪空仓的咔嗒声，以及某种重物坠落的闷响。
“罗莎！” 凌薇的声音陡然拔高，指尖的蓝光失控地炸裂，车顶上的金属行李架瞬间扭曲成麻花。
“她没事。” 林深踩下油门，越野车像脱缰的野马冲出侧巷，“刚才的声音是她故意踹倒了钟楼的信号塔，想制造坠楼的假象。相信她，当年在 73 部队，她一个人能端掉整个守卫营。”
凌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林深说得对，罗莎的狙击枪里永远留着最后一颗子弹，那是留给自己的尊严。但当视线扫过车窗外燃烧的房屋时，前世的画面还是不受控制地涌来 —— 苏晴也是这样，用无辜者的惨叫分散她的注意力，然后在她转身的瞬间，将毒针推进医疗舱的输液管。
“到了。” 林深猛地刹车，越野车横在花店门口。招牌上的 “永生花坊” 四个字被子弹打烂了一半，玻璃橱窗里的玫瑰标本在火光映照下，像凝固的血。
凌薇推开车门，雨水立刻灌进衣领。她的异能像一张无形的网，瞬间覆盖整间花店：冷藏库的压缩机在墙角发出嗡鸣，三个守卫的声波盾牌正散发着低频振动，地窖入口的金属锁芯里，插着一把刻着玫瑰花纹的黄铜钥匙 —— 与顾晓语带来的铁皮花盆材质完全相同。
“左边的守卫有心脏病，盾牌能量核心在左肋。” 凌薇压低声音，指尖凝聚出三枚金属飞镖，“中间那个是机械义眼，怕强光。右边的……” 她的目光落在守卫腰间的铭牌上，“是银狐的侄子，王四，上次在绿洲被你打断过腿。”
林深的□□已经上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好，让他再断一条。”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进花店。玻璃门在身后碎裂，飞溅的碎片被凌薇的异能凝聚成锋利的刃，射向守卫的声波盾牌 ——“滋啦” 一声，左边守卫的盾牌突然闪烁起红光，他捂着胸口踉跄后退，义眼守卫下意识地抬手遮挡，露出了咽喉的破绽。
林深的子弹精准地穿过那个空隙。
王四反应最快，声波盾牌瞬间展开成半球形，将射来的金属刃全部弹开。他的机械腿在地板上砸出深坑，手里的能量枪喷出猩红的光束，擦着凌薇的耳畔掠过，烧焦了几缕碎发。
“小贱人！上次让你跑了，这次定要扒你的皮！” 王四的嘶吼里带着怨毒，机械腿的液压装置发出刺耳的嗡鸣，显然是改装过的重型型号。
凌薇没有硬碰硬。她的身影在花架间穿梭，异能掀起漫天的玫瑰花瓣，混着玻璃碎片形成旋转的风暴。当王四的能量枪再次瞄准她时，突然发现枪管里塞满了带刺的花枝 —— 那是顾晓语之前藏在花架后的异能种子，此刻在凌薇的金属操控下疯狂生长。
“找死！” 王四掰断枪管，机械臂弹出三十厘米长的合金刀，劈向凌薇的后颈。
就在这时，左边的心脏病守卫突然发出一声闷哼，声波盾牌彻底失效。凌薇抓住这个空隙，星铁匕首从袖中滑出，精准地刺入王四的机械腿关节 ——“咔嚓” 一声，液压管爆裂，油液喷溅在玫瑰花瓣上，像泼了一地的黑血。
王四跪倒在地的瞬间，林深的枪口已经抵住他的太阳穴。但凌薇拦住了他，脚尖踩着王四的机械义手，声音冷得像冰：“银狐在哪？”
王四的脸因痛苦扭曲，却依旧狂笑：“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找到他？我叔叔早就带着顾衍去了‘净化池’，那里……” 他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嘴角溢出黑血，“你们都得死……”
凌薇立刻掰开他的嘴，发现舌根下藏着一枚□□胶囊。她的指尖探向王四的颈动脉，只摸到一片冰冷 —— 银狐对自己人也这么狠。
“左边的守卫还有气。” 林深探了探另一个守卫的鼻息，“要留活口吗？”
凌薇的目光落在冷藏库的门上。那里的金属把手正在轻微震颤，显然有人在里面。“先找钥匙。” 她调动异能，地窖入口的黄铜锁芯缓缓旋转，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暗，“你去审问，我下去看看。”
地窖比想象中宽敞，弥漫着泥土和防腐剂的混合气味。墙壁上挂着成排的玻璃罐，里面浸泡着各种变异植物的根茎，在应急灯的绿光下像悬浮的脏器。最深处的铁架上，放着一个半开的木箱，里面整齐地码着二十个铁皮花盆，和顾晓语带来的一模一样。
凌薇的指尖拂过那些花盆，突然停在第三个上面。这个花盆的土壤里混着细小的金属颗粒，异能探入时，竟触到了某种熟悉的能量波动 —— 和顾衍的植物操控异能完全相同。
她小心地刨开土壤，发现盆底藏着一枚芯片和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顾衍，抱着一个绿发小女孩站在实验室前，身后的门牌上写着 “夜莺生物研究所”。芯片插入便携终端的瞬间，屏幕上跳出一行字：“净化池在沉船城旧址的核反应堆，密码是实验体 73 号的生日。”
73 号 —— 凌薇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她前世在 73 部队的编号。
就在这时，地窖入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深冲了进来，脸上沾着血：“快走！守卫的紧急信号已经发出去了！那个活口说……”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目光落在凌薇手中的照片上，“这是……”
“顾衍和晓语。” 凌薇将芯片收好，“我们得去净化池，苏晴要拿顾衍的血做药剂。”
林深的脸色变得凝重：“净化池是净化者的终极实验场，里面全是基因崩溃的变异体。而且……” 他压低声音，“银狐在那里布置了‘湮灭弹’，说是要彻底销毁所有实验证据。”
凌薇的心脏像被攥紧。她想起王四临死前的狂笑，想起苏晴发间那朵永远不谢的白玫瑰 —— 那根本不是基因培育的，而是用变异体的骨灰混合特殊金属制成的，难怪永远带着冰冷的光泽。
“必须去。” 凌薇的星铁匕首在掌心转动，“就算是陷阱，也要去。”
两人冲出地窖时，花店已经被净化者包围。王四的尸体旁多了个穿着白色风衣的身影，银狐正用丝帕擦拭着王四的机械腿，动作优雅得像在欣赏艺术品。
“凌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银狐抬起头，义眼闪烁着红光，“本来想请你喝杯茶，没想到你这么急着送上门。” 他拍了拍手，两个净化者押着一个血人走了进来 —— 是罗莎，狙击枪不见了，左臂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
“罗莎！” 凌薇的异能瞬间爆发，周围的金属物体全部悬浮起来，却被银狐身边的星铁网挡住。
“别冲动。” 银狐的丝帕上沾了点黑血，他嫌恶地扔掉，“你的朋友还活着，只要你交出顾衍的芯片，我可以让你们痛快点死。”
罗莎突然剧烈挣扎起来，用尽力气喊道：“别信他！湮灭弹的引爆器在他……”
话没说完就被银狐一脚踹中胸口，血沫从嘴角涌出。但凌薇看清了她的眼神 —— 那不是痛苦，而是某种暗示，目光反复扫过银狐的左手腕。
“芯片可以给你。” 凌薇缓缓掏出终端，指尖却在暗中凝聚金属丝，“但我要亲眼看到顾衍。”
银狐的义眼闪烁了两下，似乎在计算利弊。最终他点了点头：“可以。不过得跟我走一趟净化池，我叔叔也想见见你这位‘73 号实验体’。” 他特意加重了 “叔叔” 两个字，眼神里带着诡异的兴奋。
凌薇的心脏猛地一跳。银狐的叔叔 —— 难道是 73 部队的最高指挥官？那个传说中在核爆后失踪的 “博士”？
“成交。” 她将终端扔给银狐，同时对林深使了个眼色。
林深的□□突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在所有守卫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凌薇的金属丝突然射出，缠住银狐的左手腕 —— 那里果然戴着个特制的手环，上面有三个按钮，其中一个正闪着红光。
“罗莎！” 凌薇大喊。
罗莎用尽全力扑向离她最近的守卫，死死咬住对方的咽喉。林深趁机捡起□□，子弹精准地打爆了两个守卫的声波盾牌。
银狐的反应极快，另一只手抽出能量枪射向凌薇。但他没注意到，那些被星铁网挡住的金属碎片，正顺着网眼的缝隙悄然凝聚 —— 那是凌薇早就埋下的后手。
“砰！” 星铁匕首刺穿了银狐的义眼。
惨叫声中，凌薇的金属丝猛地收紧，银狐左手腕的手环 “咔哒” 一声弹开，露出了里面的引爆器。林深扑过来抢走那个装置，同时将一颗手雷扔向门口，爆炸声吞没了涌进来的净化者。
“走！” 林深背起罗莎，凌薇断后，星铁匕首在身后划出一道银色的弧光，切断了追来的机械臂。
冲出花店时，凌薇回头看了一眼。银狐捂着流血的眼眶在地上翻滚，周围的净化者正疯狂射击，但他们的子弹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挡在半空 —— 那是顾晓语的植物异能，绿芽从地板的裂缝中钻出，迅速长成坚固的藤蔓墙。
“晓语！” 凌薇对着通讯器大喊。
“凌薇姐快走！我用异能缠住他们！” 女孩的声音带着喘息，“罗莎姐姐说净化池的密码……”
通讯突然中断，只剩下刺耳的电流声。
越野车再次冲上街道，林深一边躲避着净化者的火力，一边查看罗莎的伤势：“她的左臂骨折，肋骨断了三根，但没伤及内脏。” 他的声音顿了顿，“晓语那边……”
“她会没事的。” 凌薇的声音很坚定，指尖却在微微颤抖。她知道顾晓语的异能极限，维持那么大范围的藤蔓墙，对她的身体消耗极大，更何况周围全是净化者。
车窗外的雨渐渐小了，露出被烟火染红的夜空。凌薇握紧手中的星铁匕首，刃上还沾着银狐的血。这只是第一笔血债，后面还有苏晴，还有那个神秘的 “博士”，还有无数需要清算的罪恶。
“净化池还有多久到？” 她问。
林深看了眼地图：“穿过三条地下通道就是。但那里的入口……”
“我知道。” 凌薇打断他，目光落在终端屏幕上顾衍的照片，“是 73 部队的旧实验室，我前世待过三年。”
车厢里陷入沉默，只有罗莎压抑的呼吸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凌薇的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绿发小女孩的笑脸，突然想起顾晓语说过，她哥哥最喜欢在实验记录的空白处画红玫瑰。
那些玫瑰，或许从来都不是装饰。
当越野车拐进通往地下通道的入口时，凌薇最后看了一眼燃烧的平民区。在那些倒塌的房屋废墟中，有几点顽强的绿光在闪烁 —— 那是顾晓语的异能种子，即使在烈火中，也在努力地生根发芽。
“血债，必须血偿。” 她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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