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缺口的硝烟还未散尽，凌薇的星铁匕首已经在沙地上划出规整的田垄。辐射尘暴留下的 “极光砂” 在阳光下泛着淡紫色的光，混在沙砾里像散落的星，被她的异能碾磨成细碎的粉末，均匀地撒在翻新的土壤上 —— 这是顾晓语从哥哥的笔记里找到的配方，“极光砂” 的辐射能量能中和土壤里的毒素，让种子在废土上生根发芽。
林深的机械臂握着生锈的犁，金属犁尖在沙地上拉出深深的沟。他的机械义眼不时扫过凌薇的背影，她的作战服后背还留着城墙攻防战的破洞，露出的皮肤上，有块淡粉色的疤痕 —— 是当年在 73 部队，为了保护他被弹片划伤的，如今正被朝阳镀上层暖光，像朵正在愈合的花。
“顾晓语说，第一批种子要选‘沙漠玫瑰’。” 罗莎的狙击枪被改造成了洒水器，枪管里流出的水混着植物金属的汁液，在田垄上洇出深色的痕，“她用绿发培育的改良品种，根须能吸收辐射，花瓣还能提炼抗辐射药剂。” 她突然弯腰捡起块碎瓷片，上面画着半朵玫瑰，是从城墙废墟里找到的，“像不像苏晴发间的那朵？”
凌薇的星铁匕首顿了顿，沙粒在刃上凝成银珠。她想起苏晴在 73 部队的培养舱里，用指甲在舱壁上画的玫瑰，那时她们约定，逃出去就找片有阳光的土地，种满能开花的植物。没想到这个约定，要在多年后，用这样的方式实现。
小铁的机械臂抱着种子袋，绿发在指间缠绕成绳，将袋子悬在半空。男孩的义眼还在调试，偶尔会突然转向城墙缺口的方向 —— 那里的绿发屏障已经开满了花，顾晓语说，等农田里的玫瑰长出来，要把那边的藤蔓引过来，织成环绕绿洲城的花环。
“土壤的酸碱度还是太高。” 林深的机械义眼弹出数据屏，红光在沙地上投射出密密麻麻的参数，“需要再加入三倍的植物金属粉末，不然种子会在发芽时枯死。” 他的机械臂突然僵住，指尖的犁尖在阳光下泛出异样的红 —— 是辐射尘暴的残余能量在侵蚀金属，和三天前在地道里受到的损伤如出一辙。
凌薇的星铁匕首立刻贴住他的机械臂，蓝光顺着金属蔓延，像条游动的银蛇。“说了让你休息。” 她的声音带着嗔怪，却在触及他手腕的勒痕时放轻了力度 —— 那是为了护着 “极光砂” 箱子，被 “铁傀儡” 的机械臂勒出的，至今还留着深色的印，“顾晓语的绿发能修复金属损伤，你偏要逞强。”
林深的机械臂反过来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星铁匕首传来。“老锤说过，废土上的第一粒种子，必须由最想活下去的人种下。” 他的机械义眼红光闪烁，映着她作战服上的玫瑰徽章，“你当年在 73 部队的墙纸上画的农田，不就是这样的吗？”
凌薇的心脏骤然缩紧。她以为那幅偷偷画在床板下的画早就被博士销毁了 —— 画面上有金色的麦田，红色的玫瑰，还有两个牵手的小人，一个画着星星胎记（她的异能标记），一个画着机械义眼（林深的特征）。没想到林深在被抓去做机械改造前，竟然偷偷撕下来藏了起来。
“在我机械义眼的存储器里。” 林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机械臂调出幅全息投影，画纸边缘已经泛黄，却能清晰地看到小人脚下写的字：“等我们出去，就种很多很多花。” 他的声音突然低沉，“每次在改造室疼得受不了时，就拿出来看。”
罗莎突然吹了声口哨，将洒水器转向远处的沙丘。“有客人来了。” 她的狙击枪迅速恢复原状，枪管瞄准三个蹒跚走来的身影 —— 是城墙攻防战时失去家园的流民，怀里抱着个襁褓，婴儿的哭声在寂静的废土上格外清晰。
最前面的老妇人突然跪倒在地，枯瘦的手捧着把发黑的谷物。“防卫队长，求求你……” 她的声音嘶哑，像被风沙磨过的铁皮，“这是我家传了三代的麦种，能不能…… 能不能在你的田里试种？”
凌薇的星铁匕首轻轻挑起那把谷物，异能 “看到” 每粒种子的胚芽都还活着，只是被辐射压制着。她想起博士实验室里的资料，这种 “黑麦” 是核爆前的古老品种，对辐射的耐受力是普通作物的五倍，却在净化者的 “清除计划” 中被列为 “无用基因”，几乎灭绝。
“小铁，把东边的田垄空出来。” 凌薇的蓝光在谷物上流转，将辐射能量一点点抽出，“顾晓语的植物金属能激活古老种子的活性，我们试试。”
老妇人的眼泪突然落下，砸在沙地上晕开深色的痕。“我就知道…… 就知道老天爷不会绝了我们的路！” 她颤抖着解开襁褓，婴儿的胸口露出块绿色的胎记，“这孩子生下来就带着植物印记，说不定…… 说不定能像那位绿发姑娘一样，能让庄稼活过来！”
林深的机械臂突然指向婴儿的胎记，红光在上面投射出复杂的纹路。“是‘夜莺’基因的隐性特征。” 他的声音带着惊讶，调出顾衍留下的基因图谱，“和顾晓语的序列有 90% 的相似度，只是表达方式不同 —— 她的绿发能催生植物，这孩子的胎记能滋养土壤。”
婴儿的小手突然抓住凌薇的星铁匕首，咯咯地笑起来。她的胎记在接触到蓝光的瞬间，竟渗出淡绿色的液珠，滴在沙地上的地方，立刻冒出嫩芽 —— 是株极小的绿苗，顶着两片圆圆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晃。
“是‘希望草’！” 罗莎的声音带着激动，她的祖父曾是绿洲城的农学家，说过这种草只在未被污染的土壤里生长，是 “土地复苏的信号”，“老人们说，看到‘希望草’的地方，来年就会丰收。”
老妇人突然对着农田拜了三拜，将黑麦种子撒进凌薇划出的田垄。林深的机械臂立刻覆上绿发粉末，罗莎的洒水器喷出带着植物金属的水，小铁则用机械臂在周围围起防护栏 —— 是用净化者的动力盔甲改造的，金属板上还留着星铁匕首的划痕，像圈守护的盾。
夕阳西下时，废土上的第一块农田已经初具规模。五十垄玫瑰种子，三十垄黑麦，还有无数株在 “希望草” 周围冒出来的嫩芽，在暮色中组成片微弱的绿。流民们自发地搬来石块，在田边砌起简易的祭坛，上面摆着三朵金属玫瑰 —— 分别刻着老锤、顾衍、苏晴的名字。
“今晚有辐射雨。” 林深的机械义眼扫描着夜空，云层里的电荷正在聚集，“我们得搭个防护棚，用磁轨炮的能量核心提供热源。” 他的机械臂突然指向远处的城墙，“你看，顾晓语他们来了。”
绿发女孩带着自由猎人的兄弟们赶来，藤蔓上缠着无数盏油灯，在暮色中像串流动的星。“我带了‘植物金属棚架’！” 她的绿发突然散开，在农田上方织成巨大的穹顶，藤蔓间的花朵在接触到辐射云时，突然绽放出淡紫色的光，“哥哥的笔记里说，这种共生植物能吸收辐射，还能给种子提供养分！”
婴儿的哭声再次响起，却不再是饥饿的啼哭，而是带着某种节奏的咿呀。她胸口的胎记在绿发穹顶下发出荧光，农田里的嫩芽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玫瑰的花苞鼓起了弧度，黑麦的幼苗抽出了新叶，像场无声的奇迹。
凌薇靠在林深的肩头，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想起苏晴在净化池爆炸前说的话：“薇薇姐，我们种的花，会开在所有有光的地方。” 现在她终于明白，所谓的光，不是阳光，不是异能，是像老妇人一样守护麦种的坚持，是像婴儿一样带着希望出生的勇气。
“磁轨炮的能量核心快耗尽了。” 林深的机械臂抱紧她，机械义眼的红光在她发梢跳跃，“需要去净化者的老巢找‘湮灭水晶’，那是唯一能持续提供能量的东西。” 他顿了顿，补充道，“顾长风的实验室资料里说，水晶藏在 73 部队的旧培养舱里，和你的基因序列绑定。”
凌薇的星铁匕首在掌心旋转，蓝光与绿发穹顶的紫光交织成网。“正好。” 她的目光落在田垄上那株最高的 “希望草”，叶片上的露珠映着漫天的星，“我们去把它取回来，不仅要种活玫瑰和黑麦，还要让整个废土都长出庄稼。”
深夜的农田里，突然响起整齐的脚步声。是绿洲城的居民们自发赶来守护，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件能发光的东西 —— 旧灯泡、能量棒、甚至是用反射镜做的简易灯笼，在田边组成圈温暖的光，像条守护的项链。
老妇人抱着婴儿坐在祭坛边，用枯瘦的手轻轻抚摸金属玫瑰。“这孩子的名字，就叫‘田禾’吧。” 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等她长大了，就做这片田的守护者。”
凌薇的星铁匕首在田垄间划出最后一道蓝光，将自己的基因能量注入土壤。林深的机械臂与她的手交握，机械义眼的红光与她的蓝光在泥土里交汇，像两颗交融的星。罗莎的狙击枪靠在防护棚的支架上，枪口系着根绿发，末端缠着朵刚绽放的玫瑰。
辐射雨落下时，绿发穹顶的花朵突然剧烈闪烁，将紫色的光洒在每一株幼苗上。雨水穿过光层后，变成了无害的银色，在田垄上汇成小小的溪流，倒映着无数张期盼的脸。
凌薇知道，这片农田只是开始。净化者的老巢还藏着 “湮灭水晶”，73 部队的基因库可能还在某个角落，顾长风未完成的阴谋像颗定时炸弹。但只要田禾的胎记还在发光，只要 “希望草” 还在生长，只要身边这个人的机械义眼还亮着红光，她就有勇气，把废土种成绿洲，把枪炮种成玫瑰。
林深的机械义眼突然捕捉到朵提前绽放的玫瑰，花瓣上的露珠在夜色中滚动，映着他和凌薇交握的手。他想起老锤常说的那句话：“废土上最厉害的武器，不是磁轨炮，是想活下去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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