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一架飞船疾驰而过。
001撑着下巴，望向窗外连绵的灯光。虽说是未来所重视的系统，但仍因为对外言论，被分配至未来外围，从这里前往基地周围，至少需要半天时间。
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他现在被这个名为万以霄的恐-怖分-子骗上飞船，在对事态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视线扫过整艘飞船，枪支弹药一应俱全。角落包里的狙击枪，窗口处隐藏的架台，以及对周围上千米范围的勘测屏幕，擦身而过的飞船动向，都在上面一一显示。
“你现在，可否告诉我这么做的原因。”001说，看向坐在驾驶位上，操控飞船的男人，“枭，万以霄。”
万以霄握住操控杆的手紧了紧，妥协似地松了口气，道：“记得未来的行为宗旨吗？”
“维护各个位面间的气运平衡，这是每个系统心知肚明的事情。”001回答。
“此宗旨不过是表象，还有另一个更关键的点。段常顷他，隐瞒了所有系统。”
“那是，什么？”001犹豫一下，得知真相的他，将彻底牵扯进此次事件，不过眼下，他也没有更多选择。
“你知道，系统的平均寿命是多少？”万以霄问。
001蹙眉，没有回答。关于这点，他并未有过了解，毕竟从未来建立初期到现在，也不过短短五年时间。
“五年，从前几天起，已经有系统陆续失去性能，彻底报废处理。”万以霄说，熟练地操控飞船躲过前方一艘紧急调转的飞行物，“系统数量，也将在最近一段时间，迎来骤减。”
“那我岂不是....”
“你身上有未来想知道的东西，段常顷不会拿你去做试验品。”万以霄说，“在002系统创造起，就加入了获得气运的功能。只要有系统在位面完成任务，自身就会自动收集部分气运，并在提交任务之际，传回未来基地，作为代价的是，这些作为载体的系统，使用寿命将急剧减短，直至永久性损坏。”
“未来收集这些气运，到底想做什么？”001咽了口唾沫。身为系统，他确实从未听说过此事。
“气运是连同位面，检测各项指标的关键所在。随着介入的位面增多，所需气运值也日益增加。”万以霄的脸色蓦然变得阴沉，“为了维持系统数量的产出，未来打算制造更多的系统，而系统制造的关键材料是...”
“人。”
即便有心理准备，但得知答案的001，依然心生胆寒。这也能够解释系统大多呈人形，且行为举止与思考方式与人如出一辙。
“除此之外，你应该还有没说的吧。”001抿下嘴说，“关于这个人的定义。”
“是的，为了更好地穿梭于各个平面，所谓的目标必须为气运者，也就是落选成为主角的人，但在他们被挑选成为系统那刻起，也就宣告了记忆死亡，收集进行强制改造。”
万以霄说到这，回头深深看来一眼：“001，你也一样。”
001蹙眉，并没有多说什么。关于他的生前过往有太多疑问，他需要回头再整理，况且眼下更重要的事，显然不是他…
“你这是要去哪？”001望着窗外愈发陌生的景象问，这可不是未来中心方向的轨迹，反而是更偏僻的位置。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万以霄将飞船开进一座陈旧城市内。这里没有未来中心的循规蹈矩，脏乱差也是随处可见，甚至城市之间的红绿灯，也始终停留在绿灯之上，没再有跳转。
“这是未来侵占这个位面之前，此地原先的模样。”万以霄解释着，将飞船停靠在了一处停车点。上面飞船，汽车，电瓶车，杂乱地挤在了一起，完全动弹不得。
万以霄穿上一件大衣，出去的方式，是从飞船正下方离开，也许就是为了此处特意所准备。001也穿上了一件，紧跟着他，刚下飞船就嗅到了独属于旧城市的气息，夹杂着油烟，废气，建筑的复杂气息。他不禁拧了一下鼻子。
“不喜欢这里？”万以霄瞥来一眼，“至少在未来来到此位面之前，这里并非如此。”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未来是侵略者？”001跟随他进入城市道路，这里居住着为数不多的人类，至少在他有意识起，这个位面就由未来以及隶属于他的系统接管。
“真相就如你所言。”
这时，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孩抵至万以霄身边，那肮脏的手伸出拽住了他的衣角。
万以霄的脚步一顿，斜目注视这个小孩很久，似是轻呼出一口气，在兜里拿出些许纸钞，塞在她的手中，继而轻轻拍着他的背，见他跑远说：“所以有太多的理由，阻止未来继续发展，创建系统，这对谁都有好处。”
001沉默一下，跟着他拐入街头一个不起眼的，通向下的楼梯，尽头透着阴暗的光和少许复杂的声音：“那位面平衡问题呢？如果失去未来，那岂不是位面之间会出现动荡。”
“是这样不错，可位面对于自身气运的承载，本身具备调节能力，兴衰存亡早有命有定数，强行利用系统介入，能维系一时的平和，但后续引发的一系列问题，也足以摧毁一切。”万以霄停在那扇门前，神色似乎有少许懊悔，“001，你或许不清楚，位面之间的屏障，依靠的就是彼此间气运掠夺的高低差异而形成，若是气运皆维持于一个高度，会有何种后果。”
“难道说……”001惊诧道，见万以霄冲他苦涩一笑，推开了眼前的门。
这是一间地下酒吧，又或许说只有酒吧的样式，暖色灯光照耀下，四处的沙发零散坐着一些人，他们喝着小酒，或是饮料，男男女女，甚至是男童，商讨着一些可谓是日常的小事，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充斥其中。
万以霄推门而入时，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001没有错过这些眼中的复杂情绪，无一例外，都蕴着几分亲切感激之意。
不过未等他细究，这些视线皆转移到他身上。001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些人，似乎在同情他。
万以霄在如此视线下，走到前台前坐下。
略显苍老的酒保拿来了一杯白开水，放在他面前，并用余光示意跟过来的001。
“橙汁，他和我都有要事。”
酒保一言不发，很快就将一杯橙汁摆在了001面前，里面掺杂着果粒，也许只是某个饮品里倒出的一部分。
001自有意识起，就没喝过这种，拿起浅尝一口，却出乎意料的合口味。
“今晚就要行动了吗？”酒保正在调配另一杯，眼镜弧光之中，是两者的倒影。
“时间已经拖得够久了，没有比眼下更合适的时机。”万以霄说，端起了水杯，却没有喝一口，“你应该清楚，我特地通知你们，在今日聚集于此的原因，037。”
037？
001喉结滚动的动作一顿。他看向酒保，这种数字代号，在这个位面里大多是系统代号。难道酒保就是系统，又或许…
余光瞥过整个酒吧，不知何时，在场所有“人”的神情皆变得肃然，也许他们，都是系统。
“确实等得太久了。”酒保说，“枭，从你救下我们这些即将步入死亡的系统起，就注定有这一天。”
万以霄坦言：“037，你应该知道，我的救下与解除未来控制并非偶然，你所拥有的系统能力，才是关键。”
“我们都清楚这点，但眼下，我们有共同要复仇的对象。”酒保将手中的饮品一饮而尽，眼中的激奋近乎破框而出，“未来，将承受把我们改造成系统的恶果。当然，你也别忘了答应我们的交换条件，哪怕一秒都好。”
“那是自然。”
万以霄将水杯放下，遂而看向在座众系统。
“即便你们已知道相关内容，但行动之前，我仍要诠释一遍此次行动中，各系统的负责部分。”
“037，综合型指挥系统，先行行动主指挥。”
“082，远程黑客系统，负责信息的传递及破坏干扰。”
“219，意外制造破坏系统，将对敌方后排进行牵制毁灭。”
“剩下所有拥有干扰能力的系统，都将依照计划，参与至此次战斗中。”
以及…
万以霄看向身边的关键：“001，你和我，将深入内部，摧毁未来核心。”
“那么，行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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