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万以霄的话术结束，在座十几位系统，皆陆续起身往酒吧外走去。
唯剩下的三四者，则是负责此次行动的信息联络。
037紧紧盯住001，目色格外深沉：“枭，为了此次作战，你该把他的系统能力告诉我，我会即刻安排，这个初代系统…”
001的心不由提起来，他倒流时间的能力，可一直都是个秘密。他看向万以霄，仍一副淡然的模样，仿佛任何事，都不足以让他变色，除了那种时候…
“关于这点，你应该清楚，001系统只是一个残次品，不具备任何功能，不过未来暗中对他极度关心，我猜测未来的核心，大概率会和他有所关联，所以此次行动，必须带上他。”
001听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脸部略有僵硬，他极力控制了。
037又看来一眼，落下一句：“此次行动，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不成功的下场，你应该清楚。”
“我自然知道，尤其我还是此次行动的组织者，不过…我们，绝不会失败。”
万以霄往旁意有所指：“毕竟有他在。”
霄！
在所有系统意味深长地注视中，万以霄伸手握住001的手，心满意足说：“我们该出发了，这里交给你们了，037，以及各位。”
“好。”
直到两者的身影，消失在酒吧入口，037才若有所思，转头扫过在场的系统说：“我们马上开始。”
户外，万以霄和001重新登上了飞船，往未来中心方向飞去。
001发现原先的停车场上，多了不少空缺，恐怕是那些系统的飞行载具。
“你让那些系统进行协助？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凭借我们还不足以…”
万以霄打断他说：“001，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做任务，加上性格使然，自然不清楚内部的事情。在未来里，不乏有预知短期将来功能的系统，为了预防可能到来的危机，未来已经在中内围各处，布置防线，此次进发，恐怕凶多吉少。”
“即便是我的系统能力也…”
“相信我，001，你马上就会知道原因。”
001最讨厌的，就是万以霄半遮半掩的话术，这逼迫他只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当即做出决定，还是如此重要的时刻。
“那你特地骗我去各个位面做任务的作用在哪？”001说，“这没有半点用处。”
“也不能说没有半点。”万以霄说，“如果没有这几次穿越相处，你也不会跟随我来到这里，强行捆绑，以你的性格，怕是会落得鱼死网破，而且，001你跟我一同前去，不就是害怕我真的死在那里吗？”
“你难道，就没有半点担心我的意思。”
他的语气调侃，一如往常，欠揍又叫人心生好感。
001抿了下嘴，坦诚道：“你说得没错，我是害怕你死在那里，所以我更愿意你留在安全的地方，位面的失衡跟你毫无关系，你根本犯不着冒险去做这种事。万以霄，现在回头的话，还来得及。”
万以霄愣了下，遂而轻笑出声，那泛着灯光的眼底，尽是温和：“001，看来你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可有些东西，是注定躲不掉的。”
“在你被创造那刻起。”
谈话间，飞船驶入了未来中部。比起外围现代化的建筑，中部就完全呈未来的发展模式。无数发光的圆形建筑竖立在半空，之间皆由几根管道互相连接，错综复杂，远看似困于蛛网内部，不过细端能发现，其中留出的空缺，是完整规划后的飞行轨道。
这座未来城市没有任何道路，一切能量来源，都来源于未来中心。至于这些管道，则用于能量供应，以及生活于此的系统，进行短途出行。
依然没等来坦白，万以霄已经重新将注意力转挪回驾驶上。001也不打算追问了，视线转向窗外，看到不少圆形建筑上，附着的棱镜竟有了倾斜弧度，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持续转动，他甚至能从上面持续看到，自己所在的飞船…
001心底一咯噔，刚想说些什么，船身猛地一颤，随即而来是忽然地急停。
001一头撞上面前的玻璃，他极力稳住动荡的视线，准备质问万以霄时，就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有什么东西从眼角速速掠过，在正前方的挡风玻璃上，留下一个孔状。
001呼吸一泄。
“这是…”
“麻醉弹，我们已经被保全系统盯上了。”万以霄说，左手握住操纵杆迅速拉动，右手上调速度。
飞船应作快速穿梭于高耸入云的建筑之间，在其之后，有一架较为扁平的飞蝶，正在咬紧跟随。
001调整好坐姿，继续询问：“这是为什么，我们为何会被盯上？你甚至还没做出格的事情。”
“非法改装的飞船只加上单向玻璃，阻碍摄像人脸识别，被盯上只是时间问题，好在眼下敌方只有一艘。”万以霄说，循着周围的建筑开始绕行，以扰乱对方的射击轨迹，“001，干扰他的行动，就拜托你了。”
“我？”001一懵。他要怎么做？倒转时间提前告知避开此路线，这种行为不仅会暴露他的系统能力，关键在于并不能一劳永逸，其他的保全系统依然会找上门。
万以霄早就料想到这些，说：“其他系统已经在赶来途中，很快就会与我们会合，在这之前，先拖延住，尽量不要让他靠近。”
001又环顾了一遍整艘飞船，触及那边摆在角落中的长包，咬了下牙说：“我不会使用枪，我只是一个系统。”
“正因为你是系统001，没有任何人比你更合适。”万以霄说，“001，你应该知道，你有无数次试错机会。”
001意会他的话中话，愤恨地瞪了他一眼，走到长包旁拿出里面的狙击枪，里面只有一个完整狙击镜，所有配件都零散地堆在里面，在企图瞄准射-击之前，他必须学会如何组装。
而一切证据也告诉他，这绝对是万以霄故意为之，眼下的袋中，甚至还摆了一本安装说明书。
这该死的家伙。
在把他往绝路上逼。
组装并不轻松，尤其是对001这种，平日里只会纸上谈兵，没有半点动手能力的系统而言。
万以霄看过后视镜中忙碌的001，也是意料之中。他没有催促，在正式战斗开始之前，他会尽力给001争取足够的时间学习，学习如何消灭敌人。
飞船在建筑群内穿梭不止，万以霄的路线错综复杂，过多的拐弯以及上下潜伏，让后方穷追不舍的飞碟，其子弹仅仅是擦船身而过，又或许是击碎侧边的玻璃。
但这并非万全之策，后方的飞碟很快没了兴致，在跟随上的一个弯口之后，便开启扫射模式。连成串的子弹，不断往这边袭来，轰击至飞船之上。
飞船开始剧烈晃动，建筑灯光顺着密密麻麻的孔洞之内钻入，与内部的光混为一体。001的呼吸愈发沉重，他躲在一处座椅后，能感到不断有子弹，携卷着冷风从头顶之上掠过，心脏跳动变得格外清晰，仿佛一切都缓慢下来。
没有任何杂念，001手中的动作越来越快，就在飞船无法再承受外部威胁，而发出红色警报之际，他手中的狙击枪，终于完成了拼装。
“001！”
“霄，再撑一会儿。”
001喃喃着，端起手中成型的狙击枪，放置于飞船已是千疮百孔的狙击位上，透过狙击镜，瞄准追击的飞碟。
经过改装的狙击镜片，让他能够透过那单向玻璃，看见里面的驾驶者，晃动的人头，出现在狙击十字中心上。
再也不见。
001眯起了眼，随即扣下了扳机。
“咔嚓。”
轻微的卡扣声，在子弹与飞船的碰撞之下，如此细微，又震耳欲聋。
狙击镜中的飞碟依然紧追不舍。没有任何子弹射-出，触及接触狙击枪，又要进行组装的新兵蛋子001，想要一次成功的概率，近乎为零。
001浑身泛冷，这种情况下，他已经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们都会死在这里。
视线忍不住滑动，看向了那边驾驶位上的万以霄。在数次的任务中，都是这个男人伸出了援手，这种情况，他一定料到了，料到如何摆脱这种困境。
“万以…”
霄。
甚至话还没说完，一颗子弹，从万以霄的脑袋旁飞出，伴随着血液，溅撒了半边操纵台。
液体顺着倾斜的操纵台流下，001盯住那倾倒的身体，呼吸彻底停歇。
为什么会这样？
001从来没想过这种事，企图终结未来的布局者，就这么死了？死在了行动开头。他不能接受以这种方式结束，他应该以绝对反击者的姿态，站在未来中心，宣告胜利。
现实不会给他更多思考时间，无人驾驶的飞船，完全失控向侧边倾倒，撞至圆形建筑上，火光冲天而起，迅速燃烧了整个飞船内部。
在火焰攀附上尚且温热的尸体时，一切都按下了暂停键。001的身周，空间开始扭曲，火光，飞船，子弹，一切的一切，重新得以转动，以某种倒流姿态。
时间，即将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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