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毫无保留一击，同时袭向对方。
与上一次近乎完全重合的场景，封魔法阵的力量，压制销毁了卢修斯的一切攻击，直袭他的心口。
只要命中，魔王和勇者的命数，都将进入结尾。
卢修斯看过已近在咫尺，眼含憎恨的泽塔尔，心不由变得温柔。
本来是该如此。
两天前。
“你说什么，你有救泽塔尔的办法？”001见卢修斯手指间构造的复杂法阵，不由惊讶道。
“啊。”卢修斯说：“在对付过去的我，构建类似封魔法阵时，我发现的秘密。之所以勇者在使用灭魔法阵后会死亡，归根结底是因为封魔法阵，本身就是个未完成的阵法，此阵法以使用者躯体为阵眼，一旦法阵最终成形并消散，使用者也会就此死亡。”
“所以你是想…”
“只要完成阵法，那泽塔尔就能活下来，以人类的姿态。”卢修斯微眯起了眼，“阵眼的构成方式我已经知晓，剩下的就要靠你了，001。”
“魔王！”
泽塔尔的攻击临面，一个拥有时间力量的隧道，忽然在两者之间张裂，庞大的力量迅速往外席卷，整个世界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一切。
“你该庆幸我有这种能力，魔王。”
“千万要活下去。”
001瞥眼卢修斯手掌中展示的提示法阵，用时空力量，在泽塔尔的封魔阵法之上，开始添笔。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在此之前，卢修斯强迫他构建了无数次，眼下完成此阵法，只要一瞬。
时空隧道关闭，时间再次开始流转。
卢修斯看过这完全成型的阵法，也是微微一笑，黑眸紧紧盯住泽塔尔略显狰狞的面目，想要将这最后的一切，印在眼中。
他说过，会让他活下去。
再见，泽塔…尔。
“轰！！”
剧烈的碎裂声，响彻耳畔。
一个巨大的法阵，浮现于宫殿墙壁之上，下一秒，阵法倒转，身后半座宫殿，轰然倒塌。
腾起的烟尘之中，卢修斯瞥过紧挨脖颈旁擦过的手，眼前泽塔尔流露的情绪，从怨恨转化为愤怒。
尚未说出一句，泽塔尔一手抓住他的领口，拉近低吼道：“你又想逃跑了对不对，你为何总选择独自承担一切。”
“你就不能，一直留在我身边。”
“师傅。”
“哈——”卢修斯千绪闪过，“你是什么时候？”
泽塔尔神情逐渐柔和，抚摸上他的眸。他不会告诉他，这双眼，他在梦中有多少回进行缠-绵，当然关键所在是：“你真不该在决战的十几天前找我，更不该，在刚才对我流露那种表情。”
本该是重伤的魔王，却在汪泉间隙，与他娴熟对话，用死去师傅的语气。
记忆顺序出现偏差，过往一切强制融合产生割裂感，连净化水晶都重新复原，就算他再迟钝，也猜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人为了改变一切，多次穿越回过去。
也唯有这一种解释，才能串联起一切。
师傅他，就是魔王。
“看你的反应，应该是我猜对了。”泽塔尔说，握紧领口的手转而按上胸-口，他逐渐靠近他，“改变了这一切的你，现在却要撒手不管。”
“师傅，你必须为此代价。”
“你，呜——”
忽然上前的亲吻，卢修斯下意识想要躲避，泽塔尔却用法力牢牢禁锢他。双方唇下的纠缠，生涩却深刻，宣泄得歇斯底里。
在唇角麻木前，泽塔尔松开了他，牵扯着一根银-丝，逐渐拉长变细：“这是我们唯一一次，在共同清醒时的亲密举动，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卢修斯缓口气，重新注视他充斥欲-望的血眸，脸上的古老纹路说：“泽塔尔，你变了，你该遵循原则，将我杀死在这。”
“原则？师傅，多次穿越时空的你，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泽塔尔说，眸中划过几分落寞，“利用仇恨迫使我来到这里，让我们迈上死亡的道路，你还真是狠心。”
“好在你从未消失，没有你的世界，我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泽塔尔…”
“师傅，还记得吗，你曾经说过的，这次我们的结局，注定会有所改变。”
“喂，泽塔尔，你在做什么，快点打败魔王！”
底下众人见泽塔尔种种迷惑行为，心头有一股不妙感逐渐蔓延。
勇者小队的成员对视几眼，由魔法师举起魔杖，发动法力攻向魔王。
“当然，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泽塔尔用指腹擦去卢修斯嘴角的唾液，转身举手之时，一道屏障随即展开，格挡住了这道法力攻击。
众人诧异泽塔尔的举动，并为之质疑：“泽塔尔，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这是在保护他吗，他可魔王！”
泽塔尔说：“我当然清楚，他是魔王，是人类的世敌，同样也是，你们一手杀害的人。”
“你说什么，难道魔王他是…”
率先反应过来的魔法师，在猛地一颤后，看向泽塔尔身后的恶魔。之前还未有所察觉，眼下再细看几眼，这个魔王卢修斯，无论从体态，还是语气上，完全和那个白衣男人如出一辙，那个被他们，为了人类未来，亲手杀死的男人。
在那之后，泽塔尔就发生了变化，他一心提升，宛若入魔那般，就连手段都变得格外残忍。
这一切若是为了消灭魔王，他自然能够接受。
可眼下，泽塔尔要是倒戈的话…
泽塔尔举起手，身周旋绕的赤霄碎片，随斗气驱动，直往人群中袭去，却在命中之际，他的手忽而摆动，赤霄碎片往外散去，轰碎了部分宫殿墙壁。
“切…”
泽塔尔扫过脖颈间闪烁白光的净化水晶，感受所佩戴者心念出现偏差，正在遏制他的一切行动。
“趁现在，我们一起攻击他。”魔法师率先反应发话。
“可……”
“你没看到吗，勇者已经彻底站在魔王那边，如果现在不消灭他，以他们联手的强度，我们谁都无法阻止。”
“难道你想看到，人间陷入恶魔肆虐下的生灵涂炭，这是最后的机会。”
“我知道了，所有人一起！”
由数百人形成的庞**力斗气的混合体，从下方凝聚袭来，携卷着宫殿的碎片，即将命中泽塔尔时，一道漆黑的魔力从后方涌现于泽塔的跟前，和人类们力量互相碰撞，直接将其吞噬并往下方砸去。
大片的人类受击，却没有为此丧命。但其中蕴含的高等精神攻击，也让能力相对低下的人类，无法再动弹。
卢修斯来至泽塔尔的身边，扫过还在挣扎着起来反抗的人类，不由蹙起了眉。
“想要解决他们的话，我并没有任何意见。”泽塔尔尝试去破坏脖颈间，还在抵抗他的净化水晶，“他们不值得任何同情。”
卢修斯自然清楚这点，消灭没有勇者的人类对他来说，完全是轻而易举，可是...
就在其犹豫之际，人类的集中攻击再度将至，泽塔尔率先反应，一手抱住了身边的卢修斯，乘着法力形成的风，向上规避攻击，挣扎着抬手，准备再度召唤赤霄加以攻击时，有一只手，伸来抓住制止了他的动作。
“师傅？”
卢修斯看过其脖颈间，正在逐渐碎裂的净化水晶说：“你不能在这大开杀戒，别忘了，你还是人类。”
“那你就把我变成恶魔，师傅，我从来不稀罕成为人类！”
如若真这么做，这个世界将在不久后诞生新的勇者，勇者和魔王的宿命，将永远没有尽头。
卢修斯缓口气，没有说出这个秘密。他靠近泽塔尔，在他深含复杂迷惘情绪的眸下，贴上他的额头：“究竟何所谓人类，何所谓恶魔，泽塔尔，在我介入你过去人生的那刻起，你应该就清楚了，你将注定与曾经的你有所不同。”
“但有些事情，仍该由我去执行。”
一个庞大的漆黑阵法于脚底浮现，伴随数不清相似的小阵法，出现在整个宫殿各处。
骇人的危机感，在所有人心头浮现。人类尝试反抗，但一切攻击在释放凝聚之际，皆在瞬间消散，维系身体强度的法力斗气，也在逐渐抽离。
“没有勇者的你们，将毫无胜算。这结局，也是你们一手造成的。”
卢修斯身上恐怖的魔力扩散，上百法阵同时逆转，整个空间瞬间光芒万丈，已经力尽倒在地上的人类，躯体骨骼逐渐收缩，强行改变体态。
在众人类中，法力和斗气占据上风的勇者小队，抵御着庞大魔力侵入的同时，目睹了周围的人类同伴，在顷刻间转变为各色动物，懵懂地往魔王宫殿外跑去。
待得沉重的压力，随法阵一同散去，勇者小队遥看四周，除他们四人，已然是空无一人，偶有几只动物从脚边逃窜。
而他们的敌人。
魔王与勇者，仍安然无恙。
卢修斯伸手，抓住泽塔尔脖颈间半裂的净化水晶，在那期许的目光下，一手将之捏爆。
稀稀落落的水晶碎片之上，声音传来：“这几个人，是你的猎物。”
泽塔尔脸上的古老纹路，再度拉长，近乎占据了半张脸，四散的赤霄再次旋身飘动，他的血眸中已然无任何茫然：“如我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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