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推开雕花府门的刹那,檐角铜铃"叮当"作响。
"阿莲,我回来了。"
她的嗓音沾着旅途的疲惫,却掩不住久别归家的柔软。
青石板缝里钻出的蒲公英被靴底碾碎,飘起几簇细白的绒毛。
"小姐——!"
二楼轩窗"砰"地推开,阿莲探出半个身子,梳了一半的发髻还垂着缕青丝。
她手里攥着的檀木梳"啪嗒"掉在楼下花坛里,惊飞两只正在啄食的麻雀。
花清仰头望去,只见阿莲提着裙摆往楼下跑,木楼梯被踩得咚咚响。
廊下那串风干的药囊剧烈摇晃,当归与川芎的苦涩倏然漫开。
"慢些!"花清刚张开双臂,就被扑了个满怀。
阿莲发间茉莉头油的香气扑面而来,混着晒过太阳的棉布味道。
她感觉到肩头迅速晕开的湿意,不禁失笑:"怎么还哭上了?"
阿莲抽噎着去摸她手腕:"瘦了...伤疤也多了..."
"早不疼了。"花清轻声说,却见阿莲的眼泪"啪嗒"砸在她腕上,在疤痕处晕开一小片水光。
……
花清倚着廊柱坐下,月光透过紫藤花架,在她月白的衣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阿莲端着黑漆食案从厨房小跑出来,木屐在青石板上敲出轻快的节奏。
食案上层层叠叠摆满碗碟,沉得她手臂微微发颤,却掩不住眉梢雀跃的笑意。
"小姐快趁热吃——"
"阿莲今天做了好多吃的!"
花清手中的银勺微微一顿,汤面映出她微蹙的眉心。
"这场病疫并不是普通的病疫,而是人为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冰坠入热汤,瞬间凝住了席间的暖意。
阿莲的筷子"嗒"地搁在碗沿,瞳孔微缩:"难道是魔族?"
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抚上腰间暗藏的短刃,那是自幼随身的护身兵器。
花清摇摇头,眸色深沉如夜:"还不知道是不是。"
她轻轻掀起袖口,露出手臂内侧几处细小的黑点,在烛光下泛着不祥的幽光,"但我在重症者身上发现了这个——每一处黑点里都藏着淬毒的晶砂,不似寻常疫病所致。"
"魔族当年不是……"阿莲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怕惊动什么不可言说的存在。
阿莲的话音未落,风忽然停了,连虫鸣都诡异地沉寂下来。
花清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指节微微发白。
花清垂眸:"对啊,当年我阿娘用自己的性命封印了那些妖魔……"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指尖轻轻抚过腰间挂着的一枚旧玉佩——那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玉上刻着古老的镇魔纹,如今已有些褪色。
阿莲见状,连忙握住花清的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轻快:"小姐,你就放心吧!圣君常常派人去查看封印结界的,绝不会有事。"
她晃了晃花清的手,像是要晃散那些阴霾:"再说了,就算真有什么风吹草动,还有我们在呢!"
花清勉强扯出一丝笑,眼底却仍凝着化不开的忧色。
阿莲看见花清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玉上镇魔纹的凹槽里积着经年累月的血渍——那是花清每年祭日咬破手指涂上去的。
月光映出她脖颈后若隐若现的淡金色咒印,正是当年花清母亲以魂飞魄散为代价,留给女儿的最后一道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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