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苗疆小楼》by等恩尼格
楼裴昼x庄书璨
苗疆寨主x音乐治疗师
01.
啪嗒啪嗒——
公园墨绿色湖面泛起一圈接一圈大大小小的波纹,夏日潮湿的水汽裹挟着热浪,一阵阵氤氲在空气之中。
庄书璨一早忙活至现在,刚和心理咨询师从病人家做完调查出来。
两个成年人站在伞下未能完全罩住,他撑着微倾斜的伞,将人送至公交车站后,半边肩膀湿透。
言川是和他一起协同治疗患者的心理咨询师,女人在站台下停住,一身米白色工作服,端庄大方,面色嫣然道:“麻烦庄先生了,一直送我到这儿。”
她忽顿了下,接着说:“虽说明天是休息日,不过……我可能还要再去趟患者家里做一次心理咨询。”
“这两天我会整理好患者的全部资料,之后通过手机和你进一步交流……”说到这,她思忖片刻,继而道:“可我想来,觉得在手机上与你沟通患者病情或许不太方便。要不这样,你如果空得出时间的话,我们私下聚聚,再多聊聊治疗方案如何?”
“这自然随时都可以,”庄书璨想了想,平常语气回应:“配合默契也是我们做好工作的重要一步,我倒希望我们能够更深层次地交流探讨,以便患者的后期治疗。”
“那真是太好了,这样的话,我们之后再聊。”言川闻言笑着道,随后四处张望几眼,“天不怎么早了庄先生,谢谢你送我到公交车站台,你也快些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临近傍晚,哪怕下了场大雨也未冲淡空气中的那股黏腻的潮热。
“好,你也是。”庄书璨道完别,原路折返回去。
他家小区离这里不远,因而来了几次都是步行。
过了车水马龙的大街,终于走到人烟较少、两面狭仄的单向道。
这一段路墙漆褪色,墙皮没走几步就脱落一块,地上也是坑坑洼洼的洞。
天色渐暗,不知是不是他这几天焦虑过头了,总觉得自己幻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
不对,他停下来。
这明明是脚步声。
似是和他有心灵感应一般,他停下,脚步声也跟着没了。
心里难得生出一阵心悸,庄书璨深吸口气。
谁知刚迈一步,砰地一声,棍棒不留余地地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他脑震荡般天旋地转,站不稳脚跟地踉跄两步,差点跪倒在地。
很快身子被人紧紧箍住,那人一手勒住他的臂膀,一手死死捂住他的口鼻。他无法发出话,断断续续的嚎叫被压碎在喉咙里出不来。
谁知眼前又疾速多出双手,只见身前人一袭黑衣,面部被遮挡得严严实实,发狠了般掐住他的脖子,使他更加无法动弹。
庄书璨瞳孔骤然放缩,喉咙吞咽困难,鼻腔开始不断被刺鼻的气味冲击。他胸膛剧烈起伏,断断续续发出呜咽声,逐渐昏沉起来——直至失去意识。
—
森冷的寒气一直萦绕在庄书璨四周。
他是被冻醒的。
眼皮一片酸涩浮肿,睁开第一眼便发现自己身处在偌大阴暗的洞窟里。
庄书璨撑地坐起,紧接着伸手掐了把胳膊肉,第一反应居然是自己到了阴曹地府。
直到脑袋清醒不少后,他听见了洞外面传来交错的鸟叫声。
忽地又想起什么,庄书璨伸手摸摸隐隐作痛的后脑勺,伤口早已用麻布包扎好。
他环视一周,惜叹了口气。
仔细想下来,他是被人绑架了啊。
望着洞口微微的光,庄书璨欲起身,却不料腿脚发软,歘拉一下猛跪在地,根本直不起来半点。
所幸两手还使得上劲,他摸黑扒拉地面,蒲伏前行,只感受到冰冰凉凉的触感,夹杂着大小不一的石子和灰土,不断摩擦他破了皮的肌肤。
爬了估计十来米远,庄书璨泄了气,此刻的他口舌干燥,舌头舔了下起皮的嘴唇,没想吃了满嘴的灰尘。
“咳咳、咳……”他止不住地闷咳起来,胸膛震动发痛,如同肺腑被撕裂了般。
“喀嚓喀嚓——”
由远及近,洞口处传来脚踩枯枝的声音,不过比起踩踏声,他最先听见的反而是叮铃哐啷、金属碰撞的清脆声,似是风吹铃铛,又似山涧的潺潺流水。
庄书璨压着胸口,止住声。
有人进来了。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索性就势躺了下去,脸朝下,紧紧贴在冰冷的地面。
忽然,脚步声停了下来。
庄书璨听到了交谈声,一男一女,几句下来,他愣是没听懂一句。
他不会是被拐卖到境外了吧?
话语声消失,周遭静得怪异,他慢慢调整呼吸,使得自己平复心境。
可这却仍止不住砰砰狂跳的心脏。
须臾片刻,他再次听见洞口处响起捣鼓声,很快闻到了一股火烧木柴的浓烟味。
那两个人点了把火,徐徐探了进来。
庄书璨仍躺在地上未动弹,双眼在暗处不停眨动,祈祷自己不被发现。
如同温水煮青蛙般煎熬,此时,他哪怕活着也觉得自己死了。
脚步声愈来愈近,夹带着叮叮当当的脆响声,每一步,都敲击在他心上。
那男人不知又说了句什么。
只听脚步声又快又稳,庄书璨心生不妙——不好,很显然是直奔他来的。
下一刻,他的胳膊被骤然拽住,迫使他不得不翻过身来!
与此同时,庄书璨抓住时机,猛地向那人挥去拳头,重重捶打在对方的身上。
被拳击胸膛的男人发出一阵闷痛声,旋即抓住他的手,防止他的二次攻击。
庄书璨激得抖了下,几乎是下意识地奋力甩开了那人的手。
“放开我!”
他喉咙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
话刚说完,他一吞咽,嗓子如同卡了刀片,口腔中充斥着一股血腥味。
不料对方反而相当平静,不动声色地将一把火光照亮他半张脸,两人四目相视。
那男人眸光深邃幽暗,哪怕被光照着也显得极其犀利。
好在噙起一抹温和的笑,刹那间神色骤变,眉眼一弯,所有的戾气顷刻消失殆尽,整个人柔和下来。
看起来是个面善的人。
庄书璨却不自觉地倒吸口气,怎么那么奇怪,他头一次见被揍了还笑脸相迎的人。
眼前人面容英挺,肌肤却如同经历了多年风霜打磨般粗糙,左侧脸颊上有个微小的十字形陈旧伤疤。
这倒显得他整个人凛冽得多,刹那间的笑容散尽,脱口道:“你不要乱动,我们是来救你的,想活命,就听我们的。”
只不过令庄书璨诧异的是,相较容貌而言,男人的声音却略显青涩,语气淡得没多大起伏,眼神更是如波澜不惊的寒潭般未泛起滴点涟漪。
说完,男人直起颀长挺拔的身影,将火把拿远了些,似是为了把他全身上下都扫视一遍。
过了半晌,他终于把不远处的那个女孩叫了进来。
少女踩着石头摩擦的脚步声进来,每走一步,金属碰撞声响一次,接着,“哐啷”一下地将手中的背篓放在地上。
庄书璨见状,语气仍带着警惕:“你们是谁?我,我现在……在哪儿?”
哪怕对方是说来救他,他也半信半疑。
若是他真和这男人打起来,庄书璨估量了下自己的胜算几乎为零。
男人拾了堆枯树干生起火,毫无波澜地回答他:“我们是这里的山民,昨天看见你被几个人,拖着进了山,我们赶走了他们,救了你。”
被人拖着进山,看来他是真死了一遭,所幸又活了回来。
他现在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手机都不见了,更别提兜里揣的钱。
钱?说到这,他挽起衣袖,借助火光看向自己的手腕。
不见了。
之前他去庙里求的红绳不见了,上面串有姐姐给他买的黄金平安锁。想是那几个绑匪贪恋上面的黄金,在他昏迷的时候给顺走了。
此时再怎么说也没用,他能留得一条命就不错了。
为打听清楚自己所在的地理位置。
他想了想,接着问:“那,这里叫什么山?能否问一下,你们是哪一地带的人?”
静默半晌。
庄书璨盯着男人琢磨,只见对方自始至终都沉着脸,不知在思索什么,也不开口,显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他把目光移向一旁的少女。
少女瞬间躲开他的目光,双手紧紧抓住身旁人的衣袖。
他不至于这么吓人吧?
下一刻,男人拂开了她的手,淡淡地说:“我们……不知道。”
不知道?不刚还说是这里的山民么?
算了,他能活下来也多亏两人之手,操之过急反而倒容易把对方惹不快。
他此刻才静下来认真打量着眼前的俩人,男人一幅剑眉星目的英姿,成熟稳重。与此相比,女人显得年轻得多,面容清秀,看起来估计也就二十出头。
再看两人着装,男人身穿靛黑交错的衣袍,上面有着规整的不明图案,似是远古图腾,且胸前佩戴着月牙式的颈饰。
往上挪一眼,额头上戴着回环纹路的银饰,长发及臂间,两抹银白发搭在胸前,他起初没仔细看,以为那是佩带发饰,却不想是那主人的发丝。
少女则裹着黑色头帕,头帕上点缀着些许蝴蝶银坠饰。胸前,手腕上都挂着银环圈,许是少女爱美,手腕和纤细的指间缠绕着花藤。
很显然两人是少数民族,只不过他不大确定是哪个。
庄书璨斟酌了下,不疾不徐地问:“你们家住哪里?我可以问一下你们的名字吗?”
女人静声不答。
男人垂下眼来,用树枝拨弄了下火堆,只道:“楼裴昼。”
“你的名字?”
“嗯。”
庄书璨心道,也好,只有名字就名字吧,不过是哪仨字他真没弄清。
他呃地一声,换了个问法:“有没有什么朋友之间的称呼啊,就……就关系好一点互喊的那种,比如,我叫庄书璨,你们可以叫我书璨。”
他只要个称呼就行。
“书、璨……”楼裴昼一字一顿地念道。
庄书璨听对方重复自己的名字,扬起了嘴角:“对,就叫我书璨,你呢?”
听这话,楼裴昼的眸光沉了下去,思忖片刻才道:“叫我……阿昼。”
阿昼?挺有特色。
不料到此,女孩又扒拉着身旁人说了句话,庄书璨还是没听懂。
他估摸着这女人不会说汉话,从始至终怕也没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行,那就叫阿昼。”一番交谈下来,庄书璨倒放松了不少,“我出去洞外看看如何?”
说着,他尝试再次站起,却还是止不住腿发抖。
“你被人下药了。”楼裴昼见状,冷不防地说。
事实上,庄书璨自己也知道,他丧垂着头,一屁股坐了下来:“那我还能恢复么?”
他无故失踪多天,现在彻底与外界断绝了联系,无论如何,他都要想法子回去。
“休息一晚,会慢慢恢复。”楼裴昼话并不多,说完后只盯着他看。
不知怎的,庄书璨后背倏地一阵生凉。
大家好啊^o^~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写文,是个新人小白,文笔不成熟,请大家海涵!
关于这篇文呢,因为是苗疆文,所以文中涉及到的大部分苗族文化多来自网上查阅,有虚构成分切勿考究。同时又考虑到不同地域的苗语大有差异,所以文中几乎不会出现真正的苗语,谢谢各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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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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