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曜带着一身冰冷的怒气返回指挥部。大厦顶楼的监控录像（在电磁脉冲前短暂录下的）、狙击点的观测记录、以及那只嘲讽力max的兔子涂鸦，所有证据都如同尖刀，一刀刀刮掉弈樊星那层“精神病”的可怜伪装，露出底下属于“夜枭”的锋利獠牙。
是他！绝对是他！
那个在高楼边缘冷静处决叛徒、在枪口下从容坠落、甚至还有闲暇留下侮辱性记号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个在医务室里哭哭啼啼、害怕封闭治疗的“病人”？
凌曜感觉自己像个被愚弄的傻瓜。愤怒如同岩浆在他胸腔里翻滚，几乎要灼穿他的理智。他从未被人如此戏耍，如此挑衅！
“教官，‘秃鹫’的尸体找到了，确认死亡。数据芯片失踪。现场除了我们和‘沙暴’组织成员的痕迹，还提取到一组陌生的鞋印和微量纤维，正在比对数据库。”下属的报告声传来。
“不用比对了。”凌曜的声音冷得能冻住空气，“我知道是谁。”
他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坚硬的合金桌面发出沉闷的巨响。周围的工作人员瞬间噤若寒蝉。
“给我调出弈樊星现在的位置！”他厉声道。
屏幕闪烁，定位信号显示——圣华中学，高二（三）班教室。
他居然还敢若无其事地回去上课？！
凌曜眼中寒光一闪，扯下耳麦，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他需要一个答案，现在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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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华中学，下午第一节课。
正是凌曜的经济学课。
教室里的气氛有些微妙。论坛的风波、弈樊星的“病情”、以及他莫名被任命又疑似被“暂停”的课代表身份，都让同学们看他的眼神带着好奇、同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弈樊星坐在座位上，脸色依旧带着些病态的苍白（精心化妆的效果），眼神低垂，看起来温顺又脆弱，仿佛昨天那个在天台大开杀戒又极限逃生的人根本不是他。
只有他自己知道，制服下肩胛的伤口因为昨天的剧烈动作又有些撕裂的痛感，但这痛楚反而让他更加清醒和冷静。
教室门被“砰”地一声推开！
巨大的声响吓了所有学生一跳。
凌曜站在门口，一身未来得及换下的黑色作战服勾勒出他精悍的身材，周身散发着尚未散尽的硝烟味和一种几乎凝成实质的低气压。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射线，瞬间就锁定了角落里的弈樊星。
教室里鸦雀无声，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
凌曜一步步走进教室，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清晰而压迫的声响。他完全无视了课堂纪律和其他学生的存在，径直走到弈樊星的课桌旁。
高大的阴影将弈樊星完全笼罩。
弈樊星缓缓抬起头，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惊慌和疑惑，小声问道：“凌……老师？您……怎么了？”他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看起来像是被老师可怕的样子吓到了。
“怎么了？”凌曜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他猛地俯下身，双手撑在弈樊星的课桌两侧，将他困在自己与桌椅之间，脸几乎要贴到弈樊星脸上，一字一句地问道：
“弈、樊、星同学，你昨晚……休息得好吗？”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死死盯着弈樊星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情绪波动。浓烈的压迫感几乎让周围的同学感到窒息。
江茸和秦廷紧张得差点站起来。
弈樊星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但脸上却依旧是那副茫然又害怕的样子，甚至因为凌曜的过度靠近而往后缩了缩，耳朵尖泛起被惊吓后的红色：“我……我昨晚很早就吃了药睡了……一觉到天亮……老师，发生什么事了吗？”他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眼神无辜得像只受惊的小鹿。
“一觉到天亮？”凌曜冷笑一声，语气里的嘲讽几乎溢出来，“睡得这么沉？那想必也不知道市中心发生了恶性案件？不知道有匪徒从几十层的高楼跳下去……还安然无恙？”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锤子，敲打在弈樊星的心上，也敲打在周围目瞪口呆的学生心上。
匪徒？跳楼？这跟弈樊星有什么关系？
“我……我不知道……”弈樊星的眼眶迅速泛红，像是被吓坏了，声音带上了哭腔，“老师……您别吓我……我真的很害怕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我吃了药睡得很死……什么都不知道……”
他甚至求助般地看向周围的同学，身体微微发抖，完美演绎了一个被老师莫名恐吓的精神脆弱的学生。
同学们看向凌曜的目光顿时带上了几分不解和轻微的谴责。凌老师这是怎么了？明明知道弈同学有病，还这样逼问他？
凌曜看着他那几乎能以假乱真的表演，胸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炽烈。他知道他在演戏！每一滴眼泪，每一次颤抖，都是精心设计好的！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去撕破这张可恶的面具！
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没有确凿证据，在课堂上对一个“有病”的学生逼问太过，只会适得其反，甚至暴露自己昨晚的行动。
他猛地直起身，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怒火，眼神却依旧冰冷刺骨。
“很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看来弈同学‘休息’得确实不错。”
他转身，不再看弈樊星，走向讲台，拿起教案，声音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却依旧带着寒意：“上课。今天讲市场风险与不确定性。”
一堂课，在极其诡异和低压的气氛中进行。
凌曜讲课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如同刀子般刮过弈樊星。
弈樊星则始终低着头，仿佛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认真记着笔记，只是那微微颤抖的笔尖和偶尔泛红的眼角，显示着他的“脆弱”和“委屈”。
下课铃响，凌曜几乎是立刻宣布下课，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
他一走，教室里的气氛才瞬间松弛下来。
同学们立刻围到弈樊星身边，七嘴八舌地安慰他。
“樊星你没事吧？凌老师今天好可怕！” “他是不是因为论坛的事情迁怒你啊？” “别怕别怕，你什么都没做错。”
弈樊星摇摇头，勉强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我没事……可能凌老师今天心情不好吧……”他垂下眼睑，遮住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冰冷光芒。
凌曜，你愤怒了吗？这就对了。这只是开始。
而走出教学楼的凌曜，一拳砸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弈樊星…… 无论你伪装得多好，无论你如何狡辩。我一定会亲手……撕下你所有的面具！
怒火，已然焚心。较量，进入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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