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曜这边雷霆万钧的行动和宣告,不可能完全瞒过弈樊星真正的“家人”。
首先察觉到异常的是沈云帆。他安排在弈樊星身边暗中保护的、几乎隐形的情报组外围人员,在弈樊星常去的几个点连续超过24小时没有捕捉到他的生物信号后,发出了最高级别的警报。
沈云帆尝试了所有紧急联系渠道,全部石沉大海。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与此同时,他掌控的信息网络开始捕捉到城市地下世界不寻常的骚动——凌家罕见地大规模调动资源,特工训练营的“冥火”小队倾巢而出,道上几个大佬的地盘接连遭遇精准打击,清洗的对象直指“屠夫”旧部。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
沈云帆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立刻联系了江栀留下的、如今由几位元老级ITS特工负责的“夜枭”后勤支援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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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同一时间,凌曜的安全屋通讯器响起了一个最高优先级的加密通讯请求,代号——“启明星”(沈云帆)。
凌曜深吸一口气,接通。屏幕上出现沈云帆的身影,他看起来依旧温文儒雅,但镜片后的眼神却锐利如刀,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压迫感。
“凌教官。”沈云帆开口,省去了所有寒暄,声音平静却暗流汹涌,“樊星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凌曜没有隐瞒,他知道也瞒不住。他将摄像头转向加护病房内,让沈云帆能看到病床上那个被各种仪器和绷带包裹着的、微弱呼吸着的少年。
即使隔着屏幕,即使见惯了风浪,沈云帆的呼吸还是猛地一滞,握着茶杯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泛白。他几乎认不出那是他一手带大、总是带着点狡黠笑容的孩子。
“谁干的?”沈云帆的声音低沉了下去,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屠夫’的残党,四个主要头目,已经处理了。他们的所有势力,天亮前会连根拔起。”凌曜言简意赅地汇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请罪意味。人在他的地盘上出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沈云帆沉默了几秒,目光死死盯着屏幕里弈樊星惨白的脸。那沉默几乎令人窒息。
良久,他才再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让凌曜感到了无形的压力:“凌曜,我把孩子交到这座城市,不是让他被人弄成这样的。”
“是我的疏忽。”凌曜坦然承认,“我会负责到底。”
“你怎么负责?”沈云帆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度,尽管他极力控制,但那里面压抑的怒火和心疼还是泄露了出来,“你看看他!体肤完肤!他是我和江栀……”他的话顿住了,似乎说不下去。
这时,另一个冷冽的女声插入了通讯,是ITS的情报分析元老“百灵鸟”,她直接切入了一个实时画面:“沈先生,凌教官。我们刚截获并破解了对方据点残留的一个隐藏监控探头记录的最后片段。”
画面有些晃动和模糊,但能清晰看到弈樊星被捆着,遭受毒打,以及最后那根钢管落下的瞬间,和他微弱却固执地交出邮盘、说出“任务完成”的画面。
通讯两端,死一般的寂静。
凌曜闭上了眼睛,心脏再次被狠狠揪紧。即使亲身经历,再看一次依旧让他难以承受。
沈云帆那边传来一声极轻的、什么东西被捏碎的声响(大概是他手中的杯子)。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但眼神却彻底冷静了下来,那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极度危险的平静。
“邮盘里是什么?”沈云帆问,声音恢复了平稳,却更冷了。
“初步破解,是‘屠夫’残余势力与境外某个组织的资金往来和人员名单,还有他们潜伏在几个重要部门的内鬼信息。价值很高。”凌曜回答。
“所以,他是为了这个……”沈云帆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心疼和骄傲,还有愤怒,“好,很好。”
他看向凌曜:“凌教官,感谢你救了他。这份情,我记下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凌曜立刻道。
“不,”沈云帆打断他,眼神深邃,“这从来不是你应该做的。但现在,他是你的责任了,凌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凌曜心头一震,郑重回答:“我明白。只要我活着,没人能再动他分毫。”
“那些渣滓,”沈云帆的语气重新变得轻描淡写,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清理干净点。需要‘清洁剂’的话,我这边可以提供一些特殊的。”
这意味着,ITS层面的、更隐秘的力量也会介入这场清算。
“我会处理妥当。”凌曜点头。
通讯结束。
凌曜知道,弈樊星的“家”——那个由传奇特工沈云帆和已逝的江栀所代表的、隐藏在更深处的力量——已经知道了。
他们震怒,他们心痛,但他们没有责怪凌曜(至少明面上没有),而是以一种更冷酷、更彻底的方式加入了这场复仇。并且,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方式,将弈樊星未来的安全,彻底绑在了他的身上。
凌曜转身,重新走回病房,坐在弈樊星床边。
他看着少年沉睡的容颜,低声自语,仿佛是说给昏睡中的他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听到了吗?你家的人也知道了。” “他们都心疼坏了,也气坏了。” “所以,快点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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