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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秋枫知我意

宋寒山在教学楼转角撞见顾纪筠时,手里的错题本差点砸在地上。

九月的风裹着梧桐叶的碎影,扫过顾纪筠微卷的发梢——和他记忆里一模一样,只是褪去了少年时的婴儿肥,下颌线变得清瘦些,连带着那双总是弯着的眼睛,也添了几分沉静。高二(3)班的门牌挂在他身后,阳光斜斜切进来,在他白色校服衬衫上投下浅淡的光斑,像三年前那个同样有梧桐叶飘落的午后,少年蹲在操场边,给受伤的流浪猫喂火腿肠时,落在他发间的碎阳。

宋寒山的指尖骤然收紧,错题本的边缘硌得指节发白。他几乎是本能地想喊出那个名字,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同学,你没事吧?”

顾纪筠的声音传来,比记忆里低了些,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透,却少了几分熟稔的亲昵。他微微蹙着眉,目光落在宋寒山僵在半空的手上,眼神里是全然的陌生——干净、疑惑,没有半分过去的影子。

宋寒山这才猛地回神,压下心头翻涌的涩意,扯出一个还算自然的笑:“没事,刚才没看路。”他把错题本往身后藏了藏,指尖还残留着纸张被攥皱的触感,“你是……新转来的?”

“嗯,我叫顾纪筠,今天刚转来这个班。”顾纪筠点点头,声音放软了些,带着点刚到新环境的局促,“你呢?”

“宋寒山。”他报上名字时,刻意放轻了语调,目光不敢多停留在顾纪筠脸上,怕自己眼里的情绪会泄露什么,“我在(1)班,就在隔壁。”

“哦,那以后可能会经常碰到。”顾纪筠笑了笑,眼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和记忆里重叠的瞬间,宋寒山的心脏像是被细针轻轻扎了一下,酸意顺着血管漫开。他记得顾纪筠笑起来时,右眼下有个极淡的小梨涡,此刻却被清瘦的脸颊衬得不太明显——是这三年里,被什么磨掉了吗?

“会的。”宋寒山应着,往后退了半步,让出通路,“快上课了,你赶紧回教室吧。”

顾纪筠“嗯”了一声,转身走进(3)班教室。宋寒山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直到上课铃响,才缓缓收回目光。梧桐叶又落了一片,正好飘在他脚边,他弯腰捡起来,叶脉清晰,却带着初秋的脆意,像极了顾纪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完好,却藏着看不见的脆弱。

他当然知道顾纪筠为什么转来这里。

三个月前,他在市中心医院的肿瘤科走廊,隔着玻璃窗看到过顾纪筠。彼时顾纪筠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手臂上插着输液管,正听着医生说话,神情平静得让人心疼。宋寒山当时攥着刚取的体检报告,站在走廊尽头,不敢上前——他从顾纪筠父母那里零星听到过,三年前顾纪筠确诊骨癌时,经历了一场凶险的手术,术后并发症引发了短暂的记忆缺失,忘记了生病前的大部分人和事,包括他们一起度过的初中时光。

顾纪筠的父母说,他们不想让孩子活在过去的阴影里,只想让他像个普通高中生一样,安安稳稳地度过备考时光。宋寒山懂,所以他选择了沉默,甚至刻意避开了顾纪筠可能出现的地方,直到开学前一周,班主任在班会课上说,会有新转学生分到隔壁班,他当时还抱着侥幸心理,直到刚才,撞进那双全然陌生的眼睛。

回到(1)班时,数学课已经开始。宋寒山轻手轻脚地走到座位上,同桌陆明宇凑过来,压低声音问:“你刚才干嘛去了?老班刚才点你名了,我帮你答的到。”

“没什么,碰到个新同学。”宋寒山翻开错题本,目光落在满页的函数公式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陆明宇是他初中同学,知道他和顾纪筠以前关系好,却不知道顾纪筠生病的事——宋寒山没说,顾纪筠的父母也拜托过他,不要提起过去,怕刺激到顾纪筠。

“新同学?是不是(3)班那个转学生?听说长得挺好看的。”陆明宇撞了撞他的胳膊,“你刚才碰到了?怎么样,好相处吗?”

“挺好的,挺安静的。”宋寒山敷衍着,指尖在错题本上无意识地画着圈,脑子里全是顾纪筠刚才的样子——清瘦的肩膀,略显苍白的脸色,还有那双带着陌生感的眼睛。他知道顾纪筠现在需要的是正常的生活,而不是被过去的记忆裹挟,所以他告诉自己,就当是重新认识一次,像对待一个普通的新同学,陪他走过这段备考的日子,就好。

可心脏却不听使唤。

午休时,宋寒山去食堂打饭,又在窗口碰到了顾纪筠。他站在队伍里,微微低着头,手里攥着饭卡,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像是对新环境的陌生让他有些紧张。宋寒山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站在他身后。

“顾纪筠?”他轻轻喊了一声。

顾纪筠回过头,看到是他,眼里露出一丝惊讶,随即又放松下来,点了点头:“宋寒山?好巧。”

“嗯,你第一次来食堂,知道哪里打菜吗?”宋寒山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像普通同学间的关心。

“不太清楚,刚才看别人好像都在前面那几个窗口。”顾纪筠说着,目光扫过前方排队的人群,眉头又轻轻蹙了起来,像是有点无措。宋寒山看着他这副样子,想起以前顾纪筠总是拉着他的手腕,在食堂里挤来挤去,吵着要吃糖醋排骨的模样,心里又泛起一阵酸。

“等会儿我打完,带你去?”宋寒山提议道,声音放得更柔了些。

顾纪筠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好啊,谢谢你。”

那笑容太干净,太像过去的顾纪筠,宋寒山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他别开目光,看向窗口,轻声说:“不客气,都是同学。”

打饭时,宋寒山特意多要了一份糖醋排骨——是顾纪筠以前最喜欢吃的。他把排骨推到顾纪筠面前时,顾纪筠疑惑地抬头看他:“这是?”

“我今天不太想吃甜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帮我吃掉吧。”宋寒山找了个借口,不敢说自己是记得他的喜好。

顾纪筠看着盘子里的排骨,又看了看宋寒山,犹豫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那谢谢你,我等会儿把钱转给你。”

“不用,一份排骨而已。”宋寒山摆摆手,低头扒着自己碗里的饭,不敢看顾纪筠的反应。他听到顾纪筠轻轻咬下排骨的声音,心里既庆幸又酸涩——庆幸他还喜欢这个味道,酸涩的是,这份喜欢里,没有了关于他的记忆。

吃完饭,两人一起往教学楼走。梧桐叶在脚下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顾纪筠走得有些慢,宋寒山刻意放慢了脚步,和他并肩走着。

“你好像不太习惯这里?”宋寒山率先打破沉默。

顾纪筠点了点头,声音轻了些:“嗯,以前一直在别的城市治病,很少来学校,所以对新环境有点陌生。”他说“治病”两个字时,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可宋寒山却听得心口一紧——他知道那所谓的“治病”,是多少次化疗,多少次手术,是怎样的痛苦。

“没关系,慢慢就习惯了。”宋寒山的声音放得更柔,“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或者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找我。”

顾纪筠转过头,看着宋寒山,眼睛里带着几分感激:“谢谢你,宋寒山。你人真好。”

宋寒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别开目光,看着远处的篮球场,轻声说:“没什么,同学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其实他想说,我不是对你好,我是一直对你好;我不是因为同学才帮你,是因为你是顾纪筠,是我记了三年,念了三年的顾纪筠。可这些话,他只能藏在心里,像藏起一颗裹着糖衣的药,甜的是重逢的喜悦,苦的是不能说出口的过往。

接下来的日子,宋寒山和顾纪筠的交集渐渐多了起来。

顾纪筠的数学不太好,经常会拿着习题册来问宋寒山。宋寒山总是耐心地给他讲解,从基础公式到解题思路,一点一点地教他。顾纪筠学得很认真,偶尔会因为一道题解不出来而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习题册的边缘——这个小动作,和他以前一模一样。

宋寒山看着他,心里会泛起一阵柔软的酸涩。他记得以前顾纪筠也是这样,碰到难题就会皱着眉,像只被难住的小兽,然后会凑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撒娇:“寒山,这道题好难,你教教我嘛。”可现在,顾纪筠只会礼貌地说“麻烦你了”,连靠近都带着几分克制的距离。

有一次,顾纪筠因为一道解析几何题卡了很久,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宋寒山看着他,心里一紧,连忙递过纸巾:“先歇会儿吧,别着急。”

顾纪筠接过纸巾,擦了擦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是不是太笨了,这么久都没弄懂。”

“没有,这道题本来就难,你已经学得很快了。”宋寒山说着,伸手想摸他的额头,看看是不是不舒服,手伸到一半又停住,转而拿起他的水杯,“要不要喝点水?”

顾纪筠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眼神里带着几分感激:“谢谢你,宋寒山。每次都麻烦你。”

“说了不用客气。”宋寒山笑了笑,目光落在他手腕上——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三年前手术留下的。阳光落在疤痕上,像是一道浅淡的印记,提醒着宋寒山,眼前的人经历过怎样的痛苦。

“其实……”顾纪筠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我有时候会觉得,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可就是想不起来。”他说着,眼神里露出几分迷茫,“医生说,是生病的时候影响了记忆,可能永远都想不起来了。”

宋寒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看着顾纪筠迷茫的眼睛,想说“你忘了我,忘了我们一起度过的日子”,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想不起来也没关系,重要的是现在和以后,不是吗?”

顾纪筠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笑了起来:“你说得对,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以后还有很多事要做,比如备考,比如……好好活着。”他说“好好活着”的时候,眼神里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坚定,宋寒山看着他,心里又酸又暖——他的顾纪筠,从来都不是软弱的人。

十月中旬的一天,下了晚自习,突然下起了大雨。宋寒山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就看到顾纪筠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外面的雨幕,眉头紧锁。

“没带伞?”宋寒山走过去,问道。

顾纪筠回过头,点了点头:“嗯,早上出门的时候没看天气预报。”

“我带了伞,我送你回家吧。”宋寒山说着,撑开了伞——是一把黑色的大伞,足够两个人一起走。

顾纪筠愣了一下,有些犹豫:“会不会太麻烦你了?你家好像和我家不是一个方向。”

“没事,绕点路而已。”宋寒山笑了笑,把伞往顾纪筠那边递了递,“走吧,雨越下越大了。”

顾纪筠没有再拒绝,跟着宋寒山走进了雨幕。伞下的空间很小,两人靠得很近,宋寒山能闻到顾纪筠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少年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是医院的味道,也是他现在的味道。

雨打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路上的行人很少,只有路灯的光在雨幕中晕开,形成一片暖黄的光晕。顾纪筠走得有些慢,宋寒山刻意放慢了脚步,两人沉默地走着,只有雨声和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宋寒山,”顾纪筠突然开口,声音被雨声盖得有些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宋寒山的脚步顿了一下,心脏猛地一跳。他看着顾纪筠的侧脸,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清瘦的轮廓,连带着那双眼睛,也染上了几分疑惑。

“因为……”宋寒山顿了顿,斟酌着词句,“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而且,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他用“朋友”这个词,小心翼翼地界定着两人的关系,既不想让顾纪筠觉得疏远,也不敢越过那道记忆的界限。

顾纪筠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眼睛里像是有星光在闪烁:“朋友吗?好啊,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宋寒山看着他的笑容,心里又酸又甜。他知道,现在的“朋友”,和过去的“挚友”不一样,可他还是觉得满足——至少,他又能陪在顾纪筠身边了,哪怕是以一种全新的身份。

走到顾纪筠家楼下时,雨已经小了些。宋寒山收起伞,看着顾纪筠:“上去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

“嗯。”顾纪筠点了点头,转身想上楼,又突然回过头,看着宋寒山,“宋寒山,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这段时间,谢谢你帮我补习数学。”

“不用谢,朋友之间本来就该互相帮忙。”宋寒山笑了笑。

顾纪筠看着他,犹豫了几秒,突然上前一步,轻轻抱了抱宋寒山的胳膊:“真的谢谢你,有你这个朋友,我觉得好像没那么孤单了。”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一样,手臂只是轻轻搭在宋寒山的胳膊上,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依赖。宋寒山的身体瞬间僵住,指尖传来顾纪筠体温的触感,带着一丝凉意——是因为生病,他的体温总是比常人低一些。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暖,眼泪差点就要涌上来。宋寒山轻轻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情绪,声音放得极柔:“不用怕孤单,以后还有我呢。”

顾纪筠松开手,笑了笑:“嗯,那我上去了,你路上小心。”

“好。”宋寒山看着他走进楼道,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转身离开。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梧桐叶上还挂着水珠,在路灯下闪着光。

宋寒山走在回家的路上,指尖还残留着顾纪筠体温的触感,心里像揣着一颗温热的糖,慢慢化开。他知道,顾纪筠的失忆或许是永远的,他们的过去或许再也回不来了,可那又怎么样呢?

现在的顾纪筠,还活着,还能笑着和他说话,还能轻轻抱他的胳膊,还能和他一起在备考的日子里互相陪伴——这就够了。

他不需要顾纪筠记起过去,不需要顾纪筠知道他们曾经有多要好,他只希望顾纪筠能好好的,能在这段高二的时光里,感受到温暖,感受到陪伴,能像个普通的少年一样,为了高考努力,为了未来期待。

至于他自己,他会把过去的记忆好好珍藏,然后以朋友的身份,陪在顾纪筠身边,看着他一点一点好起来,一点一点走向光明的未来。

就像现在这样,梧桐叶落,雨过天晴,他们在新的时光里,重新相遇,重新开始——这已经是最好的救赎了。

宋寒山抬头看向夜空,月亮从云层里探出来,洒下清辉。他笑了笑,加快了脚步——明天还要帮顾纪筠补习数学,还要和他一起在食堂吃糖醋排骨,还要陪他走过更多有梧桐叶飘落的日子。

未来还很长,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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