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风起长宵 > 第16章 四月猎春时

第16章 四月猎春时

沉香混着萧知衍冷白肌肤上蒸腾的热气,丝丝缕缕缠绕在梁柱之间。

水珠沿着紧实的肩背肌理滚落,屏风后转动的宫灯,将萧知衍浸在浴桶中的身影投在纱幔上,拉长成一个暖色模糊的影子。

那股从骨髓深处钻出的寒意和灼痛再次席卷了暗处的司徒清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凶猛更尖锐,血蛊的毒狠狠噬咬着她的神智。

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旋转,唯有那纱幔后晃动的的轮廓,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谁——!”

萧知衍的声音隔着水雾传来,带着被打扰的冷意,却没有多少惊怒,像是早就知道来者是谁。

司徒清允无暇顾及他的质问,蛊毒驱使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踉跄着扑向那片热源,脚下湿滑的地面让她几乎摔倒,却更快地被一只从水中探出的手臂猛地攥住了手腕!

霎时间,水花四溅。

她虚弱的身体被这股力量直接拖进了温热的水中。刺骨的毒与水的暖意在她身体里激烈交锋,激得她浑身剧颤。

水瞬间没过她的顶,又在下一秒被提起。

这是第二次让她觉得自己离死这么接近,第一次还是儿时被官兵追杀掉下悬崖的时候。

混乱中,她冰冷的唇触到一片甘甜带着水珠的肌肤。

她张开嘴,尖利的齿,狠狠咬了下去!

“嗯?!”

一声压抑的闷哼从头顶传来,攥着她手腕的力道骤然收紧。温热带着独特铁锈甜腥的液体瞬间涌入口腔。

血腥气在屋子里漫开,可萧知衍却不再反抗,静静的让她吸血。

滚烫的血灌入她浑身血脉,蛊毒的噬咬感奇迹般地开始消退,如同退潮般留下一种虚脱的空茫,她贪婪地吮吸着。

混乱的视野渐渐清晰,她看清了自己咬住的地方——紧贴着萧知衍的脖颈,一个正渗出鲜血的牙印。

此时,一滴水珠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滴在她的额角。

房内一片死寂,只有两人因疼痛交错,粗重不稳的呼吸声,在氤氲的水汽里沉沉浮浮。

那只捏她手腕的手,转而扣住了她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

司徒清允僵硬地抬起头,正正撞进萧知衍低垂的眼眸里,那双狐狸眼狭长微挑,此刻幽深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

萧知衍湿透的银发有几缕黏在颊边,水珠沿着高挺的鼻梁滑落,唇角却缓缓勾起一个近乎邪气的弧度。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水汽浸润后的磁性,清晰地敲在司徒清允的耳膜上:“我的血…好喝么?”

那声音里没有半分怒意,反而像淬了毒的蛛网,丝丝缕缕缠绕过来。

蛊毒带来的噬骨之痛如同退潮般暂时平息,留下一种虚脱的疲累。

她抬起头,水珠顺着额发滑落,流过清冷苍白的脸颊,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劫后余生的平静和不容侵犯的锐利,直直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我不杀你,”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坚硬,如同冰棱砸在玉石上,“只是喝你七天血,已经是心慈手软了。”

这并非讨价还价,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宣告,司徒清允作为杀手有着自己的规矩,她不杀无辜的人,可萧知衍很显然不无辜。

“七天?” 萧知衍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膛的震动透过湿透的衣料清晰地传递给她。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愉悦,只有浓稠得化不开的讥讽。

“我那只蛊虫,” 他刻意放缓了语速,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她冰冷的脸,“可不是普通的血蛊。” 他凑得更近,滚烫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耳廓,“那是南桑大王虫炼成的蛊。”

“毒性之猛烈,想必你也深深…体会过了。” 他尾音拖长,“七天?呵,那点血只够你苟延残喘数日。”

他的手指带着泉水的温热,却像毒蛇般冰冷地滑过她的脸。

司徒清允看着他的眼神更冷了些。

“要想拔除这蛊毒,” 萧知衍垂眸挑衅的看着她“需要整整六十日。”

“每一天,” 他盯着她骤然收缩的瞳孔,一字一顿地补充道,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你都需要像刚才那样,饮下我的血。少一天,迟一刻,那蛊虫便会反噬得更狠,让你痛不欲生,暴毙而死。”

六十日!

这个数字如同惊雷在司徒清允脑中炸开!不是七天,是六十天!

这意味着她将被彻底绑在这个的男人身边,日日依赖他的血活着,这对一个习惯独自舔舐伤口的杀手来说,有点麻烦,又不能直接杀了他,而且他这个人很阴毒,总想在背后耍手段,是个美人却不是好人,司徒清允并不想和他有过多瓜葛,麻烦的紧。

司徒清允瞥向肩膀上男人的手,眼中闪过寒光,嘴角抿起一抹轻蔑。

咔嚓——,静谧的屋内有一声骨头脆响。

萧知衍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眉头紧皱,他的尾指竟无法动弹了,再看竟被司徒清允活生生掰折了。

“我不喜欢你在背后搞什么手段。”司徒清允也学着萧知衍语气放慢,一字一句开口,“那这六十日,你的命是我的,给我好好活着,可千万别死了。”

司徒清允说完就翻身离开了千羽轩。

“啧,可真是心狠手辣。” 看着司徒清允离开的背影,他喉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嗤,面上也带着一丝不悦,可眼眸深处更多的却是趣味和欣赏。

随后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慢条斯理,他白皙细长的手指抚过她方才咬出的伤口。

指尖沾染上温热的血迹,慢悠悠地将那抹猩红涂抹在自己线条优美的薄唇上。

屏风后,萧知衍隐在水色里。银丝垂落,雪肤映得水光泛冷,朱唇勾着半抹笑意,眼尾斜挑,像淬了毒的玉,好看得让人发怵。

“无妨,”他哑着声自言自语, “六十日很长。我有的是耐心,教会你如何做一个听话的……”

“奴。”

寂静的夜慢慢地只有宫内道上禁卫军巡逻的声音,司徒清允本想回了临华殿就休息了,却看着赫连景羿仍在案前读书。

她轻声走到赫连景羿的背后,垂眸看着他写的字,写的很好,他七岁才认字读书,如今不过三年光景,他不仅诗文写得颇有灵气,连这最需水磨功夫的书法,也练到了“笔下生辉”的地步。

赫连景羿正对着一篇前朝名家的策论批注,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或是纠正文中疏漏,或是补充典故出处,甚至对治国之策提出了几句独到的看法,字字切中要害。

“阿羿,夜已深,可明日再用功。”她把灯移的近些,太暗了对他的眼疾不好,近几日她发现赫连景羿之前的眼疾并没有根治,每到他极其害怕紧张之时,比如春天的一声惊雷,他的眼睛就会瞬间模糊一片。

司徒清允知道这是心疾,治不好的……

“再写两页便歇了。”赫连景羿闻声转过头,眸中还带着几分沉浸书卷的清明,见她望着自己的字,笑着解释,“今日师父讲的《兵法》,我想着把其中‘兵贵胜,不贵久’的道理写下来,免得日后忘了。”

约莫两刻后,赫连景羿困乏的双眼看着坐在案下擦洗飞镖的司徒清允笑道:“师父我这就歇了,你也快歇下吧。”

“嗯。”

司徒清允剪了灯烛,房里只剩下赫连景羿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其实他没说出口,他今晚只是想等师父回来。

今天是他的生辰,但是出了冷宫也没有人记得。

“你有心事。”

司徒清允正躺在屏风后,闭目养神。

“没有的师父,我只是茶水喝多了。”赫连景羿不敢有这样的希冀。

“今日,三月廿三,似乎是你的生辰。”

“师父!你!——你记得!”

赫连景羿坐直了身,语气多了分欣喜。

“喏,这个送你做生辰礼。” 一个锦盒丢了过来。

赫连景羿打开荷包,发现里面是块血玉平安扣。

他拿起来借着月光粗略端详,平安扣质地细腻温润,触手生温,其颜色并非单一的红,而是红白相融,白色部分如羊脂般纯净,红色部分则像凝固的鲜血般鲜艳夺目,是块极好的玉。

月色下,血玉在赫连景羿手里摇晃,反射着冷光。

巧的很,这玉就像司徒清允对赫连景羿挣扎的心,一边是血海深仇之恨,一边又是朝夕相处的师徒之情。

“谢谢师父!我很是心悦此物。”他的嘴角上扬,露出了雪白的牙齿,隔着屏风都亮眼。

“阿羿,居上位者,喜怒不形于色。”司徒清允不想听到太多感谢的话语,沉声开口制止了赫连景羿。

“是,师父。”赫连景羿默默把玉戴在自己的脖子上,紧眯着眼睛睡着了。

少年在今晚做了很甜的梦,他的师父很在乎他,不仅记得他的生辰,还送了他平安扣保他平安。

又过了些日子,至农四月,山泼黛,水挼蓝,翠相搀。正是皇家围猎时。

暖风熏得人醺然,鸟鸣啁啾,一派生机盎然。然而,这片自然的野趣,此刻却被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皇权威严所笼罩。

依山傍水处,一座座营帐拔地而起,绵延数里,如同旗帜与锦缎筑成的临时城池,最为醒目的,是中央那座巨大的金顶御帐。

帐顶盘踞着纯金铸造的蟠龙,在春日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御帐四周,绣着繁复云龙纹的明黄帷幔层层垂落。

猎场边缘,早已被披坚执锐的禁军围得水泄不通。

肃杀之气弥漫,连林间的鸟雀都噤了声。

号角长鸣,声震四野!

仪仗队率先入场。金瓜、钺斧、朝天镫……象征着天子威仪的器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掌旗官高举着绣有狰狞龙首图腾的玄色大纛,迎风猎猎作响。

紧随其后的,是几位身披华丽锦袍、手持拂尘的内侍宦官,他们低眉顺眼,步履无声。

蹄声如雷,大地震颤!

赫连王终于现身。他并未与贵妃共同乘坐御辇,而是高踞于一匹通体漆黑、神骏异常的西域汗血宝马之上。这马名唤“夸父”,蹄大如碗,双目赤红,性情暴烈,此刻在赫连王座下却异常驯服。赫连王年约四旬,身形魁梧,面容略微浮青黑之色,一双鹰目锐利如钩,扫视之处,空气都仿佛为之凝滞。

他身着一袭玄色织金猎装,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久居上位、生杀予夺的沉重压迫感。

赫连王的身边是他最信任的大太监魏贤,而在他身后是他的两个贴身近卫,裴剑和封斩。其余最显眼的还有三个穿着黑色斗篷的海溟岛巫人,那斗篷通体墨黑无光,布料厚重得像吸尽了周遭光线,三人帽檐压得极低,只能隐约看出三人中领头的是个女人。

再往后十二名黑甲卫,清一色身着玄铁重甲,甲片细密如鱼鳞,面覆狰狞的兽首面甲,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眼睛。

他们背负长刀,腰悬劲弩,手中紧握丈二长的精钢马槊。这十二人如同移动的铁塔,步伐整齐划一,气息沉凝,显然是万里挑一、久经沙场的绝顶高手,每一个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煞气。

他们是赫连王最锋利的爪牙和最坚固的盾牌,寸步不离地拱卫在赫连王左右,目光如鹰隼般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可能的方向。

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感知。

再外围,是三百名身着金漆山文甲的御林军精锐骑兵。

他们手持长槊或强弓,盔缨鲜红,如同燃烧的火焰,将赫连王簇拥在中心,形成一道流动的金色壁垒。

骑兵马蹄踏过之处,草屑纷飞,尘土不扬。

更远处,还有数千名身着赤甲的步卒,布满了猎场各处的要道、隘口和高坡。

强弓劲弩早已上弦,冰冷的箭镞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确保没有任何威胁能靠近御驾。

王公贵族、文武大臣们早已按品阶肃立两旁,躬身垂首,大气不敢出。太子赫连裕仁一身华贵猎装,策马紧随赫连王侧后方,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享受着众人敬畏的目光。其他皇子、宗室子弟则按照序列跟在更后面。

猎场一角,巨大的铁笼里关着几头被活捉的猛虎黑熊,它们不安地低吼咆哮,撞击着铁栏却更添了几分这场“盛事”的残酷与威仪。

数十只训练有素的海东青被内侍擎在手臂上,一声尖锐鸣叫下一齐飞上了天……

在野兽的嚎叫下,一声细微的咳嗽声传入耳朵,司徒清允随着咳嗽声方向望去,猛的看见了黑布盖着的笼子里关着一群人,笼子里的人没有反抗也没有吱声,听闻这是赫连裕仁寻来的奴隶和死囚,打着为民除害和献祭的名义,用来捕猎射杀,猎物越多的人可以得到奖赏,而获得最多猎物的人可以向赫连王请愿恩赐。

她的眼神黯了下去,扭过头,呼吸不自觉的重了些。

赫连王勒住“夸父”,鹰目缓缓扫过匍匐的人群、森严的军阵、广阔的猎场。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冷酷而满意的弧度。

春风拂过,带来草木的清香,却吹不散这猎场弥漫的由权力与绝对武力构筑的沉重压迫感。

此时此刻,这春猎场便是他掌中微缩的天下。

“开始吧。”赫连王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金铁交鸣,清晰地传遍全场。

随着他一声令下,号角再次长鸣,更加激昂!旌旗招展,马蹄如雷,一场以生命为祭品的盛大狩猎,在这春和景明中,拉开了血色的序幕。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狩心游戏

出格

我在虫族监狱写小说

北岛长夜